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也是这一片山坳,细风微阳中,金灿灿的油菜花连成片,从屋脚边连到山脚边,黄花暖海,花香随着水气浮起,蜜蜂的嗡嗡声也混在那暧香中,静谧又悦耳,沐浴其中,xx地感受着春暧的含义,春暧从这里开始!黄色的暧意应该那样去注释!
散出来的油菜花冠把泥径都没去了半道,清晨的露把人脚浸得冰凉冰凉,十字小黄点的花儿,与我提着旧竹蓝走过的样子一般地朴实,不起眼,花序无限地往上开,开到季节的边缘,油菜花的梦想其实很简单,就是多结几粒果实,来充实贫穷的肚子。
那一年,我家收获了八斤的菜籽油,母亲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瓦罐里,一滴不让出来。母亲习惯把菜籽油算作额外的收入,因为油菜是在冬闲田里种植的,所以那一个年母亲也额外地多做了五斤的油炸糯米粑。菜籽油焯的糯米粑比花生油焯的金黄透亮,一点点的苦味,是我喜欢的那种苦味,带着香的那种苦味,只擦过口舌就被香气淹没了的苦;母亲把油炸糯米粑高高地挂上了楼梁的竹框里,我和哥哥找了一根长竹杆,架个凳子,往上戳,偷吃的诱惑极乐xx,只管用力戳,结果整个箩筐轰地掉了下来,糍粑自然没吃成,那个中午哥哥不敢回家。
种植油菜的另一半目的是肥田养田,油菜杆,母亲是不许烧的,叫一定要放回地里,用土深埋;种过油菜的地里,明年的庄稼会特别地显肥;菜籽麸,母亲轻易不许用的,要施到种淮山的穴里,离种子远远的放着,还有芋头,南瓜也可以xx地用一点,放了菜籽麸的瓜豆特别的粉香。
而眼前的大片农田是荒凉的,是被掠夺后的空虚,不但冬季荒废了,有许多地方就是春秋两季也荒废了,长了一层厚厚的铁线草,看起来横竖是犁耙不动了。只见一个老人带着三个孩子在田里摘菜,老人说:“两个儿子两个媳妇都到广东打工去了,家里只捡几块肥点的地种点青菜了,反正年青人有钱给,呵呵…..其实种田花不来。”
老人的算盘没有算错,三个孩子鲜亮的衣服和老人安祥的表情可以作证,那么丢荒的错留给谁呢?
去年十月我在街市遇到我的初中语 文老师,老人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手里拎着一瓶除草剂,正伸手在买油菜种子,我纳闷儿:“老师你的四个孩子都有出息了,又都不在家,师娘的身体又不好,你又何必那么劳累呢!”老师平静地只说了一句话,拎着那那瓶杀草和油菜种子从容地走去另一个方向,我看见老师依然德高望重的背景。
老师说:“种田,只为不使丢荒,不叫人叫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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