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口“热”的“冷”思考(转载) - 牛角刀的日志- 网易博客

杜朗口“热”的“冷”思考(转载)

2010-05-04 21:34:32 阅读6 评论0 字号:

以下转载自

杜朗口“热”的“冷”思考

崇拜肖川

最近,全国教育界刮起了一股“杜朗口旋风”,该校自创的“336”学习模式,砸碎了讲台,推倒了xx,打破了传统课堂教学模式,将课堂真正还给了学生,有“大破大立”的气势。一时间,专家论证、xx首肯、学校学习、教师跟风……真可谓风起云涌。似乎一夜之间,就在全国各地竖起了不少学习杜朗口的大旗。地处南方的我们,竟然也被卷入这股旋风之中,上至区教研中心,下至各学校,几乎是无人不谈杜朗口,甚至有个别学校照搬杜朗口模式,封窗户,添黑板,并课桌,砸讲台……真刀真枪地投入到了实践探索之中。可见此风之劲。在这个大背景下,12月14日学校行政会议决定,派遣各科组长前往山东杜朗口镇中学取经,希望能将该中学的新理念带回学校,与大家分享,推动学校的课堂教学改革。我等十人欣然领命。

经过一番周折,12月21日,我们冒着大雾终于到达杜郎口中学。在那里,我们一行十人分头行动,参观、访谈、看课、摄像、拍照……在学校整整呆了{yt},感觉收获很大,但却并非去前所耳闻的那么“神奇”。相反,经过几天的冷静思考,结合翻阅相关资料,我们对“杜郎口旋风”产生了一些疑惑。

 

疑惑之一:不读书的老师会教书吗?

这个疑惑似乎显得有些幼稚。

但是,杜郎口的老师甚至校长,的确是不读书的。他们的“不读书”也随着他们的“出名”而出了名。

请看《杜郎口旋风”》一书中的P80《对话崔其升》(提问人:中国教育报记者茅卫东、李炳亭)

问:当初你考虑教改,有什么理论支撑吗?

答:坦白地讲,我们有高深的理论,学校很忙,我也没时间去跟踪这样那样的“理论”,偶尔翻翻书。……(言下之意就是,看书并不是“学校的事”,不应该摆在历史日程上,要等不忙了,才能看书。但是,什么时候才能“不忙”呢?) 

这是校长,再看一段关于教师的:

中国教育报记者茅卫东、李炳亭2006年3月22日在教育报的报道《杜朗口中学德非典型教改》中,“光环下的沉重”一段较为真实。其中有一段访谈对话发人深省: 

“记者与一位经历了学校课堂教学改革全过程的老师交谈,问及最近在看什么书,这位教师连说没时间看书。再问上一次买书是什么时候,买的是什么书。他想了想,说年前买过一本《同步练习》。进一步询问得知,从教以来,除了教辅材料,他没有买过其他书籍。这种情况在学校相当普遍。自然,学生的课桌里除了各科教材和相关学习资料外,也很难有一本课外书。” 

不读书的校长和教师,其专业水平是不是本来就很高,有“老本”可吃呢?

崔校长是名人,其简历相信很多人知道:中师毕业,教过小学,离职进修过中文(该是大专吧?)担任过全乡镇的教师辅导员、业务校长……能够培训教师,是老师的老师,相信业务水平一定很高。虽然担任杜郎口中学校长是他{dy}次“长”校,但毕竟有“业务校长”的经验在手,估计“管理水平”应该不成问题。——校长有“老本”!虽然不追求(没有时间追求)“源源不断的活水”,至少可以认为其拥有了“一桶水”。

再看教师: 

《杜郎口“旋风”》P221:杜郎口中学的实际师资水平比较低下,非但师范累大学本科毕业生只有一人,就是真正师范类的专科毕业生也只有六七人,绝大多数教师来自电大等非正规大学,他们的文化功底相对薄弱,专业只是比较欠缺,教育视野较为狭窄。 

