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佳发书评:对新时期中国人“发财下广东”的文学拷问
对新时期中国人“发财下广东”的文学拷问

    ——读董春水的长篇小说《下广东》 

           (载《西部·新世纪文学》2010第1期)

朱佳发

 

像“闯关东”和“走西口”是一段特定历史的浓缩一样,“下广东”已然成为新时期中国改革开放的代名词。让人遗憾的是,因老于世故而灵巧地只对死无对证的古人感兴趣的作家们,可以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地将历史事件和人物炒爆,却对当下现实生活的斑斓和残酷置若罔闻,改革开放30年的沧桑、荣耀与肮脏,其实乏人问津,至少可以说“下广东”题材的宏大叙事尚无杠鼎之作,哪怕有了多如牛毛的“打工文学”。

“旅粤作家”董春水30万字,涵盖两代人和整个群体的长篇小说《下广东》应运而生,似乎正是对此缺撼的弥补。《下广东》能否算现实主义的黄钟大吕尚需时日检验,它有嬉笑怒骂,如风行云上的文风,这点可能会让它比较好读,但它实在不是一部轻巧好玩的游戏之作,它其实挑战读者,因牵涉面广而不无繁杂,因悲愤沉痛而让人轻松不了,其对“东西南北中,发财下广东”的描写之真实之到位及灵魂拷问之深透之尖锐,还映衬出了当代众多作家作品中的苍白和麻木——时至靠低劣写作也有成为富翁之可能的今日,作家们凭着胡编乱造或在以一己之私无病xx、故作诡异上兜圈子就可获取世俗成功,还有谁肯承受较切肤剐骨之痛更为破碎和坚硬的灵魂之煎熬,匍匐尘世,体恤众生,抚摸心灵,拾掇良知?

“野蛮”母亲:撑起小说宏大叙事的刚性骨胳

作为一部结构别致的母与子双重复调小说,《下广东》每章之后都讲了一个回顾式的母子故事——《你给我跪下》。这一声断喝,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卑鄙者头顶,又像救赎的神咒,无时不刻呵护着在俗世挣扎的生灵。这一振聋发聩的声音,构成了下广东这一宏大叙事的刚硬骨架:正气与良知。

《下广东》的基本故事看似一个“傻逼”、一个“流氓”和一个“辣妹”之间怪异的三角纠缠,实则是以母亲为代表的“红色”底气(本质上是一种普世正气)、以矮子为劳为代表的对土地和善良本性的固守,与以牛爱为代表的金钱奴性、以水娇为代表的xx魅惑,这两种力量对沙碧的现实拉扯,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

