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黑人习性

    公司驻几内亚各项目部的成员几乎都认为与黑人很难打交道，感到他们太懒散怠惰，不思进取，随性随意，不讲信誉。我来的时间不长，但经历和听说到的几件事确实感到项目部成员的看法不无道理。下面摆几例：

    开通客车是铁路援建项目之一，所以拟开工的同时派送几内亚铁路局16人到戚墅堰机车车辆厂参加机车乘务员，机车、车辆运用及修理方面的知识培训，以备通车后他们能逐渐自己上手。替他们买好了3月21日的机票，签证费早给了他们，但由于几铁局及几内亚外交部办事的拖沓，3月18日了他们还没办好签证，正常办理签证要两星期时间，时间紧迫，只能又给他们一笔特急办理费。为了稳妥起见，老公及翻译决定一起去中国大使馆帮其办理，我也随着前往。没想到还真让我体验了一回他们办事的严重不靠谱。明明敲定9点半在中国大使馆门前碰面的，却迟迟不来，几次电话催促都说已在路上（其实几铁局与中使馆近在咫尺）。正值星期五，中使馆下午不办公，而黑人的习惯则是每逢星期五下午1点就关门走人，天大的事都不会放在心上。我们真还担心拖下去事情就黄了，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直到11：30几铁局局长及会计才姗姗到来。办理时他们又闹了笑话，一大袋几郎数下来整整少了20万，原来是局长自认为给加急费就行了，以为中方多给了20万，就打了如意算盘，将20万落进自己腰包了。殊不知加急和特急不同，特急是24小时内给办理签证，而给加急费4天后即3月23日才能得到签证，那飞机不早飞走啦，给加急费有哪门子用。幸亏公司给他们钱时要了收据，所以局长只好又从口袋掏出了这笔钱。从这件事不仅看出他们办事拖沓、懒散的习性，同时也看出他们会计制度的严重不健全，看出他们当官的能捞就捞的德行。

    由于铁路援建项目的{dy}期工程要用到俄罗斯具有使用权的铁路，所以具体事项需要俄铁局、几铁局、中国公司三方共同协商，那天也是由于几铁局局长的迟到没商量，使得会议拖到下午2点才开始。俄法翻译是一个黑人小伙，因黑人的工作时间是上午10点到下午4 点半，4 点半一过黑小伙不知怎么就不见了，留下俄铁局长哇啦半天，没人听懂，会议只好草草结束，真让人哭笑不得。俄铁局长也没见上火，看来他早已习惯几内亚黑人的随性随意。听说这样的情况在几内亚再正常不过了，下班后再有迫在眉睫的事都与他们无关。呵呵，看来黑人的维权意识还真是蛮强的呢。

    这里还盛传着一个笑话：联合国拨给几内亚修建公路一笔费用，这个公路工程分成两段，一段由中国承建，另一段则由几内亚自己承建，结果归中国承建的那一段如期完工，而几内亚自己承建的那一段却至今未见动工，当问到拨下的款到哪去了，他们说肚子饿吃掉了。当然是否确实“吃掉了”这笔款，不能妄加断论，但工程至今未见动工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黑人的随性和怠惰，我在院内也同样见识到了。{yt}院内的发电机坏了，从中午就打电话请签约维修工，每次打电话都说10分钟就到，可事实上多少个10分钟过去了也没见来，后来这位维修工干脆不接电话了，搞得晚饭时所有人都只能将就吃方便面，且一夜摸黑到天明。第二天一早维修工来了也没说半句抱歉的话，真对他们没辙；又公房项目部请了几个黑人搞院内美化工作。二个园工在一小花坛周边用花砖铺路，一星期才铺了不到30米，此工作量在国内我想{yt}足可以完成了吧。同样的，二个水泥工铺设我住的房屋门廊外到后花园及网球场的水泥路，几天下来似乎少有进展。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慢是慢但{jd1}不会偷工减料，经他们的“精雕细琢”，质量确实还是不错的。

   细细观察，这种随性随意、懒散怠惰、不思进取、不讲信誉的习性在几内亚黑人中好像还蛮有普遍性。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在非洲随记（一）后的评论中似乎找到了答案。有一同学在转帖(“zt”是否是转帖之意)的内容中提到： “冷与热，勤与懒，贫与富，这里面有很深刻的辩证法和复杂的相关因素”。赤道附近热，不用怕受冻；热带果树多，不用怕挨饿。而“没有了来自大自然对生活的威胁，也就少了一些在与自然界作斗争过程中取得自身发展的动力和机会”，久而久之，自然养成了“懒散怠惰、随性随意、不思进取”的习性。正是这些不良习性使得他们“当年是穷人，现在还是穷人”。