以上摘录的几段文字,作者之一就是《杜朗口“旋风”》的编著者李炳亭,他是怀着颂扬杜朗口的精神,传播杜朗口经验的目的采写的报道,相信这些报道应该属实,至少不会蓄意歪曲丑化杜朗口。

就是崔校长自己,也认为自己的“兵”不是“强兵”,六十多位专任老师,有“三分之一不合格”。

就是这样的师资队伍,却从来不买书、不看书,他们是如何保证自己拥有“鲜活的水”的呢?杜朗口的这种真实不仅是“发人深省”,恐怕还不得不“令人吃惊”。

是啊,无论花样如何翻新,无论形式如何独特,一个除了教材和教学辅导书之外,常年不读任何书的教师,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这种论断恐怕不会有人反对吧?但是,这样不能称为“合格”的教师队伍,是如何“教书”的呢?“教师是学生的是组织者、引导者、合作者,是平等中的首席”,杜朗口的教师,没有专业知识,没有文化底蕴,又没有机会看书学习,没有办法接触鲜活的教育理念,没有可能亲受专家的指点,他们凭什么去完成对学生的xx任务呢?他们依靠什么去占据这个不可或缺的“首席之位”呢?

他们采取的办法正是放弃教师的“首席之位”,让学生充分地“自主学习”于是,就有了“10+35”乃至“0+45”,有了“兵练兵、兵教兵、兵强兵”……

所谓的“兵练兵、兵教兵、兵强兵”,换一种说法,恐怕就是“萝卜煮萝卜”吧!“一个错字连篇,甚至连‘下水’作文都不会写的语文老师”,组织学生“自练自教自强”,竟培养出会写作的学生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杜郎口的老师们,硬是“把萝卜煮出肉味来”,确实是一种“超常规”的本事啊!

这样的教师,是如何把握“素质”的概念的?这样的老师是如何实施“素质教育”的?在这样的教师所组织的课堂上,学生是如何摆脱“题海战术”的摧残的?这样教师把握着的学校,又是如何挣脱“应试教育”的桎梏的?

其实,杜郎口中学的xxx从来就没有讳言“应试教育”,说自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改革“绕不开升学率”。他以前的领导也从不讳言应试教育:“素质教育就不能考试吗?考试就不是素质教育了吗?”他们一个直呼无奈,一个玩着偷换概念的游戏自娱自乐。

疑惑之二:“萝卜煮萝卜”,能煮出“肉味”来吗?

杜朗口的教师,需要提高专业素养,这一点,杜郎口人心知肚明。但是,他们是怎样提高的呢?

他们提高“学养”和“教研水平”的方法,也如同学生的“三兵法”,同样采用的是“自主式”,基本是“关起门来搞教研”:开设论坛、写成长笔记、每天反思课堂……都是“自悟”型成长模式,追求教师的 “顿悟”。唯独没有“活水”的引入——没有理论的学习,没有专家的xx,没有专业指导,没有理念的更新,只有行政高压下的“同伴互助”,真有点集体“闭关修炼”的味道。学校备有许多三四十厘米见方的白板,学校教师每人分得一块,据说每天两次反思,在白板上记下上课的优点和不足,并放在大厅和走廊上展示。几十块小白板排成了长龙,成了杜朗口中学独特的风景。我当时就感到很纳闷,他们的办公室(也就是各年级的教科室)都备有多台电脑,而且据杜朗口的老师说他们“经常上网”,那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反思”贴在网上的某个固定区域,既利于互动,又方便收藏呢?一定要将“反思”摆成长龙让大家参观吗?

