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岁月二十七

航行历险记

77年冬季,生产队为增加收入,组织人力搞水上运输,因运载货物目的地较远,往往走一个来回虽要好几天,运输的人员吃住全都在船上。

运输船是临时改造的,在一条舢板上简易搭建而成,为煮食方便除大米外,其它食品全部是罐头,在物资贫乏的年代,能吃上罐头食品是很奢华的。我为了能吃上这些“xx”食物,更报名参加运输队,没想到在接下来的运输航行中,会遇上种种艰难困苦和惊心动魄的经历,这遭遇是我始料不及的,同时也给我的人生增添了不小色彩。

{dy}次的任务是运载稻秆到莲花山纸厂,出发的那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望着蔚蓝的天空,摇摆着橹桨,听着摇橹时发出的有规律声音,看着橹桨在水面划出一串串的浪花,比较起不用去做辛苦劳累的农田活,还有罐头吃,多么的徦意,兴幸自己找对了工作。

一路上,风平浪静,我们有说有笑的到了开饭时间。吃饭是要轮着吃,我是个新“水手”,大家都让我先吃,端着雪白的米饭,看着锅里的“梅菜猪肉”、“虎皮鸡蛋”、“酸乔头”,自己感觉过上“好日子”。中午,阳光和暖地照射,温暖的空气让大家都想磕睡,橹桨在懒洋洋地摇摆。而我这个新水手却兴致勃勃,看着天上的云朵,望着两岸秀丽景色,一排排的香蕉树,一片片青绿的水草,看远处水连着天,天地相融着,嗅着青新的空气,我异常的兴奋,在船上前后地跳着,大伙都受我感染,又开始说说笑笑,有我这个新兵捣旦,磕睡虫很快被我赶走了。日落西山,斜阳照得满天的通红,天上的云披上彩霞,放眼远望,彩霞满天,伴着我的歌声,进入了夜幕。向着航标的灯光,看着天上的星座,寻找着航行方向。午夜时分终于到达莲花山港,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岸上的灯光和往来船上的灯火在闪烁。这里来往的船只较多,水流湍急,我总感觉我们的船在打转,已分不出东南西北,我紧张地把着橹,听着“船长”的指挥,我们这次运载的是禾秆,垒起很高,我在船尾根本就看不到船头的情况,在船长的喝令下,我都不知咋地船就靠了岸,后面的事一一由船长代劳了,卸完货我们离开了港口找到一个风平浪静的地方抛下锚睡大觉。天亮刚好遇上潮汐顺流,我们就开船回家,回家的路上,吹起微微的北风,有经验的船长马上用竹竿扎上被单,我们就这样“杨帆”归航,顺风顺水,船又是空载,在天黑前我们就回到生产队。

{dy}次的出航,给我的感觉很好,好玩好吃又有小小紧张,正适合我自己。

天有不测风云,在接下来的航运中,就遇上了我航行以来的{dy}次历险。那天,在生产队装好禾秆后我们就起程,行船约二三个小时后,老天的脸就黑了下来,乌云密布,紧接着大风吹起,我们的船满载禾秆,一阵横风扫来,船马上倾斜45度,我没经历过如此场面,惊吓得脸色铁青冷汗直流,我不知所措,只听船长大叫:“把下风面的禾秆推落海”,我赶紧想爬上去,大风吹起的海浪把我们的船抛得摇摇晃晃,加上禾秆软绵绵的,在倾斜的角度下,我费了很大的径才爬上去,将下风面的禾秆推下水,过了一会阵风减弱,这时上风面的货重又使船只倾向另一面,危险的情况再次出现,船长又大声叫我将上风面的禾秆推下水,刚推完,又一阵强风吹来,船再次倾斜,这次我没等船长出声就将下风面的禾秆推下水,接着再将上风面的禾秆推下水,两个回合我们的货只剩下一半了,情况紧急安全为上,船长也没说什么,缓过气来,打开船舱一看,我们的船进了很多的咸海水,那些棉被和大米全给水淹了,没饭吃还有罐头,可浸湿的棉被没法盖,想往回走又是顶风回不了,没办法只有等待风停才能继续上路,在江河里水面上没有棉被的夜晚是如何的难过,低温的空气加上水面的湿度,冻得我们大伙都睡不着,我们背靠背互相取暖,但牙齿还是冻得上下打架,寒夜漫漫,总觉得这一夜好象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另外一次,我们运载农作物去县城,半路遇上台风,猛烈的风把船吹得左摇右摆,好不容易坚守到黑夜,夜晚我们的船终于经受不了强风的侵袭,临时搭的棚屋被吹倒了,大风夹着雨水把所有的东西都淋湿了,包括棉被、衣服、食品、米和柴,还把淡水弄脏了,这次船上想找个干的地方都没有,黑夜里我们的船也不知被吹到那里去了,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抛下锚拿起帆布包裹着身体等天亮,这次寒风、雨水加上湿冷,把我们都冻得直发抖,看看时间只是到了午夜,还有五六个小时才天亮,想想这一夜不知如何过是好,黎明时分气温{zd1},有经验的船长这时他拿出一瓶白酒给我们喝,真管用喝完身体感觉暖和了一些。船在继续摇晃,我们熬不过身体困倦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谁叫起来我们的船怎么一下子平稳起来,大伙感觉不对径走到船舷看一下,我的妈呀!我们的船停在石头上了,因为退潮石露出水面,把船给架起来,如果不赶紧抢救,我们的船会让石头顶穿,船长一声令下,我们个个跳入齐腰深的水里,这时也忘记寒冷,拿着木棍拼命撬,在大伙齐心协力下终于把船推到深水处,上了船身上一点干的衣服都没有,个个都冻得嘴唇发紫,问船长还有没有白酒,幸运的还有一瓶,我们就分着喝,不知是牙齿打牙齿还是牙齿碰玻璃瓶,总是听到格格响。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我们打开包裹身上的帆布,让风把身上的衣服吹干,继续完成这次的工作。

