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历史者: 北大醉侠:“一言堂”从讲台开始- 一五一十部落| My1510

喜欢孔庆东,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偶尔看到他的一篇关于语文教学的博客,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养成了每天必看他博客的习惯,患上严重的心理依赖症。我一直单方面把他看作思想导师,虽然他可能并不同意,不过也不担心他反对。“一个中国,各自表述。”

4月24日,这个传说中的大侠终于来到了成都演讲,一向反感追星的我,那天成为了一个追星族,挤在一群可以给我当儿子的中学生中间,跟孔老师合影,全然忘掉了自己是一个前来采访的记者。孔庆东虽然反感媒体,但似乎不反感记者,欣然与我合影,留下了一张难得的照片。以孔老师的身价,这张照片估计日后会成为珍贵文物,身价倍增。

孔老师到成都演讲,于我实在是一件大事,所以那天我特地沐浴更衣,很早就赶到他演讲的学校。我特地把15岁的儿子也带上,但儿子临阵脱逃,跑到教室里去补习功课。他可能并不清楚孔庆东为何人,虽然经过我的耐心劝导,但他终于还是在学业和演讲之间,选择了前者,可见作业对学生时间的侵占之深。后来,我把孔庆东老师的半截子录像放给他看,他深感后悔,但他还是只能听到一个半截子孔庆东。

孔老师“北大醉侠”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他的博学、狂放和幽默众所周知,他的博客已经尽情地展示了这种个性。不过我觉得他的狂放中兼具理性,“醉酒”后的中心思想是明确的。所以他无话不说、无话不敢说,也不见得谁敢把他怎样。比如那天他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但没有北大,就没有共产党。估计中国敢于如此高调的,xx一人。所以,坚持中心思想明确的他,那天首先就让北京和四川独立,变成了“燕国”和“蜀国”,从燕国到蜀国需要倒时差,所以他在倒了时差后,迟到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学生们并没有对他吝惜掌声。

我从掌声中,听到了掌声与掌声的不同,这些中学生真是有思想啊,他们学会了用掌声进行不同的表达。因为这次的掌声,不像事先安排好的那种制造和谐气象、宣扬个人崇拜的“领掌”,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出自内心的对一个学者的鼓励。这种掌声从来不需要暗示和安排。当然更不需要记者来仔细统计掌声响起的次数。

孔庆东说,现在的课堂教学,就是把学生排成整齐的几何图形,然后方便老师在讲台上大搞“一言堂”。语言真是绝妙啊!原来一言堂可以这样表达。我曾经翻遍了词典,想寻找“一言堂”的准确表述,谁知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当然也发自肺腑地送出了掌声,才发现原来这些学生娃娃,掌声比我还热烈。可能他们也发现,“一言堂”是从讲台开始的。

有人担心孔庆东的演讲不适合中学生,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他的演讲主题,是《有仁有侠是青春》,从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到当代的80后、90后,中国的年轻人从来没有丧失过青春的朝气,虽然目前腐败盛行、官民纠纷每年10万起以上,但中华的文明并没有断裂。“80后、90后并不是垮掉的一代,只是社会还没有给他们表演的舞台。从奥运会到汶川地震,80后更爱国,更懂得普世价值。”

“有人说中国人不懂民主自由博爱人权的普世价值,其实并非如此。中国从来就有自己的普世价值,那就是来自儒家的仁义精神。虽然这种精神不被西方所接受,但何必要他们接受呢?西方在传输其普世价值的时候,听取过中国人的意愿吗?我们只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普世价值,才能拯救目前出现的社会和道德危机。”

什么是侠义精神?孔庆东认为,中国兴起了儒学热,但却压制了侠义,“侠以武犯忌”,统治者并不需要侠义,他们只需要城管,如果人人都侠义了,城管就要被收拾。“儒家倡导君臣父子,但首先是君要像君,父要像父,然后臣才是臣,子才是子。但统治者并不这样解释,他们总是从自身统治的需要出发,来理解儒家的仁义。”

“现在倡导儒家精神,儒家其实是精英集团,跟百姓沟通不够,所以出现了官民矛盾;侠义是草根人士,试图争取公平和正义。我们不必言必谈孔孟,道德不需要在课堂上学习,也不能用考试成绩来体现。侠义精神就是,强者帮助弱者,力量大的帮助力量小的,尊重生命本能,道德自然就回归人们的心中。所以,国家兴旺不重要,文化最重要,文化是战斗力,是生产力,是学习能力。奥巴马也可以到中国来当总统,但前提是他必须学会汉语,学会吃回锅肉。”

孔庆东说,对现实的判断,不代表对未来的悲观,中华民族已经走出低谷,看到了振兴的希望,但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开始了腐败。“人性总是抵御不了诱惑,我不敢到南方来,南方太舒适了,我怕自己一来就腐败。所以,今天是人性的时代,满足了温饱的同时,就要追求精神的安宁,尽自己{zd0}的力量帮助别人,这才是一种高层次的人性。”

作为语文学者,孔庆东对语文教学依然表现出了批判者的姿态。“一本语文书,其实一下午就可以看完,却非得要学生们花费一学期的时间,把学生们毁了。作为学生,一个学期至少要读10本长篇小说,老师们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上完一个学期的语文课程,然后让学生们看小说和剧本。”

演讲结束后,现场留下了一个“让老师先走”的尾巴。全体学生自发起立,恭送孔老师离开会场。但这个尾巴,是一个提升了高度的光明的尾巴,代表了所有人对一个学者的尊重和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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