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轶事

 

 

知 青 岁 月 轶 事
——重访40年前插队的农村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这些年来,看到很多反映下乡知识青年的影视剧,如《蹉跎岁月》、《今夜有暴风雪》、《年轮》等,经常勾起我对当年下乡日子的回忆。对于亲身经历了上山下乡的我们来说,知青生活始终是人生中弥足珍贵的青春记忆,再久远的时光也无法将它冲淡。2008年的11月,我们当年插队的几位同学聚到一起,怀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决定重返故里,回去探访四十年前曾经下乡的地方。
    我们下乡的扎赉特旗农村很偏僻,不通火车,需要从滨洲线的龙江火车站下车后,再换乘汽车,傍晚时分才到了乡所在地。当晚我们就住在乡里的旅店中,清晨,我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乡后面的小山冈上,按照当地人的习惯,搬起一块石头放在山顶{zg}处的敖包上。

   

    回首看去,虽然已经进入冬季,山野一片枯黄,但村庄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呈现出一片祥和的气氛。

    遥看对面的山坳里,若隐若现可以看得见我们当年插队的村庄。看到这些似曾相识的景物,心中难免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封存已久的记忆闸门被打开,一幕幕往事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回溯到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在“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影响下高考被停止,经过一番狂热后,我们初中毕业生无法进入高中继续学习,又无法被安排工作。我们这些被称为“老三届”的同学们作为大兴安岭林区的首批知识青年, 1968年来到扎赉特旗下乡插队。从那时至今日已经整整40周年了,40年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在人类的历史上可谓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对一个人来讲,可是大半辈子的时光啊!那时我才十九虚岁,随着光阴的消逝,如今已近花甲之年。然而,当年曾经历过的一幕幕往事,成了一生当中不可能忘怀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

                                 一.离家出发
    那是一个别无选择的年代,上山下乡,是当时绝大多数初中、高中毕业生的必然去向。1968年,我们一九六六、一九六七年两届一百多名同学乘坐火车,分两批前往千里之外的内蒙古扎赉特旗插队。


    怀着憧憬,告别了家乡,也告别了学生时代,走上了人生旅途上的一个新的起点。当时我们想的都是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怎么能把革命的事业搞得更好,准备扎根农村。因为那个时候讲的就是安家落户,向先前下乡的董加耕和邢燕子们一样,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干上一辈子。


    我是第二批去的,在这之前,我们是准备升入甘河高中继续学习的,已经发了入学通知书。但由于不再开学了,是在我们的要求下,重新被安排下乡的。临行前,原林业局革命委员会在俱乐部为我们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会。大会上,我们每个下乡知青都得到了一套《xxx选集》一至四卷,一枚很大的xxx像章。这两件物品可以说是那个年代的最为经典的礼物了。在大会上我们的代表表完决心后,就踏上了下乡的路。我们乘坐火车经过齐齐哈尔到泰来站下车,换汽车进入旗所在地的音德尔镇。头{yt}住在旅店,第二天又住进了条件{zh0}的旗招待所。第三天又乘上卡车经过公路和乡间土路,在经历了四个多小时的颠簸后,才到了公社。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分乘两辆来接我们的大马车,终于到了生产队。此时,社员们已经把路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举着红旗,敲锣打鼓夹道欢迎我们。社员们的热情使这些远道而来的年轻人感到一种特别的温暖与安慰,那情景令我们心情激动,至今难以忘怀。

                             二.我们的知青点
    我去的是位于扎赉特旗东北部的罕达罕公社河南大队第三生产队。这里属于大兴安岭山脉的中段向松嫩平原过渡的丘陵地带。这里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山沟,中间夹着两条小河,其中一条叫罕达罕河,据说有一次河水泛滥,到处都是洪水,只剩下中间的一块高地,上面困着两只从大兴安岭森林里跑来的罕达罕,这条河因此而得名,以后这里的地名也叫跟着做罕达罕了。

    我们所在的村子在山沟的南面,面山而居。站在村子旁边的山上,放眼北望,两山间的一块平地,宽约三四公里,阡陌纵横,罕达罕河和另一条无名小河由西向东回肠百转地流过,在东面不远处汇流入发源于大兴安岭的雅鲁河,{zh1}流入嫩江。

    东北方有一座较高的山,山顶浑圆,山腰有几处裸露的岩石,叫做大黑山。西北方向有两座尖顶的山,对称的山型,很象埃及的金字塔。因此,用当地人的话来形容这里是“大黑山脚下,罕河之滨”。靠着北面的山麓上,公社所在地和一个个村子依次排列。我们村子在公社的南面,因中间隔着河,因此叫做河南大队,村南边是一条山沟,东西两面也都是山岭。村子不大,只有30多户人家,村子里全是用石头垒的平顶土房,没有电,也不通车,一片贫穷与落后的面貌。