有记者将学校老师的专业成长归因为校长的“催其升”,意即校长及领导层使用行政手段促其进步的结果。我想无非就是“萝卜加大棒”,亦或没有“萝卜”只有“大棒”。“杜朗口中学的‘评’、‘比’无处不在,内容无所不包,年级组要评比,学科组要评比,班与班要评比,组与组要评比个人之间还要评比……”(摘自《杜朗口动态》32、33合刊杜朗口中学编)。

再看他们“评比”的结果: 

7:50的反馈会上,张校长指出不足:英语组的个别老师参与活动不积极,不帮场,表现出的是英语组的不团结,不协作,并把它进一步归结为英语组最近考评成绩差的原因。接下来从高校长至学科主任及相关老师,凡别做出了深刻反思,并进行了100元至300元数额不等的自罚……特别是3、4班的英语老师,在整个活动中要付出多少心血,且活动效果非常好却要进行反思和自罚?(摘自《杜朗口动态》32、33合刊杜朗口中学编)

 

杜朗口还有个“一谈二警三停”的管理方法,他们按照“问题”的层次,首先“校长谈话”,没有效果或效果不明显,就在学科组会上“予以警告”,仍然达不到管理预期效果的,就使出{zh1}的杀手锏——“停课一周,专人辅导”,让被管理者放下工作,专事反省反思。

他们还重新启用了老祖宗屡试不爽的“连坐法”——个人出了“问题”,这个班的班主任,整个科组乃至主管领导都要跟着受罚。这样就形成了一张互相督促,互相监视的大网,谁也逃脱不了这张无形的网的笼罩。他们就是这样让老师“自我成长”的。教师没有发自内心的成长需求和成长行动,只有行政权力压迫下的被动和无奈,这样的“成长”真的是成长吗?他们不追求效率,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成天耗在学校里,与学生一起吃住;他们有的是精力,每天不停地反思、总结,不厌其烦……

请看《杜郎口“旋风”》P80的一段对崔校长的访谈记录: 

问:当初你考虑教改,有什么理论支撑吗?

答:坦白地讲,我们有高深的理论,学校很忙,我也没时间去跟踪这样那样的“理论”,偶尔翻翻书。……我当初的改革,就是针对学校的实际,首先要解决的是升学率问题,我们‘土法上马’,是基于教师的学养普遍不够,摸着石头过河逐步完善起来的,针对性、实用性和操作性都很强,当然,开始时也有随意性的成分,这是无法避免的。……”

终于,他们运用“超常手段”,“采用‘土办法’解决了大问题”,被记者“谨慎”地说“杜郎口的经验代表着中国教育的方向”,其定位之高几乎前所未有。这样的行动这样的言辞,虽然不得不让人想起以前的“大炼钢铁”,但这不就有了回报吗?他们的“萝卜煮萝卜”终于煮出了“肉味”。

杜朗口的这些“非常规”措施的似乎是“十分有效”的,但是,他们的办学理念不是“以人为本,关爱生命”吗?且不说“关爱”,更不谈“以什么为本”,他们的这些做法,照顾了老师们的“人权”没有?“教育的最终目的是学生有幸福感,成为健康快乐的人”,但教师的幸福,教师的快乐,我们关注了吗?教师作为人的尊严,作为人的基本权利,我们尊重了吗?

 

疑惑之三:改革需要“超常规”,需要“魄力”,但仅有“魄力”就能完成改革吗?

在改革的过程中,崔校长克服了重重阻力,其精神实在令人钦佩。他在改革过程中,被“举报”、被“揭发”、被“控告”,甚至被恐吓,这些都没有使他回头。他是一个真正爱教育的人,是一个真正有魄力的人。

在改革的过程中,崔校长并不讳言“一刀切”,在多种场合,都振振有词:“搞的就是一刀切!”正是这样的“一刀切”,使得杜郎口中学走向了成功。崔校长的这种“极端”的做法,用他自己的话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崔校长针对特殊的校情,在特殊背景特殊条件下所使用的“非常手段”。他的“魄力”成就了杜郎口中学,人们都说,没有崔校长,就没有杜郎口中学的今天。

