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怎样教育学生热爱劳动 在我们学校果园的中央,长着一片高高的、葱绿的葡萄丛,壮实的葡萄藤足有两米高。少先队员们把枝条固定在铅丝上,一行行地排得很整齐。你顺行看过去,几千串黄色的葡萄确实惹人喜爱。我们这个葡萄园是学校的骄傲。不但我们本村的,还有邻村的庄员们都到这儿来学习。在葡萄园里劳动被看成一种很大的乐趣和很高的荣誉,只有那些最勤恳、{za}劳动的学生才配享受它。每当从许多愿意劳动的学生当中选出10一15个人,让他们在行间松土,或者把枝条缠到铅丝上,或者在秋天给每一棵树丛根部垒土,或者在冬天堆上雪以保持水分,这时那些没有被选到的人就觉得受了委屈,感到失望。这使我不由得回想起15年前的往事…… 当时这里是一片荒地。记得有人对我说过:以前曾经把这块地给过一个更夫和财务员,让他们去种土豆,他们都不肯要,因为这块地上已经种过50年土豆,它已经xx没有肥力了。于是我建议把这块地改造成肥沃的土地,使它变成一片花果茂密的果园。 我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高年级学生给这里运来了大约30吨含腐殖质的农肥。我看到,学生们只是出于对我这个新上任的校长的尊重,而不是出于对劳动的热爱,才完成我的要求的。在施肥以后,还必须挖一些一米半深的坑,再把腐殖质跟黑土掺和起来,填进每一个坑里。 当时在我们村子里还没有人种葡萄,虽然在我们这个地区供葡萄发育的条件是再好不过的。我给学生们讲述葡萄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植物,可是我感到我的话并没有打动他们的心。我记得,当我谈到热爱劳动,并且还引用了高尔基的话时,十年级的一个叫奥丽娅·特卡琴柯的女生,滑稽地向她的女友们眨眨眼睛,问道:“刚才您说,劳动会使生活变得美好。可是请您说说,难道像挖这些土坑的劳动也是可爱的吗?难道这种事能给人带来欢乐吗?至于高尔基的话,那大概是为了把诗写得美一些;而在生活里,像拾粪这样的劳动,难道也能让人热爱它吗?” 从那时起已经许多年过去了,可是这个姑娘提的问题,我却始终没有忘记。最近7、8年来,当党和人民向学校提出要培养热爱劳动的人的任务时,我又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人提出这个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像乍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却必须回答。我们不仅要证明热爱劳动是人的自尊和文明的{zg}程度,而且必须说明究竟怎样才能培养起对劳动的热爱。生活本身做出了回答。 让我们再回到葡萄园的故事上来。我清楚地知道,那些为{dy}批葡萄丛挖坑的学生,到中学毕业后就能看见他们的劳动果实。也可能,到那时他们还会带领自己的孩子到学校来。这当然是很好的。不过,还应当更多地想到那些低年级的孩子,他们在校期间,还能种植三熟葡萄,三次看到自己的劳动果实。我们举行了一个“劳动节”(我们给栽种葡萄那{yt}取了这个名称)活动,来参加的不仅有那些运肥挖坑的人,还有小学生——一、二、三年级的孩子,他们不是来旁观而是来劳动的。开辟葡萄园这件隆重的、“大人的”事让小孩子来参加,单单这一点就使他们把劳动当做一种不平常的、庄严的因而也是快乐的事来对待了。 到了这{yt},小学生们每人给每个坑里捧一捧肥土,给葡萄根涂上有营养的溶浆,然后埋土、浇水。孩子们的劳动量是不大的,但是他们比起那些运肥和挖坑的高年级学生来说,却怀着更加浓厚的兴趣,盼望着葡萄藤长出{dy}批嫩芽来。这是为什么呢?在那几年里,我还没有下功夫去研究这类现象的心理学的奥秘,可是我有一个明确的想法:应该从最幼小的年龄起就吸引儿童参加劳动,而且要使劳动进入儿童的日常生活,变成他感兴趣的事,通过劳动来激发他的幻想,使他像幻想到遥远的国度去旅行和去发现新大陆一样。