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朵尔之颂·第二支歌(下)_陌雅·禁_百度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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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昆虫,人们花钱喂养它。他们丝毫不欠它;但是,他们却怕它。这家伙不爱饮酒,却好喝血,如果人们不满足它的正当需要,它就可以通过一种玄秘力量,变得和大象一样粗壮,把人们像麦穗般压碎。以后,应该看看人们怎样尊重它,怎样以狗的崇敬关心它,怎样把它放在天地间一切动物之上来赏识它。人们把头给它当宝座,而它则庄重地把爪子挂在发根上。以后,当它长肥、上了年纪时,人们便模仿一个古老民族的习俗杀死它,不让它感到晚年的苦痛。人们为它举行宏伟的葬礼,像是为了一个英雄,显要的公民把棺材扛在肩上,径直走向坟墓的顶盖。在湿润的、被掘墓人用他那把具有远见的铁锹翻动的土地上,人们组合起多彩的词句,谈到灵魂的不朽,谈到生命的虚无,谈到上帝那无法解释的意志,大理石永远地掩埋了这个终日勤劳的生命,它成为一具尸体。人群散去,夜晚立即用它的阴影覆盖了墓地的围墙。
但是,人类,你们不要因痛苦地失去了它而悲伤。看,它慷慨地满足了你们:它的无数子女在向前进,这些蛮横、可爱的小家伙的出现,似乎缓和了你们的绝望,减轻了你们的痛苦,它们将来会成为出色的、用非凡的美丽打扮的虱子——具有圣贤风度的妖魔。它曾在你们的头发上用慈母的翅膀孵化过好几打心爱的虫卵,这些外来居民将拼命地吸干你们的头发。这个时刻迅速来临,虫卵裂开了。你们什么也不要担心,这些哲学少年穿过短暂的一生立即长大。它们将长得非常大,将让你们感觉到它们的爪子和吸盘。
你们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不吞噬你们的头骨,而xx于用它们的吸泵汲取你们那血液中的精华。等一下,我来告诉你们;这是因为它们没有这种气力。你们可以确信,如果它们的下颚尺寸和它们的无限心愿相符合,你们的脑浆、视膜、脊柱、全身都会被吃掉,犹如一滴水。你们到街上的年轻乞丐上用显微镜观察一只正在工作的虱子吧,你们会赞不绝口的。可惜这些留着长发的强盗个子太小。它们不适合应征入伍;因为,它们没有法律要求的必不可少的身材。它们属于短腿小人国,而盲人却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归入微生物。那只和虱子交战的抹香鲸,该它倒霉,它尽管身材高大,眨眼间就会被吃掉。它将剩不下尾巴,无法去发布新闻。大象让人抚摸,虱子却不让。我不建议你们进行这种危险的试验。如果你们手上长毛,或者仅仅由骨肉构成,那就当心点儿。你们的手指完蛋了。它们劈啪作响,如同遭受酷刑。皮肤被奇异的魔法剥去。虱子没有能力犯下同它们的想象力所酝酿的一样多的罪行。如果你们在路上发现一只虱子,那就继续赶路吧,别用舌头去舔它的乳头。这可能会给你们造成事故。这类事儿曾发生过。啊,人类,这不要紧,我对它给你们造成的痛苦的数量已经满意;不过,我希望它给你们造成更多的痛苦。你们对这个神明的崇拜已经腐烂,你们将把这种崇拜保持到什么时候?你们向它祈祷,并且为了赎罪而献上丰盛的祭品,它却对此无动于衷。看吧,这个丑陋的大亨,你们用花环虔诚地装饰了祭坛,洒下大盆大盆的鲜血和脑浆,它却对此毫不感激。它毫不感激……因为,自从事物的开端,地震和风暴就一直在继续肆虐猖獗。然而,这是值得观看的场景,它越是显得冷漠,你们就越是佩服它。显然,你们在提防它那些掩藏起来的能力;你们的推理建立在下述思考之上:只有最强大的神明才会如此轻蔑地对待那些信仰它那种宗教的信徒。因此,每个国家存在着不同的神明,这儿是鳄鱼,那儿是xx;但是,一涉及到虱子这个神圣的名字,世界全国人民都吻着他们那奴隶的锁链,一起跪倒在庄严的教堂广场上,跪倒在安放着这个丑陋、嗜血的偶像的台座前。那个不顺从自己的爬行本能、装出反叛的样子的民族迟早会像秋叶般从地球上消失,被无情神明的复仇所歼灭。
啊,虱子,收缩的瞳孔,只要江河还将流水倒入大海的深渊,只要星辰还在轨道上运行,只要沉寂的真空还无边无际,只要人类还用殊死的战争撕开自己的胸膛,只要神圣的正义还向这个自私的星球投下复仇的闪电,只要人类还不承认、还蔑视、嘲弄自己的创造者——这并非无理,你对宇宙的统治就有保障,你那王朝的链环就会从一个世纪延伸到另一个世纪。我向你致敬,初生的太阳,天上的救星,你是人类的隐形仇敌。你要不断地让肮脏这个女人在淫秽的拥抱中和人类结合在一起,让她发誓——誓言不要写在粉末中,她将永远是人类的忠实情妇。你要不时地亲吻这个高贵xx的长裙,纪念她必然向你提供的重要援助。如果她没用猥亵的乳房引诱人类,你很可能就不存在了,你是这种合理、持久的交配的产物。啊,肮脏之子!告诉你母亲,如果她放弃人类的床铺,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地走上孤独的道路,那她将看到这会影响她的生活。愿她那些在芳香的内壁中怀了你九个月的肠子,一想到它们那嫩弱的婴儿因此而要碰到的危险便翻腾一阵子;这个婴儿曾经如此可爱、安静,但现在已经变得冷酷、凶恶。肮脏,帝国的皇后,你那贪婪的后代肌肉正在逐渐地增长,让这种景象保留在我这仇恨的眼睛中吧。你知道,你只要更紧地靠在人类的肋骨上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这你可以做到,这不伤害风化,因为,你们早就结婚了。至于我,如果允许我给这支赞歌加几句话,我要说我让人修筑了一个矿坑,面积40平方法里,并有相当的深度。