但是,杜朗口的经验,应该是一个“非典型的经验”,它是不可以被简单复制的。但是,现在杜朗口的“一刀切”,不仅切在了杜朗口,还切向了茌平县,切向了在聊城市,进而切向全山东省,有些官员利用其手中的行政权,不顾教育的规律,在没有经过广泛论证和实践验证的情况下,强行推广“杜朗口经验”,说:“除非有更好的经验,否则必须学习杜郎口!”并扬言“不换思想就会换人 ”,这种“魄力”恐怕是当初的崔校长所不能比的吧?但是,这与杜朗口的“关爱生命,以人为本”的办学理念相一致吗?这与实事求是的思想相一致吗?每一所学校有没一所学校的特点,每一所学校的孩子有每一所学校孩子的特点,而最适合孩子的教育,最能促进孩子发展的教育,才是{zh0}的教育。每一种教育教学的模式,都不能脱离其产生的背景,都不能将其从生长的土壤中剥离出来,用“好”与“不好”来简单衡量。不知道大小领导、专家们,是否思考过这个问题。

人们说,“教育要有自己的观点,学百家,求创新,才能‘树一宗’”。出现一个 “杜朗口”,就把天下的教育都给否定了,硬要“颠覆”从前,硬要把杜郎口经验衍化成一种“模式”,使其“固化”、“僵化”,并用这种僵化的模式将自己套牢,这是懂教育的人爱教育的人干教育的人该做的事情吗?

 

疑惑之四:为了学生的“终身发展”、“全面发展”,是否可以牺牲孩子的“当下幸福”甚至身体健康?

先谈一个笔者的访谈。

到杜郎口中学参观学习之前,我就想看一看真实的杜郎口。我准备和那里的老师、学生交谈,以获取最真实的信息,因为,正如中国教育报记者李炳亭说的那样,我“对所有具有轰动效应的”模式“都抱有警惕”。

和老师的访谈基本是失败的,老师们多半是拒绝、回避,实在躲不开的就“顾左右而言他”,言辞闪烁、空泛,尽量不涉及实际内容。部分学生也是这样,并不像资料所说的那样,“在学校参观的人每天都很多,孩子们会抓住一切机会主动与参访者交谈,他们介绍自己的学校”。但经过笔者的努力,还是抓住了几次机会。一个是在楼梯上对初三4班的一个女生的访谈,贴在《xxx接触杜郎口(红脸版)》里,另一个,就是对初三1班的徐明(音)的访谈,下面的记录根据访谈后在现场立即进行的追记整理而成。 

访谈时间:2007年12月21日  星期五  中午12点半左右

访谈对象:杜郎口中学初三1班学生徐明(音)(简称X)

访谈地点:杜郎口中学初三1班教室

访谈人:前去杜郎口参观学习的两位老师,隐去真实姓名(简称F)

访谈背景:中午,午餐后,全校进入“午修”状态,访者与初三4班的一位女生交谈10分钟左右后,轻步爬上三楼,走过走廊,来到初三1班教室前门,教室里稀稀拉拉坐着三十多个孩子,正在自修。靠近前门,一个憨憨的大男孩,埋头整理着一大叠xx。

对象选择:随机

访谈内容:

F: 你好,我是来你校参观学习的老师,请问我们可以随便谈谈吗?

X:可以。

F:你是班长还是课代表?

X:(惶恐的)不……不……我是……同学。

F:哦,你是在为班级整理xx啊?

X: 这是我的。

(真没想到,访谈竟然是从一个误会开始的。一个人的xx,让人误会成是全班同学的xx,真是一个不小的误会。)

F:哦,不好意思,我误会了。你们老师每天会发多少张这样的xx?各科加起来?

X:(思考)大概7、8张吧。

F:这么多xx,你来得及做吗?

A:下课做。

F:在这儿学习苦不苦啊?

X:(坦然的)学xx是苦的。习惯了。

F:你怎么看初一的孩子?

A:他们不习惯,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

F:你觉得你的学习成绩怎样?

