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终点就是一个起点，当玛雅人神秘消失的时候，这个奇特的文明就注定要在后世心中刻下烙印。” 1839年，美国探险家约翰·劳埃德·史蒂芬斯在考查玛雅古迹时，留下这样的感慨。的确，这一隐藏在中美洲茫茫从林中的神秘文明在与世隔绝了五百多年之后，终于又重见天日，它将瑰丽神奇的古代中美洲文明呈现在世人面前，以其{zy1}的艺术和各种知识成就令世人叹为观止，形成了与旧大陆上的文明相比肩的独特的新大陆的文明。

　　玛雅文明是中美洲印第安人在与旧大陆文明相隔绝的条件下独立创造出来的伟大文明，它生于斯，长于斯，与世相隔，奇特无双。与新大陆的另两大文明——阿兹特克文明、印加文明构成了新的中南美印第安文明区。玛雅文明总体分布在今天的墨西哥和中美洲地区，东抵洪都拉斯高原，西至特万特佩克地峡，北达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南临太平洋沿岸。就国界而言，玛雅地区有一半的地域在今天的墨西哥境内，包括恰帕斯和塔巴斯科州的大部分以及坎佩切、尤卡坦和金塔纳罗州的全部，中部地区在今天的伯利兹，东南部地区则属于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

　　这里自然环境丰富，气候类型多样，有多火山的高地，从林茂密的低地和干燥平坦的平原地带。居住环境十分恶劣，然而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玛雅先民们利用自然条件，创造出了辉煌壮丽的古代玛雅文明。

　　玛雅文明从该地区{dy}个被记录的居址至公元250年为前古典时期，这是玛雅文明的形成时期 ；公元250年至公元900年为古典时期，是玛雅文明的繁盛期，之后，公元900年直到16世纪西班牙征服玛雅地区为止，为后古典时期，是玛雅文明的再度繁荣和衰退期。迄今为止，玛雅低地最早的日期记载是位于危地马拉蒂卡尔遗址的第29号石碑，其年代为公元292年，这大概是玛雅地区有记录的最早年代。（一说为公元前146年）。在这漫长的时期里，玛雅人创造出了无数精美的工艺美术作品，为后世留下了一大笔宝贵的财富。

　　

　　一、陶工艺

　　

　　陶器作为人类留传下来的所有不朽的先古文化遗迹的最显著标志，是对人类文化的{zh0}反映，标志了文化的延续性。

　　玛雅地区的陶器最早可能发源于危地马拉高地，前古典时期早期的陶器式样比较简单，色彩也较为单一，一般是鞋型的煮壶，碗状造型和平底浅锅造型，还有一种三足杯造型的陶器。这些器型在中美洲的一些地方至今还有沿用。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一些圆柱型或扁平的泥土印章以及动物形象的哨子，同时还出现了手工制的小型陶制雕像。现存的一件年代为公元前1000年的陶制工艺品，是一个儿童玩耍的口哨，是考古学家诺曼· 哈蒙德在库埃罗一个六岁儿童的坟墓中发现的，它的造型是一只小鸟，约两英寸长，上面开有四个小孔，至今还能吹奏出5个全音阶的音符来（图1）。这一时期的小型陶制雕像，数量众多，所蕴含的信息极为丰富，不但表现统治者和其他上层人物，更多地还表现出日常生活中的普通民众，使我们通过艺术的渠道了解了当时的日常生活和平民百姓。在前古典时期随后的阶段里，玛雅的陶工艺制作继续发展，陶器的造型和装饰不断丰富并富于变化，小型陶雕的数量也进一步增多，直至前古典时期晚期，日益出现的彩色陶器标志着玛雅古典时期的到来。古典期初期的彩陶以黑色或白色勾画代替了以往的刻线勾勒。早期的图案是简单的几何图案，晚期则出了自然主义的叙事风格，被称为“手抄本风格”。这时已开始使用一种叫k'abal的类似陶轮的拉坯轮车，制作出的陶器造型规整，轮廊精致。而陶器上的刻线和浮雕装饰也得到高度发展。古典时期的陶雕除手工制作外还有大量的模制作品，前部由压模制成，后部是简单的泥土构造，内部则制成三音笛管，但其功用是作为儿童玩具还是礼仪用口笛，目前还不甚清楚。公元10世纪以后，由于托尔特克人的入侵和征服，使玛雅后古典主义时期的陶工艺中引入了来自委拉克鲁斯的精巧的橙色陶器。这一时期，制作小型陶雕的传统继续延续着，以人形神祗的形象装饰香炉，显示出由于外族入侵而引起的在宗教习俗上的显著变化，这种形式至今在玛雅人中还有遗存。

