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
中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我看是生号,没接,电话又一次打来,我打开手机接听。
对方问;“您是婉玉吗?”
“哦,是我!”我回答。
“您马上到肯德基来,我们在这里等您。”对方是女人声音。
走进肯德基西餐厅,我在一楼巡视一遍,有家长带着孩子,有对对情侣,还有边吃边看报纸的老年人,没有一个人注意我。
打通对方手机;“请问您们在哪里?”
对方回答;“二楼贵宾厅。”
走上二楼,服务员热情迎上前去,接过我手中呢料大衣,手提包,直接带我进贵宾厅。
贵宾厅内,设施比一楼大厅豪华许多,厅中央设置一个圆型粉色桌子,六把米黄色实木椅子,坐着一男二女,老少三代人。
男的约七十多岁,白发苍苍,但精神焕发,和蔼可亲,正微笑看着我。
他左边坐着一位中年女子,约四十多岁[看不出实际年龄]看到我进来激动的站了起了。她脚穿高靴,深暗格西裙,上身穿一件玫红羊毛衫,丰满,风度,明眉大眼,面部皮肤细腻白嫩,一看便知是个极注意保养的女人。
另外一个小女孩约18岁左右,一身果绿色休闲装,秀发微卷,细眉大眼,唇红牙白,娇艳可爱,
我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们,从记忆里搜寻,他们究竟是谁?
从老人那双熟悉的眼神,我认出来了;“孙文老师?碧君姐?是您们吗?”
我走上前去亲切握住孙文老师双手,寒暄问候。
“婉玉?”碧君姐边叫着我的名字,边拉着我细端详。
“碧君姐姐。”我们俩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热泪悄悄流到嘴边......
小女孩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我们,礼貌的说;“婉玉阿姨好,在美国我外公和妈妈经常提起您呢。”
那是一九七三年夏天,那年我十四岁,上初中三年级,孙文老师教语文,当时班级俏皮男生叫他中山先生。他是我的班主任。大连人,在当时的教师队伍里,他xx是{zg}的。
他女儿碧君大我一岁,我们俩个同桌三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而孙老师也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十四岁的我,微黄微卷的头发,梳着两条辨子,身材苗条,秀气,性情含蓄温柔。课外时间常喜欢拿本小说,坐在体育场边的草地上看书。是班级语文课代表。也是孙老师赏识的学生。
那年代学校经常组织去工厂勤工检学,去农村参加义务劳动,学生正式上课的时间很少。因此使很多学生荒废了学业。
十五岁的碧君是班级体育委员。经常穿一件上面两个斗的男式黄军上衣,胖胖的娃娃脸白里透红,头发剪成男孩子长寸发样子,聪明伶俐,天真可爱,理科门门优秀,但不喜欢上语文课,一写作文便xx,每当孙老师用课本打着她的头;“你什么时候也象婉玉那样,写篇好作文贴到教室后墙范文园地?”她便俏皮的藏在我背后叫道;“玉儿救我......”
俗话说天有阴晴,人有祸福。也就在我们面临初中毕业的时候,孙老师因父亲是国民党军官,解放那年去了台湾的政治问题,被下放到伏牛山区一个小村庄任小学老师。当时碧君妈妈是音乐老师。
孙老师夫妇要走了,因乡村没有中学,碧君便留城搬到我家,我们俩同吃同住,一起上学,我爸爸妈妈也把她当亲生女儿,吃饭穿衣同样对待。
初中毕业没通过考试,全班学生全盘端到高中。我俩还是同桌,如亲姐妹。高中二年级,因课程紧张,我们住校,住上下床。
不久,碧君随爸爸妈妈去了香港,听说她爷爷在美国开了一家公司,他们又去了美国......。
我爸爸妈妈也调动工作,从县城来到南阳市,使两家人三十五年断了音信.....
“阿姨,请喝咖啡。”
小女孩甜甜的叫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碧君姐拉我坐在她身边,告诉我,那年去美国后,他和父亲在爷爷公司工作,她三十岁才结婚,在女儿十岁时与先生离婚了。至今单身。女儿叫茵茵,今年二十岁了,在上大三,学的是国际商务专业。
她说母亲前年去世,年内陪父亲一起回故乡大连安置母亲骨灰,然后来南阳。因为孙老师一心想去伏牛山区那个小山村,看看那所小学和一起工作过的老师。
她是在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那里知道我的手机号,那主任和夫人是我们初中同学。
她说父亲年近八十岁了,早已不过问公司事务,由台湾那个弟弟主持全面工作。去年经济危机使她们公司受到很大损失,在国外生存也很不易。
我也介绍了我的生活,我的场子,我的孩子们和我的家,看到我钱夹里那张五口之家的全家福照片,碧君姐说我虽然苦点累点,受些忙碌,但日子过的充实,她羡慕幸福的家庭。她说等明年女儿大学毕业,她便陪父亲回大连定居。
下午三点,市政府专车送他们去郑州,于正月初九飞回美国。
保重,孙文老师!保重,碧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