A:(犹疑的)有三四科不是很好,文科不好。

F:可以看看你的作业吗?

A:可以,看哪一科的?

F:随便。

A:(全部拿出,一叠A4开面的竖翻本子,上有“笔记本”或“作业本”三个红色字样)有的没做。

F:(出于尊重,随便翻了几下,一本数学的预习笔记做得很规范,双色笔,有学习目标、知识点等栏目,书写也很工整,但只是几页。每本都只写了几页,文科的笔迹不是很清楚。)你很认真,特别是理科。你想考一个什么学校呢?

A:茌平一中

(这个中学的名字说了几遍,我也没听情,后来查资料才知道那是当地{zh0}的中学。其实是因为我不熟悉。在访谈一开始,我们的谈话就遭到周围孩子的反对,我们的声音很低,旁边的孩子机会不会听到,但仍然以影响午休为由表示抗议。周围的孩子不停地示意徐明不要再说了。徐明有些憨,这使我们的访谈得以继续。)

F:你们学习都很刻苦。你们班的同学都在学习,我刚才看到楼下的5班也是这样。其他同学呢?

A:(犹豫的)前15名的同学都上小会议室上课去了。

F:哪儿的会议室?是不是那个报告厅?

A:就是校门口那个楼房里。

(说这些的时候,周围的同学表现得更为不满,我连忙说,我们小声点,小声点,不要影响大家……)

F:是各个班的前15名在一起吗?

A:是。

F:这15名是怎么确定的呢?

A:月考,月考的总分。

F:每个月都考吗?

A:是。

F:假如{dy}个月考进前15名,第二个月考出来了呢?

A:考出来了就不能去了,让考进15名的去。

F:你想进这个班吗?

A:想。

F:在这儿吃饭吃得好吗?

A:嘻嘻……

F:吃得饱吗?

A:吃得饱。

F:住校的吧?在这儿谁给你洗衣服啊?

A:没有,带回家洗,多带点衣服……

(这时,我看了看徐明的校服,已经是很脏的了。他的“多带些衣服”,是不是小伙子出于虚荣的掩饰呢?当时,我就在想,这儿的孩子真难得。)

(访谈进行到这儿,一个老师领着一个模样像是学校领导的人来到了教室,把我赶了出来。我对他们的紧张感到诧异,不就是和学生随便聊两句吗,需要这样绷紧神经吗?这位学校领导赶我走的时候说了一个理由:你不能打扰他休息,他就这么点时间……然后就招呼所有学生“睡觉”,“趴下睡”。所有的学生都放下了手中书或笔,趴在了桌上。从初三1班的教室出来后,发现所有的教室里,孩子们都睡了。)

根据徐明同学所提供的“线索”,我们立刻去寻找“小会议室”。在正对校门的那幢楼房的一楼最左边,我们发现了“小会议室”,会议室的正前方是一块大黑板。黑板的三分之一被两个“三角形内切圆”的几何图形所占据,一个是钝角,一个是锐角,左侧的三分之二,早已写满了演算过程,都是老师那老练的笔迹。一个中年男性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声音不是很大。下面坐着几十个孩子。在黑板的上方,拉着一条鲜红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杜朗口体验式课堂研修七日研修班”几个大字。

   

再看孩子们的冬季作息时间。 

上午

起床:6:00

早餐:6:00——6:20

早自习:6:20——7:10

………(上午4节课加一个课间操,直到11:50)

中午

午休:12:35——1:10(其实都在教室)

起床:1:10(在教室如何“起床”?)

