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江青秘书,八年秦城冤狱- 向继东- 名家博客- 博客- 《财经网》

  送错一封信,即成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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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继东(以下简称“向”):1967年1月至1968年1月,你正好给江青做了一年的秘书。
?  阎长贵(以下简称“阎”):是刻骨铭心的一年。
?  向:后来怎么失宠了?
?  阎:其实我从来没有被“宠”过。1967年底的{yt},我收到一封从中央xx小组“办信组”转来给江青的信。信是北京一个电影制片厂的一位女演员写来的。信很长,有十几页,上万字。我因为忙,不断地收发文件和接电话,对这封信,不是一次看完,而是分几次看完的。信中,这位女演员讲了她的从艺经历,说她也曾经叫“江青”这个名字,解放后就改了;又说,她有一些存款,愿意作为党费交给组织;再说到她在“xx”中受到的冲击,以及赞扬江青等等。
?  向:这个女演员写信的目的是什么?
?  阎:无非是希望江青为她说句话,以减轻或免除她正在受到的冲击。可我以为写信的人会和江青有什么关系,怕处理错了,负不起责任,于是把信上附了一张条子送去。我是这样写的:“江青同志:这封信中有您的名字。”意思是说,这人是不是与您有什么关系——当然,这是我误会了,这位写信人以及她写的内容和江青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由此一场灭顶之灾就降到我头上。
?  向:伴君如伴虎啊。
?  阎:第二天,江青派人把我叫到会议室,当着戚本禹、姚文元的面,板着脸,把信往桌子上一摔,厉声责问我:“为什么要把这封信送给我?目的是什么?”我吓呆了,不知是怎么回事,低头一看,原来是这封信不该送给她。我轻轻而又胆怯地说:“我怕来信人和您有什么关系……”江青怒气冲冲地说:“无知!无知就要犯错误,就要犯罪。你不知道我到延安后就没动过窝?你拿郭沫若的《洪波曲》来看看!”在江青严厉斥责后,我确实借了郭沫若的《洪波曲》看。《洪波曲》上说抗日战争爆发后,上海文艺界的一部分人去了武汉、重庆,一部分人去了延安。江青就是属于去延安的,但上面并没讲到她的名字。
?  向:是不是这个女演员知道江青三十年代在上海演艺界的事?江青对此很忌讳的。
?  阎:那不是的。
?  向:接着怎样呢?
?  阎:尽管江青严厉地斥责,但我心中无鬼,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仍然照常工作,可江青对我的态度变了,一个星期不按铃叫我,也不叫我送文件、发文件。这期间,恰好杨银禄又回老家奔丧了。1968年1月8日晚,杨银禄奔丧归来,第二天上午我即领着杨去见江青(杨还未单独见过江青)。我报告说:“江青同志,杨银禄同志回来了。”江青没好气地大声说:“他回来了,你还上来干什么?你马上把文件清点给杨银禄同志。”我只得没趣地离开了江青办公室。
?  向:当时心情很乱吧。
?  阎:当然啊。就在这{yt},我向杨银禄移交了江青的所有文件。晚上八九点钟,陈伯达、汪东兴找我谈话。陈伯达说:“你是搞文字工作的,还是回办事组工作吧。”汪东兴说:“不忙。要例行一下手续,这是工作人员离开首长身边时的规矩。”汪东兴让我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把我送到钓鱼台警卫连连部。在路上,汪东兴很和蔼地对我说:“你没事,你的档案我都看过,你是我挑来的。”我也很坦然,认为自己既没历史问题,也没现行问题,表示不怕例行手续。送到警卫连连部,汪东兴就走了。
?  向:汪东兴后来怎么跟你说呢?
?  阎:从此汪东兴再也不来了,直到xx后汪东兴告诉我:江青后来不让他管我的事了。
?  向:到警卫连就没事了?
?  阎:事大了。当时老婆孩子还在北京看病、休息,可我不能回去见他们了,也不能告诉他们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  向:一个在别人眼里可以“通天”的江青秘书,一下就变成被警卫战士看守的人,你能接受吗?
?  阎:怎能接受?但也无法啊。1968年1月9日这{yt},我沦为 “阶下囚”,对我来说终生难忘:一年前,我随戚本禹来到江青身边时也是1月9日。
?  向:在警卫连还算比较宽松吧?