　　

　　二、玉石工艺

　　

　　玉石以其美丽、稀有和玛雅人深信的它所具有的魅力而受到玛雅人的推崇，被奉为“{dy}流无尚的体面”。玉石工艺是玛雅文明中最杰出的艺术成就之一，在古代玛雅人看来，玉石是最为贵重的物品，它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其特有的装饰性上，它还是“生命”的象征，它的光泽使人们联想起青翠的谷物和碧绿的潭水。虽然玉石制品遍及玛雅各地，但玉石并不是玛雅低地的产品，而是在公元前1300年以后由贸易从其他地区输入的。玉石异常坚硬，很难雕刻。玛雅玉石工匠们使用的雕刻技法一般是浅浮雕，偶尔也有圆雕。他们用线加上湿沙在凹槽上来回拉动来切割玉石，把大块的玉石分割成小块，再用木制的锯或骨制的钻头在上面雕凿出线条、施涡和其他图案。玉石的碎片和其他材料一起被加工成精巧的工艺品——在蒂卡尔遗址发现了古典时期早期的用碎玉和贝壳制成的精美的镶嵌细工制品和一件用木料和灰粉制成的站立人物肖像，佩戴着由玉石薄片制成的缩小了的珠宝首饰，包括项圈、耳饰和高耸的头饰 ；还有一件精美的青玉面具，出自古典时期帕伦克统冶者巴卡尔的陵墓。面具由近200块磨刻成各种角度的小块玉片逐一拼凑粘接而成，与真人的脸庞一样大小，镶嵌有用珍珠母和燧石制成的眼晴，这件面具覆盖在死后脸皮被剥去的国王的脸上，其口中含有T形的玉制xx符，象征着国王的神圣与高尚（图2）。玛雅人用玉石制作出大量精美的项链、护胸甲、鼻饰、耳饰、唇环。在重要的节日和隆重的仪式上，玛雅的统治者用这些饰物来装扮自己。

　　

　　三、石雕及粉饰工艺

　　

　　古代玛雅的雕刻艺术体现在现存的大量纪念碑和建筑物的装饰上。雕刻纪念碑的石料以石灰石为主，也有一定数量的砂石和安山石。一些房间的门梁和柱梁则用很坚硬的木头来雕刻（如人心果树），但在中美洲热带雨林的湿热环境里，这些木雕作品很少能保存到现在。

　　玛雅人雕凿用的工具主要是石制的凿子和锤子，也经常用到木制的锤子。他们先将石料从矿床上开凿下来，这些石料在开采之前多半质地较软，出土之后则逐渐变得坚硬。采下的石料借助滚木运到树立的地点，然后将石料竖立起来，插入石制的凹槽中，从而将碑身固定，再在四周搭起架子，工匠们就在上面进行雕刻。玛雅的雕刻在完成之后还要进行进一步的打磨，并且上色。色彩以深红色居多，也经常采用蓝色，用树脂调和后涂在石碑表面。在经历了千百年的风吹雨打之后，至今仍然能从浮雕的凹槽中依稀找到这些颜料的痕迹。早期的玛雅雕刻艺术有着一些特殊的特征 ：人物形象多为侧面，躯干朝向正面，身体其他部分则为侧面 ；人物头部拉长以符合玛雅人的审美习惯 ；鼻子长而呈鹰勾状，嘴巴小，嘴角下垂，下巴小而圆，额头宽阔且向后倾斜，眼睛大而稍斜，头发直，手脚小而形状适宜。现存的这些古典时期的雕刻有400余件，其中一些保存得相当完好，这为以后的研究提供了便利。随着古典时期的城市中心被废弃，后古典时期，玛雅文明的中心转移到尤卡坦半岛的北部。这时，雕刻艺术中人物形象的刻画开始变得夸张而显做作，布局较为散乱，人物头部和发冠装饰往往过大，占据了形象的大部分。比例上不够谐调，过分繁缛的装饰使原有的人物形体变得模糊不清，艺术水准大大下降，古典玛雅的辉煌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雕刻艺术在建筑上反映在建筑物的表面装饰上。在古典时期，整个建筑物成为装饰造型的背景，到了后古典时期则主要在建筑物正面的内表层进行装饰。粉饰工艺成为装饰的主要手段。在南方的帕伦克和北部尤卡坦的阿坎赛，粉饰工艺尤为发达，保留下来许多精美的粉饰工艺造型，包括人物的粉饰雕像，动物、羽蛇、鸟类的粉饰造型饰板。大都以鲜艳的色彩绘饰，造型生动逼真，色彩艳丽。在一些建筑物中，粉饰浮雕还和壁画结合起来，构成了建筑物内部的装饰。