………(下午4节课加一个眼操一个35分钟的课外活动,直到5:40晚餐)

晚上

综合自习三节:6:30——9:05

熄灯:9:25

 

按照这个作息时间表,从早晨出寝室到晚上回寝室,一共是15小时25分钟。孩子们每天都这样生活。 

按照逻辑推理,改变了学习方式,变被动为主动,变“苦学”为“乐学会学”,变“要我学”为“我要学”,学习的效率将大大提高;学习效率的提高,将大大缩短课本知识的学习时间,并自然会将时间和精力投放到知识的拓宽能力的提高上。但是,现在的杜朗口,学生每天的学习时间是12小时以上,每天初三各科所发放的A3开面的xx是7—8张 。杜朗口“改变了学习方式”,却延长了学习时间,增大了练习量,学生的学习内容也xx于教材,这显然不符合简单的逻辑推理。难道改变学习方式,所谓变被动为主动的代价就是牺牲学生的课余时间甚至休息时间,放弃学生的自由发展空间吗?

在杜郎口中学,课间,操场上看不到一个孩子活动的身影,有的只是学生在黑板白板前甚至地面上奋笔疾书。午休时间,仅有短短的40分钟(12点半到13点10分),教室里多半的孩子却不在“午休”而是在“午修”。更有甚者,初三每个班月考前15名的学生,中午竟然被集中在小会议室,对其实施着一块黑板一个老师一屋学生的集中讲授强化培优训练。这就是杜朗口经验吗?这就是杜朗口模式吗?看来,这种被“颠覆”的传统,也是杜郎口中学所不愿轻弃的啊。这个行为证明:哪一种教学模式都不是可以全盘否定的,它既然能够存在,必有它存在的理由。在这里,我并不想揭露什么。看到这个情景,我反而感到亲切,这才是真是的杜郎口,何必要将自己包装起来呢?何必要将自己扮演得十全十美呢?那样存在着,是不是很累呢?有些东西,在现有的背景下,是很难改变的。但是,我们又何必躲躲闪闪呢?

我有另一个逻辑推理:学生自主学习了,注重了探索知识的过程,以提高学生的学习品质为价值取向,利于学生的终身发展;但自我探索需要时间,就掌握书本知识方面考量,一定没有传授式教学的效率高,但这种方式忽略了自我探索的过程,只以掌握间接知识为价值追求。理想的结果就是,既要探索的过程以发展学生能力,又要不打折扣地掌握课本知识以保证升学率。如何兼得“鱼”与“熊掌”呢?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方法只有一个:延长学习时间!这就是杜朗口中学不得不“补课”的原因吧。正如崔校长所说的那样:“我们绕不开升学率的问题。”

但是,为了学习,为了发展能力,牺牲了学生的活动时间、休息时间、课外阅读时间甚至游戏时间,牺牲了作为根本的学生的身体健康,不知道这种取舍是否合适。要知道,杜朗口中学的学生晚上只有7、8个小时休息时间,其中包括早晚的洗漱时间。就算孩子们一爬上那张通铺,一挨到那个枕头就可以马上入睡,他们真正睡觉的时间有多少呢?

打着“为了学生的全面发展,为了学生的终身发展”的旗号,我们做了很多,但是,我们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关注了学生的“当下”的幸福没有?是不是只将学生“当下的生活”当作了“终身发展”的一个“准备”?难道学生当下的生活就不是生活吗?难道为了以后的“幸福”就可以牺牲学生“当下的幸福”乃至身体的健康吗?我们的改革当然可以“超常规”,不“超常规”如何能叫“改革”?但是,如果我们的“超常规的改革”超出了一般规律,甚至背离了我们改革的最终目的——为了人的发展,那么,这种改革又是一种怎样的“改革”呢?

在学校里,孩子们没有电视、没有电影、没有音乐、没有活动、没有游戏……只有学习,只有板书,生活就是“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这就是“以人为本”吗?这就是“关爱生命 ”吗?这就是“关注学生身心的健康发展”吗?  

引用《杜郎口“旋风”》中的一段访谈记录,结束这一段,希望崔校长的话能够早日实现: 

P81问:现在学生{yt}上12节课,老师的工作强度也很大,有没有其他考虑,比如减少课时量等?