?  阎:开始几天,虽被看管,但并不知道自己要反省,就开始读《毛选》和历史书,心想不叫当秘书,就回去搞我的历史研究嘛。反正当秘书也不是我要来的,而是组织上分派的。大概是被隔离的第三天晚上,陈伯达和姚文元来了。陈伯达问我:“你在干什么?”我说:“在看书。”陈伯达操着浓重的福建口音说:“你还看什么书啊,要深刻检查自己的问题。”接着又慢慢地说:“王力、关锋、戚本禹都是坏人……”把这三个人连在一起并称 “坏人”,我是{dy}次听到。这时姚文元立即指着我补上一句:“你就是王、关、戚安插在首长身边的钉子!”我一听这话,脑袋炸了,这不把我看成“特务”了吗?
?  向:你这时感到很害怕吗?
?  阎:当然害怕,而且心里怎么也想不通,王力、关锋、戚本禹怎么都成了“坏人”呢?我怎么是他们安在江青身边的“钉子”呢?那时我想:江青以及陈伯达,你们今天xx这个,明天xx那个,现在连和你们一起“战斗”的中央xx小组成员都xx了,这不是自折“股肱”吗?说实话,我当时把他们都看作是所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都是“左派”,没有什么分歧的……
?  向:政治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  阎:我当时年轻,又很单纯。在江青身边工作一年,我尽心尽力去做了,但不能让江青满意,叫检查就检查吧。于是我苦思冥想做检查,可是检查什么呢?又想不起什么错,而且我在心里一直是忠诚于江青的。过了十多天,大概是1月23日的晚上,陈伯达、谢富治、杨成武、姚文元四人一起找我谈话。一开始,姚文元对我说:“你看今天谁来了?中央政治局常委(这是指陈伯达,陈当时是党内第四号人物),国务院副总理兼公安部部长(这是指谢富治),中国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这是指杨成武)……”姚文元没说自己。他说这些话,意思是向我表明:对你要采取措施了。
?  向:你想到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  阎:当时我还没有想到会坐牢。心想,我这样一个小干部究竟犯了什么事,竟然惊动党、政、军三方这样重要的人来找我?我只觉得头在嗡嗡作响,不知说什么是好。这时谢富治对我说:“江青同志对你不错嘛,你应该有什么问题就交代什么问题……”我也没怎么听清,只模模糊糊觉得他是劝我老实交待问题,我连连点头说:“好,好,我有什么就交待什么。”接着,陈伯达又让我按照他的口授,给我妻子写了一封信:“××:我因公出差,把一些文件忘在家里了,现派来人来取回。你们住的地方,按照组织的安排搬到xx……”
?  向:本来不是出差,你怎么这样写?
?  阎:这是陈伯达口授要我写的,我只能照着写。第二天,我被告知:“给你换个地方。”这一换,就被换到秦城监狱去了。

?  秦城冤狱八年
?  向:此前你听说过秦城监狱吗?
?  阎:没听说过,xx后才知道秦城监狱是关押政治犯的地方。我是1968年1月24日深夜,由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押着,乘一辆吉普车到秦城监狱的。
?  向:你说说刚进去的情形吧。
?  阎:一进去就问我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当时我穿的是军装,登记后换了黑色的囚服。棉裤也是黑色的,没有扎带。
?  向:“没有扎带”是防止囚犯xx吧?
?  阎:应该是的。等我换好了囚服,监管向我宣布:“你今天收监了,你的代号是‘6820’,以后就叫你‘6820’,你要答应,知道吗?”我说知道。为什么是这个代号?大概我是1968年第20个被关进来的“犯人”吧。
?  向:这一夜你睡着了吗?
?  阎:哪里睡得着?监狱是关现行反革命犯、xx放火犯、流氓强奸犯等坏人的地方。我怎么能与这些人为伍?共产党员蹲无产阶级专政的监狱怎么也想不通。
?  向:当时你想给家里写封信吗?
?  阎:想啊,我跟站在门外的哨兵说:“同志……”可我这两个字刚一出口,就听到一声大吼:“谁是你的同志?”我不敢再说什么了,心想,以后连“同志”也没有了。我住的是单身牢房,有六七平米大小,靠墙放着一张不到一尺高的小床,床上有脏兮兮的被子和褥子,墙边还有一个便池和洗脸的小池子,房顶上是彻夜亮着的灯……呆在这里面,看着这些东西,脑袋胀得斗大,一点睡意也没有……
?  我后来知道,就在当天深夜,对我还布置了一次小规模的“抄家”,到我爱人和孩子的临时住处,翻箱倒柜,搜身检查。当时我爱人和孩子是从山东农村来北京看病的,住在钓鱼台北面警卫连家属探亲宿舍。此次“抄家”,虽然利用了我写给妻子的那封信,但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  向:“抄家”之后,对你妻子和小孩采取了什么措施?
