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7 第三十六章
若不是进入这家超市只是一场临时起意,我会以为钟意的信用值已经跌至负数。
吕梁转头看我,“你认识他?”
“……是以前邻居家的小孩。”我稍稍用力缩回手,任西顾视线移至我身旁的吕梁,冷冷的松开手,并未阻拦。
吕梁“唔”了一声,看着西顾双手插在口袋里从铁架后慢慢踱出来,“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声,看着朝我逼来的西顾,竟词穷得只会愣愣看着他。
他高大了许多,十八岁的西顾身形已经脱离了少年时期的瘦削青涩,他的头发剪短了,刘海依然乱七八糟的翘着,越发显得那对过分锐利的眉眼锋芒毕露,难以亲近。
我措手不及,毫无预警的与他相遇之后只下意识的挤出一句俗烂的“好久不见”。
他扯开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是啊,好久。”
我抿着唇,沉默下来。
“原来你在上海。”任西顾偏了偏头,垂眼看着我。
“嗯,”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陈横在彼此中间,{zh1}我只能干巴巴地道,“好巧。”
他冷淡地道,“确实很巧啊。”
说完这句话任西顾便没有再打开话题,我已然词穷,太亲昵的言辞,我没有资格再说,若是寒暄,与他的每一句对谈都艰涩得难以再进行下去。
两人沉默了片刻,他漫不经心的爬梳一下刘海,皱起眉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忙识趣的摇头,“没事……再见。”
他直接转过身干脆的离开,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后。
我看着他的背影胸中隐隐作痛,满腔苦楚却也只能独自咽下,既然当初选择离开,我也预料到会有这{yt}。只是当真正面对时,原来比想象中更加难过。
“怎么了。”吕梁守礼的等西顾走后才推着购物车过来,道。
我摇头,带开话题,“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我不需要,”他道,“你呢?”
“我再买几包泡面。”我刻意在速食区又磨蹭了几分钟,这才淡淡地道,“买够了,我们走吧。”
原想错开和西顾的结账时间,但楼下的收银台前已然排起长长的队伍,队伍正前方海拨鹤立鸡群的西顾着实醒目xx,我心下忐忑,不知该和他再说些什么。冷不防的,他突然转过头,视线和我短暂交汇之后,仿佛没看见我一般,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
超市只有两个收银台,我无意识的收紧手,也随他,装作陌生人一般拉着吕梁站在他对面那一侧,等待人潮缓慢移动。
周遭深夜觅食的顾客大多数皆是轻简居家的打扮,约莫是附近的住户。
我没什么开口的欲望,但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吕梁交谈,突然肩上一重,少女柔软的身体搭在我肩上,“郝萌姐,真的是你。”
我微笑,看着眼前高挑亮眼的短发少女,“是我,”
“刚才我远远就觉得是你,叫西顾帮我看看,他偏偏理也不理。”
我无法接话,依然只能微笑。
“郝萌姐,原来这一年多你在上海,怎么都不联系我们。”
我只能尴尬地道,“……工作比较忙,腾不出时间,因此和很多人都断了联系。”
“再忙也不能这么决绝吧,”楚翘脸上依然挂着热情的笑容,“我去问西顾,他也不肯理我。”
我心底很清楚,她是个聪明人,当初她也在F市,怎么可能会猜不出端倪。
“改天要不要去我们家坐坐?”她俨然以主人之姿道,“就在这附近,还不到十分钟的路。这家超市是这片区最晚关门的,十一二点时还是挺热闹。西顾这几天经常在家里网游玩通宵,没法子,我还得半夜陪他出来买宵夜。”
“你们还没开学?”我聊了一半猛然反应过来,惊讶道,F中高三的寒假有放这么久?
“我和西顾请了几天假,这两天在比对学校环境,爸说以后我们就报同一所学校,也方便照应。”
我只能点头,而后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还是劝说道,“高考是很重要的一环,若没什么要紧事你们就早点回学校温书吧,叫西顾网游也少玩些,等几个月后高考结束随他爱怎么玩怎么玩。”
楚翘似笑非笑道,“郝萌姐还真关心西顾。”
我语气自然地道,“当然会关心,好歹也照顾了那么多年。”
谈话间,队伍快轮到我了,西顾已经结好账,提着袋子站在超市门口等她。
吕梁没有做声,安静的站在我身后听着楚翘拉着我叽叽喳喳……
终于,排在我前头的大爷提着购物袋出去后,我把采购的食物摆在收银台上结算清楚。
吕梁直接把钱递给收银员,我忙拦住他,“不用了,我的东西我来付。”
“没关系,就当我请客……”
我正色打断他,掏出自己的钱包,“不用,真的不必了。”
楚翘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毕竟是小姑娘,我自然能察觉她在和我聊天时眼睛滴溜溜的时不时转到吕梁身上。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她看上了吕梁,而是——
“郝萌姐,”小姑娘终于结束了这大半天的套话,下巴暧昧的奴了奴吕梁,“男朋友?”
吕梁顿时尴尬的撇开脸,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我犹疑了下,扯开笑容道,“……考虑中。”
害羞的吕梁在一旁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楚翘,好了没有!”门口的西顾不耐的冷声道。
“哦,这就来了这就来。”
楚翘拉着我的手快步走出超市,吕梁在身后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一道出来,楚翘临近西顾跟前时调头促狭地对他道,“放心啦,别跟得那么紧,我不会把郝萌姐拐跑的!”
