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柿子和小黑???? 不远处有一棵柿子树，树干光秃秃的，所剩无几的叶子在突然凉爽下来的秋风里调皮地左顾右盼。 ???? 柚子是西山岛上的孩子，却也看不够那些树和草。在有些阴天的日子里，伴着清凉的秋风，看不远处的风景，柚子的思绪时断时续，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每每这个时候，隔壁家的阿兰会突然跑来推推她，然后问她在想什么。大多时候，柚子就是给阿兰一个笑脸，不作回答，因为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好像想了很多，可是很凌乱，没有头绪也没有过程。 ???? 这天柚子在看着柿子树发呆的时候，阿兰又来了，顺着柚子看的方向，阿兰也开始仔细观察起这棵树来。光秃秃的树上挂着二十多个饱满成熟的大柿子，真是秋天才有的美妙景色。 ???? “我们去摘两个尝尝吧！”阿兰建议。 ???? “什么啊？”柚子有点恍惚。 ???? “柿子啊，看起来很不错！” ???? “那是彤家的树，你不怕她家的小黑？”柚子说。 ???? 小黑是彤家的狗，虽然个子不算大，看家护院很是不错，门前的几棵树也是它的势力范围。彤是柚子和阿兰的同学，她们都是邻居。在西山岛上，邻居之间都和亲戚一样要好，采邻居家的几个柿子就和采自己家的一样。 彤家的柿子能保存的这么好都是小黑的功劳。小黑特别喜欢在饭后围着这棵树散步，走得困了还顺便躺下睡会，当然也不忘灌溉这棵树。 ???? 阿兰和柚子都喜欢吃柿子，所以老早就开始关注这棵树了，因为害怕小黑，所以只看，不敢摘。 ???? “小黑，不是……”阿兰提醒柚子，但是看着柚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也说不下去了。 ???? “你说是不是被我们说多了……”柚子仰起头来，眼睛有点红红。 ???? 阿兰没有回答，眼前浮现出那个惨烈的场面。 ???? 上周二，她们三个手拉手去上学，彤说：“大清早，没见我家小黑，叫它吃饭也不来，不知道去哪了。” ???? 柚子和阿兰互相挤了挤眼睛心里暗喜，“一直不回来才好呢，我们就能去采柿子了。”这两个丫头经常背着彤议论小黑，希望它和别的狗打架受伤或者被车撞伤什么的，总之就是不要去抱着那棵树睡觉。 ???? 拐过一个弯下坡时，她们三个呆住了，接着听到彤大叫一声，哭着往回跑。柚子和阿兰抱着对方的胳膊哆嗦着从路边蹭了过去，脑子里一片空白。路中间有一个血肉模糊的黑色身体和已经分不清五官的头，只有那个带铜扣子的项圈那么熟悉。 ???? 整整{yt}，柚子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阿兰拉她去吃饭时，她还一点都不觉得饿。彤{yt}都没来上课，不知道她在干嘛，是坐着哭还是躺着哭。柚子听到阿兰和同学说笑的声音，她不确定早上那一幕是否真的，难道是幻觉。可是彤真的没有来上课，而且她的确是哭着走的。 ???? 柚子想起来地上有两行浅浅的刹车印子，她恨那两行印子为什么不是深深的。小黑的身手很敏捷的，难道是和别的狗打架受伤了，还是在路上打瞌睡，它不是喜欢抱着那棵树睡觉吗？柚子有一堆疑问，想不明白。 ???? 第二天，彤来上课了，眼睛肿的像门口树上的柿子。柚子想去和彤说说话，可每次张口却不该先说哪一句，只好默默的坐着看着彤。 ???? 柚子闭上眼睛的时候会浮现出小黑的样子，刚抱来的时候，它极小，黑黑的一团，只有脖子里有一圈棕色的毛，{dy}夜，是抱着彤家的桌腿睡的。小黑喜欢喝稠稠的米汤，吃相很凶，好象想一下子就长大似的。它果然长的很快，{dy}年柿子成熟的时候，已经俨然彤家保护者的样子，而且喜欢上了抱着柿子树睡。其实，柚子和小黑交情不错，每次见面，小黑都会摇着尾巴迎柚子，也常和柚子玩握手游戏。大多数时间里，她会把头倚在柚子的脚背，棕色的眼睛盯着前方，然后用前爪摩挲她的脚背。 ???? 但是自打它来了之后，柿子树上的柿子总是熟透了才摘。每次都是彤爸爸把小黑栓到石柱上，然后才去摘。否则，小黑会在树下大叫，奔跑着撞击采柿子的人。柚子曾被小黑撞过一次，右脚还被它抓伤了一条，从此不敢靠近那棵树。 ???? 西山岛是个富饶的小岛，一般人家都有好多果树，不会在乎一棵不大的柿子树。这两年，彤爸爸也懒得去和小黑争那棵树，任那棵树上的柿子自生自灭，权当是门口的一道风景。去年柿子成熟的季节，小黑甚至被熟透的柿子砸中过。 ???? 那次柚子正在自家门口发呆，眼角瞥到有个东西掉下来，接着听到小黑的尖叫声，看见它腾地从地上蹿起来，抖着身上的东西。柚子眼尖，看到半个柿子从它肚皮那滚落。小黑发现不明物体原来是柿子后很兴奋地围着树转圈子，还不时仰头看上面没有掉下来的。 ???? 这几天，柚子很累，只要闭上眼睛便是小黑的种种，所以晚上她要拖得很晚才睡，希望闭眼后立马入睡，否则辗转反侧，反而愈加无法入睡。每天，柚子和阿兰还是去找彤一起上学。路过柿子树的时候，柚子会隐约看到小黑向她摇尾巴，她不敢问彤是不是也会看到，怕她难过，怕她又哭。 ???? 一路上，她们仍会说说笑笑，新学期开始了，有很多新鲜的事情让她们应接不暇。只是在大家都玩得很热闹的时候，柚子会突然安静下来，会想到小黑，会想这热闹可能会瞬间消逝，如同苍茫的宇宙中任何一个生命的终止一样，微小且只留浅浅的痕迹，并最终什么都不曾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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