在带领小学生去参加劳动节以前,我就给他们讲故事,说一棵葡萄可以结出一百串又大又甜的果实,说可以把葡萄藤培植到像学校楼房那么高。这番话激发了孩子们的想像,就像你对他们谈那稀奇的海洋动物,谈我们这一带草原里的斯基福人的古墓里的奇珍异宝一样。于是,他们入迷似地做起事情来了。 葡萄藤上的{dy}批叶子发绿了,新长出来的嫩枝向着太阳伸展。在暖房里,我们用花盆装上含腐殖质的肥土,栽一些插条,它们到冬季就生根,到了春天把它们移栽到普通的土壤里,再过一年就已经结出果实来了。 这个目标是非常诱人的。我还带来了一篮子成熟的葡萄,让孩子们生平{dy}次品尝了这种果实。大概这一点也加强了目标的吸引力。试想,这样一来,谁还会拒绝用桶去提肥料,用鸟粪去制作追肥用的溶液,拒绝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呢? 春季到了,孩子们把培育的小树苗移栽在暖房里。对10岁、11岁的孩子们来说,挖坑,把黑土和腐殖质拌和成有营养的肥料,然后再撒进坑里,确实是不轻松的事。但是,他们真心实意地、入迷地劳动着,这可能是理想在鼓舞着他们的缘故。这些孩子种的葡萄园(大约有30棵),成了学校果园里最漂亮、管理得最完善的一角。当一年前高年级学生种的那些葡萄开始结果的时候,低年级的孩子们高兴极了。因为他们感到自己也是这项劳动的参加者,他们还记得劳动节那{yt}的情景。好容易等到果实成熟了,我就把一串串的葡萄分给孩子们。他们兴高采烈地把果实拿回家,奉献给妈妈和爸爸。 劳动获得了初步的成果。孩子们从暖房里移栽出来的插条长出了绿色的嫩枝。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怎样照料和培育这种植物了。我感到高兴:这一下,孩子们都将学会栽培葡萄,他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少年园艺家——而这也就是热爱劳动了。但是,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又过了一年,原先从温室里移栽出来的那些枝条也都开始结果了。我们又重新在花盆里育秧,把它们移栽到露天下,又重新施肥和追肥。许多学生还在自己家里栽种葡萄树。可是我惊奇地发现:劳动越是变成习以为常的事,学生对它的兴趣就越加减退。3年前那些9、10岁的孩子,为了多给他们栽培的葡萄树施肥,简直是手不离桶地干活:可是现在,无论什么东西也不能吸引他们到暖房和葡萄园去了。怎么办呢?再找一批年龄小的学生从头做起吗?但是再过2、3年,种植葡萄这件事,就会使所有的学生都习以为常,就像他们早已熟悉的种植土豆和别的作物一样地平淡无奇了。怎样才能始终保持学生对劳动的浓厚兴趣和热烈追求呢?怎样去鼓舞他们,使他们不是单纯地提着小桶去运送肥料,而是在他们面前揭示出某种新的、未知的东西,向他们打开自然界这部奇妙的书籍的新的一页呢?怎样才能使劳动变得有吸引力、诱惑力呢? 看来,不应当使劳动变成同一样事情的周而复始,以致令人生厌。为什么孩子们在三年前{dy}次拿起小铁锹,栽种葡萄枝,给长满嫩芽的小树追肥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放射出那么热烈的光彩呢?为什么他们当时那么兴高采烈地去寻找{zh0}的肥料,把这件事当成真正心爱的事呢?这是因为,劳动在当时对儿童来说就是去发现世界,儿童在认识世界时体验到一种激动人心的快乐。也是因为,当时收集肥料并不是劳动的最终目标,而只是通往一个诱人的,有趣的、美好的目标的小路。这条小路当然不是xx令人愉快的,但是却无论如何要通过它,否则就无法达到目标,就结不出碧绿的葡萄,就看不到果实间耀眼的阳光。 而当新鲜的、诱人的东西变得习以为常的时候,学生对它的兴趣就减退了。