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我在房角的空地上栽上一株野葡萄,把它引到楼顶,搭上架子,任它自由生长。它感谢我的盛情,给我送上一份盈盈的阴凉,带来一份浓浓的情趣。
它能报春。春天一到,它就开花——淡绿色,小小的花。春风一吹,花儿就如绿色的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落在葡萄树的周围,飘落在房前,屋后。淡淡的芳香就弥漫开来,若有若无。就算不上楼顶,那“绿雪”轻盈的身姿,也会偶尔沾上风尘仆仆的归人,告诉你,春回的消息。
几场蒙蒙细雨后,忽如施了魔法一般,葡萄架上,葡萄叶一夜之间冒出来了——翠绿的,淡绿的,舒展开的,未舒展开的,背面都蒙着一层稀疏的白绒毛。它们大掌挤小掌,密密层层,把阳光滤得柔柔的,绿绿的。人往葡萄架下一站,身上,脸上,头上,全裹上一层晶莹的绿。人此时仿佛变成了春天的精灵,只要添上一对透明的翅膀,就能随春光飞翔,追逐春风。
绿叶里,小小的,绿绿的花儿,结出了小小的绿绿的葡萄——嫩嫩的,水水的,怯怯的,颤颤地挂着,这片叶子下藏着几串,那边的叶子下藏着几串,架子里,满是的。调皮的小孩,不懂得怜惜,硬要摘下一串,连皮放进嘴里大嚼,一边嚼,一边说:“不酸,不酸。还要,还要。”
它能滤夏。夏天的烈日肆虐地蒸煮着大地,四处热浪滚滚,把人蒸的口干舌燥。别慌,往葡萄架下一站,或听几首音乐,或看几页小诗,或闭目养神,或谈天说笑,或只是,静静的寻觅那碧绿里的翠红。是的,夏天末,我家的野葡萄就成熟了。如果狡猾的老鼠没有看上这片熟葡萄,没有在夜里偷偷地肯开葡萄的汁肉,偷吃硬硬的香香的葡萄核仁,弄得一地的核碎,那么,就会看见葡萄真的是五光十色的——淡绿的,深绿的,淡红的,紫红的,如翡翠,如玛瑙。采下一串,在口里放进一颗圆圆的珠儿,酸酸甜甜的汁水就会浸润口舌,满口生津,把夏的燥滤得润润的。
它能辉秋。秋天刚收获完的葡萄树,又会长出很多的新枝条,为来年的春天发展壮大积蓄力量。白天,葡萄架下,阴凉依然。晚上,月亮的清辉给葡萄架洒下银彩,刚长出的嫩枝在晚风中私语,互相炫耀{yt}的见闻。我们在架下,砌上一壶清茶,赏月,吃饼,偷听新枝条的私语。
它能显冬。冬天,南方到处是绿,不落叶,不下雪。葡萄架里却有冬。北风吹过,干枯葡萄叶会一片片随风飞舞,厚厚的铺满一地。仰头,架上只留棕黑的交错藤蔓,它已经开始休养生息。它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绘画着南方冬天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