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于我是要理由的,这是我的十字架。辗转了一夜,还是不管不顾的坐上回家的列车。
站台还是那样荒凉,灯光还是那样黯淡,我还是一个人满怀心事的等车来。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来,我的心又开始在夜空里漂浮。家离的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
我不会再去挤人声噪杂的座位,是年龄大胆子小了吧,那份彻夜的高警惕,我要彻底放弃的。我需要咪咪眼睛,才能有精力去做明天的事情。
车厢里人少,比较安静。没有人大声说话,每个人都像在自己家一样,熟练的放被上床。他们都和我一样吧,都是常在路上走的人。是谁说社会风气不好了?又是谁说不要轻易和陌生人说话了?我为什么遇到的都是好人?他们帮我把包举放到行李架上,他们提醒我下车的时间快到了,他们告诉我热水还没烧沸,他们告诉我厕所的门没关好但里面有人。我对每一个面善的人都充满信任和友善,因为我自信自己有一双慧眼。
济南的春天很暖和,花开遍地绿柳成荫,我提着行李走进晨曦中的省城。我知道大明湖就在前面不远,我不急着去转车,我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靠一株嫩绿的植物看几页书。没有出租车司机招呼我,也没有来往的旅客打扰我,就连打扫卫生的师傅也是轻轻的来悄悄的去。我忽然想不起任何人了,我就是我自己,走我想走的路,做我想做的事。我沉浸在省城真正的春天里,吹真正的春风,就像大明湖畔的一枝春柳那么坦然、安适。
是谁惊了我的春梦?那一定是一只报春的翠鸟醒来的{dy}声啼鸣,我移开盯着书本的眼睛,抬起头,我应该是笑了的吧,要不那个开出租车的大姐怎么会那样看着我?我应该是又回头了,而回头的时候应该也笑了,要不那个大姐怎么会那么惊奇,而又笑的那么爽朗呢?我一定是看见了报春的翠鸟,要不我怎么会回眸一笑的那么灿烂?那翠鸟的啼鸣一定是动听极了,要不我怎么会有一瞬间心花怒放的喜悦?我一定也是生了翅膀,随了翠鸟绝尘而去,要不怎么以后的事仿佛恍若隔世?
我看到躺在病床上我日思夜想的母亲,看到了双鬓斑白但身体还健朗的父亲,看到了退去稚气略显沧桑的弟弟。这些面孔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我好像又变小了,变得像个听话乖巧的孩子,那么想讨母亲的欢心,那么想看到母亲的笑容。母亲笑了,笑的那样开心,眼角的皱纹都展平了。我又听到了大人们的赞美,像小时候跟在母亲身边一样。只是母亲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推辞,而是坦然接受了。我的脸颊有些发烫也有些红晕。
弟弟也是很久没回家了,我和弟弟都变小了,小的像儿时那样淘气,像儿时为挣吃一块糖非让母亲判个谁输谁赢。我小时候就是个小性儿,谁招惹了我就不依不饶哭个不停。哥哥总是让着我,而弟弟从不。这次他又惹我了,我不是都长大了吗?可是我又哭了。奇怪的是这次父亲和母亲都帮我说话,是不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啊,记得小时候是各打五xx板的。我把一大盘苦瓜都吃了,吃完了就不哭了,又长大。
母亲的身体{yt}天好起来,又可以挽着母亲的胳膊去诳街了。买漂亮的粉红的包包,像小时候穿了漂亮的新衣服一样开心,包包店里的售货员还说我长的真像母亲。每天给母亲买饭,伺候母亲吃药,给母亲铺床,看着母亲{yt}天康复如初。
去见了几个老同学。她们都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学,置身她们中间,十几年的时间仿佛就是一眨眼。时间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它怎么会让我们一转眼就换了容颜?我们都被一个车轮推着向前赶,谁也不能偷懒,谁也不能落后,谁也不能少走一步路。又想起三毛的小诗:记得当年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有一回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车轮滚滚,我仍然不能停下,又回到了我的位置。短短七天的时间,我走了太多的路,见了太多的人。真有天上{yt}人间十年的感觉,他(她)们都是我遗留在天上的一个梦。
2010 .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