那儿掩藏着有生命的虱矿,纯洁而邪恶。矿藏填满坑底,宽阔、稠密的矿脉向各个方向蜿蜒伸展。我以下述方式建立了这座人工矿藏。我从人类的头发上揪出一只母虱。人们看见我和它连睡了三个晚上,然后我把它扔进矿坑。人体授精在其他相同场合不会有任何结果,但这次却必然成功。几天以后,成千上万的怪物诞生在阳光下,麇集在质地坚密的纽结中。经过一段时间,这个丑陋的纽结变得越来越大,并获得水银的液体性质,分成几个支叉。每当我没有扔给它们一个刚刚出世的、母亲希望他死的私生子或者一条我在夜晚从某个被氯仿xx的姑娘身上砍下的胳膊作为食物时,它们便互相吞食来汲取养料,现在便是如此(出生率高于死亡率)。每隔15年,人类身上的虱子便显著地放慢了繁殖速度,它们自己预见到了彻底灭亡之日的必然来临。因为,人类比他们的仇敌更聪明,终将战胜仇敌。此时,我就用一把恶毒的、使我增加力量的铁锹从这个取之不尽的矿藏中铲出像山峰般巨大的虱块,用斧子砍碎,在深夜里运送到城镇的交通要道上。它们在那儿接触到人的体温,溶解开来,变成在曲折的地下矿道中的最初形态,在沙砾中挖出一条河床,化成小溪,流入住家,犹如害人的精灵。看家狗低沉的吠叫,因为它感到大群陌生的生物穿过墙上的孔隙,把恐怖带到睡眠的床头。也许,你们在一生中至少听见过一次这种痛苦的长嚎。它那无能为力的眼睛企图看透夜晚的黑暗;因为,它那狗的大脑弄不明白这件事。这种嘈杂声激怒了它,它感到自己被出卖了。千百万敌人就这样像蝗虫组成的乌云般袭击每一座城市。这要持续15年。它们将向人类开战,给他们造成灼痛的伤口。过了这段时间,我将派遣另外的虱子。当我捣碎这些有生命的材料块时,一个碎片有可能比另一个更稠密。这些原子做出疯狂的努力来分裂它们的结块,以便去折磨人类;但是,凝聚力却牢不可破。它们{zh1}的痉挛产生出巨大的力量,石块因无法摆脱它的生命法则而像被火药推动似的自己跳到高空,然后再落下来,深深地陷入地下。有时,喜欢幻想的农夫发现一颗陨石垂直地劈开天空,落到一片玉米地上。他不知道石块是从哪儿来的。你们现在有了关于这一现象的简短、清晰的说明。
如果虱子覆盖地球如同沙砾覆盖海滨,那人类将为可怕的痛苦所折磨,将会被歼灭。这是什么样的景象!我将展开天使的翅膀,停在空中观望。

10
啊,严谨的数学,自从你们那比蜜还甜的深奥课程像凉爽的波浪滋润我的心田之后,我没有忘记你们。我在摇篮中就本能地渴望畅饮你们那比太阳还古老的泉水,我现在仍然行走在你们那庄严庙宇的神圣广场上,我是你们最忠实的信徒。我的精神曾有些模糊,曾被一种我说不上来的、好似浓烟的东西笼罩;但是,我懂得一步步地攀登阶梯,走向你们的祭坛,你们驱散了迷雾,仿佛风儿赶走海燕。你们建立了极端的沙漠、xx的谨慎和无情的逻辑。我依靠你们滋补的乳汁,智力迅速发展,达到无边无际的程度,处在迷人的清晰中,这是你们慷慨地赠给那些真诚喜爱的你们的人的礼物。算术、代数、几何,宏伟的三位一体!光明的三角!不认识你们的人是疯子,应处以最重的刑罚;因为,他的无知无虑是出于盲目的轻蔑。但是,认识你们、欣赏你们的人则不再想要地球上的任何财富,满足于你们那神奇的乐趣,只想乘着你们那忧郁的翅膀轻快地起飞,画出上升的螺线,飞向球形的天宇。对他来说,大地只是精神的假象和幻影;但是,你们,啊,简洁的数学,你们那顽强的命题严密连贯,你们那钢铁的法则永恒不变,你们让这种至高无上的、人们在宇宙秩序中发现了印迹的真理放射出耀眼的强烈光芒。不过,毕达哥拉斯的朋友,那个环绕着你们的、由正方形的xx规律性所特别体现的秩序却更为强大;因为,{wn}的上帝和他的特性xx暴露在这个值得纪念的工作中,它使你们那些定理的宝藏和华丽的光辉离开了混沌的肺腑。从古代到现代,不止一个人类天才的伟大想象力因注视你们那描绘在灼热纸张上的象征面孔而感到恐惧,庸俗的外行不明白,这些神秘符号都具有潜在的生命和气息,是永恒的公理和象形文字的明显启示,在宇宙之前就已存在,在宇宙之后仍将保留。这个想象力向一个必然的问号形成的悬崖弯下身子,奇怪数学怎么能包容这么多令人生畏的伟大和这么多无可置疑的真理,而如果将它们和人类相比,后者身上只能找到虚伪的骄傲和谎言。此时,这个具有高等精神的人听从了你们那些高贵、亲切的建议,更加感到人类xx地渺小和疯狂,他悲伤地把白发苍苍的头伏在干瘪的手上,陷入超自然的沉思。他向你们弯下双膝,怀着崇敬向你们神圣的面孔致意,仿佛面对的是{wn}的上帝本人的形象。我童年时,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一个月光下、绿草地上、清澈溪水旁的5月之夜。你们三人同样地典雅,同样地纯洁,你们三人都像皇后般满身的肃穆。你们向我迈近几步,长裙像雾气般飘荡,你们把我当成圣子,引向你们高傲的乳房。于是,我赶紧跑出去,抽搐的双手放在你们雪白的胸脯上。我感谢你们用丰富的甘露哺育了我,我感到人性在我身上生长,变得更为美好。从此时起,啊,敌对的女神,我没抛弃过你们。从此时起,多少生气勃勃的计划,多少我以为像镌刻在大理石上似的铭刻在我心页上的同情,都渐渐地从我那觉醒的理智中擦去了它们的轮廓线,如同新生的黎明抹去夜晚的黑暗!