    我们去了以后,八名男同学临时安排在在生产队大院的两间房子里,此处坐落在村子的西南角。里屋南北两铺火炕,外屋是厨房。东面大屋是社员平时开会用的,院西面是生产队的仓库。靠西面是一栋马棚,连着驴棚,南面是牛圈。院外东面隔一条道就是羊圈,旁边有一座全村{wy}的厕所,最南面就是打场的场院。七名女同学则住进了村最东北一户姓仲的社员家中。

                           三.初来时发生的笑话
    在林区长大的我们,来到农村,一切还都是很新鲜的。院子里面很是热闹,马嘶驴叫,羊咩牛哞,新的环境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新奇与浪漫,初来时也闹出了很多笑话,以至于到现在一经提起,还令人忍俊不禁。
    下乡的第二天,我们和队长请示过几天再上工,先看看同来的分到三河六队的同学以及先前到巴彦扎拉嘎公社插队的同学们。三河六队在公社所在地的东面,离我们也就7、8里远。同学们刚出村就看见一条狼在草地里小跑,我们仗着人多势众,淘气的我们撒腿就去撵,虽然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但也把狼撵得落荒而逃。我们在得意而归时,受到女同学的数落:你们男同学应该给社员留下一个好印象,刚来就撵人家的狗多不好!我们听完差点笑破了肚皮。当告诉他们那是只狼的时候,她们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们也有点怕狼,后来在村子里经常听得见狼的嚎叫,走夜路的时候也经常看见不远处有绿莹莹的狼眼睛在闪亮。虽然,在村子里经常发生狼跳进羊圈咬死羊的事情,但没听过狼说伤人的事情,以后也就不以为意了。
    巴彦扎拉嘎公社离我们村子有60多里远,而且不通车,全靠步行。为了看望先批来的同学们,我们徒步四五十里路,在傍晚时分才到了兴华三队。这个生产队以蒙古族居多,特别好客,见到我们来,用荞面饸拉招待我们,还特意杀了羊。饭饱之后,因为没有足够的床铺,我和另一个同学在天黑之前踏上了通往兴华八队的路。路不算很远,翻过一座漫山冈就是,但到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同学们见到我们来到,几个月不见分外亲热,免不了长谈一番。第二天,他们以粉条加肉炖鱼招待,这在当时已经很奢华了。接着去兴华六队,路途虽然不远,但饭后特别的渴,到了青年点二话没说,操起水瓢舀起就喝。哪知这是一个泔水缸,喝下去的水又酸又咸又苦,弄得满嘴异味,同学们更是乐得前仰后合。
    下午同学们要去上工,留下我和一个受伤养病的同学在家。呆着没事,忽然想起农村的大萝卜来,同学告诉我,旁边的地窖里有很多。我下到地窖深处,看到红色的萝卜并不是很大,于是挑了几个稍大一些的拿了上来。剥了皮后觉得并不好吃,就放到了一边。等同学们下工回来,发现我切的并不是萝卜,是个苤蓝疙瘩,免不了又是一场哄堂大笑。据说,几天后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成了当地社员们饭后茶余的一大笑料。

                               四.初学农活
    我们去的时候,秋收已经结束,进入了打场阶段,全部工作都在场院里进行。赶着牲口拉着磙子绕着圈碾压谷子,使其脱粒。有的在扬场,用木锨将打下来的谷子顶风扬向空中,借用风力把轻的糠皮吹走,重一些的谷粒落下来。整个场院人喊马叫,热火朝天。我们刚来,分配给的活是翻动碾压过的谷子,使其更充分的脱粒。或者用扫帚扫走扬下来的糠皮,使其与谷子更好地分开。我们这些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了我们的务农生活。


    刚过不几天,村里雇来了拖拉机给玉米脱粒。因为各村都抢时间,这时的拖拉机最忙,按时间计费,歇人不歇机器。我们全体知青和村里的年轻人分成两伙负责背麻袋送料,轮流休息,换班吃饭,一共劳动了{yt}一宿。虽然特别疲倦,但大家都坚持下来了,受到社员们的夸赞。
    打完场之后就是送公粮,为了赶在粮库上班后就能交粮入库,天没亮就得出发。这{yt}轮到我和另一位同学往公社粮库送公粮,牛拉的铁轱辘车在过河时压碎了冰面,陷在河的中心。我们怎么也推不出来。只能先把粮袋子卸下来,把车弄出去,再装车。近二百斤一袋的粮食从河中心扛到河岸上,可不是个轻活。我们三个装完车,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都累得精疲力竭。
    还有一次,我的一个同学比我还小一岁,年仅18虚岁,从马车上往下背装满粮食的麻袋,每袋重近200斤,还要上跳板倒进粮仓。往上搭肩的人问他站好没有,紧接着就把袋子放在他的背上。哪知道他体力不支,被沉重的粮袋子压倒在地上,在倒地前的瞬间,他赶忙把头侧过去,虽然没碰到鼻子,但还是把脸跄破了。
    为了能给老乡留下良好的{dy}印象,我们心照不宣地立下规矩,无论干多重的活都要咬牙坚持下来,再累也不叫苦。同学之间都必须互相帮助,女同学铲地落后时,男同学都带上一段或到地头接一接,受到社员的好评,夸我们林区来的这些人心齐。

