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文涛

    原来，那张满是皱纹的永远笑眯眯的脸，实际上是一个鞋拔子形的面具。

                                     杨梦/绘

    《东成西就》里有一段，让我每次看都能笑出声来，就是张学友饰演的洪七和梁朝伟饰演的欧阳锋斗殴的那场戏。厌世的洪七对欧阳锋发誓不还手，甚至哀求欧阳锋出手，然而每次都把出黑招的欧阳锋打得七荤八素。洪七的说话不算话和欧阳锋的不长记性都让人捧腹。当然，每次洪七都给自己的冲动找到一个xx的理由，比如“我本来不想还手的，可是你的姿势实在是太帅了，所以一时忍不住”。
    再荒诞的戏，也能找到它的现实版本。据报载，前几天，《乡村爱情故事》在北京举行了一个研讨会。会议开始时，赵本山致辞：“周围的人天天都说好话，我今天就想听‘坏话’和真话。”但遗憾的是，当中国传媒大学的曾庆瑞教授对该剧进行了一番批评后，本山大叔竟怒发冲冠，当场发飙。
    应主人盛情邀请前来提意见，提了意见却又被主人狂扁一顿——这样的经历，真是足以让人怀疑人生。不过，《东成西就》那段戏让我们领悟到，这个事儿，主要怨曾庆瑞教授姿势摆得太帅了。
    请看曾庆瑞教授都说了些什么吧。“本山先生被收视率带来的鲜花、掌声给弄迷糊了，被某些不负责任的言论、没有原则的吹捧给误导了。”“本山先生不缺乏技巧，但更重要的是要追求更高尚的境界和更博大的情怀。艺术家应当以追求高雅、崇高为目标和境界。”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戳的全是赵本山的痛处。难怪本山大叔当场上演川剧变脸绝活：“农村到底什么样？您去没去过？您体验过吗？如果没有发言权的话，那考虑好再说。”这就告诉曾教授，我们之所以召集一大帮没有发言权的城里人来探讨农村生活电视剧，不是真的要听批评的。赵本山还说：“不如您自己写个剧本，自己拍一个，如果您拍的那个收视率比这个高，我当时就给您跪下。”这段话让全体专家学者批评家集体吐血三分钟，因为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软肋——无论批评什么文艺作品，都面临“有本事你自己来一个”的尴尬。赵本山此话一出，文艺批评顿时成了夕阳产业。
    参加各种名目的研讨会是教授们的主要工作之一。在这种情况下，曾教授还能保持一份认真批评的纯真，可以说殊为不易。本山大叔太冲动了，根据以往一些研讨会的经验，偶尔出现批评的时候，按照“研讨会不xx指南”，这时被批评者应该做诚恳状，频频点头，并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着什么。哪怕您其实是在默默地画小王八呢，总比当场翻脸好啊。当然，失态有失态的好处，可以把真实的人性展现给大家。这场演出，堪称本山大叔史上最成功的一个小品。
    原来，那张满是皱纹的永远笑眯眯的脸，实际上是一个鞋拔子形的面具。
    当然，面具不止有鞋拔子形的，还有瓜子形的，鹅蛋形的，国字形的……出来混，不戴个面具脸会着凉的。
    有时候面具戴久了，摘下面具后别人还不适应了——你瞧，那个人跟平时不一样，肯定是戴了面具！近日有报道称，章子怡匿名给中国红十字总会捐款，有网友马上质疑，既然匿名又被媒体爆出，有炒作和公关之嫌。红十字总会相关人员向记者澄清，章子怡本来是匿名捐款，后来是总会主动建议她改成实名捐款，“做好事就应该被表扬”。捐也不是，不捐也不是，你瞧这事儿弄的，都是面具惹的祸！
    最近传出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超过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成为收视{gj}，这倒并不出人意料。比起那档逮谁夸谁的传统综艺节目，《非诚勿扰》就像一个人性展示柜，不加掩饰地暴露出人性的善与恶，当然更吸引人。然而，赤裸裸的不一定是真相，还可能是陈冠希。最近就传出一些该节目xx的消息，据说有好多女嘉宾都是托儿，喜怒哀乐都是演出来的。这才是真正高明的面具——决不是本山大叔那款即拆即用型的——人即是面具，面具即是人，已经达到“人面合一”的境界。这样说来，我每个xx看得一包劲儿的，原来全是一堆面具，真是杯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