从此时起,我见过死亡,就是肉眼也能看出它企图向坟墓移民,企图毁坏人血灌溉的战场,在阴郁的尸骨上种植清晨的花卉。从此时起,我目睹了我们这个星球的各次革命;我不动声色地观看过地震,观看过喷射炽热岩浆的火山,观看过沙漠的热风已经暴雨中的沉船。从此时起,我看见过好几代人在早上向天空抬起他们的翅膀和眼睛,充满快乐好似没有经验的、欢呼{zh1}一次变态的蚕蛹,却在晚上太阳落山前死去,脑袋低垂仿佛在哀怨的风声中摇摆的枯花。但是,你们,你们总是老样子,毫无变化,没有一丝臭气掠过你们那同一性的陡峭岩石和宽广山谷。你们那些朴素的金字塔的延续时间将长于埃及金字塔——愚蠢和奴隶修建的蚁窝。站立在时光废墟上的世界末日仍能在{wn}的上帝那复仇的右手边上看到你们那些难解的数字、简洁的方程以及具有雕塑美的线条,而星辰则像龙卷风般绝望地隐入一个可怕、永恒的宇宙之夜,而怪模怪样的人类则思考着怎样在{zh1}的审判中算帐。谢谢你们帮了我无数次忙。谢谢你们用奇特的品质丰富了我的智慧。没有你们,我在和人类的斗争中也许已经失败。没有你们,他们可能会让我在沙土上打滚,亲吻他们脚上的灰尘。没有你们,他们可能会用阴险的爪子在我的皮肉上开沟耕耘。但是,我像富有经验的竞技者一样严阵以待。你们给了我冷漠,它来自你们那崇高而没有热情的观念。我用它来轻蔑地拒绝我这短暂旅行中瞬间的享乐,把我同类那些令人喜悦的虚伪馈赠扔到门外。你们给了我顽强的谨慎,它在你们那令人赞叹的分析、综合、演绎方法的每一步骤中都可辨认出来。我用它来转移我那些死敌的害人诡计,由我来敏捷地攻击他们,把锋利的xx插进人类的内脏,它将永远深陷在他们身上;因为,这是一个让他们不能重新站起来的伤口。你们给了我逻辑,它似乎是你们那些充满智慧的教诲的灵魂,它的三段论使复杂的迷宫变得容易理解,我的智力感到勇气倍增。我在这个可怕的助手帮助下,游向浅滩,停在仇恨的暗礁前,发现了人类身上那漆黑、丑陋的恶意,它正蹲在毒气中欣赏着自己的肚脐。我{dy}个在他们那内脏的黑暗中发现了这个不祥的缺陷——恶!恶在他们身上多于善。我使用你们给我的这件毒器,把造物主从人类的怯懦修建的台座上打落!他咬牙切齿地忍受了这种耻辱;因为,他的对手是一个比他更坚强的人。但是,我为了降低飞行高度,将他像一团线头般扔在一边……思想家笛卡尔曾有一次这样思考:你们身上没有建起任何坚固的东西。这真是一个让人明白下述事实的巧妙方法:前人不可能当即发现你们不可估量的价值。事实上,什么能比前面提到的那三种主要性质更坚固呢?它们缠绕在一起,形成单一的花冠,升上你们那巨大建筑的庄严顶端。你们那些钻石矿藏中的日常发现和你们那些辉煌领域中的科学探索使这座纪念碑不断增高。啊,神圣的数学,但愿你们和我{yj}地交往,安慰我剩余的日子,使我不再为人类的恶毒和宇宙大帝的不公正而痛苦!

11
“啊,银嘴油灯,你在空中陪伴着大教堂的拱顶,我的眼睛发现了你,探寻着你悬挂在那儿的原因。有人说,你的光亮在夜晚照耀那群来崇拜{wn}上帝的家伙,给忏悔者指明通往祭坛的道路。听吧,这很可能;但是……你丝毫不欠他们,你需要帮他们这种忙吗?让教堂的立柱沉浸在黑暗中吧。当一阵风暴把魔鬼卷入空中旋转、又把他刮进圣地散布恐惧时,你不要英勇地和魔王的腥风作斗争,而要在他那狂热的气息下突然熄灭,以便他能够偷偷摸摸地在下跪的信徒中选择他的牺牲品。如果你这样做,你就可以说我的幸福全部归功于你。当你像现在这样发亮、像现在这样放射出模糊然而充足的光芒时,我不敢投身于我的性格向我提示的行动中,只好呆在神圣的廊柱下,透过半开的大门看着那些人在天主的怀抱里躲过我的复仇。啊,富有诗意的油灯!如果你理解我,你将是我的朋友。夜间,当我的双脚在教堂的玄武岩上行走时,为什么你那种闪耀的方式让我感到奇怪?我得承认这一点。你的光线带有电光的白色调,眼睛无法注视你。你燃起强烈的火苗,照亮了造物主的狗窝中最微小的细部,仿佛你被一种神圣的愤怒所折磨。当我亵渎完神明离去时,你确信完成了一个正义的举动,重新变得谦虚、暗淡、不为人注意。告诉我一点吧,是不是因为你了解我心灵的曲折,所以当我偶然出现在你守夜的地方时,你才急忙指明我带来的危险,把崇拜者的注意力引向人类的仇敌刚刚露面的那一侧?我倾向于这个意见;因为,我也开始了解你了。我知道xxx,老巫婆,你这么认真地守护着神圣的教堂,你那个好奇的主子在这儿像一个公鸡的肉冠般神气活现地走动。警觉的看守,你给自己找了个发疯的差事。我告诉你,你下次再增强磷光把我指给我那些谨慎的同类,那我就要抓住你胸口的皮肤,用爪子钩住你那长癣的脖子上的焦痂,把你扔进塞纳河,因为我不喜欢这种任何物理书中都没提及的光学现象。在那儿,我允许你闪耀,只要让我愉快就行;在那儿,你将以无法抑制的微笑来嘲弄我;在那儿,你将看到你的油丧失犯罪能力,你会辛酸地把它排泄出来。”马尔多罗这样说完,仍未走出教堂,眼睛还盯着圣地的油灯……他以为在这盏灯的举止中看到了一种挑衅,它那不合时宜的介入极度地激怒了他。