                           .缝补衣服与洗衣服
    那时,买布需要布票,每人每年发放的布票又不多。干农活又很费衣服,经常磨坏或刮出口子,只能靠缝缝补补来维持。我们从家里来的时候,都带来针线,补丁等,有的还带来了专门补袜子的袜底托。时间一长,衣服就出现了破洞。找女同学补吧,又很难为情,怕摊上搞对象的嫌疑。没办法,就得自己来补。我在家时都是由母亲给缝补,从来没做过针线活,但事在人为,就照着样子去补,而且用的都是暗针角,然后用搪瓷杯装上开水熨平,显得很平贴,我的另一位同学比我缝补的更好,就连女同学们看到后都啧啧称奇。
    到了夏天铲地的时候,由于劳作时间太长,每个人都特别的累。顾不得洗脚进被窝就睡着了,时间不长,原本很白的被里就弄的黑乎乎的。一次我把被里拆下来想洗一洗,可是盆子太小,根本洗不开,只能一块块搓洗。洗衣服可不是我们的长项,等挂起来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洗的不均匀,一块白,一快灰,整个被里象一轴抽象的水墨山水画。
    至于洗衣服还很好办,大多都是深色的,洗掉表面的泥土就算是干净了。有的时候某个同学洗衣服,其他同学纷纷把脏衣服拿出来扔到盆子里凑热闹。以后,洗得干净的同学大家都喜欢往盆里扔。但有的同学洗衣服也能糊弄,把衣服在水里涮一涮没等湿透,就挂到了洗衣绳上,等凉干穿上以后才发现,原来挽起的裤脚还没有放下来,里面的土一经水倒变成了泥,等于没洗一样,以后就没有人再用他洗了。
 

                                六.搂柴草
    冬季到了,是农闲时节,也正是搂柴草的时候。草是农村的主要燃料,我们村附近土地大多都开垦了,没有适合搂草的地方,必须到几十里以外才行。鸡刚叫头遍,我们就套上马车趁着朦胧的夜色上路了。一出村子,马儿便在我们的吆喝声中撒开了四蹄,奔跑在乡间的土路上,带有盐碱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格外惬意。在东方的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们来到了草场,因为是早晨,空气也格外地湿润,草丛上挂满了晶莹的白霜。我们匆匆吃了两口干粮,便搂起草来。我们照着农民的样子,打着绑腿,拉着大耙,在草地上一圈圈搂了起来,然后把搂到的草堆放在一起。搂草的大耙是一个木杆上安装十几个钢条,前面杆上穿个竖棍卡在肩膀上,被人们戏称为“独杆套”。一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沉,但时间久了,就感到越来越沉重。搂上{yt}才能装满搭着挎杠的马车,此时的我们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躺在装满柴草的马车上,望着满天的星斗,迷迷糊糊地往回返。有一次,车走到一个山坡前,突然发生了侧翻,我们顺势都从高高的柴草车上滑到了地下,好在都没有受伤,在很晚的时候才回到了村庄。

                                七.打野鸭
    村北的罕达罕河,岸边芦苇和菖蒲丛生,是野鸟的天堂,数不清的野鸭子栖息在那里。为了改善生活,我们用生产队的猎枪去打野鸭。那是一支老火枪,俗称“洋炮”。从前面枪筒装上火药和铁沙,后面放上点火帽,勾动扳机一发火铁砂喷出,能打出好大一片。哪知那是支老掉牙的枪,后面封得不严,能往外喷火,一开始我们不知道,还像打步枪那样三点成一线的瞄准,结果被反喷出的火药弄得满脸黑,像个张飞,惨不忍睹,回来后用针从脸上往外挑火药渣。去了几次,什么也没打着。年轻人都好出风头,有一次,我想露上一手,打几只给大家看看。为防止枪反喷,我带上口罩和眼镜,匍匐前进,离野鸭仅十余米的距离。心想这回十拿九稳,那知道刚把猎枪往下一瞄,枪筒里的铁沙和火药从枪筒前面流出。等再次装上火药时,野鸭子早飞远了,气得我朝天放了一枪。结果,折腾了一番,谁也没打到过一只。
    最有意思的是那里特有的老鵏,体型高大,有的喙下长着山羊般的胡须,叫做羊须鵏,摇摇摆摆跑好一阵子才能升空,据说跑得快的人都能撵得上。有一次,看到在草丛中有一只老鵏在探头,我们几个使劲撵,想把它捉住。只见这只老鵏摇摇晃晃,扑打着翅膀,向飞机起飞一般慢慢地飞起来了,我们个个累得直喘粗气,望空兴叹。别人取笑我们是“傻狗撵飞禽”,白费力气。
    在那里有很多的野味,如雉鸡、鹌鹑,还有很多野兔、黄羊和狐狸等野兽。我们也就是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和争胜,一阵瞎折腾,谁从来也没有打到过一只。