(崔其升校长)答:正在考虑中。过去这一段,主要是课堂教学的改革,保证升学率。师生负担都很重,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考虑先在学生作息时间上做些文章,保证他们每天9小时的睡眠,再拿出一些课时,在小制作、小发明上有所创新。暑假后,xx按照国家的规定,开足开齐课程,保证各学科的课时。

 

疑惑之五:“应试教育”的新模式代表着“中国教育的方向”吗?

上面说过,崔校长是不讳言应试的,下面的一段话我们很熟悉了:

问:崔校长,这几天我与一些来参观学习的老师交流,又一种看法,说杜郎口中学名气这么大,无非是应试搞得好,比如学校各种考试很多,周考、月考、期中、期末,中间还穿插抽考等等,你如何看待这个评价?

答:是,是这样,这是没办法。我们开放课堂,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实践能力,关注学生的身心健康的发展,绕不开升学率问题。2006年中考,假如我们考得好还好说,一旦中游以下,我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杜郎口这几年声势这么大,根基就是升学率搞得好,能在全县叫响。

 

那些管理者们,也不讳言应试,上面已经提过那位退而不休的领导对素质教育的令人诧异的理解,下面再引一段《杜朗口“旋风”》中的访谈:

访:学生每天上12节课(根据作息时间表,应该是13或14节),初三连周日都要补课,这正常吗?

答:“你不了解情况嘛!你要把注意力放在杜朗口中学教改的成功点上,补课这种事,靠一个杜朗口能够解决吗?”

 

笔者在杜朗口参观的时候也作了了解,在关于“信息课”的了解中,一位老师说,每班学生是一周一节信息课,有一个机房,共35台机。而据相关资料介绍,杜郎口中学有2个标准机房。学校的机房有几个,每个机房有几台机,老师都说不清楚,可见这个机房的使用率如何。而在杜郎口整整呆了{yt},从早到晚没有一个班的孩子在机房上信息课,正好这{yt}全校没有信息课?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杜郎口中学拥有较为齐全的功能室,有物理、化学实验室,有德育室,有阅览室,但是整座楼静悄悄的,一整天没有几个人进出。在那{yt}中,阅览室有一个班进去过,那还是因为特殊情况。我们的语文老师需要看一节杜郎口模式下的完整的语文课,查课表发现是周五下午{dy}节初三2班(也许是3班)是语文课,我们的老师就在那里等着。上课的老师不是很欢迎,大概是不想让我们的老师看他的语文课吧,就把孩子们带到了阅览室。我们的老师很执着,想,看不到杜郎口模式下的语文课,看看阅读课也是好的啊,就跟到了阅览室。学生排好队到达阅览室,结果钥匙也没拿。老师回头拿钥匙,又等了老半天。进了阅览室,上课的老师见我们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说了一句“自由阅读”,就分发各种课外书了——他们的阅读课就是这样上的?他们的阅览室就是这样利用的?

这种现象一点都不奇怪,又多少农村初中不是在“轰轰烈烈喊素质教育,扎扎实实搞应试教育”啊?但是,这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中国教育的方向”了呢?这个虚伪的光圈就那么重要吗?竟然逼迫着他们连诚实都不要了。

 

疑惑之六:杜郎口走到今天,是要感谢媒体还是要怨恨媒体?

杜郎口是成功了,他们“十年磨一剑”,在其xxx崔其升的带领下,大破大立,历经九年的奋斗,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由一所无论是师资、生源,还是教学水平、升学率,均排名该县最末的农村中学,一跃成为“农村教育改革的先锋”,其成功背后的艰辛难以想象,这样的成功,绝非偶然。他们的成功效应被放大被传送被研究被学习被模仿……根本的原因是杜郎口人的努力,{zd0}的原因却是媒体的报道,现在,他们成为“旋风”并有席卷全国之势,无论是从社会效益还是经济效益的角度看,对于一所农村中学,对于一个茌平县,都是全所未有的。现在,杜朗口已经成为一个品牌,成为茌平县、聊城市乃至山东省的一个品牌。从这个方面说,杜郎口人要感谢媒体,感谢记者。但是,在这股“旋风”愈刮逾猛的今天,杜郎口几乎变成了一个“神话”,一时间,空泛之词漫天飞舞,什么“奇迹”、“神奇”、“颠覆”、“革命”,“灵丹妙药”,是中国教育的“杜郎口碑”,……眼看着就要将一个“品牌”衍化成“浮夸”了,这是在把杜郎口往哪里推呢?