这话一出口竟没有人回应,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我有些尴尬地想把这玩笑圆过去,才张了张嘴,任西顾突然开口,“既然你也在上海,以后联系也比较方便,应该不介意告诉我们地址吧。”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前一刻我还以为他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这一秒却又突然无预警的要我的家庭地址。
见我迟疑地停顿了下,西顾勾起唇角,道,“看来是不愿意?”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
吕梁频频看我,楚翘从西顾开始说话的那一刻起便脸色难看的沉默着。
我垂下眼,报出和罗莉合租的房址。
“手机呢。”他压低眉眼,冷冰冰地道。
在他的强大气场下,我下意识的流利报出我的手机号。
话音刚落,放在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几乎立刻响起……
“这是我的号码。”任西顾盯着我——
“别再忘了。”
第三十七章
时间已过午夜,但小区内透过玻璃窗户,依然有大半的灯光还亮着,朦胧的点点橘色和耀白光晕点缀这夜色。
“路上小心。”我下了车朝摇下车窗的吕梁挥手道别。
“能不能……等一下,”他没有开车,而是轻声叫住我。
我回过头疑惑的望着他。
他打开车门站在我面前,对着我期期艾艾地憋了好半天,“……你之前说的会考虑我,需要考虑多久?”
我倒真被他给问倒了,{zh1}只含糊道,“……大概几个月吧。”
他害羞归害羞,倒是个灵敏的人,立刻听出我的敷衍之意,慎重的道,“我的个性很沉闷,我知道我不是女人会喜欢的那一型……这还是我{dy}次认真地学着去追求一个人,我希望你也能认真的考虑我,好吗。”
我仔细地思忖了下,不可谓言,他诚恳的态度让我打消了敷衍他的心情,“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下周答复你可以吗。”
他脸上猛然绽放出喜色,“好,没问题。”
我们互相道了再见,他坚持等我上了楼发短信报平安再走,意外的是个很体贴的男人。
罗莉咬着笔杆贼贼看着我偷笑,“说!有没有背着我发展了不可告人之奸情。”
我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脑袋,“专心画你的稿子吧。”
她利索的把笔一扔,厚着脸皮凑过来,“不对,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我没做声,愣了半天后眯起眼靠在单人沙发上。
我不做声后倒换成罗莉开始碎碎念,“怎么不吭声了?萌萌,好歹你也25了,连个初恋都没有多寒碜啊。我身经百战着呢,真有人选了你报个名字,我给你参谋参谋,我看人是一瞅一个准。”
我苦笑,“别瞎掺和,我正闹心着呢。”
她的八卦之魂立刻被点燃,“怎么,莫非还是虐恋这类的。”
我受不住她,戳了戳她的E罩杯,“挪挪你的胸让下位子,我回屋去了。”
她霎时气愤交加的蹦起来,“啊啊啊,我最讨厌人家乱碰我的胸了!”
我斜睨她一眼,“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最近又被你的无良前BOSS性骚扰?”
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哆嗦几下小嘴,到底还是没反驳回来,悲痛的吼一句“我恨死你了~”捂着雄伟的大咪咪泪奔而去。
我在原地愣了下,那泛红的眼角明明是桃花之相,眉目含春。
看来罗莉已经有归属了,也许哪天该撺掇她把那无良BOSS带回来验收一下,能有自己心属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那我呢?
我阖上眼,周围的朋友同事都慢慢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我对未来却是一片茫然。
都这年纪我也没心思贪图什么风花雪月,只是再继续耽搁下去,没多久便会踏入剩女的行列,但若是像大多数人那般将就着走入婚姻,却又到底是意难平……
手机突然在一片寂静中发狂的疯响。
我摸出手机,正要按上通话键时那边却又蓦地停下。
我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摩挲了下屏幕,{zh1}合上手机搁在床头柜边。
翌日我在公司午休时,吕梁突然敲开了销售部的大门,给我送来一份丰盛的便当——当然,不是他本人亲手所做的爱心便当。
指望男人的厨艺还不如自力救济,因此收到他从外卖小弟手中辗转送来的便当我就已经十分欣慰了。
众所周知,身为业务员很少有人能保证一日三餐按时吃饭,因此在这个午休时分,周遭80%以上留守在岗位一线奋战的同僚瞬间向我发送暧昧的波光。
“哟,吕组长今天怎么还没回去,跑我们销售部这大献殷勤?”Beata托着腮,气定神闲的朝他飞去一眼。
往常中午十二点后,创作组就已撤得几乎一个不留。这次吕梁反常xx的在正午捧着便当盒出没,迅速成为了组里以Beata为中心的同僚们大肆调戏的对象。
我扒拉了几口饭菜,稍稍缓解了胃里的空虚感后,这才招手把困窘xx的吕梁从这群狼女中解救出来,“别闹了同志们,回来回来!”
Beata立刻做乳燕投林状飞扑入我怀中,“你爱我!”
