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00丹一顿饭

每天3000丹是不能天天吃肉罐头的，于是又开始找又便宜又好吃还能吃饱的地方。那几天没事做，找地方吃饭成了大家的中心话题。一早出去，晚上回来见面的{dy}句话都是“在哪吃的，花了多少钱？”。船上的二副是我的大连海校同学，人非常精明，出国也很有经验，他告诉我们他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一顿只花两三百丹，而且吃的又好又饱。我们都不相信，因为这几天八代都跑遍了，那些适合我们去的饭馆里什么东西什么价钱都已经了如指掌，怎么可能呢。说是这样说，还是挡不住去看看的诱惑。

第二天中午我们随二副来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到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饭店啊，只是一个小卖部。不过这小卖部虽然不大，东西却特别齐全，有干鲜果品，有烟酒茶糖，还有米面和油盐酱醋等等。小卖部干净整齐，进去以后都是货架，走路的地方很窄，过人时都要侧着身子。铺子虽小却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店家管理有方。二副带我们进来之后和老板娘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让我们买方便面。小卖部里方便面的种类特别多，有日本的，韩国的，有干切面的，还有鲜面条的，有袋装的还有盒装的，价钱就是在200-300丹之间。老板娘是一个小家碧玉型的日本女人，白皙的面庞，小鼻子细眼，个子不高但很精神。她静静地看着我们挑选，然后到收银机前一个一个地算账。之后带着我们来到店后面她的家里。她毕恭毕敬地请我们做到里屋的榻榻米上，然后熟练地在外屋烧锅煮汤，分别依次地把我们每个人的方便面下到锅里，静静地等着煮熟。之后盛到非常考究的碗里，放上筷子，{zh1}用双手端到已经盘腿坐在榻榻米的我们面前。这还没完，她又打开冰箱从里边拿出自己腌制的小咸菜和花生米，让我们就着面一起吃。我们惊讶地看着她做这一切，仿佛我们是宾馆的贵客，老板娘是侍应生似的。我悄悄问二副，我们可是花的方便面的钱哪，人家这不赔了吗？至少这小咸菜不会免费吧。二副笑着告诉我他们从来到八代的{dy}天的{dy}顿饭就是在这吃的，就是这个待遇。

那顿方便面有汤有水热热乎乎加上可口的日本小咸菜所以吃得特别香。大家吃完后一抹嘴儿下了榻榻米从小卖部出来，老板娘还是不吭声，静静地毕恭毕敬地站在店门口送我们出门。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天经地义一般。我们回去一描述，很多人一致响应，下次也都到小卖部去吃面。第二次去的人差不多有七八个，小卖部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除了买方便面，有的还买了茶叶，干果等小食品。老板娘看出高兴来了，又是拿货，又是算账，又是找钱，前后照应着，忙得不亦乐乎。我们照样是上宾待遇，吃煮熟了的方便面，外加地道的日本小咸菜。正吃着老板出现了。这位是个在日本少见的大高个子，老板娘也就一米五高，老板得有一米八多。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很不般配，但配合得非常默契。老板也不会说英语，乌哩哇啦讲了一顿日本话，然后就坐在了我们中间，拿出更多的小菜，还拿出一个多半瓶的清酒。清酒在中国又称日本酒，是一种米酒，通常都是用大瓶子装的，那种瓶子很象我们五六十年代的酱油瓶子，每瓶能装四斤酒。老板高兴地和我们碰杯，说笑。语言不通就写字。日本人能认识很多中国字，但是发音不同。有时我们对着一个字各自发着自己的音，发完了看对方的口型，谁都想把对方板过来。写字再不认识了就连比划带画。不管是什么方法{zh1}都能懂，而且一旦明白了大家就哈哈大笑一番。那顿饭吃得好开心。 

4.零钱见诚信

回旅馆了，大家还沉浸在和高个子老板喝酒的欢乐气氛中，有的还点对着自己从小卖部买来的东西。忽然一个水手喊了一声：我的钱不对，少找钱了。大家听了都开始算起来，果然是买的东西和找回的钱不符，虽然差得不多，但确实是少找钱了。这下子高兴的心情一下子没了，有人说买得不如卖的精，一定是老板把那多半瓶酒和小菜算钱了。大家有一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齐声说以后再也不去那个小卖部了，日本人怎么这样呢。

转过天上午，走出宾馆时大约有十一点钟了，不去小卖部了，去哪呀，怎么也得吃饭呀。当走到街中心一个南北交叉的十字路口时，忽然看见一位日本妇女站在路口中央扶着一辆自行车朝我们招手还大喊大叫。哎，那不是小卖部的老板娘吗，她要干什么呢。看到我们走过来，老板娘显得特别激动，说着比划着从自行车车把前的筐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捧出一把日本硬币。然后又拿出一长溜小纸条，指着上面的数字叽哩哇啦地讲开了。我们听不懂就看那纸条，原来是结算单据，上面有我们每个人昨天买的东西和价钱，那些硬币是昨天多收我们每个人钱的总和。老板娘看到我们明白了，双手捧着把那些硬币交到我们手上，然后就在当街马路上九十度的大鞠躬给我们道歉。我们估计她刚才一定讲了收错钱的原因，但是这对我们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不仅理解了，而且也很感动了。我们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夫妻店能够盘点出来差错还能想方设法把多收的钱送还给不知去向的顾客，也不知道这位日本妇女在这个十字路口究竟等了多久。我们径直地毫不犹豫地跟着老板娘又来到她的小卖部。老板看到我们回来了也是一顿九十度的大鞠躬，然后指着墙上的挂钟告诉我们，因为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里，只好估计着到我们可能去的地方去找，老板娘已经在那个十字路口等了差不多三个钟头了。

这下子全明白了，我们大家看着这对听不懂但能猜得懂的日本夫妇不知说什么了，也都一个劲儿地自觉不自觉地跟着老板他鞠躬我们也弯腰，初来日本的我们确实被深深地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