                               八.下河游泳
    春天到了,万物焕发了生机,青草发出了新芽,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色。河里的冰刚融化不久,我们迫不及待的想洗洗澡,一方面洗去一冬的尘埃,另一方面也想在社员面前显示一下来自大兴安岭人不怕冷的风采。在透着寒意的河中,我们扑扑通通的跳了下去。说实在的河水真是扎骨似的凉,但我们虚荣心在作祟,虽然被冻的浑身发抖,却强打精神尽情嬉戏,出尽了风头。
    有一次大雨后,河水暴涨,本来平静的小河,变得咆哮起来,汹涌的浊浪在河床中横冲直撞。但我们也敢跳进河中,我本来水性很一般,只会搂几下子“狗跑”,为了呈能,也跟着跳了下去,在洪流中奋力游了起来,又一次显示我们林区人的风采。现在想起来,真还觉得有点后怕。
    我们村与公社之间的罕达罕河并不深,平时踏着摆在水中的石头就可以过去。但那年秋季涨大水一直没消退,已经是11月份的中旬,河岸处已经结冰,河面上跑着冰凌。但为了过河,没有船也没有桥,我们脱掉棉衣进入齐胸深的水中,愣是涉了过去。到了对岸都冻得瑟瑟发抖。赶紧扔掉棉衣在岸边的冻土地上一顿跑步,感觉稍热后再穿上棉衣。因为脚上沾着很多泥顾不得弄干净,到了第二天走路时,还从裤脚里往下掉泥球。

                              九.种地与铲地
    农谚说:“清明难得晴,谷雨难得雨”,这年春播时节都赶上了,清明那天是个假阴天,和社员们往地里播下了麦种。谷雨那天,我们顶着蒙蒙细雨,播下了种子。播种很有意思,五个人一组,前面一人赶牲口,一人扶“踝耙”,一人敲打着竹筒点种子。我负责扶拉子培土合垅,后面再跟着一名女社员踩实。由于下着小雨,每个人都弄得像个泥猴。但都盼望着今年风调雨顺,有个好年景,因此也并不觉得很累。
    铲地是农村一年中干得时间最长的活,从春天庄稼出土开始一直到夏末挂锄为止。最开始是铲谷子,比较好铲,因为谷子长在垅台中间,只要把垅两边的杂草锄掉,捎带松了土就完成了。但社员们干起活来生怕落在后面,埋起头来使劲往前面赶。我们这些知青更是不甘落后,一样往前快赶。一时间地里尘土飞扬。落在后面的人高喊:跑那么快,抢孝帽子去啊!铲在前面的则回应:别落后哇,落后的是乌龟啊!铲玉米就需要细致一些,每株苗的间距在一尺左右,而且只能留一棵,多余的苗用锄头尖剔掉。至于高粱就更难铲了,株距仅在一个锄头板左右,稍微不慎很容易将苗弄伤或锄掉。


    因为这里地广人稀,土地很多,我们生产队最长的一垅地近3华里,一垅就是一亩一分地,从地的这头看不见那头,一上午都铲不完一条垅。到了夏天雨季,地里的杂草长得很快,必须一遍遍地铲除。因为地多铲不过来,只能靠加长劳作时间来完成,每天天刚亮就听钟声出工,铲完一片地后才吃早饭。农村有句顺口溜说铲地是“早上赶早,中午晒草,晚上包了”,每天都很紧张,没些天就把我们累得筋疲力尽。有点时间就想睡上一会,甚至在地头小憩时也能打个盹。
    我铲地的时候是“左撇子”,和我并肩铲的同学稍微不注意,锄头碰到了石头,锄头一跳,把我穿着塑料凉鞋的脚趾头就被锄头尖碰破。一时鲜血直流,用土办法到地头找个马“马粪包”贴上了事,后来发了炎,好长时间才愈合。
    七月的农村,骄阳似火。那火辣辣的太阳把庄稼叶都快晒蔫了,我们就在这样的条件下铲地。锄头把都热得烫手,更不用说出汗了,用农村的话讲:汗珠子掉下能去摔成八瓣。那时我们没有草帽,灼热的阳光晒得我们没处躲藏,社员们都戴着草帽遮阳,而我们却戴着当时最为时髦的仿制军帽,汗碱溻得一片白霜。后来才买来草帽,总算解决了问题。
    当看到幼嫩的小苗从土里钻出,在我们的呵护下茁壮成长,绿油油的一片,{zh1}结出沉甸甸的果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农民有喝茶的习惯,据说,中午喝透了茶,一个下午都不会渴。可我们没那个习惯,在渴的没办法时,队长会派人去村里担井拔凉水。但凉水解渴只能顶上一会,刚喝完就又渴了,肚子里的水随着走动能听得见响声,但口中还是渴的直冒烟。以后,我们也逐渐学会了喝茶。喝的是两元钱一斤最廉价的红茶,还真的解决了问题。到现在我还习惯于喝红茶,就是那时留下的习惯。
    记得那年夏天,天气特别的闷热,我们根据书本里学到的知识,预料今天午后肯定有暴雨。哪知道队长不听我们的,非要上工不可,我们找个借口,愣是没去。哪知道他们刚到地里还没铲完一条垅,突然间乌云滚滚而来,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裹挟着纽扣般大小的冰雹从空中砸下。凡是下地的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有的头上被冰雹砸出大包,连戴的狼尾巴草草帽也冰雹砸坏,只剩下一个草帽圈,因为是竹子制的,没舍得扔掉。看到我们在家平安无事,就夸我们还真有能耐,竟然能预测天气的变化。就是这一场冰雹,庄稼收成受到很大损失。