我汗了下,接住她,对吕梁猛摇头,暗示他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也是从这天开始,每天下班后,吕梁便主动开车送我回去,中午的便当也是一日未缺,立即进入殷切追求的状态。
我看着手机,除了{dy}天那个半途嘎然而止的电话后便再也没有西顾的来电。
在此之前我甚至都做好了下班后在家门前撞到他的心理准备,但或许是我自作多情,这些时日以来再无他的任何消息。
一周期限到时我又往后延了半个多月,一个月后半是舆论半是妥协,我和吕梁正式开始交往。
他无疑是一个好男人,虽然不够浪漫,但笨拙贴心得很可爱。
严格来说,他算是我真正名义上的初恋,我们都属于宅男宅女一型,每次要约会身边的人总是操心操肺地蹦出来出谋划策。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我们都不年轻了,双方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几乎要以为我会和他就这么平静的一路走下去,相敬如宾直至缔结婚姻……
六月高考那{yt}我发了短信:
西顾,加油。
对方没有立刻回我短信,隔天高考结束后我收到一个简短而生疏的:谢谢。
我顿时像放下一桩心事,那个倔强又凶恶的孩子终于上了大学,已经长大成人了。晚上破天荒教吕梁下厨,煮出一锅无福消受的大餐,他笑着连连追问我今天是出了什么好事,我但笑不语,岁月流年就这样在低回辗转中渐渐消逝了……
严格来说,和西顾的第二次相逢是在八月。
他所在的校区离我这片居民区比较近,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那是个难得闲暇的xx,没有约会,可以在家里泡上{yt}足不出户,我和吕梁充分交流过,彼此都热爱电脑胜过逛街玩乐,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志趣相投吧。也曾设想过我们的未来,以后我和他可以一人一个房间,各自抱着电脑渡过漫漫时光。
正处在你追我跑的热恋期的罗莉感慨摇头,直叹息我们已经直接跳跃到老夫老妻的室友状态,省略激情了。
对于激情我持保留态度,当它热力燃烧时确实炫目,但加速的燃烧,恐怕也会加速熄灭。这样温水慢火,未尝不是另一种知足。
门铃声响起那一刻我翻身捂住耳朵,把开门的重任交给罗莉。
谁知好半晌,隔壁愣是没有一点声息,我只得无奈的起身,那波霸罗莉估计又是一夜未归。
“来了来了。”
我嘟囔着开了里门,望见门外那人的瞬间我怔住了,差点反手又甩上门。
感觉他利眼隔着铁门在我身上迅速扫了一圈,不耐的反手敲了敲铁门示意我开门。
我感到微微局促,铁门大开之时,看到他脚下的行李箱时不由错愕的瞪大眼。
我一身邋遢,他风尘仆仆。
我想问他时隔这么久,怎么突然提着行李上门?但对着那张冷飕飕的脸,许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谈过话,加之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罪恶感,我不自觉咽下话头,想等他休息片刻再谈。
“可以坐下吗。”他站在客厅的单人沙发前。
意外的有礼倒让我吓了一跳,忙道,“当然可以。”
“你这有没有吃得,”说到食物他倒是毫不客气,淡淡地道,“从昨晚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
我知道他胃口大,若是饿着肚子就会开始发脾气,但只要能喂饱他,又会乖乖的顺毛,温驯起来。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这句貌似熟稔的话,这句话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我和他都能清楚的察觉到那层隔阂和芥蒂,我也清醒的明白,和他已然是回不了过去。
“这么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我直接开门见山。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赶我走?”他轻扯嘴角,微微倾身双眼紧盯着我,带着丝嘲嗤的道,“至少让我喝杯水的功夫该有吧。”
“你明知道我没有那意思。”我皱起眉,进厨房给他冲了包奶茶递给他。
“我不知道,”他大掌松松捏着奶茶杯,过分锐利的双眼却依然停在我脸上,“你从来都没让我知道。”
第三十八章
人是种矛盾的生物。
往往在感性和理性间徘徊反复,意志也在反复消磨中渐渐变得软弱而麻痹。
我垂下眼,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内疚,不安。
所幸他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双眼在周遭扫了一圈,“这房子是你和同事合租的?”
“嗯,是以前的老同学。”
他泰然自若的起身准准的找到我的房间,“还是和从前一样……”
我有些不自在的过去收拾了下桌子,堆叠了大半个桌面的书本后随意搁着我的黑色笔记本,电源线昨晚忘了拔掉,长长的线路和充电器扭成一团搁在书本封面上,旁边散着吃了一半的泡面和可乐罐子……不过除此之外室内倒是十分干净整洁。
合上房门,僵硬的叙完旧便只剩下尴尬和局促,我再次打开话题,“西顾,你这次来是……”
“我要在附近租间房子,”任西顾先一步亮出底牌,皱着眉捂住上腹,“具体事项能等我用完餐再说吗?另外,你有没有胃药。”
“你是什么时候犯的胃病?”他微白的脸色让我吓了一跳,匆匆急走几步到厨房,翻箱倒柜的找胃药。过去他被我养得头好壮壮身体好,从没听他提起过什么病痛。
“一年多前。”他淡淡地道。
我手上的动作霍然停住。
他语中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依然云淡风轻,“是酗酒过度。”
我低垂下眼,手指微微颤抖着,竭力仿若无事般继续翻找胃药,吐息间几乎被无形的沉滞感淹没……
八月挂花开,第二次重逢,面对他轻描淡写下的痛斥,我几乎失去了再一次决绝的勇气。
“冰箱里的肉是新鲜的吗?”
在客厅小憩一阵,任西顾也跟着走进厨房,高大的身子极有存在感的霸住不大的空间,打开冰箱挑剔的打量着。
“昨天下午刚买的。”我将药瓶放在餐桌上,边套上围裙,“你再等一会,我去煮点小菜,吃完饭后记得嗑两粒。”
他定定的低头看了我几秒,突然道,“不用了,我来煮。”
我登时傻了眼,你确定?
他没理会我,直接从冰箱把肉取出来放在微波炉解冻,切块,炖汤的动作有些生涩,但也有模有样,“锅里还有没有饭?”
我这才反应过来,摇头,“我刚起床,还没来及煮。”
“有面吗。”
“泡面行不行?”我从角落翻出两包泡面,递给他,“先垫垫肚子吧……你胃痛经不住饿。”
他偏头看了我一眼,接下来几乎都没我的事,我犹豫了下,还是站在他身后以便{dy}时间处理突发状况,若是这厨房被烧了我怕房东大爷会呕血。
任西顾有板有眼的点火,下面,甚至还炒了两颗荷包蛋盖在面上。完工后他将面端上桌,先朝我推了推,自己低头三两口就把面解决了大半。
我夹起筷子试了试味道,还行,除了汤偏咸了点,荷包蛋边缘有点焦,没有其他怪味。
“我在附近的咖啡店兼职,”任西顾吃完后道,“九月初开学,我大概兼职一个月,所以这一个月打算租间房子。”
我愕然道,“怎么会突然想去兼职?”
