60年一个甲子，志愿军战士有的已经去世，活着的也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多少次梦回朝鲜。在中朝有关部门的帮助下，22名志愿军老战士终于梦圆。返回路过鸭绿江中朝友谊大桥时，守桥武警特批他们下车步行一段，他们是60年来{dy}例。 在朝鲜的4天里，他们到了志愿军烈士陵园、板门店等地。故地重回，万千感慨涌上心头。时隔60年，能到曾经浴血奋战的地方看看，能为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战友扫墓，他们此生无憾。 □今报记者 殷晓章/文图 朝鲜男性多穿蓝色中山装 4月13日上午，老人们乘车过中朝友谊桥，车厢里飘荡起了歌声：“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1950年12月底，60军高射炮营一排二班长祝子清和战友们就是唱着这首铿锵有力的志愿军军歌，跨过鸭绿江的。 过朝方检查站时，朝方军人一见是志愿军老战士，马上行军礼。过边境口岸后，他们从新义州坐上了发往平壤的火车。这列火车就像是国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时的火车，不过，他们坐的那节车厢是{zh0}的一节。火车走走停停，6个小时后到达了平壤火车站，迎接他们的是热情的朝方工作人员。 1952年年底，马怀臣所在的运输连跨过鸭绿江。 停战后，马怀臣看到沿途的铁道旁有数不清的xx坑和被炸坏的火车车厢。朝鲜的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就连一些村镇也是满目疮痍。那时，马怀臣数次路过平壤。平壤城内，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到处是xx坑和瓦砾。60年来，朝鲜发生了哪些变化？牺牲的战友魂安何处？ 然而，平壤的干净超出马怀臣的想象。这里不乏摩天大楼，街上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大同江穿越平壤市区，形成了很多岛屿模样的湖心岛。让他们称奇的是，在水面上栖息着上百只像天鹅一样的大鸟。 平壤市区没有广告牌，但是，街头随处可见标语、口号、宣传画等。街头人车稀少，没有垃圾桶，居民楼上没有防盗网，不时可见执勤的女交警。 让大家印象最深的是朝鲜的服装，男性基本穿的都是蓝色中山装，女性以黑色套裙为主，下面是短袜和皮鞋。几乎每个朝鲜人都佩戴有金日成头像或朝鲜劳动党党徽的胸章。 星级酒店能看英国节目 14日上午，他们乘坐大巴车驶进了羊角岛国际酒店。 47层高的羊角岛国际酒店是朝鲜的特一级酒店（相当于国际标准的五星级），因坐落在平壤市大同江羊角岛而得名。站在窗前，美丽的平壤尽收眼底。房间内设施齐全，还开通了卫星电视频道，他们不仅可以看到中国中央电视台各频道、香港凤凰卫视，而且还能看到英国、俄罗斯等的电视节目。 在几天的行程中，陪同他们的除了朝方的工作人员外，还有朝鲜中央通讯社的一位记者。中国驻朝鲜大使馆也派人陪了他们两天。 悬挂中朝两国国旗、写着“中国郑州抗美援朝老战士之家”字样的大巴车，经“统一大街”和“统一大道”南下板门店。板门店位于朝鲜最南端的开城特级市，离平壤市有150多公里的路程，要经过四个检查站。在朝鲜，他们经常遇到这样的场景——朝方士兵一见他们的车，就给他们行军礼。 朝鲜的一草一木都让他们倍感亲切。沿途的车辆很少，农村的房屋是一个样式，整齐划一。 板门店原本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山村，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的签订，使其扬名于世。在浓郁的树木掩映下，可见许多炮筒隐藏在里面，现场充满紧张气氛。 停战后，南北双方在这个直径大约为800米的“联合安全区”内，建起24座建筑物。北侧建起了“板门阁”、“统一阁”，南侧建有“自由之家”和“和平之家”，双方的不少会谈都曾在这里举行。 在板门店谈判的会议桌前，朝鲜人民军一位少校军官自豪地对志愿兵老战士说：“美帝国主义在战争中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在谈判桌上也得不到任何东西，只有老老实实地在停战协议书上签字。” 按传统方式祭奠烈士 苍翠欲滴的青松下掩映着一座圆形主墓，高约两米的汉白玉墓碑上刻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烈士永垂不朽”的金色汉字。板门店附近的松岳山无名烈士陵园，长眠着1.5万多名志愿军烈士，纪念碑后面是漫山遍野的坟茔。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陵园修得非常好，也非常干净。 