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嘉央诺布结古在我心中« An Anachronist's Life

David: 文章来源,此文也在嘉央诺布的博客上发表,英文名Kyegu, On My Mind。我将与嘉央讨论授权,也包括一些翻译中的问题。

,是非常有影响力的西藏流亡政治活动家和作家,目前居住在美国。他是西藏民族运动中的激进派,倡导西xxx,批评流亡政府的政治策略,也批评达赖喇嘛的中间道路(Middle Way)。

玉树地震后,我本想把我所知的玉树方方面面写下来。但是今天看了嘉央的这篇文章,我是不敢动笔了。嘉央与我政治立场不同,但是这篇文章是关于玉树非常完整的介绍。关于玉树大的方面,我觉得{wy}缺少的,是九世班禅喇嘛在结古寺的离世。

文章中所有[]内的,是我的译注,或者是原文译音的部分,留作参考;而(),是原文就有的部分。因为嘉央的政治立场,文中有很多藏语,或者一些比较传统的藏族名词,翻译起来很困难。而文中所说的西藏,自然指的是民族西藏。请各位读者指点,包涵。

作者:嘉央诺布

日期:2010.04.24

当我看到那些照片,僧人们坚强地在结古镇的废墟中挖掘、寻找,一种无助和沮丧感袭击了我。也许,部分读者和我有相同的感受。我想去那儿,和那些僧人们在一 起,帮助寻找废墟中的幸存者,至少挖出他们的遗体——整理清洁,给逝者一些尊严,然后送去火化。

我{wy}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稍微有点用的,是用一种无力的学术方式,从我的图书馆和笔记中,挖掘 出遭受地震袭击的那片土地和人民的所有信息——尽我所能——地理、历史、民族、文化。我想,在我心中,这些死者不是无名的遇难者,而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 人,我看到他们的生活和故事,试图重构他们,他们的坚忍、他们的家乡,以及Phayul在藏族人民和正在进行的文明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发生地震的地区称为嘎科耶古都[Ga Kyegudo](拼写skye rgu mdo或者skye dgu mdo),称当地人为嘎(Ga)或嘎巴(Gaba, sga-pa)。康区人习惯把硬的”k”发音软化为”j”或”ch”,而将科耶古都[Kyegudo]发音为结库都[Jyekudo]或结绲都 [Jyegundo]。类似的,康区人把官名”扎萨克[dsasak,西藏官名,实际上来自蒙古语]“发音为“查萨克[chassak]“。结绲都又简称 为结古[Jyegu],或者今天更汉化的名字界古[Jiegu]。我所知道的对结古这个名字的一种解释说,它是”结哇古[Kyelwa gu]”或九条命的缩写。我想,这种引申是说,在这片美丽神圣的草原上生活一个轮回,相当于其他地方生活九次。当然,也有其他的解释。

后缀“都”意指该地位于两条河流的交汇处, 就像昌都、打折都[今康定,又叫打箭炉,下译为打箭炉]等一样。结古都名字中的两条河流是扎曲河(Dza-chu)和巴塘河(Peltang-chu)。 整个地区更广的地理描述是康斗[Kham-Toe],或上部康区。

结古都所在地区,现在称之为玉树。藏人说,这个名字来自”yul shu”或者”yul gi shul”,从字面上看,“(格萨尔史诗)遗址”。玉树是格萨尔王美丽的王妃森姜珠姆出生的地方,也是她父亲嘎坦帕坚赞的领地。因为这种与格萨尔王妃的联 系,玉树女子以美丽华贵而著称。

在历史上,松 赞干布王的时候,玉树地区成为吐蕃帝国的一部分。公元九世纪,吐蕃帝国解体,该地区像吐蕃其他区域一样,分裂成为独立的部落和小国。12世纪中叶,一世囊 谦国{wz}波阿鲁[Trebo Alu]征服了整个区域,玉树也成为囊谦王国的一部分。囊谦这个名字是囊伦谦宝[nanglon-chenpo]的简称,据说其先祖是某世吐蕃国王的一名 显赫(chenpo)的内务(nang)大臣(lonpo)。囊谦国王统治着18个内部落和25个外部落。嘎巴[Gaba]部落属于后者。囊谦王国是康区 六小国之一,其他五个是恰拉[Chagla](打折都)、德格、拉多[Lhatok]、林仓[Lingtsang]和木里[Mili]。

随着满清殖民扩张到亚洲高 地,玉树名义上受到位于西宁驻藏大臣的控制。但是,上世纪初,随着甘肃省中国穆斯林(马家军)的军事实力的增长,该地区的传统藏族统治进一步削 弱;1915年,马家军驻守结古都。1928年,中华民国政府设立青海省,包括玉树的一些原甘肃地区均在其内。自1951年以来,结古都一直是“玉树藏族自治州”的首府。官方手册告诉我们,该州下辖6个县,121个寺庙,人口23万7千人。结古镇的人口为3万7千人。