“……我不想回去。”他沉默了好一阵子,面无表情地道,“那不叫家。”
我心一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任叔叔和刘阿姨现在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西顾,他已经被他们忽视了太久太久,待在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家庭看着他们的天伦之乐,我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原本想住校,但学校还要再等一个多月才报名,现在没办法入住,”任西顾道,“所以就在离学校最近的学生街旁边找了个暑期兼职,但那家咖啡店只包吃不包住,我想你也住在这附近,所以今天就过来看看。”
上海的租房价格都很高昂,若是没有相熟的人,即便工作一个月扣掉日常基本开销后还不知能不能付得起房租。
“你等等。”我打电话给罗莉,这房子是罗莉的朋友介绍的,价格减免许多,想让她问问她朋友手头上现在还能不能匀出个单间。
当然,如果是选择打工房的话房租几百块确实可以搞定,但那是一门一床一窗一间,附近能洗澡带卫生间的一室户房租至少上千。
罗莉在电话那头道,“稀奇了,你什么时候会这么乐于助人?”
我挑眉,“怎么着,我平日刻薄你了?”
她不满的哼了声,豪气地道,“得得,我给你问问,回头你等我电话就是。”
西顾在一旁看着,等我放下电话后道,“麻烦了。”
我极是不习惯他这么有礼,挥挥手,“小事而已。”
半个小时后罗莉回电,“下周有一个住户租期到了,房租是一千二,基本配备差不多齐了,宽带也有备好,这片区是找不到这么便宜的价码了。”
我给西顾报了价,“怎么样?”
他点头。
这事就这么成了,双方约了个时间一起去看看房子,不过有一个问题。
我头疼地道,“……对方下周才能腾出房子的话,这四五天……”
“就让你朋友暂住在我们那呗。”罗莉顺溜地道,她还压根不知道来得是西顾。
我只能尴尬地压低声,“……这不方便吧。”
她那头不自然的支吾了下,“那个……那个我这几天也可能不回去了,以后的话……那个,也不好说,你有个伴也好。”
想也知道是谁诱拐这小白的,我没好气地道,“回不回来是一码事,你要记得,没套套不给做!知道了吧?不然到时候先上车后补票多丢脸。”此刻我是半调侃加半忠告,谁料将来,还真让我一语成谶,
罗莉在电话那头窘得讷讷回应,忙不迭挂了电话。
“西顾……”我回过头想着该怎么安顿他。
他一直在旁边盯着,明显从头听到了尾。
现在他无处可去,我也不好把他给扫地出门,{zh1}视线在大厅的沙发上停了停,“若是不介意的话,你要不要在沙发上将就几天?”
他配合的点头,“你不介意就可以。”
两人默契十足的不提当年,粉饰太平。
隔天早晨起来,我抓着手提包出门时转头看了看驻扎在客厅的西顾,他手长脚长,窝在沙发上,双脚探出地面,蹙着眉明显有些不适。
我犹豫了下,也只能让他再忍个几天吧。
想起家里的粮草昨晚就已经告罄,他胃疼经不起饿,我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匆匆下楼买了豆浆油条,再捎带上包子上楼,才刚刚打开房门,躺在沙发上的任西顾蓦地睁开眼——
“早。”我朝他点点头,“你等会去梳洗下,趁热吃吧。”
他初醒的前五分钟是最无害的时刻,睡眼惺忪,扶着沙发昏朦朦的坐着,揉着眼睛乖顺的点头。
我失笑,突然想起了从前两人相伴的岁月,嘴角的笑才扬起一半又僵硬的抑下,我走向玄关,“钥匙在桌上,出门时记得锁门。”
他慢吞吞的唔了声。
“那拜,我上班了。”
关上门,心跳竟有些发促,我懊恼的暗自低咒一声,匆匆赶往地铁。
接下去一连三天,除了每天早上出门的时间之外,其他时间都撞不见任西顾,偶尔听到开门声,也都快接近午夜了。
他对我的态度变得疏淡有礼,就像是对邻家一个照顾他的大姐姐一般,隔着一个安全不逾礼的尺度。
我心下松了口气,虽然偶尔还有些怅然,但很庆幸当初没有一头栽下去,否则等少年的热情耗尽后,今时今日的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他渐渐长大懂事,当初的一时迷恋也会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吧。也许心下还存着芥蒂和不甘,但我想时间可以消磨一切……
带走一切。
{zh1}{yt}难得他在我的下班时间回来,当吕梁载着我到楼下时,远远,我就看见西顾背倚着攀着常青藤的红墙等待。
“到了。”我推开车门,踏出车外时迎上任西顾的目光。
他身上的咖啡店制服还未换下,白衬衫外搭着黑色短马甲,蝴蝶领结被扯开大半,松松的坠着,黄昏的暗金柔光摩挲着他身后密密的常青藤和一片红墙,他的眼神幽远,脸上却不带情愫,像一幅凝固的鲜艳油画……
这般醒目的孩子令过往行人频频回首,甚至有小姑娘摸出手机故作不经意的拍下照片。
吕梁不免也注意到他,深看了两眼,“……以前都没在小区见过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也许是刚搬来的新住户吧。”我含混道,上一次深夜见到任西顾都已经半年多了,惊鸿一瞥,再加上西顾的刻意回避,吕梁才没有{dy}时间认出他吧。
幸好西顾没有过来,只是远远睇了我们一眼,转身上楼。
“这周去我家里吃饭吧,我妈想见你很久了,都怪我藏着掖着你大半年了。”吕梁揽着我的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能不能再过段时间,”我沉默了片刻,放软了几分口气道,“有点太快了。”
“好吧,”他没再勉强,虽然眼中有些失望,但还是扬起笑容,“也是我太急了……没事,那你上去吧,晚上早点睡。”
“你也是,”我目送他上车,咬着唇,“路上小心。”
他偏头亲了亲我的脸颊,隔着车窗道了声再见,转瞬疾驰而去。
我转身慢慢上楼,当看见伫立在二楼走道上等待的身影时竟也不觉得意外。
“站在楼下会打扰到你们,所以就在这等了,”西顾一步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子在这片落日黄昏下极有压迫感,“……原本还以为你会邀请他上楼。”
“他有晚班,要回公司赶企划。”我尽量自然地道,“有什么事吗。”
他在距离我一步远的位置停步,“其实今天我是翘班出来,原本想在离开前请你到店里试试我煮的咖啡……”说到这他顿了下,偏了偏脸,“不过看样子你已经聚餐过了,吃不下东西那就算了吧。”