                               十. 秋   收
    经过短暂的夏末挂锄,转眼间秋天就到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绚丽的秋色万紫千红,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树木、山峦、带着一种成熟的色调,显得苍郁、丰富和深沉。谷子橙黄如金,高粱彤红似火,呈现出一片五谷丰登的景象。俗语讲“三春不如一秋忙”,就是说时令不等人,秋收必须抓紧,否则一旦遇到连绵秋雨,庄稼收不回来,收成就会受到很大损失,一年就等于白忙活了。趁着天气好,就得抓紧开镰,这时是一年中最忙最累的时候。
    收割谷子的场面非常壮观,只见金黄色的谷田一眼望不到边,田地里人头攒动,像进行大型的比赛一样,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在农村有很多割地的好把式,不但割得快,而且干净利索。只见他们把腰一弯,挥动镰刀带着嗖嗖的风声,一边割,一边捆,不一会就到了地头。再一看,谷子捆得结结实实,放得整整齐齐,好似艺术家在创作。特别是割高粱,那么高的高粱杆,在他们手里好像特别听话,一胳肢窝能夹几十棵,隔不远放一捆,看的我们有些眼花缭乱,暗自佩服。镰刀到了我们手里,一点也不听话,总感觉不锋利似的。捆的也不紧,有时甚至自己就松开了,还得重捆。正在手忙脚乱之时,快手都已经到地头了。{yt}下来,不但手磨出了血泡,腰也好像折了一般。到了地头,不管是泥是土,躺倒在地,伸一伸腰。没等休息过来,别人又开始割开了,只得爬起来跟上。
    割庄稼不像干别的农活,糊弄一点都不行,你少割一刀,庄稼就会站立在那里,不会自己倒下来。最难割庄稼要算是黄豆了,它不但植株矮,需要弯下很大的腰才行,而且茎上长满了毛刺,特别扎手,弄的浑身刺痒难受。割庄稼从地头一开始那段时间,人们还能齐头并进,但割上一段时间就会看到满地里都是人,割得快的到地头又返回来了,慢的还在地的中间。把我们累得筋疲力竭,身体好像散了骨架一般。但我们同学之间都互相帮助,快的接一接慢的,有时社员也会接一接,都咬牙坚持下来了,得到了乡亲们由衷的佩服。
    都说是秋高气爽,那是清闲人的感受,对于在庄稼地里劳作的农民来讲可不是那么回事。秋老虎肆虐,庄稼地里密不通风,头上是火辣辣的骄阳,人们在地里辛勤劳作,挥汗如雨,那情形没干过秋活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自从那以后更加知道了粮食的来之不易,到了现在仍保持着珍惜粮食的习惯,吃饭时碗里不剩一点饭。即使锅里剩了饭,也要等下顿再吃掉,从不浪费一粒粮食。看到孩子们有时浪费粮食,就会用亲身经历,以“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教育他们养成爱惜粮食的良好的习惯。

                              十一.对我们的照顾
    虽然庄户人家都不富裕,但村民们却朴实的很,尤其是对我们这些林区来的知青们,总是尽{zd0}的努力给予帮助。那时我们都十八九岁,大一点的也就二十刚出头,生产队和社员们看到我们这些稚气未脱的小青年这么小就离开父母,身在异乡,也怪不容易的,对我们很是照顾。在农活的分配上,对我们特别对女同学们,尽量安排干些轻体力的。
    我们初来农村,特别喜欢吃黏饭,热心的社员帮就我们碾黄米面。帮我们制作黏糕,烙黏糕饼,蒸黏豆包,使我们深受感动。
    生产队有一块菜园子,但社员家也都自己种点菜,不需要生产队的。这块菜园子就成了我们知青点的专用蔬菜基地,茄子、土豆、韭菜、黄瓜等应有尽有。在春天,菜没长出来的时候,生产队的豆腐坊每天只能磨出两板豆腐,特别供给我们半板豆腐。给我们知青点特意划出的一块好地,作为自留地。怕我们种不好,派人给种上。经常提醒我们什么时候该铲地了,什么时候该施肥了等等。
    在下乡的那段时间里,我们这些知青不仅从身体上得到了锻炼。而且丰富了自己的生活阅历,了解了农村,提高了自我解决问题的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这是我们{zd0}的收获。