我们把曾经让年幼儿童做过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叫少年去做,使得他们一般地都对劳动失掉兴趣,其原因可能就在这里吧?大概这样的估计是符合事实的。我们让年幼儿童去做的事,对他来说是发现世界,可是对少年来说,却是早已念熟的一页旧书了。而世界绝不是少年念过和熟悉的这一页书所能穷尽的。你只要再翻开一页,在他面前就会出现新的、未知的事物。我们必须在儿童面前打开大自然这部奇异的书。甚至像在种土豆或者种甜菜这样平凡的、熟悉的、司空见惯的事情里,也都可以翻开一页又一页的新文章,使儿童把习以为常的劳动看成不平常的、引入入胜的、富有浪漫精神的事。 于是,我开始关心的主要的事,就是使简单的、日复一日地重复的日常劳动不要变成最终目标,而是成为一种手段,借它去一页一页地翻开大自然这部巨著的令人神往的篇章。对于那些热情已经冷却下来的少年,我不断地吸引他们到暖房里来。不过,我并不是去恳求他们,而是他们自愿来的。在这里看到的事情使他们大为惊异。当时我们的暖房很小,最多只能容得下10个人进来,所以使人惊奇和赞叹的那件事,还有些人未能看见。是什么东西使这些已经冷淡的少年如此震惊呢?原来是一种试验,我们把它叫做葡萄烟熏追肥法。具体作法就是用乙烯的烟来熏葡萄丛。大家知道,加强气体吸收能够加速葡萄的发育和结果。我们又用生长xx给葡萄追肥,结果出现了前所未见的事:在冬季,在离雪堆只有两米远的地方,葡萄开花了,长出了果实,一串串的葡萄不是按天计算而是按小时计算地越长越大。 少先队员们感到欢欣鼓舞。紧接着,我又准备搞一次“意外事件”:我们从地下室搬来了一些装满砂子的木箱,木箱里保存着一些短小的葡萄根。当我告诉孩子们下一个试验准备怎么搞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相信我的设想:难道可以把葡萄的嫩芽嫁接到葡萄根上,难道这样可以使它长成结果的枝条吗?少先队员们又带着孩子们特有的那种使不尽的热情,重新拿起了小桶,到处去收集{zh0}的肥料,挑选最合适的地段,以便到了春季开辟一个不平常的葡萄园:这是一种把南方品种的葡萄幼芽嫁接到北方品种的抗寒葡萄的根上的新东西。会长出什么东西来呢?新的植物能不能度过严寒季节呢?它经得起少雪而干冷的冬季的考验吗?这许多问题使孩子们感到心神不宁。 当嫁接在根上的幼芽刚刚长出{dy}批嫩枝的时候,我又谈了自己的一个新的设想:可以培育这样的一种葡萄丛,使它的根部以均匀的垂直的方式深深地向土壤底下钻,这样一来,即使最厉害的严寒也冻不坏它的根了。 “那么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怎么做。 “要做到这一点,得设法用什么东西来吸引这些根,叫它朝下长,得用什么好吃的东西来喂它。”我暗示地说。 孩子们领会了我的意思,脸上放出了光彩。该怎么办——已经明白了。但是具体作法还不知道。孩子们在一起寻找答案,连我自己起初也不十分了解这种操作方法。通常,为了培育树苗,就把插条直接栽进土里;现在,我们先把插条的根和一个装有营养物质的小管子连接在一起,以后再把小管子拿掉,让营养物留下来。这样一来,就预先给葡萄根指定了一条向着营养物生长的道路,它就拼命地朝下往深处钻了。 试验结果使得孩子们又惊又喜。他们陆续提出新的设想和建议。有一个叫维佳的男孩子,早在半年以前,他对劳动的态度已变得很冷淡了。可是现在他对我的设想提出一个宝贵的补充意见。他提议:从那根长的垂直的管子再向旁边引出几个分支——再做几个装有营养物质的横向的管子。他说:“让葡萄根在深处再向旁边长出一些分支,这样就更保险了。” 我们决定,如果这次营养管的试验成功,就给集体农庄赠送100株抗寒的葡萄。这个思想抓住了孩子们的心。他们体验着一种自豪感:他们将要做到的事,是以前还没有人做到过的。孩子们的眼睛里闪耀着快乐的火花。我们必须紧急扩建暖房,这项劳动不仅没有使孩子们烦恼,而且我觉得反而更有力地鼓舞了他们。为了用营养管的方法栽活100株葡萄,必须运来大约20桶鸟粪,把它弄碎,再从中挑拣出植物所需要的那部分东西。