我迟疑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他坦然地道,“别担心,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谢谢你这次的帮忙,以后也不会再纠缠你了。”
我迅速抬起眼看他。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退后一步,“过去一直给你带来困扰,很抱歉……我会试着忘记你,不再造成你的困扰。”
番外篇 茕兔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任西顾。
他向来不喜欢这个名字。
出世以前这个名字是母亲的希望,十年之后,这个名字成了她的耻辱。
父亲年轻时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母亲花了很大功夫,背了个让人戳脊梁骨的骂名嫁入他家中,那时候民风保 守,未婚先孕名头让外公当场和她断绝关系,过门那天,娘家甚至也没给置办个嫁妆,母亲就两手空空,从租的小民房里遮遮掩掩的给嫁了。
那时候媳妇入门没有称头的嫁妆得挨婆家多少白眼,这门是入得名不正言不顺,婆婆向来没给过母亲好脸色,街坊亲戚的鄙薄嘲讽也只能俯首帖耳的忍。
初初几年父亲还是很怜惜,到后来……
" 我这辈子{zh1}悔的就是认识了你!”深夜,隔壁又传来女人的尖声怒叫,“你毁了我,毁了我──!”
他皱起眉,拉起被子不耐烦的捂住头。
爸又夜不归宿好一阵子,难得回来几天,家中又是没完没的争吵,于是爸越发厌倦,越发不想回来,于是她越发歇斯底里的争吵,冷战,曾经温柔文静的人一下子让人觉得面目全非得可怕……
十三岁那年,他们终于离了婚。他被判给母亲,每月爸会转一笔赡养费。
他在家中越发隐形。
母亲越发不愿意见到他,甚至不愿意再叫他的名字。
西顾……
西顾……
他的名字,对于他们两人而言,每一声,都是一个巨大的嘲笑讽刺。
母亲情愿整日离家四处打牌,也不愿意回家和他做伴,他常常独自一人待在家中,想着该怎么讨好他们,用尽各种方法的想让他们注意到他……
但不论他怎么做,爸还是挽着另一个女人逃难般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母子,不论他再怎么讨好,母亲依然拒绝爱他,依然竭力回避他。
……“喂,你怎么在这,不回家?”
……" 我说,你的脾气只在太差了,这样和其他人交际不会有问题吗?”
……“我已经不是那么年轻,再过两年,我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小。还能有很多机会……但女人是不一样的。”
……“再见,西顾。”
她曾经说过她只是一个“又老又普通没身材没姿色的俗气女人,
但就是这么个俗气女人,他无论如何也放不开,走不了。
他想打开她的心防,走进去。
她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他,又似乎从来都没有停驻在他身上。
这么多年,他只见过她落过两次落泪,却每次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那个吴越究竟有什么好?男人大丈夫,就应该拳头硬,胆儿肥,装什么斯文,娘们唧唧的。他一拳头就可以揍倒他!
他边腹诽着,边任性地捏着她的面冷心热,从她身上恣意索取往日无处寻觅的温情。年复一年……直到十五岁那年,发现自己整夜想着她,竟在被单上连画一周“地图”之后,他恍然察觉对她的情感已经无法再压抑。
拥抱,亲吻,抚摸……
这些都不够!
他渴望着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她却避之唯恐不及,狠狠推开他——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许诺。誓言这种东西变幻无常,谁人能保证永远不变?现在你眼中的我,还算年轻,再过几年,等到你看见我脸上的皱纹,身边追逐爱慕的年轻女孩当真不会让你动摇?而组建一个家庭需要什么,你又想过吗?你有心理准备负担承受组建一个家庭的重量吗。你也只是个孩子,这些对现在的你而言,只是遥远的责任和未来,但就是我所要迫切面临的,你能够给我吗?你能够保证我的安定吗?”
他无法回答,连哀求她的等待停留都那么无力。
……来不及了,他整日整日都难以入眠,看着墙上的时针,多么渴望她的时间能够延缓,让他尽一切切努力的加快成长,直到追赶上她。
一开始,年少的他被爱情冲昏头,他不明白,只要相爱的话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也或许他其实是明白的,但不愿去想,不愿在心中增加个放弃的理由。
“萌萌……”
他只能趁着她熟睡时,小心翼翼的趴在她身边,将脸凑到她的颈窝,紧紧抱着她闭上眼睛……
“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在她耳边反复而执拗的喃喃,将无处可依的感情悲哀的宣泄。
父母都先后建立自己的家庭之后,他们曾问过他是否愿意随他们离开F市去上海。
待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家庭里吗?
他冷淡的看着他们的新伴侣望见自己时无言的排斥,轻轻摇头。他不想走,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离开她
但他未料到,他不想离开她,并不表示她不会抛下他。
原以为她彻底对吴越死心,可以专心看着他,终究能滴水穿石时, 她毫无预警的给他致命的痛击。
和她分离的{zh1}几天,两人几乎找不到机会说话,甚至连静静看着的时间也没有。
他盼星星盼月亮的她年假结束那{yt},心中躁得几乎整夜未眠。
好不容易折腾着睡着,没几秒他又转头去看那时针。
8点30分。
他听到隔壁铁门开启的声音,猛地掀开被子急走到窗前等待,几分钟后, " 她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的双眼始终跟随着路径直到小区门口,{zh1}消失在小区外围的高墙背后。
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这次他在床上只假寐不到半个小时,到底是抄起角落的篮球奔往校内发泄精力去了!