没有正面出场,却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的母亲,是闽西新乔“倾家荡产为共产”、因觉悟过于超前和结局太过惨烈而被乡亲们称为“败家子”的革命烈士黄仰岩幸存的最近遗属,一个人民公社时代的铁娘子,差一步之遥就以“劳动模范”身份进京见红太阳的美丽的乡村女子。母亲年青时思想激进,工作风风火火,敢爱敢恨,正气凛然。只因一次该死的“瞌睡”和拒绝被摸,未能改变终身当农妇的命运,加之英年丧夫,尤其未能“与时俱进”,“主动退党”之后,原本急性子的母亲俨然一副骂骂咧咧的泼妇模样示人,人称“火烫之”,已然“野蛮老妈”。其实母亲一生都敬仰她的仰岩叔公,“革命”性和村妇性俱足,嫁给沙大呆子,生了四个女儿之后,终于生了个沙小呆子沙碧。沙碧自小不事亦不屑农事,是个“书呆子”,在诸多该表现血性之时柔弱不堪,令母亲十分不快,一直奉行她“你给我跪下”的家教。当沙碧终于也与新乔的大小“王八蛋”(新乔人称下广东赚到钱的人为王八蛋)一样,追随让新乔人掘{dy}桶金的做电热圈生意的“祖师爷”蒋中发(母亲的旧情人,“死不悔改的投机倒把分子”)下广东,母亲似乎对沙碧彻底失望了,成天在老家骂骂咧咧。谁做“广东佬”都可以,唯沙碧不行,尤其跟着牛爱、水娇在广东瞎转,是母亲最为担心的:一个天生的油滑虚浮之徒,一个打小就让沙碧着魔的蛊女,沙碧不惨才怪呢。更让她老人家气愤的是,沙碧这么多年愣是不找个对象,等她恶疾缠身时,竟闻傻儿子要将新乔“红土地”出的{dy}个“婊子”娶回家,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母亲形象与大家耳熟能详的许多任劳任怨的母亲不一样,有着特定时代难以磨灭的“红色”情怀,与新时代极不合拍,她依然故我,固执地遵循她的信念和准则。这是蒋中发一直让她失望之源,也是她对沙碧恨其不争之根。母亲的爱憎分明得如冰之于火,在她眼里,新乔乡亲一拨一拨如飞蛾扑火般往广东冲去的,都是只认钱而丧失了人性之人,大可鄙而视之;对下广东发了财的一帮“王八蛋”竟然在村头建一纪念祖师爷的电热圈纪念碑,对儿子沦为撰写《蒋公中发传》的笔手,大为嗤之以鼻。钱,是钱,让蒋中发“死不悔改”;是钱,让大女儿沙红夫妇死于非命,让三女儿沙蓝跟“广东佬”私奔;也是钱,让沙小呆子也懵懵懂懂地做了“广东佬”……于是乎,她两次烧钱;于是乎,她不屑于蒋中发、“新粤商会”,即所有下广东的新乔老乡对她的救济和供养;于是乎,她才不愿花巨资为自己换一副“猪腰子”,{zh1},在“自动退党”(其实是“开除”)多年之后,她将儿子沙碧为她筹集到的30万元救命钱,10万元给了自觉愧对的更悲惨的沙二呆子家,20万“补交”党费,在汀江边捐建“黄仰岩烈士纪念墓”,服毒自绝于这个早不属于她的时代。母亲以她的某种极端性完成了她的人格确立。母亲这一形象的另类、真实和反讽都让人震惊。说母亲(或“野蛮老妈”)的这一形象为当代小说人物画廊增添了新的艺术典型也不为过。

沙小呆子:“书生意气”在三角消耗和江湖打磨中的幸存与雄起

牛爱,一个口口声声要“务其大者远者”的文化流氓,却在广东淘金谷里如鱼得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大玩专骗有钱土著的早教事业,公然以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的“教授”自居,大搞其忽悠产业。他可以空手套白狼地将没文化的新乔“王八蛋”蒋中贵、黄大刀、李小飞等人的钱揽来,成立“文化公司”,操纵数百万资金;也能以如簧巧舌,以智力入股为甜头,步步引诱对经济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的老同学沙碧成为其笔手,任其操纵;更有“大者远者”,竟想对“当代孔子”卫牺牲玩商业“绑架”和色相诱捕,以成为其皮包公司的摇钱树,所画空饼大如宇宙。

水娇虽然一直附着在牛爱身上,一路跟至广东,成为“天才智力”的董事长太太,虽不算依附人格,但人格尚未独立。事实上,“天才智力”大楼里的所谓早教,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牛爱只会到处吹牛。她也是{zh0}的阿姨,是小皇帝小公主们最为喜欢的“靓女姐姐”。殊不知,口口声声爱她的牛爱,只是把被当作交际需要的花瓶和自己的慰安妇。水娇时尚新潮,成天如二奶般溜着小车,一方面享受生活,一方面又与沙碧玩着性感挑逗的手机短信游戏,把沙碧玩得意乱情迷。即便在她得知牛爱已与天才智力总经理、早教硕士斯露娜有染,还跑到她的老师、老公的开裆裤兄弟沙碧住处,叫沙碧把她“藏”起来,说“我要他找不到我,要他到处找我,要他疯狂地找我,我要他在乎我,我要他知道我才是他的{wy},是他的一切,没有我他就不能活”。直到他终于看清牛爱的流氓嘴脸(包括摧残、玩弄水兰和岫梅的事实),才慢慢地找到了自我,人格渐渐独立,最终一脚把牛爱踹了,回老家干自己的早教大业了。大彻大悟之后,她也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在她心里一直占据重要位置的沙碧身边。这部小说也是一位野蛮的“牛背上的村姑”和珠三角“飞女”的心灵成长史。