结古都历来是西藏重要的贸易中心和交通要冲之一。它是许多重要路线的枢纽。一条路经过牧区中心那曲,通向拉萨;另一条路通往昌都和德格。向北的路通往西宁和塔尔寺[Kumbum],而相邻的路可至柴达木 [Tsaidam]和蒙古。但其中最有价值的道路从结古都经杂曲卡[Dzachukha,今石渠]、甘孜{zh1}抵达打箭炉。这条路被称为北路[Chang Lam],因为它是打箭炉到拉萨最北面一条路。它也被称为茶路[Jha Lam],因为西藏大部分进口的茶叶走这条路,从打箭炉,经过结古都{zh1}达到拉萨。

我 曾采访过一个理塘人,他曾经长年赶着牦牛商队从打箭炉经结古都到拉萨。他告诉我,每年从打箭炉经结古都运输的茶叶大约有10万(bum chik)牦牛车(jha-khyel)[嘉央后来更正应为gyap chik,重量单位,一头牦牛能背的茶叶重量,约70公斤]。其中约6万车被运往拉萨和西藏中部,其他分散到安多、柴达木和蒙古等地。

结古都也运送其他商品:来自德格的丝绸、锦缎、瓷器、哈达[khatags]、 粗布[dhar]和金属制品,来自西藏中部的药材和精细毛料,来自印度的棉布、香烟和其他商品。那些价值昂贵的货品用骡子运。而原羊毛,未鞣制的皮革,当然还有茶 都是在牦牛背上运送的。

我的信息提供人告诉我,如果一切进展顺利,骡子马帮从打箭炉到拉萨约需3个月,而牦牛商 队至少需要10个月。考虑到沿路的雪,极度寒冷的羌塘高原和偶尔的土匪,这可能需要更长时间。他夸口说,一些商队非常庞大,甚至3000头牦牛的商队也不 足为奇。传教士苏西?日恩哈特[Susie Rijnhart]曾经描述1897年他在北方草原遇到的商队,“我们遇到一些来自结古都的庞大的牦牛商队,满载着茶叶,每个商队由1,500或 2,000头牦牛组成,商人们穿着考究,骑着好马,一些赶马人是妇女和女孩。”

过去,虽然结古都不是个大镇,但很多藏族商人在此安家。镇上也居住着很多牧民,他们在牧居生活和城市生活之间来回切换,享受着两个世界的好处。入侵前10年,结古都变得极为繁荣富饶。一些中国商人也住在那儿,但因为高海拔和严寒,他们可能发现很 困难。据我了解,这可能是为什么这个地方现在藏人仍占总人口的97%的原因。结古都的繁荣不仅仅因为他是西藏的一个重要的贸易中心,而且也因为周围的草原 能够养活牦牛运输所需要的大量的牛群。

1946 年,法国民族学家安德烈?米各特[Andre Migot]访问结古,他写道,“此地的真正财富来自它的草原。”他还描写了该地的牧草如何养活了庞大的牦牛群,以及该地的牧民如何富裕。尽管这儿海拔 3700米,夏天很短,青稞、豆类和各种蔬菜作物都生长得很好。

顿珠楞萨迦寺[即结古顿珠楞,意指结古义成洲, 即结古寺],位于旧城背后的小山上,是结古都主要的寺院。该寺是由忽必烈汗的精神导师,卓贡曲嘉八思巴[Drogon Chogyal Phagspa]奉建,城外有xx的嘉那玛尼堆[新寨玛尼堆],这是西藏或者说,世界上{zd0}的玛尼墙。附近还有两座嘎玛噶举派的寺院,当卡寺[Domkar]和创古寺[Trangu]。其他噶举派的寺院就更远了,如曲扬仲 巴[Chogyam Drungpa]仁波切所在的苏莽寺[Zurmang],和青美祖古[Chime Trulku]所在的边倩寺[Benchen]。

1956年,该地区的部落起来xxxxxx,发动了康巴大起义,此后,几乎所有的寺院都被摧毁。文化大革命中,留下的东西也被夷为平地。嘉那玛尼堆的圣石被用于铺路,或建造中国军人和民政 人员的厕所。

盛夏季节,当草原覆盖着红色蓝色和黄色的野花——一片片象彩虹铺成的地毯——来自全区的牧民,有些远至那曲,(到结古)参加一年一度的大聚会。这个聚会是一个融合了众多快乐活动的节日,野餐一次接着一 次,一周的聚会,社区的人一块跳舞,进行各种宗教活动,非正式的嘉年华和一个令人兴奋的赛马节。在赛马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炫耀着自己绝妙的马术技 巧。这个盛大的聚会每年在离结古都城区南面20公里的巴塘乡举行,此处是巴塘河和子曲河[Zi chu]交汇处的一片旷阔的草原。再往南,河流汇入治曲河[Drichu] 或扬子江。

看到装饰华丽的帐篷覆盖在草原上,象一片大海一样,安德烈?米各特感到非常惊讶。他指出,帐篷宽敞舒适,应有尽有,地毯、软椅、茶几甚至神龛;还附有厨房帐篷,内有准备宴席所必需的所有厨具。