    在一次随项目部的考察中，我所观察到的现象似乎印证了“热”导致“懒”，“懒”导致“贫”的复杂相关关系。当我们到达离首都科纳克里200公里左右的宾德拉地区时，映入眼帘的大多数是草房和只有窗洞的土坯房，有些土坯房甚至边门都不安装，我就纳闷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粗壮树木，为啥不建结实美观的实木房呢？若根据气候土坯房实用，那为啥土坯房连窗框和门都懒得安装呢？细想想，他们确实可以偷这个懒，因为这里没有四季之分，不用担心受冻，不安装门窗，或许更便于通风呢，再说这里没有电，没有门窗，屋内还可亮堂些呢；离开福雷卡利亚到宾德拉地区上百公里的路程一直是颠簸的土路，路两边伴着杂草的棕榈林几乎没有出过视线，但就是见不到任何农作物，听说还是种少量稻子的，基本靠天吃饭，细想想，他们确实也可以偷这个懒，因为这里遍地是芒果、菠萝等果树，甚至坐在家门口，树上的果子就会掉在他跟前，哪会发愁被饿死。看来大自然对他们真是太恩赐了，然而就是这种特别的恩赐，阻碍了他们的发展。无怪乎几内亚守着xx丰富的资源却仍然“身上围块布，饿了爬上树，经济靠资助”，成为西非地区最贫穷的国家之一。

    当然在我眼里黑人也有相当可爱的一面。他们率直热情、开朗随和、真诚友好，这一定和他们奔放的天性有关。走在街上随时随地会有黑人用生硬的中国话或法语或简单英语向你问好。甚至热情到要与你握手、击掌、顶拳头，让你感受到一种激情和温暖。有些时候，他们的率真还真让人忍俊不禁：在街上常常会听到他们冲着我喊“你好！好黑！”，我就纳闷“好黑”是个什么问候语呢，我总不至于比他们还黑吧，经琢磨我想明白了，一定是他们把中国人在他们面前常说到的“你好黑”当作亲切的问候语了。哈哈！太可爱了；还有，那天去机场送那些赴戚墅堰学习的黑人，几内亚中央电视台记者进行采访并拍照，没想到当拍照时忽然稀里哗啦挤进来不少毫不相干的黑人，甚至有抱着小孩的，有的黑人怕被挤到镜头外干脆蹲到前排，充当了主角。有意思的是真正的主角也相当大度，没有任何驱逐的意思。想必他们自己也曾做过别人相片的主角。哈哈！太有趣了吧。

    这次随项目部来到宾德拉地区，异域村民的热情让我大开眼界。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们（主要是妇女和孩子）几乎一直不停地边唱边跳，向黑人翻译询问（因村民都用当地土语，中国翻译也听不懂）才知，他们在唱“欢迎！欢迎！欢迎外国客人来到我们这里，你们是我们的好朋友……”。哈哈,真有点中国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味道呢，不过感觉可比中国的真诚、热情多啦。我问黑人翻译，他们不累吗？他说，不会感觉累，黑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奔放。这里没有电，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夜间的狂欢，围着篝火可以边唱边跳几个小时呢。

尽管大多数市民生活是窘迫的，但他们的脸上始终是阳光的，这或许是开朗的天性所致，也或许是满足现状所致。他们很好客，如果在吃饭时客人造访，他们会很慷慨地让客人同他们一起用餐，哪怕下一顿自己都没饭吃。我就遇到一次因他们的热情好客而让我尴尬的事：一次随项目组到市中心已废弃15年的旧火车站考察，尽管离总统府相当近，但那里却是尤如垃圾场的贫民窟，炎热的天气在垃圾堆里行走已让我有点感到窒息，但偏偏遇到好客的黑人，一位老人正用手在一个盆里搅和芒果肉（听说是加黄油及类似胡椒粉之类的调料），看我笑咪咪经过，老人抓了一把递到我嘴前，旁边的几个妇女也都热情地冲我喊“芒果、芒果”，看着粘呼呼的一团，想着刚被他们的手揉扒过，说心里话，实在倒胃，我只好指指肚子比划着说自己吃过饭了，不管他们听没听懂，赶快用刚学到的法语，说声谢谢，逃之夭夭了事，呵呵！

    听说他们不擅长计划用钱更不懂得攒钱，口袋里有点钱，如果看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会毫不犹豫买下它，不考虑有用没用，更不考虑影响不影响自己日后的生活，相当随性，也相当随意，无怪乎他们的忧愁比有钱人要少得多。