他想,如果某个灵魂被禁锢在这盏灯中,那它未免太怯懦,不敢直率地反击一次正大光明的进攻。他徒劳地挥动着健壮的胳膊,希望灯能变成人;他下决心要让这个人度上一段艰难的时光。但是,灯变成人,这不合情理。他仍不甘心,就到破塔前的广场上找了一块薄边扁石。他把石块用力扔到空中……链条被从中切断,如同青草被镰刀割下,xx的工具掉到地上,灯油溅满石板……他抓起油灯,想把它拿到外面,但它却反抗,变大。他似乎看见它的两侧长出翅膀,顶部显出一个天使的上身形态。整个油灯企图飞向空中,但被他的手紧紧抓住。一盏油灯和一个天使形成同一个身体,这可不常见。他认出油灯的形态,他认出天使的形态;但是,他不能在头脑中将它们分开;因为,事实上,两个形态相互渗透,组成一个独立、自由的身体;然而,他以为是云雾遮住了他的眼睛,使他丧失了敏锐的视力。不过,他勇敢地准备斗争,因为他的对手并没害怕。那些天真的人向愿意相信他们的人讲述,神圣的大门转动着悲伤的合页自动关闭,以使任何人都不能观看这场亵渎宗教的斗争,它的高潮即将在这个遭到侵犯的圣殿大厅中展开。那个身披斗篷的人,当他被一只无形的利剑刺伤时,努力将自己的嘴靠近天使的脸;他只想着这件事,他的全部努力都朝向这个目标。天使精疲力尽,似乎预见到自己的命运。他有气无力地抗争,人们看出如果他的对手愿意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地抱住他。好,这个时刻来到了。他用肌肉扼住天使的喉咙,使他不能呼吸,又使他的脸向后仰,靠在自己丑恶的胸口上。有一会儿,他触到了等待着这个天国生物的命运,他本该情愿让他当自己的朋友;但是,他一想到这是天主的使者,便无法压住怒火。一切都完了,某种可怕的东西将要回到时间的笼子里!他弯下身子,把浸透口水的舌头伸向天使的脸颊,天使射出哀求的目光。他用舌头在这个脸颊上舔了一会儿。啊!……看哪!……快看哪!……这个白里透红的脸颊变成了黑色,好似一块煤炭!它发出腐烂的臭气。这是一个坏疽,不能再怀疑了。腐肉侵蚀到整个脸上,又从那儿把它的狂怒传向下方,很快,整个身体都成了一个巨大、肮脏的伤口。他自己也感到惊恐(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舌头具有如此剧烈的毒性),于是捡起油灯,溜出教堂。他刚到外面,就发现空中有一个黑色的物体,长着烧焦的翅膀,艰难地飞向天国。当天使向善的宁静高空上升、马尔多罗则相反向恶的晕眩深渊下降时,他们两人相互注视。这是什么样的目光!它轻易地包容了人类60个世纪以来思考的一切,包容了人类在以后的世纪里还将思考的一切,他们在这个{zh1}的诀别中说出了多少事情!但是,人们明白,这些思想比人类智慧中涌现的思想更为崇高,首先是因为这两个人物,其次是因为这个环境。这种目光使他们结下永恒的友谊。他对造物主的使者能有如此高贵的灵魂感到十分惊异。有一会儿,他相信自己错了,思考着他是否应该像原先所做的那样沿着恶的道路走下去。慌乱过去了,他坚持自己的决心;他早晚要战胜宇宙大帝,取代他来统治整个宇宙,统治成群如此美丽的天使,他以此为荣。这个天使没有说话,他要一边飞向天空,一边回到原始形态。天使流下眼泪,使那个带给他坏疽的人感到前额发凉。天使飞入云中,像一只秃鹫般渐渐地消失。这个罪犯看着油灯:上述一切的起因。他像疯子般穿过街道,跑向塞纳河,把油灯从栏杆上丢下去。它旋转了一会儿,{zh1}沉入浑水中。从这天起,每当夜晚降临,人们就看见一盏闪亮的油灯优雅地浮现在河面上,像拿破仑桥一样高,灯柄处长着两只小巧的天使翅膀。它在水面上缓缓地前进,穿过加勒桥和奥斯特利茨桥后又继续在塞纳河上静静地航行到阿尔玛桥。它一到此处,就轻灵地溯流而上,四个小时后回到出发点。如此往返,整整一夜。“它的光芒,白得像电光”,胜过沿两岸排列的气灯。它在这些气灯中前进,宛如一个孤独的、不可捉摸的皇后,“带着无法抑制的微笑,灯油没有辛酸地溅出来”。起初,船只都追逐它;但是,它像一个风骚的女人般潜入水中,挫败了这些徒劳的努力,躲过所有追捕后又在远处相隔一大段距离重新出现。现在,那些迷信的水手一看到它便停下歌声,把船划向相反的方向。当你们在夜晚经过一座桥时,可要格外小心,你们肯定会在这儿或那儿看见这盏油灯闪耀;不过,据说它并不对所有人都露面。当一个受到良心谴责的人从桥上经过时,它就会突然熄灭灯光,这个行人感到恐惧,枉然地用绝望的目光搜索河面和河泥。他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相信他看到了天国的闪光,但他却对自己说,光线来自船头或来自气灯的反射;他对了……他知道,正是由于他的缘故灯光才消失。他陷入忧伤的思考,加快步伐回到家中。此时,银嘴油灯重新出现在水面上,继续穿过优美、多变的曲线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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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时,长着红色阴茎的人类啊,倾听我童年的思想吧:“我刚才醒来了;但是,我的思想仍然麻木。每天早上,我感到头脑沉重。