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翅膀的痕迹_新浪博客

无题

一直以来,我都不认为我是智商较高的那类人。小学时,我刚学会速度、时间与距离的最简单的应用题计算,那些聪明的同学,已经知道一列火车从车头驶出甲站到车尾驶离乙站的时间计算方法了。而我还沉浸在一把自己制作的洋火枪的喜悦中时,我的一个同学已经开始跟我聊未来的生活。他和我一样都有一个弟弟,父亲都在国家单位上班,他说我俩都可以在父亲退休后接班,如果接不了班,可以去考军校,如果考得好,从军校出来就可以当副连长。那是我以前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的事物,这些话让我琢磨了好多天,启蒙了我的人生思索。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太好,在班里大概处于中等水平,母亲在这个学校当民办教师,刚好教着我,每次上课都把我训得无地自容。但她最清楚,学得好学不好对于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并没太大区别,因为从未听说过有从这个学校毕业考上大学的人。即便是在这种所有人都一样的结局下,我还是充满了自卑心理,因为我的个头一直是班里同学中最矮的、力气也是最小的,而对于以后的农耕生活,我绝没可能比得上这一个班里任何一个男同学。我开始经常偷偷地观察班上一个学习较好的女同学,这种观察应该不属于“爱”的范畴,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和村里的老光棍常发一样,将来会娶不到老婆。

有一年我家拆掉了土屋,建起了新瓦房,引来了许多羡慕的眼神,但于我似乎并没多少自豪感,直到有{yt},我发现还未油漆的木门上不知被谁写了一行字:全心全意为XX服务,XX正是我的名字,这才意识到,这房子将来是留给我这个家里的老大的。这个想法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迅即在另一边写上“XXX大将军”,现在想来,那时一种隐隐的逃离的想法在内心里开始萌芽。我不是神仙,自然不会预料到以后会真的离开这块土地。而当想到我以后的生活将和这所房子一样牢固地扎在这块土地上时,一种类似于绝望的东西在我幼小稚嫩的胸中弥漫。

远方的概念和影像,是在露天电影上形成的,那时农村放电影,正式影片前常常会的一段大概叫“祖国各地”的“加演片”,宣传祖国各地的建设新貌,它让我形成一种印象:除了我生活的地方,祖国各地处处繁华xx,形势大好。

关于逃离,我并没有付诸实际,那不过是一种不甚明了的幻想,只能在我陷入自卑的陷阱时可以象阿Q一样自救一下。姥姥家的村边有铁路,在我看来那是离远方最近的地方,每次到姥姥家,表哥表弟们就会自豪地带我去铁路边上玩,他们把一根大洋铁钉卡在两段铁轨的衔接处,火车呼啸着过后,一把小刀的制作就完成了。但那时吸引我的不是用铁钉压成的小刀,而是那闪着寒光的铁轨,它将灰暗的村落与泛黄的田地作了一个明亮的分割,火车扬长而去的方向,不管是向左或者向右,都是让我充满幻想与渴望的远方。

我果真离开了,不过不是离家出走,更不是接班,考大学也还遥远。而是远在四川工作的父亲调到了附近的城市,根据那时的政策,他可以带孩子在城市安家,并吃上商品粮。“商品粮”,在当时{jd1}是一个闪着金光的字眼,它代表着一种身份,一种与地里刨粮xx不同的生活。即便刚入城市时我与那里的孩子的穿着是多么的不相称,即便我认不出街头水果摊上摆的香蕉、菠萝,但一想起我农村里的那些同学时,还是能不由得生出些优越感。

时光或紧或缓地走过,立足回首,总让人产生岁月忽逝的慨叹。我常常从中体味到一种宿命的味道:儿时的那些梦想,如一只看不见的手,安排着我的命运,让我不知不觉中走向它。我想逃离,然后就进入了城市;我小学里偷偷观察过的那个女孩,现在是我六岁孩子的母亲;包括那些由别人引导我产生的向往,如当兵后考军校,毕业后当副连长,都在我以后的生活中慢慢变成了现实。幼时对火车的仰慕也使得我的肉体和生活搭乘火车不断的移植,它载着我进入军校、xx,我跑遍了内陆、沿海、海岛,{zh1}重新又回到离生我养我的乡村最近的城市。

如今,事业和生活虽然都还处于不上不下间,却也远远超越了那时的梦想。回望已经过去的人生,许多事依然懵懂,而逐渐清晰起来的思想的叛逆与挣扎,梦想的实现与超越,让人不胜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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