尽管结局“圆满”,而这个蛊女般的水娇,却是沙碧的死穴。沙碧的下广东,与其说是因帮他在教育学院的老师于良民这个“有才华的穷人”分房一事鸣不平之后,愤青般地顿悟出“与其死读万卷书,不如早行万里路”,从闽西山村绝尘而去,还不如说是循着水娇的魁惑气息而下的广东。水娇是他的致命诱惑。

显然,沙碧根本不是一条能在商海游弋的小鱼,以至到处碰壁,滑稽可笑。最初的跑电热圈,他连谁都瞧不起的木等虫都跑不过,毫无斩获;好不容易进入写字楼,却被残酷剥削劳工的台湾老板利用他的书法,为工厂抄些处罚员工的制度、决定、名单什么的,当了一名可笑的廉价劳动力;重归他如鱼得水的教坛,也在充当土鳖校长的xx,把个没文化的胡校长捉刀成南粤专家型名校长。用牛爱的话说,一个能当大学教授的实力作家,连小学都教不上;最终又在牛爱的诱惑下(其实也是为筹救母巨资不得已而为之),竟然卷入了新粤商会和牛爱的九九归一忽悠公司。

在广东厮混的六年中,沙碧与谁都格格不入。在改革开放之初这样一个金钱至上的特定年代,人们似乎都把赚钱当成了硬道理,而人性深处的善良、诚实、守信、良知等全被抛之九霄云外,一个个捞了一把之后,道貌岸然的白天一过,其肮脏、丑陋之嘴脸全在灯红酒绿中群魔乱舞。蒋牛等、黄大刀、李小飞或靠赤膊与工厂保安打得头破血流而赢得鬼子老板的大单、或以巨额回扣为诱饵骗取韩国人的订单而赚取{dy}桶金。有了钱之后,他们更是津津乐道于声色犬马之中而不能自拔。如果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肮脏和血腥的话,那么,在掘得{dy}桶金之后,如何使用和再发展,{dy}批下广东的泥腿子们显然迷失了。他们高调地买车、建房显摆,人五人六地过糜烂生活炫耀。

他们这种不以之耻,反以为荣的行径,是一代曾经穷怕了的人的迷茫和堕落。至于人性的丧失,则是群体性的道德沦丧,单靠一两个清醒、净洁者的赎罪是无法逆转的。比如面对水兰,沙碧欲当“救星”,替{dy}个摧残她的牛叫兽和新婚之夜将她踏下床的蒋牛等等各色“王八蛋”赎罪,诚心要娶已破罐子破摔,沦为“小姐”的水兰为妻,给她予幸福。当然,残酷的现实并未让他遂愿,水兰被李小飞一直险象环生的脱模剂厂炸飞了。而即便他如愿以偿了,充其量也只是一小股清流,无法涤清业已浑浊的河流。

事实上,沙碧从一开始就与下广东的新乔乡亲们坐不到一条凳上,与文化流氓牛矮牯更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的懦弱注定了他遭际的尴尬和糟糕,但懦弱只是他的表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母亲老让他跪下的儿时,成年之后表现的一系列壮举:在教育学院帮于良民老师贴“大字报”、燃放鞭炮,继而愤然离校;终于摆脱了“龙阳死党”牛爱笼罩自己多年的精神阴影,拒绝了“蛊女”水娇的xx魅惑,保持了一位血性男儿的尊严;不顾世人非议,执意“救苦救难”,娶“贱货”水兰为妻;对“不温不火”,其实老于世故的精神教父“当代孔子”卫牺牲也不再迷信;终于失去“理智”,操起灭火器嘭地一声将恶毒的副校长张楚雄击倒;毅然离开物质繁荣的广东,准备回老家为母亲“守孝三年”……已将他的血性和刚烈尽显无遗。外人所见到或认为的懦弱和可笑,正是他的悲悯情怀与世俗的水火不容之处。世俗会遮蔽人性光芒,而文学重在发现和还原,这是正气与良知所在。