我很少能在夜晚得到休息;因为,当我终于入睡时,可怕的恶梦便在折磨我。白天,当我的眼光在空间无目的地游荡时,我的思想因胡思乱想而疲乏;黑夜,我无法入睡。那我应该什么时候睡觉?然而,天性需要讨还自己的权利。因为我鄙视天性,所以它使我面容苍白,眼睛闪着狂热、强烈的火焰。其实,绞尽脑汁,不断思索,这正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即使我不愿意,我那沮丧的情感仍不可抵挡地把我拖向这个斜坡。我发觉其他的孩子也和我一样,只是他们更为苍白并且皱着霉头,和成年人,即我们的兄长一样。啊,宇宙的创造者,今天早上我不会忘记给你献上孩子那祈祷的香烛。有时我忘记做这件事,我发现我在那几天里比平时更快乐,我的胸膛摆脱了一切束缚,充分开放,自由自在地呼吸田野的清香空气。而当我每天受父母之命,履行艰苦的义务,在不可分离的烦恼伴奏下向你唱一首费力杜撰的赞美歌时,我在{yt}的剩余时间里,又伤心,又生气,因为我觉得自己口是心非,这既不合逻辑也不合情理;于是,我躲入深深的孤独。当我要求这些孤独解释我这种奇怪的心态时,它们却不回答我。我愿意喜爱你,崇拜你;但是,你过于强大,我的赞歌中存有恐惧。如果你只要显示一下思想就能摧毁或创造世界,那我这些微弱的祈祷对你将毫无用处;如果你高兴时就派遣霍乱蹂躏城镇,派遣死亡用爪子毫无区别地抓走人生的四个阶段,那我不想和一个如此可怕的朋友结下友谊。不是仇恨在引导着我的思路,而正相反,我害怕你本人的仇恨,一道任性的命令就可以让它从你心中出来,并变得十分巨大,宛如安第斯山脉兀鹰的翼展。你那些暧昧的消遣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很可能我就是其中{dy}个牺牲品。你是{wn}的上帝,我不否认这个称号;因为,只有你一人才有权承受这一称号,你那些带来悲惨后果或造成幸福结局的欲望只以你自己为界限。因此,我对行走在你那残酷的蓝宝石色长袍边上感到痛苦,我不是你的奴隶,但随时会成为你的奴隶。当你亲自下来察看你那君主的品行时,如果一个幽灵在你面前一动不动地竖起复仇的脊椎骨,你惊慌的眼睛便流下为时已晚的悔恨和恐惧带来的泪水,你过去曾不公正地对待不幸的人类,尽管他们像你最忠实的朋友似的一向顺从你。此时,你头发竖立,自以为诚恳地下定决心,要永远地把你那老虎的想象力难以想象出的、即使不是可悲也是可笑的游戏悬挂到虚无的荆棘上,这是真的;但是,我同样知道,坚贞并没在你的骨头中像顽强的骨髓一样固定它那永恒住所的铁钩,你和你的思想覆盖着谬误的黑色麻风,相当经常地重新落入阴沉诅咒的丧葬之湖。我愿意相信这些诅咒是无意识的(尽管它们照样含有致命的毒液),相信恶与善合成一体,化为你那腐烂的君王胸膛的激烈跳动,仿佛悬崖的激流被一股盲目力量的神秘魔法所推动;但是,我毫无证据。我过于经常地看到,由于人类犯下一些用显微镜才能发现的区区小错,你那肮脏的牙齿便狂怒地发响,你那覆盖着时间青苔的庄严面孔便像炽热的煤炭一样火红,所以我不能更长久地停留在刚才那个憨厚假设的路标前。每天,我合上双手,提高声调,卑贱地向你祈祷,因为必须这样做;然而,我恳求你的神意不要想起我,把我当作一只在地下蠕动的小虫放一边吧。你要知道,我宁愿贪婪地进食热带浪涛在它们冒泡的乳房中带到沿岸区域无名荒岛的海生植物,也不愿意知道你在观察我,不愿意知道你在把冷笑的解剖刀伸进我的意识。我的意识刚刚向你暴露了我的全部思想,我希望你虽然谨慎,却能轻易地赞同保留在这些思想中的不可抹去痕迹的良知。淡蓝色的黎明升起来了,在晨曦的绸缎皱褶中寻找着光线,如同我在恋善之心的激励下寻找着善良,从此时起,除了对我那些我应该和你维持的、多少有点亲密的关系类型有所保留之外,我的嘴在{yt}中的任何时刻都准备散发犹如人工呼吸般的大量谎言,你的虚荣严格地要求每一个人做这件事。我活过的岁月并不多,但是,我已经感到善良只不过是响亮音节的组合,我在任何地方都没能找到。你过分显露你的性格,应该更巧妙地遮掩它。当然,也许是我错了,也许你是有意这样做;因为,你比别人更清楚应该怎样为人出世。人类以模仿你为荣耀,所以神圣的善良在他们凶猛的眼中辨认不出自己的圣龛;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论人们对你的智力有什么看法,我只作为公正的批评家来谈论它。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就是我犯错误。我不愿意对你显示我的仇恨,我用爱情关怀它,好似关怀一个心爱的姑娘;我{zh0}还是把它从你眼前挪开,只在你面前露出一个负责检查你那些丑行的严肃检查官的面目。因此,你将和仇恨断绝一切现行的交往,把它忘记,并xx摧毁这个咬噬你肝脏的贪婪臭虫。我更喜欢让你听到一些温柔的梦呓……是的,是你创造了世界以及它所包容的一切。你尽善尽美。你不缺少任何一种美德。人人都知道你非常强大。愿全宇宙每时每刻都对你高唱永恒的赞美歌!鸟群为感谢你而在乡村飞舞。星辰属于你……但愿如此!”在这样开始之后,你们就因发现我的本来面目而惊奇吧!

