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素婷 副编审(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
一、以外国科学家姓氏命名的术语的 规范问题
以外国科学家名字命名的术语变动情况及依据原则.对外国自然科学家的译名过去多按英语发音翻译,因发音和用字不同产生差误,致使同一人名在不同学科称谓不同,或在同一学科有不同叫法.为了做好外国自然科学家的中文译名,全国名词委员会专门成立了外国自然科学家译名协调委员会.邀请了长期从事有关译名工作单位的人参加,诸如新华社、中央编译局、地名委员会、国家语委、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商务印书馆、科学出版社和辞书出版社等.制定了"名从主人"、"约定俗成"、"服从主科"、"尊重规范"四条基本原则,并规定的"氏"字的使用.
所谓名从主人,就是要判别科学家的国籍,然后尽可能按该国的发音或国际习惯发音确定其汉译名.例如生理学"Marey\’s law"这条术语中,Marey系法国男性生理学家,原定名为"玛丽定律、马利定律",后来按德语发音将其译为"马雷定律".又如:Schwann cell,其Schwann就有"许旺、雪旺、施旺"多个译名,因Schwann系德国科学家,后来按德语发音将其译为"施万". 所谓约定俗成,就是对科学界通行很久,人所共知的译名,即使发音不够准确或用字不够妥当,一般也就不再改了,否则会产生更多的分歧.如微生物学Gram stain这一术语,译为"革兰氏染色",Gram是德国人,按德语发音拟译为"格拉姆",但 "革兰氏"已惯用了.故该条术语仍维持原译名"革兰氏染色".
关于"氏"字的使用:译出全名时后边不带"氏"字,只有单音节人名或简称名加"氏"字.如: Michaelis constant 米氏常数(米夏埃利斯常数),Bowman`s capsule 鲍曼囊,不用鲍曼氏囊. 这次审定改动的一些科学家译名见附表1.
二、生物学名词定名例释
对名词术语的审定遵循"科学性、单义性、系统性、约定俗成"等原则,依据这些原则对过去定名错误或反映概念不准确的词做了订正(这次审定改动的一些名词见附表2).举例如下: 1. allelopathy一词 有"异种化感、化感作用、他感作用、异种克生[现象]、相生相克、异株克生、植物毒素抑制、植物化学相克[现象]、植物互感作用、种间感应作用"等多个译名.含义为"植物、微生物释放的化学物质对其他生物生长发育产生的影响".因其作用对象既包括与产生化学物质者不同种(异种)的生物,也包括同种的生物,所以现将其统一译为"他感作用".
2. antibiotic 一词,因其最初是从微生物发现的具有抑制他种微生物的生长及活动,甚至具有杀死他种微生物的性能的化学物质,所以将其命名为"xx素".随着"xx素"的生产和研究的发展,发现包括高等动物、植物所产生的代谢物,甚至包括用化学方法或半合成的化合物;还有某些抗肿瘤、抗原虫、抗病毒的物质也都包括在这个范畴内.现根据其含义修订为"xxx". 3. auricle一词,主要由软骨组成,外观直视即能看清其形状和大小.在不同学科有不同称谓,人体解剖学一直称其为"耳郭".在医学、动物学和人们日常用语及一些工具书中,称"耳廓"和"耳郭"的都有.而《汉英医学大词典》(人民卫生版,1987)、《辞海》(上海辞书版,1989)和《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89)均订名"耳郭".两词内涵相同,都是指外耳的一部分,有收集声波作用的耳壳.它们的差别在"郭"与"廓"字.解剖学名词审定委员会的专家学者共同查证经过审定委员会讨论,决定推荐用名为"耳郭"(auricle),考虑到一些学科和人们日常用语有称"耳廓"的习惯,故其又称名为"耳廓",以便逐渐过渡统一称之为"耳郭".
4. avidin 一词 有"卵蛋白、亲和素、亲和蛋白"等译名,因它是与生物素特异性紧密结合的一种糖蛋白,当喂给动物时能产生生物素缺乏的症状.为了表明术语的概念内涵,现将其定名为"抗生物素蛋白". 5. carbohydrate一词,是自然界存在的一大类有机物,是由绿色植物经光合作用形成的.这类物质主要由碳、氢和氧三种元素所组成,其分子式通常以Cn(H2O)n表示.由于一些糖分子中氢和氧原子数之比往往是2:1,刚好与水分子中氢氧原子数的比例相同,误认为此类物质是碳与水的化合物,故有"碳水化合物(carbohydrate)"之称.但实际上有些糖,如鼠李糖(C6H12O5)和(C5H10O4)等,它们分子中氢、氧原子数之比并不是2:1.而一些非糖物质,如甲醛(CH2O)、乳糖(C3H6O3)、乙酸(C2H4O2)等,它们分子中氢、氧原子数之比都是2:1,所以称"碳水化合物(carbohydrate)"为并不恰当.故依据其内涵定名为"糖类".考虑到人们称"碳水化合物"的习惯,故将其作为又称名,以便逐渐过渡统一称之为"糖类".