沙碧懦弱外衣下的血性、刚烈、大爱和悲悯,也是对他骂骂咧咧、恨铁不成钢的母亲{zd0}的欣慰。在与母亲的{zh1}一次通话中,母亲坦言,沙小呆子其实比谁都聪明,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儿子:“其实你和我仰岩叔公一样,都是想做菩萨的人……”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zd0}的理解。

 “发财下广东”的另类力量(矮子为劳)和没完没了的灵魂拉锯

沙碧与金钱世界的决绝,一是源自母亲那股时时在发功的力量拉扯所致,这股原初、“野蛮”的力量,使他完成了内心的自我救赎(或者说还没有完成,他才要回老家为母亲守孝三年);再就是为劳大伯给予他的羞愧和{zh1}认同。

质朴得就像一块泥土一样始终与大地融为一体的矮子为劳,是所有下广东的淘金者的另类。这个上世纪80年代曾经与蒋中发同为万元户的致富典型,也是最早一批下广东者。但作为当年的种养大户的他,却与风风火火制销电热圈发财的新乔老乡背道而驰,偏居中山一隅,种了20年的菜,被土金宝说在广东劳改了20年。当老乡们一茬一茬地发了财,车轮滚滚、吆五喝六,他的家人也已陆续回老家,矮子为劳还固守着中山农村租种的一亩三分地,俨然一位{zh1}的老农。

沙碧从小就瞧不起劳动,但骨子里头,他的一杆秤是轻重分明的。沙碧对为劳大伯的敬重和负疚,源于为劳大伯对土地的眷恋,对诚实、本份的坚守,也源于为劳大伯从小悉心呵护过沙碧的寡母和他这个无父的孩子。为劳大伯在广东,一是种菜种不了几个钱,再就是他锄头挖出的的有限几个铜板,也都基本上施舍给乡亲们了。而受过为劳大伯资助的人(或如土金宝一样骗过他的钱的人),在腰包鼓起来了之后,没有一个想起他。连沙碧本人,也是在下广东六年之后才去看望晚景凄凉的他老人家。沙碧的羞愧感与负疚感由此而生。

矮子为劳这个人物,在整部沉重的作品中是一个最为重要和最为沉重的人物之一。大半辈子都与他个头一样低调,连年轻时演戏都总是演黄世仁、鸩山这些坏分子的让人俯视的矮子为劳,其人格却是最为高大、需要仰视的,是该让所有心灵被腐蚀、跪倒在金钱脚下者为其下跪的正义之代表。矮子为劳在沙碧的灵魂拉锯中起了非常深沉的作用。

整部小说就是一出血淋淋的灵魂拉锯。在这场痛苦的灵魂争夺战中,沙碧和水娇得归正位,自然让人欣幸。还有一个灵魂被深刻触动的人物水兰,也让读者百感交集,唏嘘不已。作为一个新时期“被侮辱被损害者”的典型,水兰的灵魂本来已接近麻木,但沙碧用他“荒唐”和猛烈的爱火将她彻底xx。她哭得如此痛不欲生:“ 沙老师啊我要真是为了帮你该多好啊我要真是为了帮你该多好啊我要真是为了帮你该多好啊……”她{zh1}的结局,公安同志的描述是“我们当时看到的现场是,死者的右手掌紧握着戴了戒指的左手中指,那只右手和左手的其他部位也烧焦了,但被握住的左手那根中指和戒指还完好无损。”可见不幸的她其实死得很“幸福”。