这种工作是从来没有人喜欢干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孩子们却是那么入迷地去做呢?原因就在于:这种不愉快的、但是又必不可少的劳动,是通向一个美好的、创造性的结果的桥梁和道路,达到那个结果是一件光荣而豪迈的事业。 春天又将来临了。可是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们的热情会冷下去了。所做的工作已经够多了,而孩子们通过自己的劳动也获得了足够的精神武装。当然,这种精神武装还是要不断补充的。我这里还储备着一些新的设想,只要发现孩子们稍有松劲的情绪,我就准备用它们来给孩子们鼓气。 营养管的试验成功了。我们在校园里栽了10棵,在集体农庄的田里栽了100棵。在移栽的时候,我们又想出一个让深处的根长得更壮实的办法:在每个坑挖到一米半深的时候,再往里面加些腐殖质和黑土的混合物。 在抗寒品种上嫁接的葡萄株上还长出一些小的树苗,我们把它们也移栽了。这项试验本身又是一件{dywe}的新事物。 使我感到惊奇、高兴和激动的是:当孩子们由于取得成功的喜悦而处于精神振奋的状态时,他们会产生新的设想。他们看到,从嫁接到根上的嫩芽发育出来的叶子,既不像母株的叶子,也不像子株的叶子。这时候几个好奇心最强的学生,就设想把葡萄的嫩芽嫁接到别的什么植物上去……他们的创造性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既然产生了这种有意义的设想,而实现这个设想又向学生预示着那么多新鲜、诱人的东西,那么像准备肥料这样的劳动还会是令人厌恶的吗? 我觉得,正是在这个时候,应当在我的学生面前揭开大自然这部奇妙著作的新的一页,以便激发他们对最平凡、最普通的劳动的热爱。“跟粪堆打交道”这个说法,一向被认为是对农民的那种繁重而低效的劳动的形象的表述。可是我下决心要通过“跟粪堆打交道”这件事,从根本上改变我的学生对普通的、繁重的劳动的观点。 我把培育葡萄的积极分子召集到果园里,给他们讲述下面的事:科学家们正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进行一些有价值的实验,他们在土壤里寻找一些刺激植物生长、发育和结果的物质。给土壤里施肥,跟在土壤里培育这种肥料xx不能相比。如果培育出这种肥料,里面的微生物在栽种植物以后还能生活一段时间,大量地供给土壤以刺激生长的物质,此外,估计它们还能保持土壤的湿度。 “同学们,让我们也来尝试一下,搞一个这样的试验。我们在土壤里培养肥料,使每一立方米里繁殖出几百万个微生物,然后种上小麦。不知道我们将得到怎样的结果?也可能,我们会发现一点连科学家们也还不清楚的什么东西哩。” 我的幻想吸引着孩子们。使他们惊奇和高兴的是,原来上粪也是这么一件不简单的事。人们可以上很多粪,但是可能不仅没有提高土壤的肥力,反而可能使土质变坏。 于是,在照料葡萄园的同时,又热烈地开始了一项新的活动。我们在3%公顷的普通的黑土上进行试验(这种黑土在收成{zh0}的年份,每公顷所收的小麦不超过20公担)。我们又运来了半吨厩肥,再掺上半吨含糖分较高的植物残渣(玉米秆、腐熟的树叶等),把所有这些东西的混合物用氨水浸成薄浆,浇在黑土地里,再进行深耕。在整个夏季里,我们又耕作了几次;在冬季给这块地上堆雪。孩子们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土壤里发生着什么变化。 到了春季,我们准备在这块不平常的土壤上播种春小麦。但是我觉得孩子们单有热情还不够。我还想让他们为一个理想而“朝思暮想”。我从旧的农业杂志里看到,一些热爱土地和植物的人们,早已在尝试把冬小麦培育成中耕作物——可以给每一丛小麦培土。这个办法取得了优异的成果:收成比普通小麦提高2至4倍。我讲的话吸引了孩子们,他们在l0平方米的土地上开始了试验。 