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

                                                    图片来自网络   摄影／佚名

        俗话说：“养鸡为兑盐，养猪为过年”。对于30年前的湘中农村人家，若家里过年能杀头猪就算很满足了。微也足道小时候家境很一般，所以这种事隔一二年才能碰上一回。

       宰杀年猪的头一件事就是与杀猪师父（屠夫）约定好杀猪的日子。过年的时候，要杀年猪的人家渐渐多起来，故杀年猪的日子不是你想哪天就哪天，得就着屠夫。可喜的是，屠夫再忙，对邻里乡亲的事一般也会尽力配合，时间一般也相差不了几天。

       杀年猪、杀年猪，{dy}件事就是把那百多斤的肥猪生命终结。杀猪伊始，先由几个壮劳力七手八脚地将猪从猪圈里捉住。只见他们有的抓住猪的前脚、有的捉住猪的后褪，还有的扯住猪的耳朵，行刑者屠夫则使劲按住猪头，一起将其放倒在四脚高凳上。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场面，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情景的肥猪往往会四蹄乱蹿，使尽全身力量挣扎，并发出凄惨的嚎叫，音量从大到小，由长变短，那哀撕心裂肺的叫声相隔数里的村子都能听见。此时，屠夫立即将明晃晃、亮晶晶的长长杀猪刀直插肥猪的颈动脉。为使肥猪尽快落气，就得加速放血，屠夫会使劲转动着手里那把带血的尖刀。此时，殷红的猪血喷涌而出达数千毫升，一会儿肥猪就在渐渐乏力的喘息中慢慢地落气。

       猪被宰杀后，接下来的程序就是烧水刮毛。为使猪毛刮得更干净，先得在猪的四脚各切开个小口子，然后用直径一厘米左右的钢筋挺杖从切口处捅入猪皮下，并尽量向各个方向伸展。然后，屠夫或帮工使劲沿着切口用嘴向里吹气，常常是吹一口，手捏住开口歇一下，再吹一口，直至肥猪变成一个鼓胀胀的气球状，就用细xxx切口缚紧至不漏气止。吹好了气的肥猪，从外观上看好像长满了爆炸状血管的胖胖猪。随后，众人一起将吹好了气的肥猪放入杀猪专用木盆中或家里木质洗澡盆中，并将烧开的沸水慢慢地从猪脚开始向猪的腹部延伸淋烫，直到用刮毛刀具试刮满意为止。因猪皮下气道里的空气受热膨胀，用开水烫毛后的肥猪看起来更是白白胖胖的长气球。除毛后感到猪皮特别洁白细嫩。除猪毛最见功夫的就是猪头和猪脚处，懒点的屠夫一般就象征性的刮几下，事后猪脚猪头上依然猪毛丛生，而做事细致的屠夫会为东家将猪毛刮得干干净净，赢得主人良好的评价和发誓内心的感谢。

       猪毛清理干净后的肥猪就是通常讲的白条猪了，接下来就是将其开膛破肚，取内脏，按需分割猪肉等。

       其实，宰杀年猪的前段工作带给小孩子的只有恐惧，而后段工作则更是索然无味。微也足道最关心的是如何弄一点猪肝，用纸包着放入柴火灰烬中烧烤着吃。或者，一会儿家里那一大盆原汁原味的猪血如何个吃法。通常，家里杀了年猪，在那缺衣少食的岁月，{zd0}的乐事就是做东请邻里乡亲都来吃一餐，名义上就叫“吃猪血”。一般说来，家里会将那一大洗澡盆猪血全部煮好，加上一些猪身上的其它成分如猪肝、猪肺和里脊肉等做成满满一桌菜，然后叫上大家放开肚皮吃个够。那时农家养猪全喂猪潲，所以猪肉特别鲜嫩，不象现在的饲料猪吃起来没有丁点鲜味。若碰上没有来的邻里乡亲，母亲就专门留出点猪血在饭后亲自为邻里送去，算是分享家里杀猪的喜悦吧。年猪杀完后，剩下的煎猪油、淹过年肉、送人情肉、制腊肉等事还得让大人们忙上一阵子。而小孩子们，最讨厌的就是那弄得脏希希的凳子、门板和地坪里的一地猪毛。

       顺便说明一下，杀猪师傅一般是没有工钱的，除了混餐饭吃外，惟一的好处就是东家打发的一块上好猪肉。不过千万别小看这一块块的猪肉，一个冬季下来屠夫家也能省下不少买肉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