                            十二.学会赶车
    我们插队的农村不是仅交通闭塞,一切都很落后。有一个顺口溜讲:“聋电话,瞎电灯,马拉拖拉机上景星”也就是说没有电灯,手摇的电话也不灵。有一年公社买了台拖拉机,出了故障不会修理,只能用几匹马拉着去离公社60里远的黑龙江省龙江县的景星镇去修理。一切农活和运输全靠牛马,牛和马对我们林区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因为那时林区木材生产靠的就是牛马套子,但我们还没有真正驾驭过。生产队有四辆胶皮轮的马车,四辆牛拉的铁轱辘车。种地,趟地等农活都得用牲口,惟一的机械是人力轧草机。听老百姓中传一个笑话,与我们相邻的天津知识青年生长在大城市,从来没见过使用牲口,有次在碾房,一头驴在拉碾子,想让驴停下来,就喊:站住,站住!那驴对这新鲜的词汇充耳不闻,仍然往前走着。就又高喊:立定!立定!我们命令你立定!那驴还是不站下。正在万分无奈的时候,老乡来了,喊了一声“吁”,那驴就站下了。这时,那位知青说了一声:啊,你会说驴话呀!把老乡弄得哭笑不得。
    为了摸清马的特性,一开始我们学与马打交道,先溜马,再骑马。有的马老实,还算好骑。有的脾气暴躁,一旦骑上去,放搂就跑,经常有人被摔下去受点轻伤,有一个同学{dy}次骑马就被摔得昏了过去。有一次我也从马背上掉下来,踩到一块石头,崴了脚踝。是老乡用热酒给我揉了好一阵子,总算好了。但以后还是落下了习惯性崴脚的毛病,稍微踩点什么东西就疼,多年以后才好。
    有一次,我骑着绰号叫做“胡子青”的马,那马倒是很老实,就是有些不出头(指马不愿意单独出村庄)。围着场院跑完一圈后,掉头就往马棚里跑。马棚很矮,只能容马过去,眼看就要被撞上,我急中生智,伸手抱住棚顶的横梁,马从我的身下进了马棚,我悬空打个滴溜,算是有惊无险。
    后来,我们骑马的技术有了很大提高,不管马儿怎么快跑,什么样的马都可以自由驾驭了。后来我们中大多数逐渐学会了赶车,手持长长的大鞭子,一甩起来嘎嘎地响,也是很威风的。犁地是技术活,我们也学过,因为队长拍我们把地犁偏了,或伤了庄稼,很少让我们学,所以没学得太精。

                             十三.盖房子
    我们刚来时住的是生产队的房子,仅两间屋,外屋当作厨房,里屋南北两铺炕,仅能铺得开三床褥子,但我们八个男同学,就显得相当挤了。特别到了夏季,每天还得烧三次的饭,炕格外的热,睡在炕头的人烙得很难受。在农活稍微得闲的时候,生产队就开始张罗给我们盖房子。上年冬天已经备齐了砌墙的石料,春天又制作了搭炕的土坯,从公社借来木料,就开始盖了起来。盖房是技术活,用人不需要太多。这里盖房全部用石块来砌,中间不放泥,等xx砌成之后再往缝隙里摔泥。檩条上面铺上秫秸,再抹上几遍用盐碱土加干草和成的泥就完成了。我们有几个同学负责送石料,有时也砌上几块,逐渐也掌握了盖房的技术。给我安排的工作是跟木匠做木工活,先是拉大锯,把木料锯成需要的板方。师傅拉上锯,我拉下锯,后来也学推刨子、凿榫卯等,学到了不少木工技术。
    房子基本完工时,因为没有人会使用玻璃刀,无法安装门窗玻璃。我以前并没有使用过玻璃刀,只是看过别人怎么使用,我自告奋勇请缨,大胆地拉起了玻璃。也许是玻璃刀好使的缘故,大张的玻璃在我手下应声而开,两箱子的玻璃全部安装到了门窗上。玻璃不但没坏一块,而且玻璃刀完好无损,我得到生产队长的表扬。