冬季是在许多要操心的事情中过去的:既要管暖房里培育的葡萄秧,还要管插条和被雪复盖住的小树丛;现在还加上了新的事情——肥料的试验。孩子们精打细算地把所有的垃圾、一点点饲料末和每一堆厩肥都收集起来。 等到田里的雪刚刚融化,孩子们就动手做事了,加工土壤,清理种子。他们把小麦播种到松软湿润的土壤里,急不可耐地等待小麦出芽。小麦的迅速发育,它们那富有弹性的、汁液饱满的、壮实的茎杆,都使人感到惊奇。大概是浓密的绿叶挡住了灼热的阳光,使它照不到土壤,所以土壤一直不干燥。 我们的春小麦比其他土地上种的春小麦提前一个星期抽穗了。这种又大又重的麦穗还没有人看见过。一些老农来看我们的试验田,他们不相信这是春小麦。特别令人惊异的是,这种小麦不怕炎热。虽然它抽穗早,却成熟得慢,发绿时间长,颗粒不断地灌浆,越长越大。收成是前所未闻的:3%公顷收了2.5公担,折合每公顷80公担以上。我们播种时用的是普通种子。如果我们挑选良种的话,那又会取得什么样 的成果呢? 培育丛生冬小麦的试验也取得了同样优异的成绩。给每一丛小麦留的空间越大,它结穗就越多,颗粒也越大。这些丛生小麦折合每公顷收60一70公担,而且它的土壤没有改良过,依靠的办法只是多次松土。 我的青少年试验家们最终地爱上了土地,爱上了植物。12、13岁的少年,还有对他们的事业也入了迷的小朋友——8、9岁的孩子,已经在幻想为每一种农作物发明一种专用的肥料:种向日葵用这一种肥料,种荞麦用另一种肥料,种黍子用第三种肥料。孩子们把每一堆厩粪都看成是财富,他们从外形上看去就能分辨出富饶的、肥沃的或者贫瘠的土地。 这是一种奇怪的、惊人的现象:跟粪堆打交道竟变成了有趣的、迷人的事情!从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收集粪肥,把它和某种有机质的残渣拌和起来,耕地或者挖土。但是,只有旁观的人才可能这样看问题。而对我们的孩子们来说,这些活动却是去发现自然界这部巨著的一页又一页的新篇章。 劳动变成了真正的创造。每过一周,每过一月,劳动中就会增加某种新的东西。 孩子们不断提出新的幻想,向往新的前景。自然界的奥秘向他们揭示得越多,他们对一切与土壤、植物有关的事物就越敏感,越容易接受。 譬如我们面前是一片坡地,它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满是沟沟道道。为什么雨水能这么容易地把宝贵的黑土层冲走呢?难道只是由于那里的土地常常被耕作的缘故吗?可是你看旁边另一片坡地,那里也有湍急的溪水在流,土壤也是耕过的,可是并没有冲刷的痕迹。这是为什么呢?使我高兴的是,孩子们的喜欢探究的思想已经在追寻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几星期、几月、几年过去了,不断地进行着新的试验,学生们运来许多吨肥料,挖了几千立方米的土。每一次新的播种,每一根长出来的麦穗,都不是同一样事情的重复,而是对大自然的奥秘的一次次新的发现。 对一些学生来说,早在童年和少年时期,普通的、粗笨的、有时是很不愉快的劳动,已经成为他们实现理想的手段,成为他们追求美好的目标、为了人民的福利而征服大自然的必由之路。这些学生到了青年时代都走上了独立的劳动生活的道路。对我来说,{zd0}的欢乐就是,当这些青年离校的时候,在他们的意识中对于土地、植物和在土地上的创造性活动怀着热烈的眷恋之情。在小学时期播种的探索的种子,在学生后来的生活中发育成了丰硕的果实。 女学生柳芭在几年前从学校毕业了。她在“少年自然科学家小组”里活动的时候,为了增强植物的抗干旱性能,曾经是多么细致耐心地“锻炼”过小麦的种子啊!她把小麦种子放在一个干燥透光的盒子里放置几个星期,然后专门挑一块地播种下去,急不可耐地等待它们出芽。姑娘十分高兴的是,种子经过“锻炼”,使每公顷增产了好几公吨。但是她并不以此为满足。她还在寻找新的锻炼方法:她把种子掺在沙子里、黑土里去晒干。这个目的是十分诱人的。既然如此,像搬运几十桶土壤和沙子这样的劳动,还会使人觉得又脏又讨厌吗?