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迈克趔趔趄趄地走着,双脚已经冻得没有了感觉。冰冻三尺的土地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雪地上零零星星有一些树,这些树根本没法挡住刺骨的寒风。乔的足迹留在了雪地上,但是他没有时间掩盖自己的足迹。现在他最需要的是食物和住处。
乔的思维能力好像也被冻僵了,他的脑子已经不那么清楚了。他必须作出计划,他必须继续逃跑。他必须设一些陷阱,来阻止后面的追兵,他要让追苏联人害怕而裹足不前。
如果可以暖和一点,哪怕一点点!
乔先听见了狼的咆哮与格斗声,然后看到这群狼正在撕咬着一头刚被它们杀死的鹿。乔冲着它们大声喊叫,狼停止了撕咬,扭头看着乔。乔想把狼赶开,但是狼也很饿,这三只个头很大的狼丝毫没有放弃猎物的意思。
乔再一次大声喊叫着,并向狼冲过去,三只狼咆哮着向后退却,如果在其它任何时候,它们都会转身逃走,但是在泰加地区,肉对它们来说太珍贵了。
乔用僵硬笨拙的手指搭上箭,向{zd0}的那头狼射去,那头狼离他不到二十五码。乔的箭射中了狼的肩头,狼向后一跳,咆哮着咬着肩头的箭杆。当乔向前走近时,其它的狼也向后退去,乔已经将xx拿在手中。非到万不得以,乔不愿浪费子弹,但现在他不得不冒着枪声引起别人注意和损失子弹的双重危险。
乔射中的狼正在垂死挣扎。乔又向前走了几步。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xx,但从孩童时他就是一名神xx,那时,他故乡的人们都带枪。乔走向前去,狼向后退缩。一头狼猛地向前冲了一步,那只不过是恐吓。乔继续向前进,狼继续向后退。
乔从死去的狼身上取回箭,又从刚死的鹿身上割下一块肉,然后一手拿肉,一手拿枪,双眼紧盯着两只狼,慢慢地向后退去。
在森林里走了一两英里后,乔在一棵倒下的大树后找到了避风处。他弄了一些粗细不等的树枝,在雪地上架成堆,然后他又从眼前这棵巨大的树身上撕下一些干枯的树皮,用手将树皮弄碎,又从倒下的树干上弄到一些枯死的寄生植物。
乔用钻木取火的方法生了一堆火,又往火里扔了几块大树皮,使火着得旺一些。乔真想将鹿肉生吃了,但他知道,生肉里有许多寄生虫,所以他强迫自己忍住饥饿,在火上把肉烤熟。
乔一边吃着烤熟的鹿肉,一边起身收集了一些树枝为自己搭了一个小窝棚,这是一个匆匆搭成的简陋窝棚,但有了它,就足以使乔度过即将到来的夜晚。乔在火堆上把手烤热,然后再将热手捂在冻僵的耳朵和鼻子上。乔努力试图记起现在是几月份,可是根本不可能。自从逃出监狱后,他已经在野外度过了好几个月,他觉得春天最多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该来到了。
在拾柴禾的时候,乔向对面的山脊看了一眼,他所在的这座山是周围群山中{zg}的山峰,而对面那座山非常陡峭,所有的山顶都覆盖着积雪,大量的积雪。悬崖峭壁上挂着冰凌,陡峭的山坡上是横七竖八倒下的大树和岩石。乔估计算了一下距离,知道如果发生雪崩,不会对他有威胁。
乔筑起了一道屏风,以挡住火堆的热气不被风刮跑,然后用云杉树枝给自己搭了一张床,又捡回许多柴禾。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夜晚。
夜冷极了,虽然生着一堆火,可是乔还是感到寒冷刺骨。他往火堆上不断地加树枝,新心中思念着娜塔丽娅,他已经离开她这么长时间了,希望她的小屋里温暖,不受寒风的侵害。
乔摇了摇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迷惑不解。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一个关于爱的字眼,互相也没有任何承诺,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说要回来接娜塔丽娅,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仿佛一切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一种从一开始就存在与他们两人之间的理解。现在,乔坐在火堆旁,试图找出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找不到答案。就是有那么一种东西,一种无言的理解。
乔从来没有恋爱过,和大部分男人不一样的是,他连想也没有想过这类事情。
夜突然降临了,这是一个长夜,伸手不见五指,乔无法再看到对面险峻的山坡上那不怀好意的积雪。乔拼命往火上加木柴,希望能尽可能地吸收到火堆的热气,但尽管他几乎就是爬在了火堆上,却仍然无法不感到侵入骨髓的寒冷。
乔一边啃着剩下的鹿骨头,一边打磕睡,他是那么困,简直困极了!
白天终于来了,但是仍然很冷。一道微弱的灰黄色曙光穿透了灰暗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温暖,只是能见度好了。一阵风穿过山下稀疏的树林吹了上来,在岩石群中盘旋着,向冰冻三尺的山脊吹去。乔·迈克浑身哆嗦着,手指在手套里不停地活动以使它们暖和一点。他仔细地注视着岩石缝隙间的空地,希望能发现什么猎物的踪迹,但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他又仔细倾听着,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无论是人声还是马达声都没有。他在岩石中慢慢地走下山坡,他选中的这处山坡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直觉和经验都告诉他,一次大的搜捕行动正在进行,所以现在的每一步都要十分小心。苏联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并且他们已经死了几个人。如果那些士兵毫无防备地跟踪他,那么,有多少就会死多少;如果是一些机警的人,他的战果就不会那么好了。
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后,乔小跑步地向前进,步伐轻捷,他的坚韧不拔的精神又恢复了。吃进去的鹿肉使他恢复了体力,他小心地迈着步子,避开岩石上的冰和那些不太显眼的冰块。乔在岩石间沿着一条小溪边的野兽踏出来的小道跑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又进入了森林。
乔进入森林后放慢了脚步,从背上取下弓,现在他又要狩猎了,他需要肉。他还有一些从那个年轻的工程师家里弄来的茶叶。那天夜里,在一小堆篝火边,乔强迫自己思考着。
苏联人现在在干什么?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了,而且也知道他的交通工具,或者说他可能会怎样走,他们已经在北方等着他了。可能还会有更加仔细的搜索。苏联人会监视科累玛山一带,克累玛山过去是切尔斯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