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的天气比纽约要稍微凉爽一点,这让刚刚从基辅机场走出来的阿尔弗雷德感觉到很舒适。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阿尔弗雷德眯着眼睛看过去,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在朝他挥手。快步走过去,友好地伸出手,对方并没有回握,而是径直去拿阿尔弗雷德手里的行李箱,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青年介绍着自己[阿尔弗雷德医生?我是卡莲娜小姐的管家,你可以直接叫我爱德华。]
很早以前阿尔弗雷德就觉得欧洲人是一群高深莫测的家伙,这里面以东欧人为甚。对方竟然有自己的私人管家,显然不是一般的家庭,而且这个一脸正经的爱德华肯定绝非善类。阿尔弗雷德假笑着,将伸出去的手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嗨,爱德华,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看过您的照片。]说话间爱德华已经领着阿尔弗雷德来到了一辆林肯加长轿车的面前并替他打开了车门。在心里惊叹地吹了个口哨,对这样的待遇感到满意,阿尔弗雷德一头钻了进去。车里的装饰更加让阿尔弗雷德惊叹——高级彩灯饰条,高级酒具柜,酒具柜的旁边是车载冰箱;华丽的星光车顶,4台LCD液晶电视等等。将一只脚舒适地搭在另一只上,身体舒服地陷进宽大的沙发里,阿尔弗雷德开始觉得这次经历还不是太糟糕。
车子一路飞驰着,阿尔弗雷德手捧香槟安静地注视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纽约生活的缘故,基辅这种略带着中世纪苍凉一般的田园风光让他觉得着迷。爱德华一直在副驾驶座上面保持沉默,整个车里只有回荡着的柴可夫斯基c小调第二交响曲《乌克兰》。
安静的古典音乐,飞逝而过的景色,这一切对阿尔弗雷德来说是绝好的催眠剂。他陷入一场冗长的梦境里,在那里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光,xx美好的是这次他拥有自己的恋人——亚瑟就在他的臂弯里,而不是弗朗西斯的。开怀地笑着,他春风得意地再也不愿意醒过来。
后背感觉到一阵冰冷的目光,这股敌意让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困惑地转过脸去确认这一切的源头——一双淡紫色的双眸。这并没有减轻阿尔弗雷德的困惑,他发现自己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孔,这让一切变得诡异。搜肠刮肚地在自己记忆里搜寻着,阿尔弗雷德并不记得自己认识拥有紫色眼睛的什么人。好奇心促使他要上前一探究竟,然而无论他怎样前行却发现全部都是徒劳,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懊恼地继续努力,阿尔弗雷德想说自己才不信邪——
[阿尔弗雷德先生,阿尔弗雷德先生——]什么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阿尔弗雷德的梦境被迫中断了,猛的睁开眼,爱德华的声音继续地传过来[我们很快要到目的了。]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阿尔弗雷德拉开窗帘向外面看过去——窗外的视野比刚刚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还要空旷。稍微愣了愣,阿尔弗雷德惊讶地开口问到[难道我们不是要去基辅市区?]
上车后{dy}次转过头,爱德华依然面无表情[我们要去的是卡莲娜小姐的私人别墅,那里比较适合伊万少爷静养。]
从陌生人的嘴里听见一个多年不曾提起的熟悉名字感觉很奇妙,在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阿尔弗雷德把注意力重新转到车窗外。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终于在一面花园前面停了下来。爱德华拉开门,身体毕恭毕敬地完成九十度,手指向园地尽头的一栋建筑[我们到了。]
探出半个身子,阿尔弗雷德顺着爱德华所指的方向,一栋精致的拜占庭式建筑展现在他面前——三层楼的房屋,金色的墙砖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常春藤,鲜红的穹顶映衬着蔚蓝空旷的天空,前方的花园打理得生机勃勃。阿尔弗雷德一边思考在纽约修建这样一栋别墅的可能,一边随着爱德华穿过花园。
一个穿着得体的少女已经在大门前等待了,一身碎花丝绸连身裙勾勒出她略微丰满的体态,一头淡金色的短发垂落在耳侧,淡蓝色的头带在头上优雅地系住,脸上有甜美的笑容——甜美得像新鲜的奶油,阿尔弗雷德心想。
[阿尔弗雷德医生,能请到阁下实在是太荣幸了。我是卡莲娜·布拉金斯基。]声音如人一般的甜美,谈吐富有教养,客套的伸出手,轻轻相碰旋即分开。过去接过几个类似背景的欧洲病人,明白那些古老家族自持的洁癖,阿尔弗雷德无所谓地收回了手。
吩咐爱德华把客人的行李搬到客房,房子的女主人热情地xx阿尔弗雷德走进这古老而华丽的房屋。室内的装潢更加奢华。巴洛克式的巨大水晶吊灯,上好的红木家具,温暖的深色羊毛地毯,这一切被隐藏在厚重的窗帘后面,无一不显示着主人崇高的地位。率先一步踏上主楼梯,卡莲娜询问着自己的客人[阿尔弗雷德医生,您一定已经十分疲累了,休息一下——您是先来一杯咖啡,还是红茶?]
阿尔弗雷德收回打量着四周的目光[啊不,都不需要。]笑着拒绝道[我想先看看我的病人,可以吗?]这是阿尔弗雷德的职业习惯,不管怎么样他的病人才是{dy}位的,他这次来基辅的目的并不是度假,况且他在车上已经睡得最够多了。
听到提及这个话题,卡莲娜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去,用手绞着自己的裙边,声音里也渗入了一丝悲伤的影子[伊万——也就是我的弟弟,您的病人,自从上次车祸之后,就一直处于失明的状态——]吸了吸鼻子,卡莲娜掏出自己的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这是病人家属的常态,阿尔弗雷德见怪不怪。走近一步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阿尔弗雷德再次重申对方自己的职业请求。点点头回以一个抱歉的微笑,卡莲娜示意阿尔弗雷德跟她上楼。
来到一个紧闭的大门前,卡莲娜停了下来,轻轻敲着门,开口征求里面人进入的允许。阿尔弗雷德则趁着机会打量着面前的大家伙——精致的雕花,还有庞大的体积,房间里面一定相当不赖。等了一会里面才传出来一声细微的请进,卡莲娜转过脸来表示抱歉要阿尔弗雷德久等了。双手推开门,阿尔弗雷德的视线随之移动到那个逐渐呈现的空间。靠窗的书桌前面坐了一个同样淡金色头发的男人,而此时他正背对着这边,没有任何动作。
[伊万——]男人的视若无睹令卡莲娜有些尴尬,快速走到书桌边蹲下,卡莲娜扶上旋转椅子的椅背,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触自己弟弟的头顶,声音比平时更加温柔[弟弟,从美国来的阿尔弗雷德医生到了。]被拥着的身影稍微怔了怔,然后从自己姐姐的怀里挣脱出来,身体带动着旋转椅换到阿尔弗雷德的方向,房间内响起淹没在记忆深处冰冷声音[阿尔弗雷德——]
刹那阿尔弗雷德对上了梦里的紫色瞳仁,不同的是现在那里xx没有聚焦点,显得茫然一片。阿尔弗雷德瞬间想起梦里那种敌意的目光他曾经是如此熟悉,那双眼睛主人的脸孔他曾经如何的憎恨。可是他还是全部忘记了。
[上帝——]在心里xx一声,阿尔弗雷德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他懊恼自己原来如此健忘并且感慨上帝让他和自己学生时代的宿敌再次见面的场景如此巧妙——虽然这在他的可预见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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