　　

　　四、金属工艺

　　

　　古代玛雅的金属工艺制作比较有限，主要原因是由于玛雅地区缺乏金属矿藏，大部分金属制品和加工工艺都是从其他地区传入的。目前发现的玛雅地区古典时期{wy}一件金属制品是在科潘遗址出土的属于一件小型中空的铜金合金雕像上的双腿，它可能是在南方的巴拿马一带制造，经过贸易传入玛雅地区的。后古典时期，有明显玛雅风格特征的金属工艺品开始出现。在北部尤卡坦的奇琴·依策萨，发现了许多黄金和铜制工艺品。有圆盘、面具、项链、手镯、垂饰、戒指、耳环、铃铛等物件。当时的玛雅人已经掌握了一定的金属加工技术，学会用“失腊法”铸造金属工艺品，而原料则是以铸锭和切屑的形式从外地输入或将外地传入的物件熔化而得到的。玛雅人对金属的美丽和可延展性非常尊崇，能够在细薄的金板上运用锤打、层压的技法制作出细致的纹饰。（图3）到后古典期时期，由于托尔特克人的移入，玛雅金属工艺中已逐渐显示出玛雅—托尔特克的混合风格。从一些出自奇琴·依策萨献祭“圣井”的金盘上可以看到，在薄金盘上镶嵌有战争场面，描绘了玛雅人和来自墨西哥的征服者之间的武力冲突，这些与奇琴·依策萨的托尔特克时期的壁画和浮雕极为相似，从而证实了这种风格的存在。

　　在从前古典到古典再到后古典期的几千年中，古代玛雅人创造了大量的工艺作品，除上述外还有木雕工艺、纺织工艺、编织和羽毛工艺等。这些工艺技术也都十分精巧，但由于年代久远，至今几乎没有遗存，我们只能从现存的雕刻、壁画装饰中领略到一些它们当时的风采。从这些精美的工艺作品中我们不难感受到古代玛雅人在远离其他文明的影响下、在中美洲热带从林的恶劣环境中独立进行文化艺术创造的顽强精神和高超智慧。正是那些无名的玛雅工匠的辛勤创造，才造就了伟大的玛雅文明，造就了世界工艺美术之林中这只绚烂的奇葩。

　■　李　江 　

　　参考文献：

　　

　　①Alfred Kidder Ⅱand Carlos Samayoa Chinchilla，(1959)，The Art of The Ancient Maya，Thomas Y. Crowell Company，New York。/②林大雄：《失落的文明：玛雅》，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③（美）诺曼·哈蒙德，郑君雷译：《寻找玛雅文明》，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年。/ ④（美）戴尔·布朗主编，张燕译：《辉煌、瑰丽的玛雅》，华夏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 /⑤（美）西尔瓦纳斯．G．莫莱，文静、刘平平译：《全景玛雅》，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3年。/⑥中华世纪坛《世界文明系列》编委会编：《神秘的玛雅》，北京出版社，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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