  房子为农村常见的三间房,中间是厨房,两边是宿舍,盖好后,没等干透,我们就迫不及待的般进去住了。我们对新房子格外的爱护,门窗玻璃擦得明明亮亮,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炕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我用我刚学到的木工技术,用边角料打出木框,制作了一副对联。用胶合板刻上鲁迅先生的名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挂在房门的两旁。门上面制作了一块匾,匾上的字是xxx手书体“为人民服务”,漆成蓝底红字,立体感很强,也很醒目,使我们的新家增辉不少。
                           十四.开展文体活动
    音乐是美好的,它能陶冶人的情操,鼓舞人的斗志,它能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愉悦和享受,是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元素,在下乡时更是我们生活中的乐趣。但我们上学时都没好好学习乐理知识,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闲来无事,经常摆弄一下乐器,逐渐也都会了点。来农村前路过齐齐哈尔市时,我买了板胡、笛子和口琴等简单乐器,有位同学还带了一把小提琴,在村子里又借到了蒙古族的四铉胡和一把二胡。下工后的空余时间或者雨天休工,大家便聚集在一起,有的吹、打、弹、拉,有的引吭高歌。有时甚至把锣鼓从仓库里取出来,敲打上一阵,活跃了生活,倒也其乐融融。
    我们的到来给村子增添了活力,活跃了气氛,知青为社员们教唱革命歌曲,我们也从社员那里学到了好多民歌小调。女同学把刚学来的当时刚流行的集体“忠字舞”教给女社员们,虽然单调些,但毕竟是一种文娱活动,村子里到处是一片欢乐的气氛。那时我们的青年点简直成了村里的俱乐部,欢歌笑语回荡在原本寂寥的山村。
    农村没有体育设施,只能在有时候把树杈当单杠,搞几个引体向上。或者铺几个草袋子,弄几个前滚翻而已,惟一最能开展的活动就是摔跤。因为这里是蒙汉民族杂居区,所以盛行摔蒙古跤。先由两个人用手拽住对方的裤腰带,喊声号子,再一起发力,只要把对方弄到除脚下以外,任何一点着地就算输。我们生产队以汉族居多,相邻的生产队以蒙古族为主。每当铲地到地头休息时相遇,就会抽点时间进行摔跤比赛。一开始由“半拉子”们先摔,然后成年人再上阵。我们生产队长力气很大,摔起跤来不会什么技巧,他双臂一使劲,就能把对方双脚悬空拎起来,往旁边一扔对方就倒下了。因此,对方很多人都很怕他,不敢和他交手。我们知识青年中也有两名摔跤好手,点长老关是蒙古族,个头虽然不高,但很有力气,身体灵活,况且脚绊打得好,经常得胜。另一位是我们点中年龄{zd0}的老侯,小时候学过武术,柔韧性好,身体协调性更好,很少有被摔倒的时候。至于其他人力气都差了一些,不敢轻易上阵。通过摔跤比赛,不但提高了技艺,锻炼了身体,也增进了民族之间的团结。

                               十五.几次搞笑
    年轻人多,特别活跃,发生的笑话也就多,有很多笑话至今让我们记忆犹新,叫人忍俊不禁。
    一开始,我们男女同学都在男同学住的屋里的桌子上吃饭,年轻人喜欢热闹,不时弄出个笑话来,惹得满屋子一阵笑声,倒也其乐融融。有一次刚到夏天,全体男同学在同一个晚间都剃成了光头,第二天早饭时突然同时摘下帽子,每个脑袋都明光铮亮,象一群小和尚,把女同学逗得哄堂大笑。这一笑不打紧,把嘴里正在咀嚼的小米饭喷得满屋都是。打那以后,女同学们干脆就不进屋吃饭了,改在在厨房的灶台上吃。
    还有一次,有人说鸡蛋用手握不破,有人信,有人不信。拿个鸡蛋使劲一握,还真的被握碎了。一时间屋内蛋清乱飞,弄得到处都是,蛋黄贴到了一个同学的脸上,免不了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在农村冬季挑水是很危险的活,我们吃水的井是农村常见的土井,上面安装有辘轳。井绳下吊着一个用柳条编的桶,叫做柳罐斗子,很是沉重,装满水后能有七八十斤。四周打水时结的冰冻成了很滑的斜坡,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况且,人多需要的水也多,每天大约得需要五六挑子,由我们男同学轮流每人挑一个星期。{yt},有位去其他公社参加宣传队的同学刚归来,有个同学说:谁要是替我挑水,我给谁磕个头。那位同学没加思考说,给我磕头,我就替你挑。这位同学二话不说,磕了个头,起来拿起扁担递过去,挑吧!磕一个头换来少挑一个星期的水。
    有一次搞笑虽然很是可笑,但却没让人笑起来。事情是这样的:一位同学干活累了,躺在炕上说,我不想活了,有谁拴根绳子,我都敢钻进去上吊。挑水时吃亏的同学说,我给你拴。说着就拿一根行李绳,在棚顶存放酱块的杨木杆上拴了一个套,那同学把头伸进去,真的吊了起来。其他人正在看笑话,突然发现他的脸已经刷白,有人大叫一声:不好!大家才纷纷跳下炕,把他解救了下来。这位同学已经奄奄一息,抢救了好一会,才喘上气来。后来问他怎么想的,他说,原以为吊上后觉得危险,伸手拽绳子就会自救上来了,哪知一吊上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次玩笑成了恶作剧,差点出了人命,弄得大家好生后怕。