13
我寻找一个和我相似的灵魂,却没能找到。我搜索大地的每个角落,我的恒心无济于事。然而,我不能总是孤独。应该有人赞同我的性格,应该有人具备和我一样的思想。那是{yt}早上,太阳升起在地平线上,显出它全部的壮丽。一个小伙子也升起在我的眼中,花儿由于他的出现而开放在他经过的路上。他走近我,向我伸出手:“你在找我,我到你这儿来了,让我们祝福这个快乐的日子吧!”但是,我说:“走开,我没有叫你,我不需要你的友谊……”那是{yt}晚上,黑夜开始向大自然展开它忧郁的帷幕。一个我勉强可以辨认的美女也向我展开她迷人的影响,她同情地看着我,然而却不敢对我讲话。我说:“靠近我,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相;因为,星光不够明亮,我在这么远的距离看不清你。”于是,她步态端庄,眼睛低垂,踏着草坪的青草来到我身边。我一看到她,就说:“我看出善良和正义居住在你的心中:我们不可能一起生活。你现在仰慕我的美貌——它震撼过不止一个女人;但是,你迟早会后悔把你的爱情献给我;因为,你不了解我的心灵。并非我会不忠于你:一如此多的忘我和信任献身于我的女人,我会以同样多的信任和忘我献身于她;但是,把下面的话放入你的头脑中吧,永远不要忘记:狼和羊不会用温柔的目光互相注视。”我如此厌恶地拒绝了人类的佼佼者,那么我需要什么!我无法说出我的需要。我还不习惯用哲学倡导的方法xx地认知我的精神现象。我在一块岩石上坐下,靠着大海。一条船刚刚扯起全部风帆离开这片海域:一个难以觉察的圆点出现在天际,在狂风的推动下渐渐靠近,迅速增大。风暴即将开始攻击,天暗下来,变成几乎和人心一样丑陋的黑色。那条船是一艘巨型军舰,它刚刚抛下全部船锚,以防被冲到海岸的峭壁上。海风在四面八方疯狂地呼啸,把船帆撕成碎片。阵阵雷声在闪电中爆炸,却不能压住这所没有地基的房屋——活动坟墓上响起的哀号声。海水像榔头般左敲右打,没能击碎锚链,但震荡却使船侧出现一个漏洞。巨大的缺口;因为,大量的咸水冒着泡沫像山峰般扑上甲板,水泵来不及抽出去。遇难船鸣炮发出警报,但是,它在缓慢……庄严地下沉。谁没见过在暴风雨中沉没的大船,谁就不知道人生的偶然,一会儿是闪电,一会儿是最深的黑暗,水手被你们所了解的那种绝望压垮。{zh1},当大海加强它可怕的攻击时,船体中央传出巨痛的齐声呐喊。这是人们放弃努力的喊声。人人都裹上顺从的外套,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上帝的手中。人们像一群绵羊般往后拥靠。遇难船鸣炮发出警报,但是,它在缓慢……庄严地下沉。他们让水泵开了一整天。无益的努力。夜晚来临,浓密而无情,使这出精彩的表演达到高潮。人人都在想,他一入水就不能护膝;因为,尽管他的记忆回溯到相当遥远的地方,也没发现任何一条鱼是他的祖先;但是,它勉励自己尽可能长时间地屏住呼吸,以使生命延长两三秒钟;这就是他想给予死亡的复仇的嘲讽……遇难船鸣炮发出警报,但是,它在缓慢……庄严地下沉。他不知道,下沉的船会带来汹涌的波涛和强烈的旋涡,污泥和浑水搅在一起,在上方进行破坏的风暴和来自下方的力量相互影响,使船体产生断断续续、刚健有力的运动。因此,这个将要淹死的人,尽管他事先收集、储备了xx,但如果他能在深渊的涡流中把生命延长半次呼吸所用的时间——这已经够慷慨了,那他在更深刻地思考之后应该感到幸福。所以,他不可能满足自己{zh1}的心愿:嘲笑死亡。遇难船鸣炮发出警报,但是,它在缓慢……庄严地下沉。错了,它不再鸣炮,不再下沉。这个胡桃壳xx堕入深渊。啊,天哪!人们在体验了如此多的快乐之后怎么能够活下去!我刚才侥幸目睹了我的一些同类的死亡。我分分秒秒地观察了他们那曲折发展的焦虑。有时,一个老婆子因恐惧而发疯,像牛一样吼叫,想在市场卖个好价。有时,一个婴儿发出一声尖喊,使人听不到操作指令。军舰很远,我无法清楚地辨别狂风带来的xx声;但是,我用意志使船靠近。每过一刻钟,一阵强风便带来凄凉的呼啸穿过海燕的惊慌叫声,把船纵向折断,使那些即将作为牺牲献给死亡的人发出更响的哀怨,此时,我就将一把利剑的尖刃插进我的脸颊,暗暗想道:“他们更加痛苦!”这样,我至少有了一个比喻的对象。我从岸上斥责他们,向他们扔去诅咒和威胁。我觉得我的仇恨和言语破除了声音物理法则,越过距离,清楚地传到他们那被怒海的吼叫震聋的耳中。我觉得他们会想到我,会发泄他们那处在无力的疯狂中的复仇欲望。我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在坚实的大地上沉睡的城镇,看见没人料到一艘军舰即将在离岸几千海里处沉没,猛禽形成王冠,空腹的水栖巨人立在台座上,我重新获得勇气,希望重新回到我身上;因为,我可以肯定他们必将灭亡!他们不可能逃脱!另外,作为预防措施,我去找来了我的双响步枪,如果某个落水者企图游上悬崖,逃脱逼近的死亡,一颗子弹将击中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胳膊,阻止他实现自己的计划。当暴风雪最疯狂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浮现在水面上,他那刚毅的头长着环形卷发。他在绝望地挣扎,像软木般颠簸,吞下几升水,沉入深渊。但是,他很快又重新出现,头发流着水,眼睛盯着岸,似乎在向死亡挑战。他的xx令人钦佩。