──等你下班后,我们一起去东街逛逛夜市吧,那附近刚开了一家茶餐厅,你陪我试试茶点。
打球打了一半突然索然无味,他先是给郝萌电话,但半没有任何人接,他只得憋着气,闷闷地给她发短信。
好半晌,那头还是毫无回应。估计是正忙着吧,他皱着眉合上手机,单手枕在脑后小憩片刻,想到待晚上两人可以手牵着手一道去逛街夜游,心中不由自主的酸软发麻……
她现在在干什么?
什么时候能看到他的短信?
少年又侧了侧身,调整个舒服點的位置,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心有所念,时间变得格外难熬挠心,终于盼到日落西山,漫长的{yt}结束,几乎在她下班时间那一秒他就迫不及待的拨响的电话……
依然,毫无回应。
或许的公司正在开会?往日也不是没有这般情况。
他难得拿出耐心,又托着腮苦等了十来分钟,掏出手机,再打!
没有回应。
依然没有回应……
如何都没有回应。
他不耐的起身,干脆直奔公司,再给她发了条短信:怎么都不接电话,你还没下班?我在你的公司门口等你。
他赶到时天已经全黑,他毫不犹豫的直接闯进去,找遍了整个公司,全然没有她的身影,
他终于有些慌了。
急急再发去短信: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怎么还没有下来?
他等了又等,还是没有回应。
{zh1}他忍不住打的赶回家中,她家的大门紧闭着,不论他如何敲门,呼唤,拨打她的电话,早上离家之前尚且温暖的房间已是一片死寂。
为什么你不在公司,也没有回家?
他的心开始下沉……
不断不断的下沉……
所有的痴盼期待转瞬成空,他无意识的摩挲着六年来触摸了千百遍的屋门,{dy}次发现原来它是 这般冰冷……
你在哪。
……你在哪里?
告诉我,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在哪……
在哪……
在哪…
求你,别走……
黑暗中,他背过身,在她门前席地坐下,在這个春寒料峭的夜里倚靠着冷冰冰的铁门等待。
你会回来吗?
你会不会回来?
别走,好吗。
不要走……
求你,不要走……
他近乎绝望的盯着手机等待。
辨不出时间,分不出心神……
终于,不断开合的手机微微震动一下。
他紧绷着身体太久,震动蓦地传来时急切的翻开手机,僵直的手指触到时却又不慎滑落,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急惶惶的打开之后——
再见,西顾。
他濒临崩溃
等待了一整天终于等到这寥寥数语,4个字,却已然碾碎他的所有期盼。
他就像他所鄙视的娘们唧唧的小白脸般,控制不住的嚎啕。
他躺在床上,吃不下睡不着,心头疼得快要发狂,不管睁开眼闭上眼,眼前全是她写满拒绝的容颜。
他控制不住的到处去找,明知道她已经辞职,她还是整日守在她的公司门前等待……
这已经是种偏执。
不管是谁也劝不走他,楚翘哭着来拉他时直骂他已经魔障,他不管,他就这么耗着, 她不回来,他就这般不吃不喝的耗到底。
……但终究,他还是没等到她。
郝萌的父母叫住他时,他已经虚弱的快认不清人。
这个早晨,他们默默的看了他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别毁了她
他怔了怔,
“西顾,她是我们{wy}的女儿,如果真的喜欢她……别毁了她。”
少年彻底呆住,如何也想象不到他的感情,竟会被责贬得般不堪可怕,令他们避之如蛇蝎……
他想起小时候隔壁屋母亲刺耳的尖叫,“你毁了我,毁了我!”
他们也认为他会毁般想的吗?
面对他从心尖上小心翼翼地献出的最柔软脆弱的感情,就是……这般避之唯恐不及的狠狠甩开?
他清楚的记得他是怎么回去,怎么买下当初她最喜欢给他带的各种蛋糕甜点,唤人送上几大箱酒……他太难过,记忆也越发清晰。
他坐在空落落的房间,不断地想起他们之间的点滴……
他大口喝酒努力地想忘却过往,然后吃那些蛋糕,边酗酒,直到吐为止……
那段岁月是他十几年来最阴暗绝望的时刻。
{zh1}他是被楚翘和泰朗送进医院,醒来后,他坐在充满xx水味的房间,看着忧心的守在床前的他们,再度缓缓阖上眼。
出院那天从银行那钱还给那时紧急为他垫付医药费的两人,稍晚了片刻吃饭,他捂住左腹,剧烈疼痛的胃部是那段岁月留给他{wy}的纪念品。
从此楚翘也是真真恨上萌萌。他知道,却绝不容她在他面前提那人的丁点不好。
他想他确实是魔障了。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
他还是忘不了她,还是NND放不开!