“在世界任何地方的公众假期,也看不到比这更引人注目的场面。”

原注: 参见迈克尔?佩林的旅行纪录片,喜马拉雅(BBC),第2片第4节,记录了结古都精彩的牧民生活和赛马节。此片可从Netfix租到。此外,也可参见 www.rangzen.net一篇摄影文章“结古牧马人”。

2条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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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有意思的是,在Shadow Tibet这篇文章二楼,有位回族/穆斯林Salar增加了以下的评论,编译如下:

    很早就有回族商人到达结古都,远早于你在文中所说的马家军。

    实际上,xx的唐蕃古道即从西藏中部出发,经过结古都通向唐朝首都长安(今西安);松赞干布王就是经过这条路将文成公主迎娶回拉萨的。(当地有座庙纪念文成公主,这座庙在地震中没有受损,因为它在嘉那玛尼堆另一侧50公里)

    结古都居住着约6千回族人,仅有62人在地震中遇难,死亡率1%,低于总人口的约2%的死亡率。城里{wy}的清真寺依然耸立,没有大的损伤。几乎没有回族人在政府机关工作,因此也很少回族人因为身处建造得更好的政府建筑而幸存。(因为同样的情况,大多数回族人不在政府机关登记,也不被统计在总人口数中。)这说明我们回族的建筑质量优秀。经过穆斯林伊玛目的组织,62名死者通过我们自己的卡车运输系统,迅速运回安多边缘他们的家,举行穆斯林葬礼。这反映了宗教和宗教的力量。实际上,数千藏族僧人在救援过程中也扮演了同样的角色。

    相反,我们的人告诉我,那些和政府没有联系的汉族民工是灾难中最悲惨的群体——他们没有得到政府救援,因为他们是私人民工;也没有有组织的宗教救援,因为他们没有信仰。他们大多数是四川、青海和甘肃的贫苦农民。但是我们仍然为他们祈祷,期望你们(藏人)也能加入我们。

    嘉央感谢Salar指出的两点,但是他还是没有提及文成公主和那座庙。关于藏人、回人和汉人,他回答说:

    当然,我为所有的遇难者祈祷,藏人、回人或汉人。正如你指出的那样,悲惨的是,贫穷的汉人总是最倒霉的。汉人的历史一向如此,只有xx了共产党/法西斯党才有可能改变。

  2. 不幸的是,Salar的评论引发了一场藏回之间的争吵。Salar[这位网友用Salar为名,应是撒拉族的(?)]{zh1}以这么一长段话结束:

    你们告诉我你们从哪儿来,你们对回族/穆斯林的总体观点,和你们对我前面一些“威胁”言论的不满,很好。我不知道你们的心灵如此脆弱,这么容易感觉受到威胁。嘿,你们这些人前面的路还很艰难,{zh0}自己先硬起来。无论如何,这有利于我们不再绕圈子,有话直说。

    说到威胁,{zd0}的威胁来自资本主义的残酷的原始积累。说到骄傲,这个问题主要在于,人们如何面对这一威胁,利用市场的力量,生存下来。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过去五个世纪中转变世界的最基本的力量,这是大格局,现在这一威胁已经扩展到你我所拥有的这个世界的边边角角。

    在毛时代,你们的人民遭受了磨难,我们也一样。绝大多数清真寺被毁,伊玛目被关起来,宗教学校也关门了。但是我们共有的悲剧到此结束,我们之间的区别从这儿开始。现在,尽管藏族和汉族控制着政府,在教育和其他公共部门中有着超乎比例的代表,青海省回族几乎在所有的私营经济领域都打败了藏族,甚至汉族。在到拉萨的铁路铺好之前,我们撒拉族控制着70%的西宁-拉萨运输市场。你们这些人认为青藏铁路是{zd0}的威胁,是吗?你不知道的是,青藏铁路几乎毁灭了我们的卡车运输业。但是你知道吗?我们不绝望,我们化危机为转机。今天,你可以在中国西部的每一条高速路上看到我们的卡车。

    你们干了点啥?令人遗憾的是,很多汉人和回人认为藏人太懒了。那是胡说八道!我从没见过比我们的近邻安多农牧民更辛苦劳作的人了。这跟宗教或者文化有什么关系吗?我不知道。看看传统康巴商人的xx,看看今天一些成功的藏族企业家,答案是,不!那么是什么呢?我认为这和精英阶层以及他们的态度有关。看看今天你们那些{zh0}最聪明的人在哪里:政府、公共部门,当然,还有寺庙。他们在干吗?一些人在严肃地思考、讨论,但是不干任何实事,其他的只不过在怨天尤人,虚度光阴。

    我将结束我在嘉央的博客的评论,这是我的观察:在这个博客阅读,发表评论的人最少懂双语,很多是三语。你们为西藏呐喊。虽然你们中的很多人受到了严重的迫害,但是如果你们只是这样不停地抱怨下去,西藏没希望了!

    当然,我会继续阅读嘉央的博文,保持安全距离,不会再“威胁”你们这些人。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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