9.中国形象

    中国在几内亚人民心目中的总体形象应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些黑人见到中国人仍然在说“毛”的同时会翘起大拇指。在几内亚市民的心目中“xxx”似乎就是“中国”的代名词。或许他们根本不清楚中国的主席已经更换了几代，也或许他们更留恋xxx时代对他们反殖民统治，争取独立斗争的积极支持及无私的援助。其实中国政府对同为第三世界的贫穷国家一直以来都是无私援助的，当然，这些国家中包括几内亚。这次在几内亚首都我就亲眼看到了中国政府无私援建的，外形与中国人民大会堂及人民英雄纪念碑一样，尺寸缩小的几内亚人民宫及几内亚烈士纪念碑；正在修建中的有相当规模的五万人的体育馆；正在施工中的总统府的维修工程；赴几内亚无偿治病救人的医疗队以及送给几内亚政府的红旗轿车，还有援助筹建的几所学校等等。当然一定还有我没有看到的援建项目及我不知道的援助款项。

    遗憾的是中国政府依靠勤劳、善良的中国人民在国际上树立起的大好形象越来越被中国的那些胆大妄为的不法之徒及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搞坏了。

    中国的小商品充斥几内亚所有市场，据说约占几内亚进口的80%。其中不乏假冒伪劣产品，几内亚市民深受其害。尤其是中国一家国际连锁制药厂在几内亚制造盘尼西林等假药，导致几内亚一部长夫人延误xx，最终身亡的事件发生后，几内亚政府及人民极其愤怒，立刻取缔厂家营业执照，强制封厂，禁闭不法奸商，中国人的形象为之扫地。xx中国货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真是一颗老鼠屎，害了整锅汤啊，可恶之极！但是中国的不法奸商们似乎没有悔改收敛之意，为了谋取暴利，依然不断将国内的劣质产品运往几内亚。在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只要有商品的地方就有中国货。

    我从中国来到遥远的非洲，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非洲却让我尝尽了中国劣质商品的苦头。卫生间的抽水马桶及洗脸池等等都是不折不扣的中国温州制造。据说来之前才换新的，可没想到刚用两天一大堆毛病就接踵而来。洗脸池进水管有裂纹，一个劲漏水，只得让维修工换条新的管子；水龙头始终关不紧，后来摸索到了窍门，劲一定要用到恰到好处才能使其不滴水；连接洗脸池与下水道管子需螺丝、螺母，而固定螺母的却是个塑料制品，也许工人在安装时用力略微大了点，塑料托已被挤裂，所以没几天下水道管子就与洗脸池脱节。黑人维修工也是个凑合之人，象征性按上就走人了，人一走又掉了；更要命的是那抽水马桶，水箱内除那浮球，所有连杆装置都是劣质塑料制品，才用两天就断裂了，黑人维修工大概也早学会应付，用塑料绳绑了绑完事，可没两下又完了，现在只能开着水箱盖用手直接拉动，加上这些塑料制品光靠垫圈密封是不严的，因此下面水不停地流，上面水不断进，进水、出水声音也够让人心烦的。为了证实是否就我一家倒霉，我连走动了几家，几乎家家如此，马桶水箱盖是开着的，洗脸池水龙头是滴水的。

    再环顾房内凡中国制造的如空调、电视机等在质量上或多或少有些问题，而黑人制作的木质家具，尽管笨重，做工粗糙，造型简单，但实实在在的原木，给人一种结实、安全感，估计再用它几十年也不成问题。房子是美国人留下的，据说已用了40年，现在仍然完好无损，公司接手后最多作了些墙面粉刷，门面油漆等。一比较更为中国不法商人的行为感到羞愧。当然我不怀疑进入几内亚的中国货也有大量优质的，但正是由于劣质商品的鱼目混珠，才搞臭了中国货的名声，搞坏了中国人的形象。

    其实，在与国际交往中，中国奸诈、贪婪商人的诚信一直是受到质疑的。在不讲信誉方面似比黑人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以劣充好谋取暴利，唯利是图的中国商人们，想到良心丧失殆尽，胆大妄为制xx药坑害黑人兄弟的不法之徒们，真是恨得咬牙切齿，真想诅咒他们下地狱。他们实在是把中国人的脸给丢尽了。

    说到这里我自然联想到老公所在的临时服务公司，这里且不谈该公司与几内亚签订的融资协议是否会引起国际争议，就谈既然已经就双方意愿签订了协议，那么公司就应该本着诚信的原则，将协议中承诺的各援助项目落到实处。比如对交通部门：几内亚已有15年未通客车，针对此状况，安排开行一列市郊客车；准备建四个火车站及一条新铁路；帮助成立几内亚航空公司并购买一台客运飞机；对农业部门：建立造船厂，把船供给渔民使用并回收捕捞的鱼作为租金；帮助停产的棉花加工厂恢复生产，解决棉农棉花销售问题；对已有的养虾场，提供养虾技术等；对能源水利部：建立发电厂，提供发电机供电等等。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希望不要为了矿产开发权而忽悠我们的黑人兄弟，把中国的形象再次搞坏。（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