他那勇敢、高贵的脸庞被尖利的暗礁划破,宽阔的伤口流着鲜血。他不会超过16岁;因为透过照亮夜空的闪电,可以发现他的嘴唇上刚刚长出桃毛似的胡子。现在,他离悬崖只有200米了,我很容易就能看清他。他多么勇敢!这是怎样不可征服的精神!他用力地劈开海浪,水波艰难地在他面前扩展,他那高昂的头似乎在嘲笑命运!……我事先就已决定。我必须对自己履行诺言:丧钟已经敲响,任何人都不应逃脱。这就是我的决心,什么也不能改变它……一声清脆的枪响,他的头立即沉下去,再也没浮上来。我并没有像人们可能以为的那样从这次凶杀中获得很大快乐;这恰巧是因为我总在xx,已经腻了,我xx只是出于无法戒除的习惯,只是略微有点开心。我的感觉变得迟钝、坚硬。船被吞没之后,100多个人同风浪作着{zh1}的斗争,向我呈现他们那死亡的表演,此时,这一个人的死又能让我感到什么快乐呢?在他的死中,我甚至没有受到危险的诱惑;因为,人类的正义被这个可怕夜晚的飓风摇动,正在离我几步远的房屋中昏睡。今天,年华压在我的身上,我要坦率地说出下面的话,如同庄严的、至高无上的真理:我并不像人们此后讲述的那样残酷;但是,有时他们的恶意带来持续多年的灾难。那时,我的狂怒无边无际,残酷的冲动攫取了我,对于靠近我那双野蛮的眼睛的人来说,只要他和我同种,我就变得十分可怕。如果是一匹马或一条狗,我会放过去:你们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不幸的是,我在那个风雨之夜正处于这种冲动中,我失去了理智(因为,虽然我平时也同样残酷,但是却更为谨慎)。那次,一切落入我手中的东西都必须死。我并不打算对我造成的伤害进行辩解。过错并不全在我的同类。我只不过是指出事实,等待{zh1}的审判,它已经使我预先抓挠颈背了……{zh1}的审判对我算得了什么!我从来不会像我为了骗你们而说的那样失去理智。当我犯罪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想做别的事!我站在悬崖上,出神地观察着暴风雨的力量,狂风在一个没有星光的天空下,抽打着我的头发和斗篷,猛烈地攻击一只船。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关注着这个悲剧的全部情节,从战舰抛锚到它沉入深渊,致命的服装使那些把它当外套穿的人被卷入大海的肠胃。但是,时间到了,该我自己作为演员登上这个乱七八糟的舞台了。当军舰进行过战斗的位置清楚地表明它将在大海的底层度过余生时,那些被浪涛卷走的人有一部分又重新浮现在水面上。他们三三两两地拦腰抱在一起,这可真是丧命的好办法;因为,他们动作受到妨碍,像破罐般沉下去……这队快速劈浪而来的海怪是什么?它们共有6只;它们的鳍片强壮有力,穿过激浪开出一条通道。很快,这些鲨鱼把所有那些在这片不太稳固的大陆上晃动着四肢的人都做成了一盘无蛋的煎蛋,并按强权法则分享。血与水混合,水与血混合。它们凶猛的眼睛充分地照亮了这种屠杀场面……但是,在那天边,汹涌的波涛又是什么?好似一道龙卷风来临。划水多么有力!我发觉这是什么了。一只巨大的母鲨来分享鸭肝酱,吞食清煮肉。它非常狂暴;因为,它饿着肚子而来。一场无声的战斗在它和其余的鲨鱼之间展开,以便争夺一些漂浮在这儿、那儿、红色奶油之上的悸动的肢体。它用牙进攻,向左,向右,造成致命的伤口。但是,三只活着的鲨鱼仍围着它,它被迫向各个方向转动以挫败它们的阴谋。那个观战者站在岸上,注视着这场新式海战,一种直到此时从未体验过的激情不断增长。他的眼睛紧盯着这只勇敢的、牙齿如此有力的母鲨。他不再犹豫,以惯常的灵巧把枪抵在肩上,当一只鲨鱼在浪尖上显露时,他把第二颗子弹打进它的鳃孔。两只剩下的鲨鱼却显得更为顽强。那个口水发咸的人从悬崖上跃入海中,向惬意的彩色地毯游去,手中握着那把永远不会遗弃他的钢刀。此后,每只鲨鱼将和一个敌手打交道。他靠近疲惫的对手,从容不迫地把锋利的刀刃插进它的肚子。那个活动的城堡则轻易地除掉了{zh1}一个敌手……那个游水人和他救出的母鲨正面相对,眼睛相互注视了几分钟,每一方都因在另一方的目光中发现如此多的凶猛而感到惊奇。他们游着泳,兜着圈,互相看着,心里想道:“直到现在,我一直是错的,这个家伙比我更凶恶。”于是,母鲨用鳍分开海水,马尔多罗用臂打着海浪,他们怀着相互的赞赏,怀着深深的尊敬,在水下屏住呼吸,一起向对方游去,都想{dy}次凝视自己的活肖像。他们来到3米距离处,仿佛两块磁石毫不费力就突然地拥抱在一起,满怀庄严和感激,像兄弟或姐妹一样温柔。肉欲紧跟着这种友谊的表示而来。两只有力的大腿如同良知蚂蝗紧紧地贴在怪兽那发粘的皮肤上,臂膀和鳍片在所爱的对象身上交织在一起,而他们的喉部和胸部很快便成为一个蓝色的、散发着海藻气味的整体。他们在继续猖獗的暴风雨中,在闪电的光芒下,在冒泡的海浪做成的婚床上,被一道宛如摇篮的海底潜流卷走,翻滚着沉入不可知的海渊深处,在一次长久、贞洁、可怕的交配中结合在一起!……终于,我找到了一个和我相似的人!……从此,我在生活中不再孤独!……她具备和我一样的思想!……面对着我的{dy}次爱情!
