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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偶然间被乐乐同学拉进了“三清团”的选题。10号就截稿,还要搭上个xx基本采访不到人,所以,这个疯狂啊……
选题的初衷是想探究师资结构在对于学校氛围和发展到底有怎样的影响。在THU(尤其是理工科)“三清团”真的占很大的比例吗?学术上的近亲繁殖到底有怎样的影响?多元化和传统延续之间有怎样的矛盾?
打算采访工字厅师资处的相关负责人、理工科和文科教育背景不同的老师若干个、学生若干个。
昨天下午阳光灿烂,在工字厅前的大石头上打电话约采访真是不错的时节。理工科那边联系得相对顺利,打一个同意一个。文科这边的老师电话都不通,邮件也都推辞,迟迟不能搞定。直到今天早上才联系到中文系的ML教授。
今天排得满满,中午工字厅采访师资处负责人T老师,下午上Prof. Li采写课,4点下课后新斋采访ML老师。
T老师证实,“三清”在工科院系大概占60%多,理科稍低,文科更低。现在,学校正大力引进国外有工作经验的优秀学术人才,能够留校的学生凤毛麟角。学校的态度是比较开放的,希望吸引多元的人才;同时又希望本校的传统得到传承,欢迎已经在学术领域有所建树的校友回校。现在学校看“一清”的数据而不是“三清”。08年底的统计数据显示,至少有一个学位在的THU的和至少有一个学位不在THU的青年教师(45岁以下)都占总人数的百分之六十左右。T老师觉得,这是已经是比较理想的一个状态。
看来T老师最关心的正是全校都在思考的那个问题:为什么THU现在出不了人才?她说,我们的学生太聪明了,周围的环境又有太多选择和诱惑,面临人生选择的时候,大家都倾向于走捷径。捷径固然可以在五年十年里帮人取得更快的进步,可是更久以后就难有所成就了。“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社会里,有一个软件公司的高薪职位等着你,你能不要吗?”
另一方面,在五所大学学习工作过的ML老师感叹,来这里8年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虽然,“在学术上是TH的,也很自由”,但是,“TH有它的框架”,三清给的压力很大。她介绍了自己的学术之路,认为吸收更多不同的东西才可以有更多发展,“近亲繁殖”是问题。她不愿意自己的硕士接着读自己的博士,常常跟学生说,能飞多远就飞多远。不过她认为,很多学生留校是出于需求,课题或者缺人。中文系正在加大引进外校优秀老师的力度,不过,条件所限,常常弄不进人。“文科是要养的”,很少有项目能带进来经费,投入也很少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因而必须有各方面的支持。
两次采访都十分愉快。
采访将结束的时候,T老师把自己的椅子靠到我的椅子边上,和我聊起了TH学生的参与感缺失和未来人生选择这类私人问题。她说,很高兴接受我的采访。她很怕媒体,因为记者们(甚至C*TV的记者们)在采访之前常常不了解背景,以致曲解她的意思。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她让我阐述了好久做这个选题的原因和我们自己的想法。由此得出,一定要在采访前做足功课。
ML老师很忙碌,让我和乐乐在办公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带着小小的不耐烦开始了采访。这个瘦小黝黑的女人用江浙口音的普通话描述她是怎么样泡图书馆,怎么样在极大的压力下坚持学习,语气里是隐隐的激情,纯粹的学术热情。她说当年在PKU做博士后时来代课,这里的学生们跟她有极大的默契和共鸣,这诱惑她留了下来。她对这个学校的感情,很大部分是出于对这里学生的爱。
ML老师始终用一种极其温柔极其照顾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临走时她突然说,她特别羡慕我们。她女儿和我们一般大,在天津一个二本的学校读新闻。ML老师责怪自己因为专心教学和研究忽视了女儿,让她不能得到和我们一样的平台。其实,她为了女儿的高考推掉了国内一切学术活动。女儿高考一结束,她就觉得自己和女儿“同时被放飞了”。她常常关注我们学院的网站,只要有什么活动,就要女儿过来参加。我和乐乐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用自己的经历安慰这个失落的妈妈。如果她的女儿听到我们的采访录音,大概免不了感慨万千。很可能,她妈妈把自己平时不会说的话一股脑地告诉了两个陌生的女孩子。
ML老师要求要求我们少写她的观点,因为她“在中文系很年轻”,这个学校又重视这种东西,领导也都会看。大一时候一心想挖掘矛盾和故事的心态,倾向于把最劲爆的东西放进文章。这次,懂得保护受访者的重要性了。
周日是母亲节,我们要去拍ML老师的一个饭局,是学生们请的,过节加讨论论文。听了她有关女儿的一番话,心里突然生出些情绪,跑到小平的店给她买了一对兔儿爷当母亲节礼物。店主阿姨知道我们买兔儿爷的目的以后,小小地打了一点折。她说:“做记者,一定要带着善意,才能出好东西。今天你们两个照相的话一定特别可爱,因为心是软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