灵魂也被拉动的似乎还有那个最“罪大恶极”的蒋中发。在广东打拼多年的新乔首富老蒋,一场车祸永远将他摁在轮椅上后,似有良心发现,面对当年心仪的沙碧母亲火兰妹凄惨的晚景和决绝的尊严,此公诚心地给了她一笔巨资,希望她早去换肾。出于莫名的个人情结,他还把座骑换成了红旗车,不任首届新粤商会会长,告诫乡亲们不要忘本,回老家当县政协副主席,并为火兰妹恢复了党籍。最为叛逆、最不“革命”、最不厚道的老蒋,晚年居然最为“红色”,这好像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还让人有点心暖的是,连睥睨一切但终难逃市场的“学术超女”斯露娜也在开始比广东更广东的新上海向沙碧伸出了橄榄枝……

然而,纵有以上种种看似“精神胜利”,让人若有所慰的个案,也并不意味着整部小说和小说隐喻的灵魂拉锯已经胜负分明,大功告成,总体情形依然是“云在青天水在瓶”,如沙碧终于是傻B,牛爱依然牛气冲天,“飞女”水娇更加轻舞飞扬,而岫眉只能是“秀梅”,李小飞还要将“王八蛋”进行到底……诸色人等,各有其份,都必将按其原有的惯性和必然的宿命自生自灭,在文本和现实中周而复始上演的各种痛苦的精神角力和人格演变还将没完没了地进行下去,并xx到底。所以小说{zh1}闲笔似的“补遗与后续”也并非蛇足,自有其象征性。

文学也许真在没落,所以文学更呼唤精英。面对中国改革开放30年这一段重要的历史,我们的小说大都停留在反映沧桑巨变的表象和对所谓“人欲横流”的浅层描摹上,前者主要是讴歌,而后者简直流露出媚俗和艳羡的下作,难见真正的审视和反思之作,更谈不上灵魂的拷问了。对改革开放这一真正触及人的灵魂的历史巨变,文学应该做的,不单是显现我们得到了什么,还该反思我们失去了什么和我们还需要什么。从这个意义上说,“旅粤作家”董春水的长篇小说《下广东》起码是在我们的千呼万唤中得以出来的一部作品。

 《下广东》载《西部·新世纪文学》2009年第11期-2010第2期

 

【《下广东》内容提要】

这是一部以下广东为主题的母与子双重复调小说,一份对新时期中国人“发财下广东”的文学拷问。

以电热圈“祖师爷”蒋中发为首的新乔农民下广东,已然“凤凰蘖槃”;乡村中学的“膏药老师”牛爱下广东,已然“中国民办教育的拿破仑”;“牛背上的校花”水娇下广东,变成了在珠三角溜私家车的新式“飞女”;“{zh1}的处女”水兰下广东,原来是从“红土地”和深山老林里飞出的头一只野鸡;矮子为劳下广东依然“{zh1}的老农”……

主人公沙碧是新乔的“书呆子”和“文曲星”,随大流下广东失意,屈身在一家“贵族学校”当土著校长的笔手,忝为“旅粤作家”,一直笼罩在死党牛爱的阴影下,并长期被水娇魅惑,已然“{zh1}的处男”。沙碧之母是新乔“倾家荡产为共产”的革命先烈的遗属和人民公社时代的铁娘子,从小对沙碧实施“你给我跪下”的家教,未能“与时俱进”,对下广东嬉笑怒骂,已然“野蛮老妈”。沙碧为筹集母亲换肾的巨额费用,被烤在牛爱架设的三堆火上:为牛写一本牛皮书;为老乡“王八蛋”们舞文弄墨;参与商业亵渎“当代孔子”卫牺牲。同时被学校职场嫌疑,为傻稚小堂妹的着落悬心,更神经质地为“被侮辱与损害”的现代化身水兰当“救星”、“下地狱”……

    沙碧一边陷入,一边突围,被现实和良知的力量痛苦拉锯,终发匹夫之怒,遭遇双重死劫,在落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之际,证得“报应”,重皈母土,并不意间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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