                             十六.吸烟与饮酒
    在学生时代,我们之中谁都不会吸烟与饮酒。下乡后接触了社会,看到社员们吸烟与饮酒,有时免不了产生试一试的想法。在农村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吸烟,特别到了开会的时候,社员们都在吸烟,屋子里面烟云缭绕,呛得人连气都喘不上来。
    当时我们村去了个工作组,每天晚上都在喋喋不休的讲形势和学习等,我们都很烦,懒得去听。但他们却一再要求我们参加,为了给他们一点“面子”,有几个同学商量后搞了一次恶作剧。把十六开纸卷进农村劲头{zd0}的“蛤蟆癞”旱烟,卷成一支特大号的烟卷,坐在工作组的身后,换班往外鼓烟,把他们呛的也受不了,一再告饶,从那以后再也不要求我们参加了。回来以后他们几个把自己都抽醉了,次日一整天都昏头晕脑的,都没吃好饭。后来,八个男同学中只有两个学会了吸烟,后来,也都忌了,其他人至今都没有吸烟的嗜好。
    我们去的头一年,由国家提供的安置费来生活,每人每个月十八元,在当时农村的条件下,还是很高的。每月领供应粮,有肉吃,伙食搞得很不错,就想起了饮酒。因为只有男同学饮酒,不能多吃多占,买酒就掏自己的腰包。一开始觉得很辣,尝两口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有再饮。我们青年点的点长是蒙古族,从小在叔婶家长大,有点饮酒的习惯,也有点酒量。
    一次,他从公社回来,用xx背壶买回大约二斤酒,准备回来和大家一块喝。路上遇到同行相邻生产队甘河林业局来的同学,邀请他去他们那里一道喝酒。他因为自己背着酒壶,怕别人说他小气,就到了那里。那些同学拿出两瓶三斤装的散白酒,在一再相劝之下喝的酩酊大醉。据后来回忆,他们九个人把六斤酒全部喝光,结果,有的钻到了桌子底下,拱翻了桌子,把剩菜弄得满地都是。酒醉后睡在地上,弄得满身菜汤及呕吐物混和成的泥,个个都弄得狼狈不堪,出尽了洋相。
    我{dy}次饮酒是在回家过春节返乡的时候,途中经龙江县换汽车,晚上吃饭时,有位同学买来了一瓶“白玉露”酒,让我们一块都喝点。那酒度数不高,我尝了一点,觉得甜丝丝的,不知不觉中喝了接近一大杯。喝完之后就觉得头昏脑胀,眼睛冒花。躺在旅馆的床上,觉得好像天旋地转一般,枕了很高的枕头还感觉头往下沉,脚往上抬。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发现已经睡在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掉下来的,尝到了醉酒的滋味。

                            十七. 重访后的情感
    我每次填写工作履历表的时候,{dy}栏中一定会填写上“内蒙古扎赉特旗罕达罕乡河南三队”,因为上山下乡是我从学校走进社会的{dy}步,这里是我的第三故乡。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第八年,历史的车轮从那时又向前又滚动了四十年,经过改革开放的三十年,农村发生了xxxx的变化。

    乡里的街道铺上了水泥,路两旁有路灯,建起了楼房。商店、粮店、饭店、理发店等服务设施应有尽有。从乡里通往村庄已经建成了宽阔的林荫公路。当年我们来往公社间必须涉水的罕达罕河在1998年发洪水时已经改道并被淤平,与那条无名小河汇成为一条河流,在靠我们村北的山脚下流过,河上新建了钢筋混凝土桥。我们所去的村庄比那时至少大了三倍,村东面的山冈上移动通讯的铁塔高高矗立,村子里横七竖八地拉满了电线,村民们的家中大多数安装了电话,有的用上了手机。

    大多家庭安装了卫星地面接收天线,彩色电视已经普及,家家院内都停放着农用机械并堆放着大堆尚未脱粒的玉米。新盖的房子有的墙外贴上了瓷砖,房顶上铺着彩钢瓦。原来的生产队院落和场院,也已经盖上了房屋,很难再找寻旧时的影子。好在我们当年建的青年点的房子还保存完好,基本还是当年的样子,现在住着一李姓的人家。我们进入室内,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不免叫我们吁叹不已。当年我们吃水的土井,也已经卸下了笨拙的辘轳把,用石板封上了井口,从中伸出的几条潜水泵的管道通向周边住户,成了土自来水。农村的其它方面也都有了很大改观,公路四通八达,摩托车在路上驶来驶去。男女青年们衣着都很时髦得体,不亚于城市里的服装潮流。

旗所在地的音德尔镇当年土的掉渣,都是平房土墙,现在变化得更大,相当繁华。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新颖的楼房鳞次栉比。电视发射铁塔巍然矗立,跨在街道的中心,据说是内蒙古自治区惟一的跨街电视塔。


40年过去,还有乡亲能认出我们,有一姓葛的村民看到我,竟然还能叫出我的名字,还记得我喜欢拉胡琴和吹笛子,叫我特别的感动。我们从乡里买了鱼肉酒菜,与久别的乡亲们开怀畅饮。在交谈中,他们对现在的生活普遍感到满意,对党的富民惠农政策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政策都感到特别满意,表示在致富的路上走下去,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当年,发生在这里的很多故事令我们回味,有时也叫我们激动。但40年后再回来,当年的许多人已经离开人世,就连像我们大哥哥般教我们农活,照顾我们生活的生产队长和贫协主任也不在了。我们同个青年点的同学中有三位也已经故去,其中有位同学在工作岗位上遇害,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一想起这些事情,让我们从内心里感到失落和伤感。

    我们这些与人民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之中的绝大多数同学都已经从工作岗位退了下来。但我们当年以深刻的群体经历,用青春演奏了一曲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光辉乐章,走过了共和国那段特殊的历史岁月,成为历史上永远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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