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嘱买灯具,喊上了汪帮山。
去了建材市场,谁知要上三楼,且是空心楼梯,只好揪了小汪的后褂襟儿,颤巍巍地到达了阑珊处,先问货后砍价然后下手——买者三部曲。下手时不知老胡说了句什么,临走时听到后面的小姑娘嘀咕:“看样子这个一脚泥巴的小老奶奶还有毫文化。”
——没办法,新房子那里都是烂黄泥,我穿不了干净的鞋,何况我又是一个不爱擦皮鞋的人。小汪要回头跟他们说道,被我拦住了。
装璜还不到一半,我就累得快不行了,整天被一个“累”字缠绕着。
将灯具送去,刚刚放下,瓦匠又嘱要再买两吨水泥,否则下午就要歇工。只好又去买水泥。
这时接到从省局集训班逃学回来的崔玲的电话,说让我等在新房子里,她马上开车去接我回来吃饭。
差一点没把我感动下泪。
在一农家土菜馆坐下来,店家给了一个小包厢,但我们没有往大圆桌上坐,在靠窗台的小桌子边,我们四个人——准确地说是四个女人:胡林、徐师文、崔玲和我,静静地坐了下来,疲惫地等待着开饭。
菜是崔玲点的,一盘土锅粑,一盘炒水芹(又被称作毒芹),一盘香椿炒鸡蛋,一盘红烧泥狗,还有一个素汤煲。
崔玲问:“喝点什么?”我们仨一齐答:“开水。”
就像是一个母亲生出的四个女儿,就像是五千年前我们本是一家,四姐妹在一起漫不经意地吃着,漫天遍野地聊着,爱笑的崔玲与话多的老胡,温淑的胡林与雅致的师文,话语间竟然触碰了“抑郁”一词!是那样的自然随意,又是那样的灼艾分痛且不容回避……
崔玲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关机时,我说她:“幸好是你,有着如此的身量与份量,否则会垮下。”
崔玲婉然一笑:“我算不了什么,倒是你,大姐,你是如何扛动这一切的……”
胡林戚然,师文亦如此。
我们就又转换话题,试着去聊开心的人和事。可聊着聊着,又回到了沉重处,剥开了一个更敏感的核——全都受过摔打、穿过小鞋的四个女人,竟然都有着如此相通的心思与伤痛……
不能再坐下去了,我们只好分手,崔玲说,她昨日逃学回来,本是想回来看看女儿和母亲的,可是忙在单位里,到现在还没能回家。
我说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胡林你送我,师文自己坐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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