那些大小媒体的记者们,极尽吹捧浮夸之能事,一会儿将杜郎口的经验贴上“行为主义”的标签,一会儿又说这种做法符合“建构主义”的理论。殊不知行为主义与建构主义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概念。行为主义主张“学习是反应的强化”,强调的是“死记硬背的学习”而忽略“有意义的学习”;建构主义主张的是“学习活动是学习主体主动建构的”,而非源于“萝卜加大棒”的行为刺激。这些矛盾与肤浅,他们一概不管,他们急急忙忙,将杜郎口胡乱包装起来,推向“市场”,在为赚取杜郎口效应的同时,也使自己分得了一点残羹。

大幸的是,这样的虚夸之词只出自少数人之口。

不幸的是,有关行政主管部门在媒体的忽悠下,也开始有不够冷静的动作: “杜郎口中学教学改革触及了当前我国教育改革的若干深层次问题,解决了若干重大问题,是原生性、开创性、扎根本土的农村教育改革的先进典型。”这出自某官员之口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杜朗口是根植于‘农村教育’这个现实而成长起来的,但并不单纯地讲它只适合农村教育而对城市教育没有意义……”这是一个退而不休的官员的一番豪言。

如此,杜郎口不是呈“骑虎难下”之势?

 

结语:

按照“二元论”的方法思考,任何事情总有其两面性。在这个观点下考察“杜朗口旋风”,当然会看到其不同的方面。任何一项改革,都是一个探索积淀的过程,绝不是一蹴而就的,杜朗口的成功,是无xx议的,但绝不是“xx的成功”,不是教育的“十全十美”,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zj2}模式,不是“中国教育的{wy}出路”。它的成功,类似于历史上诸如“大寨”的成功。他是在特殊时期特殊背景下的成功,一旦杜朗口被神化,进而被研究、被模仿、被推广……其命运如何将难以预料。历史的教训尤响于耳,我们不得不警惕。

浮光掠影的观察加上深入的思考,我们认为杜朗口中学做得最成功的就是通过课堂教学模式的改变,竖起了学生的自信心,将应试教育做到了学生的心里,让他们真正明确了这一教育的目的,接受了这一教育方法,明确了学习就是为了“应试”,“应试”是自己的{wy}出路,只要“争气”,就一定能“出人头地”,进而调动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全校上下,将“应试”进行到底了。如此而已,有什么值得吹捧的呢?是想“捧杀”杜郎口吗?

有人说,杜朗口具有“非典型性”,认为其课堂教学模式具有相当的“不可复制性”。我认同这个观点。但是,就是同样的记者,同样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又将杜郎口模式“谨慎”地说成是“代表了中国教育发展的方向”,前后矛盾不说,就这样的“豪言壮语”他还是“谨慎”地说出来的,其魄力一点也不亚于高举改革大旗对中国教育作了一番“摧枯拉朽”的颠覆的崔校长。如果再早40年出生,他一定是个名人。但是现在,逐渐理智起来的人们面前,出名恐怕有点难了,除非他想像“周老虎”一样出名。

也许有人会说:你仅仅在杜朗口呆了{yt}的时间,就敢于这样下结论,是不是有些草率呢?我却要说,我只是在杜朗口呆了{yt},就发现了这么多不为人知或被人故意忽略的细节,产生这么多疑惑,如果再多呆上几天,又将会发现什么呢?又将会产生什么疑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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