?  阎:连夜由警卫xx送到北京东郊通县空军机场招待所软禁起来,一关就是几个月。到了5月麦收前,在我妻子再三要求下,才把他们送回山东老家。
?  向:回老家后怎么样?
?  阎:全家在农村成了“反革命家属”,各方面都受到歧视和限制。大孩子13岁,初中没读完就被赶出学校,勒令参加农业生产劳动,掘地、挖沟,什么都得干。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妻子,当时有谣言说我劳改去了,也有人说我跑到苏联去了;好心人劝她,为了孩子的前途应与我离婚,但她坚决不离,辛辛苦苦抚养着两个孩子。1968年秋天,妻子和她的妹妹,带着我小儿子找到钓鱼台,钓鱼台不让进;找到《红旗》杂志社,《红旗》也不管。当时在《红旗》见到滕文生(与我在《红旗》的同事),他还抱了抱我孩子,答应帮她们问问,可滕文生一进去就不再出来了,肯定是有人不让他出来……
?  向:你在秦城没受苦吧?
?  阎:皮肉之苦倒没受过(只被罚站过一上午),但精神的折磨足以使人崩溃。在狱中,我有两点体会最深:一是“人是社会动物”,离群索居是不行的,而单身牢房是对人最致命最残酷的折磨;二是“脑子是思维器官”,它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不会停止思想,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越想,如此恶性循环,难受死了。想看看书、看看报吧,没有,连我进监狱时带的《毛选》合订本(是林彪送的)都被没收了。直到1969年4月“九大”召开以后才稍有好转,给我每天发一份《人民日报》,每月发一本《红旗》杂志;还把没收的《毛选》退给了我。
?  向:秦城监狱生活怎样?
?  阎:早晨吃窝窝头、稀饭或稀粥、咸菜;中午有时吃馒头,或窝窝头,菜是大锅煮的白菜、萝卜,晚餐也一样。米饭很少吃到。印象是没吃好,也没挨饿。过春节可吃到几个饺子,有时还发点水果。
?  向:你在那里最感刻骨铭心的是什么?
?  阎:监狱是残酷的。无产阶级专政的监狱很残酷。列宁在沙皇的监狱里能写书;共产党人在国民党监狱里也能写书,如方志敏就写了《可爱的中国》。而我被关起来,开始书、报都不给看,每天只能呆呆地坐着。为了打发时间,我就翻来覆去数床头暖气罩上的孔儿,1…2…3…4…5……。我后来找到一种消磨时间的办法,就是反复背诵熟悉的xxx诗词以及唐诗宋词,同时自己也学着做诗——不能叫诗,只能叫顺口溜,因为我不懂平仄格律。这顺口溜我做了很多,我把xxx的《实践论》、《矛盾论》都编成顺口溜。关于《矛盾论》的顺口溜有一万多字,可现在不记得了;关于《实践论》的有两千多字,因为出监狱后追记下来,现在还保存着,如开头几句:“人的思想哪里来?马列主义有言申,不是天公凭空造,亦非脑中自相蕴……”如果当时把这些顺口溜都记录下来,也许还有点意思呢。
?  向:李锐不是在狱中写出了《龙胆紫集》吗?
?  阎:我真佩服李锐先生,自愧弗如。
?  向:你在狱中你最渴望的是什么?
?  阎:渴望提审,因为提审可以与人对话。
?  向:有书和报纸读以后,你情绪是否好一些?
?  阎:好一些。人一进了监狱就不是人了,你提什么要求都没用;但作为一个知识分子,{wy}的要求就是要有书读,要有报纸看。李锐在秦城监狱曾写诗说,“一张报纸看{yt}”,我也是这样。每天看完的报纸,不让看守拿走,几年下来,我积累的报纸有一尺多厚。不仅当天看,过一段时间我又接着看,以搞清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比如“巴勒斯坦抵抗运动”是怎么回事,我就是那时通过反复翻阅报纸有所了解的。除了看报,就是翻来覆去地读《毛选》。在那几年,《毛选》我从头到尾读了30多遍,有的文章,如《论持久战》甚至读了一百遍以上。我认为《论持久战》是xxx著作中水平{zg}的。刚出监狱时,凡xxx200字以上的语录,只要是《毛选》上有的,我很快就能找到。
?  向:你在秦城监狱呆了七年多,总共提审了多少次?