这些成为爬行动物的喊声具有无数的环圈、一个又小又扁的头以及一双阴险的眼睛,它们发誓遇到人类的纯洁便停止攻击。但当纯洁在茂密的丛林中、在斜坡的背面上或在山丘的沙石上漫步时,它们就会立即改变主意。要是时间还来得及就好了;因为,有时,那人在返身出海之前,就发现毒液已经从一个几乎无法看出的伤口进入腿上的血管。造物主就是这样甚至在最难以忍受的痛苦中也保持着令人赞叹的冷静,懂得从痛苦的胸口取出危害地球居民的病菌。当他看见马尔多罗变成章鱼时,怎么能不惊奇,8只巨大的爪子伸到他身上,每条结实的皮带都可以轻易地环抱一个行星的圆周。他措手不及被抓住,挣扎着想摆脱那发粘的、越来越紧的搂抱……我怕他耍什么花招,就在大吃了他神圣的血球之后,突然松开他威严的身体,藏入一个洞穴;此后它一直是我的住所。他徒劳地寻找,没能找到我。这种情形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是,我相信他现在知道我住在哪儿了。他避免进到里面。我们两人像两个相邻的君王一样生活,他们了解双方各自的力量,谁也不能战胜谁,并且都对过去那些无益的战斗感到厌倦。他怕我,我怕他,谁也没败,但都遭到过对手的可怕打击,我们就停留在这种状态中。然而,只要他愿意,我随时准备重新开战。不过,但愿他不是在等待有利时机来实现他的秘密计划。我将用眼睛盯住他,永远保持戒备。但愿他不再把意识及其酷刑派遣到大地上来。我教会了人们使用武器,用这些武器他们可以更有利地与意识作战。他们和意识还不熟悉;但是,你知道,它对我来说就像是风儿卷起的麦秸。我对麦秸同样重视。如果我想利用出现的机会来使这些诗歌讨论变得繁琐,那我要补充说我重视麦秸甚至超过重视意识;因为,麦秸对反刍的黄牛有用,而意识却只知道露出它的钢爪。这种爪子在伸到我面前的那天,遭到了惨痛的失败。因为意识是造物主派来的,所以我认为不让它阻挡我的路是恰当的。如果它出现时带着与它从未放弃的地位相符的谦恭,那我也许会听从它。我不喜欢它的骄傲。我伸出一只手,它的爪子在我的手指变成的新式研臼不断增长的压力下碎裂,变成粉末掉下来。我伸出另一只手,揪下它的头。然后,我鞭打这个女人,把她赶出我的房屋,再也不见她。我留下她的头纪念我的胜利……我手持一颗头,啃着颅骨,像鹭鸶般单脚站立在山侧形成的悬崖上。人们看见我下到山谷,此时我胸口的皮肤纹丝不动,宁静有如一座坟墓的顶盖!我手持一颗头,啃着颅骨,在最危险的深渊中游泳,沿着致命的暗礁走动,下沉得比潜流还深,以便作为局外人参观海怪的战斗。我远远地离去,连我锐利的目光都看不见海岸。丑恶的痉挛带着令人麻痹的磁力在我那以有力的运动劈开波浪的肢体旁游荡,却不敢靠拢。人们看见我返回海滩,平安无事,此时我胸口的皮肤纹丝不动,宁静有如一座坟墓的顶盖!我手持一颗头,啃着颅骨,跨上通往一个高塔的阶梯。我双腿疲乏,终于来到令人眩晕的平台。我凝视乡村、大海,我凝视太阳、苍穹,我用脚蹬着坚固的花岗石,发出{zh1}的喊叫来向死亡和神圣的复仇挑战,然后像一块铺路石似的猛然扑向张着嘴的空间。人们听到痛苦、响亮的碰撞声,这是地面和意识的头相遇,我在下降时把它丢掉了。人们看到我踩着一片无形的云,像鸟儿一样缓慢地落下。我提起那颗头,强迫它为我当天就要犯下的三重罪行作证,此时我胸口的皮肤纹丝不动,宁静有如一座坟墓的顶盖!我手持一颗头,啃着颅骨,走向那个竖立着断头台的地方。我把三个姑娘美妙、优雅的脖子放到铡刀下。我富有经验,显然整整一生都是刽子手;我松开细绳,三角铁倾斜地落下,切下三颗温柔地注视着我的人头。然后,我把我的头放在沉重的刀片下,刽子手准备履行他的职责。三次,铡刀以新的活力沿滑槽落下;三次,我的骨架,尤其是颈部,被深深地震动,就像梦见自己被一个倒塌的房屋压碎时一样。惊呆的人群放我走了,让我远离这个阴郁的场所。他们看见我用胳膊分开波动的人流,充满生机地晃动着身体,把头直直地伸向前方,此时我胸口的皮肤纹丝不动,宁静有如一座坟墓的顶盖!我说过我这次要为人类辩护;但是,我担心我的辩护词不是真理的表达;所以,我宁愿沉默。人类将以感激之情称赞这一措施!

16
现在是刹住我的灵感,在路上稍停片刻的时候了,如同人们凝视一个女人的xx时所做的那样。应该检查走过的路程,让肢体得到休息,然后再以迅猛的步伐奔向前方。一口气完成全程很不容易;翅膀在既无希望又无悔恨的高飞中非常疲倦。不……我们不要带着惊恐的镐头组成的猎狗群穿越这首不洁的歌,到更深的地方挖掘爆炸性的矿藏。鳄鱼不会从它颅骨底下出来的呕吐物改动一字。如果某个鬼鬼祟祟的阴影,在为遭到我无故攻击的人类xx这一可嘉目标的激励下,偷偷摸摸地打开我的房门,好似海鸥的翅膀擦墙而入,将一把xx插入天国沉船掠夺者的肋骨,那就算了!泥土的原子以哪种方式溶解都大同小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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