6. metapopulation 一词在国内对应的汉语译法有"集合种群,异质种群 麦塔种群(音译)、meta种群(英-汉组合)、联种群、复合种群、聚合种群"等.其含义为"由空间上互相隔离,但功能上又有联系的若干地方种群通过扩散和定居而组成的种群".经过专家们深入讨论,确定推荐名为"集合种群",又称"异质种群". 7. tetrodotoxin一词,原称"河豚毒素",以为是河豚分泌的毒素,是为河鲀鱼的神经毒素,是因人们混称了两类动物而讹传下来.为了表明术语的概念内涵,现将其修订为"河鲀毒素". 8. bombesin 一词,原称"蛙皮素".最早是在一种形似蛙的动物皮肤中提取的一种xx,后经分类学鉴定,那种蛙实为铃蟾,这种xx经分析测定是一种肽类物质.因此,将"蛙皮素"正名为"铃蟾肽".
9. neurotensin一词,原称"神经降压素".首先在脑内发现,以为是xx类物质,后来证实它是具有明显降压作用的13肽,因此将其修订为"神经降压肽". 10. motif一词, 是在对核酸或蛋白质进行同源性比较研究时,发现在结构域或重复序列中,有一些氨基酸残基是基本不变的,称之为"motif",曾译为"基序、基元、花式"等.由于motif不仅适用于氨基酸残基序列,而且适用于高级结构,蛋白质、核酸甚至糖类,不局限于在一级结构上的序列,是有一定规范性质、模式化的实体,故将其修订为"模体",且"模体"与motif谐音. 11. membrane attack complex(MAC)一词,是3条补体xx途径所形成的、具有细胞溶破效应的共同末端产物,可插入细胞磷脂双层,致局部形成渗漏斑或穿膜通道,最终导致细胞溶破.曾称"膜攻击复合体",但其是攻击膜的一种复合物,为了使其定名明确所指,将其修订为"攻膜复合物".
12. heat shock gene一词, 曾按英文直译为"热休克基因".其含义为:原核和真核生物基因组中的一组特定的基因,在高于通常生存温度的环境中能合成某些特定的蛋白质(即热激蛋白),以应对改变了的生存条件.即在环境异常时起动转录或转录效率增强的一类基因,并非休克,所以按其科学内涵修订为"热激基因". 13. split gene, interrupted gene 有"割裂基因"和"断裂基因"之称. 它是在真核生物中发现的,基因的编码序列在DNA分子上不是连续排列的,而是被非编码的序列所隔开,根据其含义将其定为"割裂基因",又称"断裂基因". 14. gap gene一词,是果蝇中的一类在其胚胎发育早期发挥作用的基因.这些基因的突变会导致果蝇体节图式产生间隙.曾称"缺口基因",现修订为"裂隙基因".
15. steroid一词,因是含环戊烷多氢菲的衍生物,所以称其为"甾类化合物",但它是"sterol(固醇,曾称"甾醇")"的前体,所以按定名的系统性将其修订为"类固醇".曾称"甾类化合物". 16. antigen presenting cell一词,原有译名有 " 抗原呈递细胞"和" 呈递抗原细胞".在免疫学审定时,根据其含义将其修订为"抗原提呈细胞".因它是一类参与适应性免疫应答的重要细胞类型,其功能为:①摄取和加工抗原,并使抗原肽与MHC分子形成复合物而呈现于细胞表面,供特异性T细胞识别;②组成性或诱导性表达多种共刺激分子,通过与T细胞表面相应配体结合而提供T细胞活化的共刺激信号. 17. nestin一词,曾按"nest(巢)"的意思译为"巢蛋白",实际上"nest"是来源于neuroepithelia stem cell的字首缩写词,是神经上皮干细胞中的一种中间纤丝类蛋白质,因其仅在此种细胞中特异表达而得名,与"巢"毫无关系.故按其概念内涵修订为"神经上皮干细胞蛋白".
18. cytokinin一词,有"细胞激动素"、"细胞分裂素"等译法.前一译法是把"cytokinin"理解为从"cyto-"(细胞)和"kinin"(激动素类名)合并而成.其实"cytokinin"并非由这两个词组成,而是由cytokinesis(胞质分裂)变来,故定名为"细胞分裂素"更接近原意.将"细胞激动素"作为又称名,以便逐渐过渡统一称之为"细胞分裂素". 19. transmembrane 一词, 译为"跨膜"."跨"是指两腿分开谓之"跨",但物质转运是"穿膜"而不是跨膜,"穿"是穿透之意,故现将其定名为"穿膜",又称"跨膜".以便逐渐过渡统一称之为"穿膜". 20. 对一些音译词,如xxx(hormone)、维他命(vitamin)、单宁(tannin)、 芦丁(rutin)、几丁质(chitin)等不再使用,应该使用表明其概念内涵的意译名,即"xx(hormone)"、"维生素(vitamin)"、"鞣质(tannin)"、"芸香苷(rutin)"、"壳多糖"等.