?  阎:不过两、三次吧,也没问什么紧要问题。监狱里的一切都是突然的,不给你一点思想准备,连释放我也是这样。1975年5月22日,专案组来到监狱,突然对我宣布:“党中央和xxx决定释放你,送你到湖南某农场劳动,等待结论。”这个决定对我连念了两遍。
?  向:你听了相信这是真的吗?
?  阎:怎么不相信?对此我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这{yt}。当时我特别高兴,也不管到遥远而陌生的湖南某农场劳改是什么滋味,因为我可以跨出牢笼了。心想,哪怕让我做再苦再累的活,也比在牢房里好。
?  向:决定让你去湖南农场了,你是否想到先回老家一趟见见父母及妻子儿女?
?  阎:我提出了,但未获批准,要我先到湖南去。到农场后,我不看天,不看地,{dy}件事就是给家里写信。这七八年音讯全无,家里人也不知我是死是活。当时,我恨不得一下飞到山东老家去,马上见到父母、妻子和儿子。
?  向:儿子读中学了吧?
?  阎:是啊。信发出第十天,我接到儿子写来的信,高兴极了。接着,父母、妻子和儿子陆续来到农场,老少三代终于团聚了。这是八年来的{dy}次。全家看到我还活着,高兴之情无法言表。短暂的团聚后,父母回山东老家了,妻儿则和我在农场安了家。

?  西洞庭农场遇温暖
?  向:你农场生活近五年,也很难忘吧?
?  阎:要我“到农场劳动和等待结论”,其实就是把我安排在农场,让我在农场安家落户。刚到时,负责押送的专案组的人严肃地对我说:“你这是真正到家了。”但我不知家在何方。好在湖南西洞庭农场的领导和职工们,从我到农场的{dy}天起,直到五年后离开,他们始终对我很好,使我感到人间除了江湖险恶外,还有爱和温暖。
?  向:这个农场是劳改农场吗?
?  阎:不是。西洞庭农场是一个很大的农场。它始建于1955年,总面积100多平方公里,耕地面积8万多亩,水面5万多亩。农作物主要有水稻、棉花、甘蔗等。农场干部、职工以及家属,共有三万多人,有十多个分场和一个农科所。每个分场和农科所都有小学、初中,总场还有一所从小学到高中的学校;还有糖厂、纸厂、医院、商店;驻场单位有税务所、银行办事处、粮店、邮电支局等,是一个相当完备的小社会。
?  向:你是北方人,会干南方的活儿吗?
?  阎:农场领导很照顾我,把我的家安排在农科所。我不会干水田活儿,就不要我到水稻班,让我到棉花班劳动。农场还特别为我订了一份《湖南日报》,每个星期让我学习{yt};生活上需要什么,农场都给我买。我的被褥、蚊帐以及安家用的锅、碗、瓢、勺等,基本上都是农场给我买的。
?  向:不但没歧视你,反而格外照顾你啊。
?  阎:对,他们上上下下对我都很关心。当时农场烧柴比较困难,很多职工把自己家的柴送给我烧;农场党委书记覃正彦的夫人卢主任(卢家玉),就多次要我去她家拿烧柴。吃的蔬菜,大家也要我到他们家的小菜园里去摘,或是他们摘了送来。那时,虽然我每天都要下田劳动,很累,很辛苦,太阳晒脱了身上一层皮,可我还是很高兴。当时{wy}遗憾的就是不能参加党组织生活,因为我的问题还没有做结论,这又不是农场党委能够解决的。
?  向:你的“结论”什么时候下来的?
?  阎:1975年11月,北京终于来了人。对我的结论主要有两条:一、说我妄图用假材料(指我送给江青的那封信)陷害中央负责同志;二、包庇“五一六分子”吴传启、林聿时(此二人系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即现在的中国社会科学院两名中层干部,一个是哲学所学术秘书,一个是《哲学研究》编辑部主任,都是关锋的朋友,他们三人合作写文章,署名“撒仁兴”,名噪20世纪五六十年代)。处罚是“留党察看一年”。
?  向:你签字了吗?
?  阎:这xx是妄加的罪。专案组逼着我签字,我想不通。我把那位演员的信转给江青阅示,说我有缺点有错误,影响了江青的身体和工作,我承认,但说是“陷害中央负责同志”,我不能接受。专案组见我不肯签字,这时又把江青抬出来说:“这是首长定的性……你的问题就是这个性质。”很清楚,他们是想说:“我们专案组也没有办法,并且说对你处分也不重嘛。”可我想,已经关了我七年半 ,还要给我“留党察看一年”,这还“不重”?可我自知辩解也无用,江青还在台上,为了能安排工作,我违心地签了字。
?  向:你的问题结论后,在农场生活有变化吗?