只是这一次,他会更加隐蔽小心,这一次,他会更鲸吞蚕食的松懈她的心防,占有她。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藏着个人。
即便他再怨她。
即便她再负他。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她。
他会永远记着那个人。
记得她的笑容,记得她的每一个眼神。
微微颤抖的柔软的嘴唇,悄悄拥抱时令人安心的温暖……
多么爱你……
多么多么爱。
第三十九章
位于学生街旁的咖啡店不算大,但店主精心挑选的店员可不马虎,充分抓住了这个男色时代色女们的需求。
当我走进那家咖啡店时,差点被满店穿梭的制服男侍闪花了眼。
西顾领着我到靠近尾端的座位,晚上八九点钟是咖啡店的高峰期,他愣是在我来之前就借职权之便预订好位置,“你先在这做会,我给你点些招牌菜。
我点头,落座后环视一圈,发现店内的女客足足占了三分之二,其余几乎都是一对对小情侣,看得出是附近大学和初高中的学生。像我这样一板一眼还穿着套装的上班族是凤毛麟角,也都有了伴。餐点还投到,我翻开杂志打发打发时间,幸好在我看完这本杂志之前西顾端着咖啡姗姗来迟。“甜点只要两样就可以了。”我看他一端就连续端了五盘以上,忙急急阻止。
“牙受事,其他的吃不完就打包吧。”上完餐点后他就不挪步了,饶是其他男侍朝他频频使眼色,他自岿然不动。
我有些不自在的抬头看他,“西顾,你继续工作吧,我就随便吃点好了。
他拒绝,依然柞在我旁边当电线杆。
我知道他脾气翠,决定的事也劝不动,就僵着张脸努力无视周围的视线。磨磨蹭蹭的快到十点,我整整衣服就要起身时西顾踏前一步,侧过身子想扣住我的手,{zh1}却又蓦地改扣为拦,役有直接和我肢体接触,“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眼尾扫了扫周遭的店员,整晚他们都在探头探脑,但碍于西顾的冷眼,役人敢持虎须越雷池一步,“你可以提前走?"
“没事,下午己经向店长请过假,今天晚上不是我的班。
我“哦”了一声,和他一前一后的离开咖啡店。
本来就己经用过餐,方才又勉强吃完了招牌菜,我肚子涨得慌,反正这附近离家不远,我索性就直接走回去。
西顾推着单车和我并肩走过街道两旁长长的白杨树,一路无话,半晌后他率先打破寂静,“你觉得咖啡怎么样?"
“嗯…… 还好。”不是敷衍,其实也确实不错。今晚我试的是摩加冰冻咖啡,咖啡呈固状,内嵌着巧克力浆,杯缘巧克力漩出深深浅浅的流徜花纹,“味道虽然偏甜了些,有点搅拌过头,但总体而言口感还是挺醇厚。
任西顾听罢闷闷的“嗯”了声,单手捏着车把不开口了。
我汗了下,猛地想起今晚是西顾大展身手,不由作仰望状看向他,“不过甜点非常精致,尤其是烤饼和无花果方块酥,不输给真正的厨师呢.
他越发阴暗,“…… 店里的刘叔当然有考过厨师证,之前还有两年的甜点师工作经验。咳,感情他今晚{wy}下手的就是咖啡?
我汕i 山然止住话头,赶紧开拓另一个话题……
傍晚他的话还言犹在耳,当听到他说放弃之后心中不是役有微微松了口气,但此前六年来的亲昵朝夕相处和骤然决然的一年离别,在谈论话题时我只能步步为营,纠结着该怎么拿捏说话的分寸,不至于踩到雷区。
西顾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一一久久书吧
“嗯,我下班了。”他双眼平视前方,不紧不慢地低声道,“不用了,太晚…… 我等会就到,是租的房子…… 我不打算回去了。现在?现在的话,”不得不说他的手机音效很好,在安静的街道上,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情晰……
是楚翘。
西顾断断续续的讲了两三分钟,突然,他停下来低头看了我一眼,深黑的瞳孔在路灯下闪动光华,顾盼间流光槛彩,“嗯,现在郝萌姐也在,我送她回家。
轻描淡写的一句,电话那头的声音却猛然紧绷起来。
不是不知道小姑娘对我的敌意,但在这情境下不由令人越发尴尬起来。
西顾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也不暖嗦,只一句,“还有投有别的事?没有就这样吧。两秒后自顾自的切断电话,关机。
“对女孩子还是温柔点好…… ”我好心提醒了句,“虽然楚翘的个性很强,可也到底是女孩子,你这样会让人家难堪。
西顾直接大男人的道,“认识这么多年她也知道我的个性,早习惯了。
我啧了声,被喜欢的男孩粗鲁对待是如何也无法习惯的吧。久久书吧
“你呢,”他推着车,“傍晚那个人是你的新男友吧?"
想起那时他在2 楼,该是看见吕梁的临别一吻,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己经交往了半年。
他长长的“嗯”了一声,表情掩藏在路灯下,看不分明,“你很喜欢他?"
“他是个过日子的好人选。”
“你会考虑和他结婚吗。”
“嗯,可以的话,我想就这么定下来了。”人选换来换去实在麻烦。毕竟感情能付出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我是个渴望安定的人,不希望不停的替换对象,重新物色培养。
“是吗。”他低头看着我,似乎挤出一个隐约的微笑,但这笑容太短暂,我几乎以为那是我的错声白嘴见。
我仰起脸看了看头顶上圆胖的满月,“西顾,要是以后我真结婚了,你要给我大大的红包,就当是这些年我累死累活照顾你的辛苦费。要是你未来结婚了吧,唉…… 那估计都是太远的事儿了,那时我也老了吧。”
西顾猛地伸出一只手掐住我的脸,“大婶你是不是吃太撑了啦 "
开学后西顾每周在咖啡店兼职两天,大学的课程比较少,他一个月内约我出去两次。一开始我还如临大敌,出门前心中默默把劝言背了两遍以备不时之需。结呆他只是单纯的请我试吃新品,他的专业也是计算机,偶尔有些程序代码问题也拿来让我xx…… 虽然我己经把那些知识全还给教授了。于是乎支支唔唔了两次之后就换他彻底鄙视我,共通话题切换成各个院校的师生八卦杂谈。
他无疑很受异性欢迎,大一下半期据说他也交了个女朋友后,我更加放心。只是问到她是不是楚翘时,被西顾瞪了一眼,“就跟你说过楚翘只是兄弟。
我切了声,你当她是兄弟,但她可不是。等了你这么多年结果被一个半路冒出的小女生给拐了,她还不气得捶胸顿足?
