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有{yt}，妈妈兴奋不已，右手揑着一张大2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面有6个正在跳傣族舞的女青年。她指着{zh1}面的那个长着高鼻梁儿的女青年问我:“三女娃子，你看看，她是谁？”我当时最崇拜的演员是秦怡，所以我不假思索，张口就回答母亲：“还会是谁呢？秦怡呗！”母亲哈哈哈大笑后说：“连你自己的姐都不认识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子，笑眯眯地说：“我姐真是个大美人儿，脸蛋儿是圆圆的，鼻梁高而且直，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凑巧的是那个广东男孩也在场！他跑过来，阿谀奉承我的母亲：“朱老师，您长得俊，所以她们都好看。”我母亲回答广东男孩说：“大女娃子象她爸呢！”听到母亲的话后，广东男孩惊讶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打那以后，仿佛这位其貌不扬的广东男孩来得更加勤快了！就如同－贴膏药，紧贴着我的大姐了！

  又是一个周六的傍晚，广东男孩笑笑嘻嘻地在和邻居们打着招呼。他的左手却不由自主地扶着我们那摇摇欲坠的木梯子，往上亦步亦趋地正走着呢！最让他尴尬的现象又要出现了！我，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女孩，又站在下楼梯的转弯抹角处，“欢迎着他的到来！”小小年龄的我，瞪着一双大眼睛，小手指着广东男孩的脸说：“你整天缠着我的大姐，真是不要脸，资产阶级思想。”他被我搞得狼狈不堪！啼笑皆非！继续往上走吧？不知道我还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儿来！停下脚步吧？心有不舍得之情怀！脸红脖子粗的他，强颜欢笑着。硬着头皮往我们“家” 里“闯” 。

   继兄对广东男孩也冷嘲热讽起来！他好象读懂了这不速之客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沒怎么和广东男孩说话了，更不愿和广东男孩－起拉二胡了。后来我听妈妈说：“其实明明哥，也挺喜欢你大姐的。”我慢慢地从内心里接纳了广东男孩！比起来，我觉得广东男孩对我母亲敬重得多！而明明哥却对我母亲不屑一顾！毫无道理可言！毫无礼貌可言！我和二姐，经常替母亲打抱不平，背后议论他，称继兄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三年自然灾害” 尾期，我们家里有些新气象了。继父隔三岔五地带着我和二姐去水果湖捉魚摸虾，回来后他亲自下厨房，烧着热乎乎的饭菜给全家人吃。他平时寡言少语，但最近却变得活跃起来。他偶尔说句把暖人心房的话语，让母亲高兴好一陣子！他偶尔会夸奖我和二姐学习成绩优秀，应该打打牙祭，补补脑子。我们三姐妹要求不高！只要母亲快乐！我们就快乐！

  为了替母亲排忧解难，我们这三个分别在家里听侯通知书的人，我听侯考初中的成绩；二姐听侯考高中的成绩；大姐听侯中专毕业分配到哪个幼儿园工作；利用这段休息时间，和邻居家的十几个娃娃，组织了两个捞学费的“临时班子”， 初中以上的大娃娃们参加“剥云母片” ，我和其他几个男娃、女娃、就“摘猪鬃” 。在“摘猪鬃” 的女娃娃里，有个叫杏杏的回族人，她来报名参加时，沒把实情告诉她那睁眼瞎子的母亲。可人多口杂，不知是哪个娃，把“摘猪鬃” 的全过程讲给杏杏的妈妈听了。那可是犯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啊！杏杏的睁眼瞎子母亲可厉害啦！自己杵着拐杖，摸索着到了我们的家门。她打了她女儿杏杏的屁股，并且辱骂了我们，冤枉我们带坏了她的杏杏。那天我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讲给母亲听后，母亲说：“你们小孩子，不知人际关系多难相处。别看她是睁眼瞎子，人家解放前可是珠宝商的千金大小姐呀！”我是个刨根问底的主，所以我又赶紧问母亲：“那么有钱？那她父母为什么不治好她的眼睛呢？”母亲无可奈何，只好告诉了我，她认为我太小，本不该知道的丑恶之事！杏杏的外公是个珠宝商，年轻时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俱全。因此害了杏杏的外婆，染上梅毒，整个大腿长年不愈！大女儿，也就是杏杏的母亲染上了不治之症：梅毒性睁眼瞎子，杏杏的大舅，是个天生性傻瓜。听了母亲的－席话，我仿佛突然长大了许多。知道了杏杏的家庭也有艰辛的一面。摘着猪鬃的我，在江城武汉高温肆虐的夏天，汗流浃背，但心里却很踏实。因为我们正在干着“自食其力” 的事情！母亲看到她的娃娃们这么懂事！心里别说有多高兴！

   忙碌中，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间就到了接收成绩单的时侯了。这次我们家可是三喜临门啦！我和二姐都考上了市级重点中学！并且都是在同－所学校里就读呢！她在“高中部住读” ，我在“初中部走读” 。大姐分配到了市委幼儿园任教。母亲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下－回，也会谈到广州男孩与我大姐的爱情故事，请朋友听我娓娓道来好么？

                                                         2010年元月1日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