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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一位苏联艺术家说过:“儿童玩具,决不是将实物缩小一百倍!”(大意如此)是的,儿童玩具,决不是将成人生活的实物,照样翻一套缩小的模型。因为孩子们玩,并不是对成人世界的生活预习;孩子们玩,是创造他们自己的童话世界。在他们玩的时候,一切东西都人格化了,都美化了,他们赋予一切东西以天真美丽的想像。所以,他们骑竹枝当马,抱小枕头当娃娃,跨在长凳的一端开火车。
民间艺术家们,他们也许就是一个农民,或者是一个巧手匠心的家庭主妇,他们根据对孩子的理解,做出各式各样的玩具来。
比方老虎,这应该是孩子们最怕的一种动物了,可是在过端午节的时候,为了希望自己的孩子们长得像老虎那样健康结实,足以抵御任何不幸的灾祸,所以在有些地区,家家缝制布老虎,挂在帐门上,挂在孩子的襟子上,给孩子们玩,做成像小枕头那样的布老虎,让孩子们晚上枕着睡觉。因为用鲜明的黄布,在虎身上画了乌黑的花纹,虎额上写了“王”字,短短的腿与短短的尾巴,大眼睛,笑眯眯的脸,显出又美又傻、又憨厚又乖巧的神态,这正是孩子们想像中,可以跟它说话做朋友的老虎样子。所以孩子们不但不怕它,而且爱它,抱它。如果做一只与真老虎xx一样的小老虎,不单因为长腿长尾巴,玩起来很不方便,而且因为那是一副自然界猛兽的神态,孩子们会害怕而远离它的。曾在上海市场上看到一种石膏做的狮子,竭力模仿上海从前英国洋行门口摆的一对石狮子,尽量做得像真的,刷了棕色,贴了鬃毛,但是呆头呆脑,一副蠢相,既丑恶又笨重。孩子们是不喜欢那种东西的,而且它还会把孩子们对狮子所有的美感给打消了!
近几年来,一些东欧国家,都在努力发掘民间玩具,对其进行整理与研究,同时对玩具艺术上的自然主义倾向也有过一些批判。
我们这方面的问题,仍然很少有美术家来注意,关于这方面的工作,几乎还没有开始。相反的,美术界曾有些人用民族虚无主义的态度,来反对民间玩具,甚至以“xx”的身份来大加排斥,以为民间玩具是粗糙、低级、落后的东西,并训诫有志于研究民间玩具的青年美术工作者不要“猎奇”,不要“玩火”,对民间艺术的憎恶、鄙弃,甚至于害怕到如此地步!
当然,民间玩具的保护、恢复与发展工作,问题也确实是很复杂的。例如无锡泥人,在解放前,就长久地脱离了传统,大量翻石膏,生产裸体美女,并且画眉毛涂口红,庸俗刺目。美术家们提出意见之后,据说曾经做了一批“老样子”的泥玩具,但是卖不出去,甚至影响到民间艺人的生活了。因此,新的问题又提了出来:群众是否喜欢传统的东西?民间玩具在什么基础上发展,怎样推陈出新?
所谓“老样子”,也并不是一律都好。传统里有精华,也有糟粕。我们所发掘出来的“老样子”是否属于精华部分呢?所谓群众不喜欢,是否做过确切的调查,是什么样的群众呢?是指大中城市里的,还是广大的农村儿童呢?
如果将一个无锡泥阿福,与一个画眉毛涂口红的石膏xxxx像来比较,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解放之后,儿童玩具的生产,不单有公私合营的和国营的儿童玩具公司来制造,而且在北京,还有规模宏大的国营儿童玩具工厂。这样重视儿重玩具,大规模地来发展,是旧时代的儿童们所未敢梦想的。虽然如此,像我们这样人口众多、经济生活还不十分富裕的国家,今天我们的儿童玩具生产,还远不能满足广大儿童的需要,所以还必须要发掘民间的玩具生产潜力。
例如,河北新城白沟河镇,就是专门做彩色泥人的地方。据说那边的泥土做玩具{zh0},所以在白沟河镇,几乎家家都是玩具作坊。
大部分地区的民间玩具,不管是泥塑、竹刻、木雕、草编,或是烧瓷、烧陶等,总是就地取材,多半是农民的副业生产。过去,是在农民赶集,或是赴庙会的时候出售的,对象就是一般农民,所以地方色彩浓厚,物美价廉,一个民间艺术家的杰作,不外是一撮泥一把草做弄出来的,花不了几个钱。
即使在北京城里,仍然可以常常看到,特别是在春节的时候,担着玩具的小担子,或是推着玩具的小车子,在小胡同里出现。货郎们“当当当”地敲着像玩具一样的小锣,孩子们便蜂拥而来,包围着小车子,用一分钱,或是一个空酒瓶,就可以到手一只五彩缤纷的花公鸡,带哨子的,或是一支简单xx的竹蜻蜓,只要在手心里一旋就飞上了天。于是又旋又吹,欢天喜地,大玩而特玩。家长们一般是不干涉的,因为那是小孩子的东西,就是玩的,便宜得很。如果是家长们从商场里买回来的贵重玩具,便要一再叮咛着:“不许弄坏了,这一次要是将玩具弄坏了,以后永远不再给你买……别动,你的手洗干净了吗?……”常常,添一件新玩具,等于是家长们给自己添了一件案头摆设,孩子们只能“看”玩具,真正给孩子们带来乐趣的,却是这些街头巷尾卖玩具的小车子、小担子、小摊子。对于广大的农村儿童,就更是如此了!
我国优秀的民间玩具,与其他民间艺术有共同特点,和枯燥乏味的自然主义绝缘。它有大胆的艺术夸张和变形,有xxx的装饰意匠,带有自己民族的社会风俗趣味,和浓厚的生活气息。既有悠久的传统艺术影响,又总是清新活泼,富有独创性的,对儿童想像力的启发与审美观念的培养,有着极大的魅力。
所谓“老样子”,也并不是一律都好。传统里有精华,也有糟粕。我们所发掘出来的“老样子”是否属于精华部分呢?所谓群众不喜欢,是否做过确切的调查,是什么样的群众呢?是指大中城市里的,还是广大的农村儿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