21. third molar, wisdom tooth汉文名有"智牙"和"迟牙"两种称谓.口腔医学界习惯称之为"智牙",现修订为"第三磨牙". 此牙的拉丁名为Dens Serotinus,人体解剖学名词继承原来订名,未作修改.后来进行的口腔医学名词审定,对此牙的订名持有异议,认为不是所有人成年后都长出此牙,订名"迟牙"不尽合理.两个学科对此牙的汉文订名不一致,其涵义却相同,经过协商,统一认识,按牙的解剖位置订名"第三磨牙",既科学又合理,其拉丁文名不变,英文名改为third molar,注明又称"迟牙"、"智牙".22. atrial natriuretic peptide 一词,有"心钠素"、"心房肽"、 "心房xx钠因子"、"心房xx钠素"和"心房钠尿肽"多个称谓,因初时只发现心房分泌某种因素起xx钠作用,进一步发现该因子是一种xx.后来确定这种xx系由心房分泌的一种肽类物质,它随血液循环,促使肾脏排出尿钠增多.为使术语精炼简明,又体现内涵的本质特征,订名"心房钠尿肽".
23. triacylglycerol,TAG 三酰甘油 又称"甘油三酯(triglyceride)".由一分子甘油与三分子脂肪酸酯化生成的甘油酯.因甘油三酯(triglyceride)这一名称在化学上不够明确,国际命名委员会建议不再使用这一名称.类似的词还有:单酰甘油monoacylglycerol, MAG又称"甘油单酯(monoglyceride)",二酰甘油diacylglycerol,DAG又称"甘油二酯(diglyceride)".
24. punctuated equilibrium [theory] 不同学科曾有"间断平衡说、点断平衡说、中断平衡进化说".经协调统一订名为:"间断平衡[说]".25. indigenous species , native species 有"土著种、地方种、本地种、乡土种"多个称谓.某一地区内原先就有,而不是从其他地方迁移或引入的物种.现统一推荐为"土著种".26. disjunction, discontinuous distribution 有"间断分布、不连续分布、隔离分布" 多个称谓.现统一推荐为"间断分布".
27. epigenesis [theory] 有"后成说,后成论,渐成论" 胚胎发育的学说之一,现统一推荐称"后成说".28. preformation [theory] 有"先成说.先成论,预成论" 胚胎发育的学说之一,现统一推荐称"先成说".29. splicing 拼接、剪接.在前信使RNA加工过程中,要把内含子剪去,同时把外显子连接成一体.把splicing审定为剪接,十分贴切;拼接只是把零散的片段拼成一体,没有剪去的意义.30. checkpoint 有"检验点、检查点、关卡"等多个称谓,现统一推荐称"检查点".
在名词审定时名词委是力求稳定少变,也就是说要继承前人的经验,重视传统的名称,已经叫惯了的名词不轻易改动.如:核酶(ribozyme),有的专家提出改为"酶性核酸""RNA催化剂";核糖体(ribosome)有的专家提出改为"翻译体"或"转译体";翻译(translation)改为"转译";环(loop),有的专家提出改为"袢";克隆(clone)有的专家提出改为"模扩" 或 "模殖";组成性(constitutive)改为"恒定性".等等,但考虑到这些词已经约定俗成、而且影响面大,其译名并未引起歧义,故审定时未采纳专家意见,维持原译名.
三、一些易混淆易用错的名词术语 辨析(见附表3)
1. 蛋白质—蛋白 泛指某一类蛋白质,与前面的限定词组成复合词时,一律用"蛋白质",如血浆蛋白质、纤维状蛋白质、酶蛋白质等,此时"质"字不省略(习惯词除外,新命名者从此).单独使用时"质"字不省略.泛指具体的一种蛋白质时,"质"字可省略,如血红蛋白、肌球蛋白等.2. 素—肽—蛋白已明确为肽或蛋白结构的称为"肽或蛋白",过去已沿用"素"的如胰岛素、甲状腺素等除外.小分子称"肽",大分子称"蛋白",不明确的称为"素".
3. 葡萄糖 — 葡糖 葡糖用于复合词中,如葡糖氧化酶、葡糖 胺、乙酰氨基葡糖等.4. 胞与孢 : 孢子、 芽孢、孢粉、孢囊梗、孢蒴、孢托、孢原质等用"孢"字,其他一般用"胞"字.5. 元与原: 神经元用"元",糖原、胶原、凝集原、酶原等用"原".6. 宿主与寄主: 植物中一般习惯用"寄主".7. 氨与胺:在形成基时,不论是无机基还是有机基均使用"氨"字,如氨基、亚氨基、二甲氨基、酰氨基等等.有机物的词尾用"胺"字,如苯胺、乙胺、二甲胺等.8. 苷与甙:甙字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