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手扶的
谁会想到去红卫学校的路这么难走呢。
早上从酒店睡床上起来,各自睁着昨晚拚酒后带着血丝的眼睛,去餐厅吃罢早饭,然后集合上车。大巴渐渐驶出钟祥市区,大家的亢奋状越发地显露出来。车窗外一草一木既熟悉又陌生。车内的人要么三三俩俩窃窃私语,要么瞪大眼睛众里寻它千百度,要么随着组织者精心挑选的碟把老歌不厌其烦的吼来吼去。
一队人马看上去很有些气势,据称,本来钟祥市的朋友还打算用警车开道呢。警车最终没派上用场,可除大巴外,四五台小车还是前呼后拥着。这其中有从洛阳一路杀来的郑雪闪等同学,也有从宜昌风尘而至的姜作新兄妹。
路行一半先缓后停,前面有车调头,路旁有警车停靠(不是欲为我们开道的警车)。车里顿时手机开始响作一团,原来遇上讨说法的强人了,留下买路钱也不叫通过。无奈,另谋出路吧。绕呀绕,找呀找。村里的老乡们个个热情,东西南北指了个一溜够。可车队仍旧是像入了迷宫一般不得其路。路况极差,每一次颠簸我都能感到姜作新的心在淌血(先坐在姜作新车上,后让位给呕吐的陈会计),一次的拖底我甚至看到他眼里的凶光。谁叫人家的车才买了不到一个星期呢,当时真有想下车帮他扛着车走的想法了。
进进退退,走走停停。乡间宽路没有,窄路又只是留给牧童的,丫根儿不是给咱预备的嘛。我想这时候上火的人不在少数。当听到学校的师生们一早就列队在校门准备迎接我们,更是急得人发梢上都能渗出露水来。转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有前导车回来告知了一条捷径。跟着前导车走呀走,看到了大路,又过不去了,我们叫它作隘口——限行路障!任你是再绅士或再淑女也难免心里翻腾着恶毒的语言。又能怎样,下来吧,前导车拉上几个貌似体弱的同学先行,再把那些快到或已经到了红卫学校的小车派回来摆渡吧。其他人收拾好行头,沿大路朝着大致的方向前进。
远远望过去,很有些散兵游勇的意思。
一阵突突突的声音由远而近,转过头去一看,拖拉机!手扶拖拉机!空载的手扶拖拉机!曲杰一个箭步窜过去,挥手先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然后哀求捎个脚。私语片刻,手上兜里兜外有动作。谈妥了,安排女同学们优先上车,也没打听清楚人家到底去哪儿就这么拉走了。路边只剩下六名男同学和一名编外女同学了(该同学来路不明且行迹可疑)。大家继续前行,说真的,叫我就这么走到红卫学校我也能行,这个真能行。不一会儿,身后又突突上了。照例是曲杰急先锋,顾不得曲杰跟老乡如何切磋,大家一拥而上。
拖拉机,手扶的。哈哈哈
记不得当年坐过几回手扶拖拉机,大巴上到是听着宣宁大哥不厌其烦的以一个曾经的手扶拖拉机手的角色演绎着那些跟手扶拖拉机有关的故事。我有一次扒拖拉机没扒好头朝下摔了回,仗着筋骨还算硬朗,至今未留下啥不良后遗症。坐在手扶拖拉机上很酷,很感觉,很味道(不是车斗里遗留的有机肥的味道)。陈捷这时候讲了个很不厚道的往事,说是当年有个什么撑杆跳高全国纪录保持者,也在下放,就在解放的前些天,一次开手扶拖拉机时,在长滩下坡时翻车光荣了。别人有没有注意听不知道,反正我心里呸了几下。
一路上置疑了老乡几回,问是不是走错了路。老乡义正词严地争辩绝无任何差错。看着面红耳赤的老乡,心里想这要搁在别地儿人家早就甩过来一句:是你知道还是我知道!又有小车折返回来接我们了,坐不下这些人,我乐得再接着突突。看着小车载着四位同学远去,手扶拖拉机上只剩曲杰,王海和我了。前进!童心未泯么,那到不是,起码这个时候我的感觉就该是这样意气风发。
到了,先前和曲杰他们说好,我们应该手扶车斗上方护栏,朝着嘴里骂这几个人怎么还没到的同学们使劲摆手致意。同志好,什么什么好,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
(博主:我们焦急等待在红卫学校门前,这三位同学却悠然自得享受着检阅领导的待遇,呸,我们等着幸苦就算了,学校那里老师还苦苦在太阳底下晒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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