柳芭是怀着这样一个理想进入生活的:在播种以前,就可以使作物做好抗旱的准备。现在这位姑娘在农业试验站工作。劳动对她来说就是创造。如果要讲的话,还可说出许多有趣的实例。 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个叫安纳托利的学生。他在中学毕业时是银质奖章获得者。安纳托利的理想是制造出对新品种小麦进行新型田间管理的专用机器。也许正是这个理想吸引这位青年报考了农业机械化学院。现在他就在我们农庄的技术修理站工作。他正在研制一个土壤加工机器的模型,这种机器将能进行小麦、荞麦和黍子的中耕操作。 还有一个维克托。他毕业后当了玉米栽培组的组长,正在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每年在大田里划出一公顷土地进行试验:用各种各样的有机质配制肥料,检验这些肥料对玉米、甜菜、向日葵所起的作用。为了搞好试验工作,维克托掌握了拖拉机手的专业,设计了一辆运送肥料的载重汽车。 还可以举出许多例子,说明一旦关于机器、机械的理想在童年和少年时期成了学生的指路明灯,就可以把人吸引到机床旁边、联合收割机的方向盘后面和电工的修理台旁边去!我回想起一些在童年和少年时期就热衷于技术(机器、机械、金属加工、设计、装配)的学生。是什么东西使普通的劳动(人们现在还习惯地这样称呼它)变成了他们的生活理想,成了他们精神追求的目标呢?这就是:这种劳动早在童年和少年时期就作为一种创造活动(正因为如此,它已经不是普通的劳动了)进入了学生的精神生活。 还有一个K.维克托,他在中学毕业后当了电器钳工,已经工作了两年多。他每天跟各种各样的机器和机械打交道。他的热烈的愿望是把最费力、最单调的劳动操作机械化。 我回想起维克托上学的年代,他当时就是一个小幻想家。从9岁起,他就积极参加“少年模型设计家”小组。10岁上维克托做了一个直流发电机的活动模型,12岁上制作了一个微型电熔炉。 Д.萨沙,早在三年级时就是“少年发动机手”小组的积极参加者。我们学校有一个为年幼儿童设立的小组,孩子们在这里拆装小型的发动机,开动它们,把发动机和工作机组成联合机——所有这些联合机自然都是先做小的模型,但是它们点燃了对真正的技术的理想的火花。就是我们这个小发动机手萨沙,在四年级时已经能够驾驶微型汽车了。13岁时,他修好了一台被人丢在垃圾场上而被孩子们拣回来的发动机。中学毕业后,萨沙当了推土机司机,后来成为内燃机械师。听人们说,这位年轻的机械师单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机器的哪个零件或部件出了毛病。这个青年有一个理想:他想减轻操纵拖拉机的劳动,用按钮代替那些沉重的操纵杆,使拖拉机手的工作变得更轻松些。 我可以讲述我们的几十个学生的类似的生活道路的故事。对这些人来说,劳动已经像读有趣的书、欣赏音乐、和朋友聚会一样成为需要。他们热爱劳动,因为劳动从童年起就进入了他们的精神生活,成了他们的理想,唤起了他们的最深刻的欢乐感——发现世界、进行创造的欢乐感。 我们在培养新人。我们的目标是给每一个人以幸福。在共产主义制度下,{zg}的社会福利就在于:那时候将没有一个不幸的、无才能的人。 而真正的幸福的根源何在呢?就在于创造,在于创造性的劳动。我们正在一年一年地接近这样的境界:使每一个人的物质需要和文化需要都得到满足。人就其本性来说,不单单是一个消费者,所以,满足其生活资料的需要固然是重要的、决定性的先决条件,但它毕竟只是幸福的先决条件。而生活的真正幸福,则是在劳动中,在人类活动的其他领域中享受心爱的创造性活动。 我们的光荣的、艰难的而又扣人心弦的目标,就是在每一个人面前揭示劳动的伟大,努力把每一个人培养成劳动的创造者、诗人和艺术家。共产主义的学校将是人的幸福的锻造场,我们今天正在为这种学校打基础。我们对每一个儿童的命运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