?  阎:在作结论前,农场党委书记覃正彦曾跟我说,等作了结论,你就到农场党委宣传部去工作。
?  向:覃书记后来xx了许诺吗?
?  阎:没有。不过,我一点也不怪他。因为结论说我“陷害中央负责同志”,并“留党察看一年”,没法安排我到宣传部工作。这里我还要特别说说覃正彦。他比我大十岁,是湖南石门县土家族人,1928年生, 1949年11月参加工作,任过乡长,县公安局局长、县委副书记、书记,参加过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xx中作为石门县头号“走资派”被xx,罪名是鼓吹“包产到户”、为右派鸣冤叫屈、反对xxx思想等等。五年后恢复工作。1972年1月起任西洞庭农场党委书记和革委会主任,任职八年多。1980年调任桃源县委书记,1983年升任常德地区纪委书记,1988年退休。覃正彦是共产党的好干部,公道、正派、热心,原则性强,他见中央专案组给我做了这样一个结论,不便安排在宣传部,就和农场党委安排我去农科所学校教书。
?  向:你教过哪些课?
?  阎:我教过初中数学、政治。粉碎“四人帮”后,我还当过农科所学校校长。直到1978年,我才调去农场宣传部工作。
?  向:农场党委对你是很器重的。
?  阎:是啊,我永远不会忘记西洞庭农场!我这次来湖南纯粹是为了看看当年的老领导老朋友。我跟人说:西洞庭农场是我的第二故乡,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特别令我感动的是,农场党委坚决支持我要求平反。粉碎“四人帮”后,“中央一办”专案组又给我做过一次结论,去掉了原结论中的{dy}条(即“陷害中央负责同志”),但其余仍然没有撤销。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有人居然又给我加上无中生有的一条,说我反对周总理。我拒绝在 “结论”上签字。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我几次到北京要求平反,每次所需费用,农场财务部门都按出差给我报销。等“中央一办”撤销后,我的案子转到中组部,中组部又把案子转到《红旗》杂志社。《红旗》杂志社党委在1979年9月终于给我“彻底平反”,并决定调回《红旗》。
?  向:终于柳暗花明了。
?  阎:对这一结果,农场党委和职工都非常高兴,纷纷向我表示祝贺。这时,党委书记覃正彦亲自帮我解决了妻子和两个儿子的城镇户口问题(即所谓的“农转非”),而这在当时是非常困难的。农场职工看到这种情况,都问覃正彦,你来农场这么多年了,没安排自己一个亲友,为什么对阎长贵这么热心?覃正彦说:“他是好人!他太老实了!”
?  向:其实老实人的悲剧往往是悲壮的。
?  阎:所谓“不让老实人吃亏”,其实是一种安慰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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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其实这是《江青秘书谈江青》长篇访谈(4万字)中的一节。前文《秘书眼里的江青》是此访谈的{zh1}部分,标题为《南方xx》编辑发表时所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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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继东,资深编辑,湖南溆浦人,生于20世纪50年代。编辑文字,也写些文字。有文章见诸《读书》、《随笔》、《书屋》、《博览群书》、《社会科学论坛》、《炎黄春秋》等。著有《生活没有旁观者》、《思想的风景:近代思想史另类阅读》。主编有“新史学丛书”(广东人民出版社)、“回望文丛”(广西师大出版社)、“名家精品年选系列”(湖南人民出版社)及《革命年代的私人记忆》、《公民的眼光》、《中国文史精华年选》、《中国杂文精选》等多种。曾任《随笔》特邀副主编,现供职《湘声报》。
《财经网》网友:   许多事情都得到了验证 - 先见之明
《财经网》网友:   不寒而栗
111111:   每个国人都爱美化自己
《财经网》网友:   中国当年是运气好站在了盟军一方,美国最终参战,给了日本致命的打击,否则不管是靠国民党还是靠共产党都没…
《财经网》网友:   只能说明中国的当权者都是真小人假君子。当时双十协定的时候共产党要求司法和xx独立。而现在却是党政军法…
harritdong:   财经就是财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车木鸟:   时代悲剧
richliu2000:   还是我们一家办报1万+6万》0万,大统一了!
iewgnos:   看看《历史的先声》
小吴:   呵呵,爱国和爱朝廷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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