祝子清老人说，开城战役是志愿军赴朝作战最早的一次战役，因为战士没有标记，牺牲后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后来，他们的单衣和棉袄上都有一个白布条，上边写着每个战士的名字。 看着墓碑，80岁的张世章掉泪了。在一次战役中，张世章的指导员对他说：“等战争结束了，咱们兄弟俩一起请假回去看看爹妈。”可{zh1}，指导员永远留在了朝鲜战场上。站在烈士墓前，曾经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的一幕幕，不停地回荡在老人的脑海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个鲜活的面孔。 86岁的冯振山是此行中年纪{zd0}的一位志愿军老战士，腿脚已不便的他在女儿的搀扶下迈上了高高的烈士陵园。作为军医，冯振山1950年赴朝，1955年回国。老人说，汉江阻击战打了两个多月，xx都是白天休息夜间赶路，晚上抬着伤员行走在山路，有的战友走到一半就不行了，可是他们还是要抬着牺牲的战友，直到找到一块像样的地方再埋掉。 在墓碑前，他们按照中国传统习俗祭奠战友。先献上了一只花篮，然后把从国内带来的冥币、烧纸点燃。祝子清老人和抗美援朝老战士之家创办人张爱兰把从河南带来的黄土和黄河水撒在了烈士们的墓前。每个人都泣不成声。 老班长要找到战友墓碑 依山而建的朝鲜桧仓郡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是朝鲜{zd0}的一座志愿军烈士陵园，陵园旁边是当年志愿军总部所在地。大门至陵园{dy}层有240级台阶，象征着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浴血奋战的240万中国人民志愿军将士。 苍松翠柏中，长眠着包括毛岸英在内的134名烈士，每一个坟冢前都立有石碑，所有墓旁都种有一株当年从中国移植的东北黑松。 在祭奠时，张爱兰念了祭文，她边念边哭，就连朝鲜的陪同人员也抽泣不止。 她说：“战争的硝烟散尽了，你们的忠骨被埋在异国他乡，更多的战友从烈士身边站起来，擦干血迹，重返故里。每每讲述你们感人肺腑的悲壮故事，我们会感到一种震撼……历史的烟云掩不住闪光的记忆，已经逝去和尚在人世的志愿军战士永远是亿万中国人民心中最可爱的人，几千万朝鲜人民心中的英雄！” 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共有13万余人阵亡。战后，朝方在各地修建了二百多处纪念碑和烈士墓地。因为多种原因，他们只能在这两个烈士陵园进行祭奠。 在朝鲜东线作战时，祝子清老人所在班的8个战士，负责一门大炮，他们全部是四川省三台县人。 1952年6月{yt}早上7点多，敌人的几十架飞机从战舰上起飞，从他们高炮营阵地上飞过，一会儿，敌机又掉头俯冲下来，往阵地上扔了一些烟幕弹后，开始狂轰滥炸，阵地上一片火海。作为二班班长和代理排长的祝子清在指挥所被炸得昏迷不醒，二班战士除他之外全部阵亡，他回国后转业到了河南。 这次去朝鲜，他{zd0}的愿望是到战友的墓前烧张纸。遗憾的是，战友们的墓地是军事禁区，愿望未能实现。“有生之年我还要到朝鲜来，一定要到战友的墓前给他们烧张纸。”老人说。 老战士瞻仰了金日成遗容 4月15日是朝鲜的“太阳节”，这{yt}是金日成诞辰98周年，朝鲜全国从15日起放假两天，并在平壤举行了一系列庆祝活动。未满12岁的儿童会收到由政府赠送的一份饼干和一些糖果。 一大早，成千上万的平壤民众前往锦绣山纪念宫。这天，志愿军老战士有幸到锦绣山纪念宫瞻仰了金日成的遗容。马怀臣代表老战士之家在留言簿上写下了“中朝两国人民用鲜血凝成的战斗友谊万古长青！” 在平壤市，他们敬谒了象征着中朝两国人民战斗友谊的友谊塔。该塔于1959年10月25日志愿军入朝参战9周年时落成。塔高30米，由1025块花岗石和大理石砌成，象征“10月25日”这个特殊的日子。 室内保存的两本志愿军烈士名册上，有22700名志愿军烈士的名字，其中团以上干部180名，战斗英雄130名。他们把这些名字全部用相机拍下，带回保存。 4月16日上午，志愿军老战士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朝鲜，而国内的游客正一拨拨地前往朝鲜。朝鲜自古就有“三千里锦绣江山”的美誉，历经10年的建设，以新义州为中心的鸭绿江流域和七宝山等四大旅游区已经成形。 下午，他们的车驶上了中朝友谊桥的中方一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守桥的武警官兵允许他们下车在桥上走一程。一位武警军官告诉他们，一般人不能在桥上行走，因为他们是志愿军战士，是经过特批的，这也是60年来{dy}次。 在鸭绿江桥上，他们列队唱起了志愿军军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