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赵克明
冶秋亭位于霍邱一中校园教学区与运动区之间,是为了纪念老校友、原国家文物馆馆长、xx的鲁迅研究专家王冶秋先生而建的。
亭子是木质结构的,没有炫目的彩绘,没有名人的题额,只有本色的实木架构,只有暗黄色的琉璃瓦,只有翘起的飞檐,只有高高的尖顶。
亭子的四周,稀稀疏疏地生长着几杆竹子,高高低低地站立着几棵柏树,有一株老刺槐被去年的一场雪压断了,剩下一根劈了一半的树桩。
两三只麻雀飞来了,唧喳几声又飞走了;一群鸽子落在翘檐上,扇扇翅膀又飞走了;一两个学生在围廊上小坐一会儿,便在铃声的催促下离开了。
冶秋亭就在那儿静静地立着。
有一回,我打那儿散步,听两个学生边走边交谈。
“听说这亭子是为了纪念一个名人建的呢!”
“是的,听说他叫王冶秋,是我们的校友。”
“那王冶秋是干什么的?一定给学校捐了不少钱吧?”
“也许吧。不然咋会给他建亭子!”
……
我想笑,可是我笑不出来,心里只有悲凉。
作为霍邱一中人,不知道王冶秋为何人,实在是不能用“无知”来搪塞的。
王冶秋简介如下:
王冶秋,又名野秋。安徽霍邱人。1924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曾任共青团北京市委秘书、霍邱县委书记。1932年参加左联。194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在冯玉祥处任教员兼秘书。1947年后任北方大学、华北大学研究员。建国后,历任文化部文物局副局长、局长,国家文物局局长、顾问。是中共十一大代表,第三至五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四、五届全国人大常委。著有《民元前的先生》、《琉璃厂史话》等。
对于霍邱一中来说,王冶秋是不可多得的文化资源。且不说他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时期,曾参与创建霍邱中学(霍邱一中前身)并担任国文教员,单从他富有xx色彩的一生,我们足以获得精神滋养。不妨请看这样的记载:
民国10 年(1921
年),王冶秋在县城高小读书时,因参加“闹学潮”,被记大过一次。高小毕业后曾到南京美术专科学校附中、成城中学读书。民国12
年随哥哥王青士到北京考入志城中学,并结识韦素园、瞿云白(瞿秋白之弟),参加李大钊领导下的国民党左派,加入反帝大同盟。民国14
年在北京西山学校上学时加入共青团,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民国16 年秋受到侦缉队追捕乃还乡。
民国17
年初,王冶秋参与中共霍邱县委的筹建工作,当选为团县委书记。不久,他和戴铸九赴阜阳,接受皖北特委书记魏野畴关于响应阜阳暴动的指示。回来后和县委一起,于同年夏组织发动了全县“文字暴动”。暴动失败后,军警进行大搜捕,他不顾个人安危潜回县城,赶到“地下”县委机关,把一份放在夹壁墙中的全县党团员名单烧毁,并将担任交通的外省同志送出县城。离开霍邱后,辗转上海再到北京在未名社避难,并帮助工作。他在北京很快找到了党组织,离开了未名社,参加景山支部工作。他两次被捕入狱,遭敌人严刑拷打和威胁利诱,始终坚贞不屈。从民国19
年起,王冶秋与鲁迅保持联系,并书信往来,是鲁迅晚年挚友之一。
民国29 年春至民国35
年秋,王冶秋在重庆任冯玉祥将军的国文教员兼秘书。在xxx和董必武的领导下从事党的军政情报工作。抗战胜利后,他随冯玉祥到南京。民国35
年秋,他受党的派遣,到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部任少将参议,继续为共产党作军事情报工作。次年9
月党在北平的地下电台为敌破获,他在吴晗的帮助下经天津进入华北解放区。民国37
年在解放区北方大学和华北大学研究部任研究员,同年底在河北良乡筹备北平文物接管工作。北平解放后,任军事管制委员会文管会的文物部副部长。
建国后,王冶秋任文化部文物局副局长、局长。1958
年,他任筹建中国革命博物馆和中国历史博物馆办公室主任。先后倡办文物出版社、《文物》月刊和文物博物馆研究所等。
“文化大革命”中,王冶秋遭受残酷迫害,一度失去自由遣送武汉。1970 年回京任国务院图博口副组长,1973
年重新担任国家文物局局长。他根据xxx指示,组织了多起出土文物展览,并到英、法、美、日、加等国展出。他多次出国访问,接待国外学者和各界人士,促进中外文化交流,弘扬民族文化。
反过来想一想,也没有理由责备这些孩子们。
如今,更多的人向往远处的风景,谁来关注自家院子里的一花一草呢。这几年,我因带领高三学生冲刺高考,多次享受公费旅游(美其名曰“外出考察”)的特别待遇,爬过张家界,登过刘公岛,漂游过万泉河,驻足过天涯海角,尽情享受旅游文化。其实我们的周围也有可以享受的文化资源啊!
如今,更多的人把景仰的目光投向远方,总认为远道的和尚能够念好经,谁来关注身边这些熟悉的面孔呢。这些年,我们热衷于到外地参观学习,像拜菩萨似的访名人、请名人。别人开发出来的教育资源,当然可供我们学习借鉴,可是,我们想到开发自己的教育资源了吗?
如今,更多的人都把“校园文化”挂在嘴上,不惜花大把的银子立标牌,盖场馆,可谁去参悟校园文化的真正内涵呢。一个高品位的学校不是体现在物质化的层面上,而是体现在人的精神的层面上。郁达夫说:“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一个学校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冶秋亭。
冶秋亭静静地立在荒芜中,孤独而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