行船跑马三分险,过去总听到老一辈人在说,现在我自己体会到了。我们运输的人力舢板,装载货物5吨左右,因为没机动,所以每次航行都要选择顺水流方向走,为了跟着潮汐进退,无论是白天或是黑夜都要赶顺水,因此我们常常在黑夜航船。夜晚航船我们主要靠航标灯来引路,如果天晴,还可以看天上的星星来辩别方向。夜晚行船时,我们也挂起航灯,为了让行船双方发现对方,避免碰撞。有一次我们还是运载禾秆到莲花山,莲花山水道是通往广州的重要水路,许多高大的万吨级巨轮也是从这里经过。有{yt}晚上航行中,在我们船的左侧后面,有一支船队浩浩荡荡开过来,为了被免碰撞,我们全部人员都集中注意力察看船队,这时船长大叫一声不好,接着就拿起竹竿站在船头,我向船头看去,只有漆黑一片什么也没看见,过一会船头响起哗哗水声,这时我看到了一艘万吨巨轮正黑压压地朝我们开来,船长叫另一个人到船头帮他的忙,叫我拿着竹竿站在船尾听他的指挥,一看不到顶的巨轮擦着我们的船边经过,船长一时用力撑住巨轮,一时又掉转竹竿撑着船队,我在船尾听着船长的指挥一时撑左一时撑右,保持着船与船之间的平衡,这时我才知道我们的船被夹在船队与巨轮之间,稍一差迟,后果不堪设想。等两边的船都过后,只听船长说话声音都在颤抖地说:“刚才好险啊”!

行船的艰险正一步步展现在眼前,怪不得村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做这项工作,我是由于无知和贪婪才干上这份工作,在得与失之间不会衡量,苦头吃多了,增想过退出,苦于没人替换只好继续干。

有一次,我们到紫泥糖厂运蔗泥回生产队,蔗泥是一种很好的农家肥。这次我们用两天的时间到达糖厂,交涉完毕,我们满载着蔗泥准备归航,就在我们船边,一队运蔗船队刚好是向我们大队的方向开去,经过商量船队同意我们“搭车”,但是捆绑船与船之间的缆绳要我们自己准备,因为我们原来用的缆绳太旧,于是买了一条新缆。我暗自高兴,这次的工作很顺利,连回程都可以搭上“顺风车”。乌—乌—前面的拖头呜响过后,我们什么工作都不用,就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船队朝着大队的方向行进,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也漫漫黑了下来。渐渐地我们大部分人都进入梦乡,在梦中我梦见我们很快很而且很顺利地回到队里,队长挎赞我们出色完成工作,甜梦间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原来我们的船在经过一片沙滩时搁浅了,船队巨大的惯性力还是拖着我们的船继续前进,如果不采取措施我们的船或者船队的船有可能被斯裂遭解体,情急之下只见船队有人拿起菜刀,“xx”两刀将我们与船队连接的缆绳砍断,这条新缆绳就这样完成它的使命。在前一分钟我还在梦里在天堂里,这一分钟后马上掉进地狱中,紧接着我们纷纷跳入水里,用木棍撬用肩膀顶,好不容易将船推回水里,然后重复着那个动作,摇啊摇,听着摇橹时发出有规律的吱吱声……,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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