“她是什么样子,你描述下。”
“比我大,”西顾接过我的包帮我提着,自嘲的笑笑,“可能我还真的有点恋姐情结…… ”我一时语塞,冷不伶仃的,觉得鼻尖莫名酸楚起来。
眼看着西顾的生活渐渐上了轨道,波澜不惊的升上大二时,吕梁的求婚玫势从上半年的猛烈逐渐平息下来。
公司的大单终于渐渐下放,我的时间更加忙碌起来,抓紧机会表现自己。这个月原本难得的出门约会时间我朝外搁了搁,吕梁也知道我刚刚接下大CASE ,虽然约会推掉了但也役太多抱怨,而是非常自觉的在周休时直接来我的小屋看我。
有时他上门时自动自发的去超市买好菜,我这才发现自己真有工作狂的潜力,往往当他把香p 御贵的饭菜端上来时我才想起我己经{yt}役进食了。
连正牌男友都腾不出时间约会,自然西顾那边的每月两次见面也取消了,就当是为他的女友造福,多给他们点甜蜜时间。
于是在下一个周休时间我穿着睡裙披头散发的在材料堆和各个名录集抓狂时,门铃声叮叮咚咚的狂暴响起。
打开房门,我几乎要掩面xx一声一一
两个都提着新鲜食材的男人一起站在我门前,吕梁目光从任西顾转到我身上。
“他究竟是谁?"
我的两年平静生涯终于要在这个并不怎么平静的午后彻底捎失。
第四十章
额上隐隐作痛。
我退开一步先让他们两个进来,西顾将手中的食材递给我,低头看了我一眼,“要不,我先回去?"
我摇头,“没事,你进屋吧。
吕梁面色不佳,进屋后径直把东西放进冰箱,坐在客厅等我解释。
西顾熟门熟路的拿着食材直接在厨房的水槽把东西分门别类好,该冰的冰该保鲜得保鲜,水果就单独搁在一处。
“他是…… 我的远房亲戚,住在这附近。
男人面对情敌时本能的充满了攻击性,就算是吕梁也不例外,“这一年多我常在小区遇见他,既然是你的远房亲戚,为什么一开始你说你不认识他?"
西顾长得太招眼,我咬咬牙,脑中努力想找理由顶包,毕竟照实告诉他,西顾过去是和我毫无血缘的邻居关系,那才要命。
吕梁将视线移到正要从厨房出来的西顾身上,沉蜡声,“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越发头疼,若是西顾再大个几岁,怕是连解释时间都不给的直接定案。只是现在这情况,也实在愁人。
“就是怕你这样我才役说,”我干脆恶人先告状,“他来上海读书时他爸妈专程托我照顾他,他也挺乳人,时不时就来找我,我还不是怕你误会…… ”
这当口,西顾也走进客厅。
有外人在,吕梁只得整眉先搁下,“算了,等等再谈,你饭还没吃吧。
我也知道先前那说辞禁不起推敲,见吕梁进厨房后犹豫着要不要卖乖的进去给他打打下手,努力怀柔政策。
西顾经过我身边时偏了头低声问道,“怎么了,你男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牙受事。”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今天你怎么会想过来。
“从上个月起你就在忙着案子,原来的见面时间也都推了,想想也一个月没见你,打从前你一忙起来作息就乱得一塌糊徐,所以这周就想上门给你补补。”他很是无辜地道,“结果…… 没料到就在楼道上遇见你男友。
我拧起眉,“然后你就干脆和他结伴来找我?”若真是这样我{dy}个掐死他。
“他晚了我一步,那时候我都停在你家门口了。他还能看不清?所以我就干脆坦然点,自然的敲}刁。
我揉了揉额角,匆匆和他串了口供之后,道,“行,就这样吧。我再想想说辞。
一顿饭下来西顾守礼的退到一边,吕梁没多说什么,但肢体语言透着一股子紧绷。晚饭后西顾没挪步,柞在客厅里和吕梁搭话,不时问他MxM 公司有役有什么有趣的事,或者我在
公司可有什么模闻。
我在厨房洗碗,心神不宁得几次差点把碗打翻。
好不容易出来后,我朝西顾使眼色,让他先撤。
“赤肠萌姐,我先走了。”西顾识相的提出不做灯泡。
“郝荫,我也该走了。”吕梁却跟着起身,将外套勾在臂弯走向玄关。和他认识这一年多我和他从未红过脸,虽然他没有再说什么,但己然隐隐发怒。我咬着唇在他穿上鞋离开之前从他背后抱住他,“吕梁,我和他真没有其他…… ”“萌萌,”他役有回头,大手在我的腕间拍了拍,“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等他们前后离开,我一个人对着书房的满地资料发了一会呆,却也役有心情再沉浸工作了。自从去年罗莉突然无预警的投下粉红xx结婚之后,屋内就只剩我一人。
随着资历增加,我的工资足够负荷这个小套房,我是个恋旧的人,暂时也不想挪窝,就在这安定下来。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这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人时,到底会觉得寂寞
罗莉自个嫁了之后,就开始重点把催婚目标转向我,成日叨念着,“你己经27 ,吕梁也31 了,再不结婚就不怕吕梁被别的女人拐跑了?这年头虽然两条腿的男人多,但是癫蛤蟆中难得有只青蛙棍着,再拖,估计连个小蟒鲜都役了!
我只得无奈的应下,其实看到罗莉幸福甜蜜的样子不是不羡慕,但每每想到结婚,心中却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翻来覆去的咯得慌。
想当初罗莉结婚那天边哀嚎着眼泪汪汪地被新郎拖去洞房,如今姐妹里头,三不五时出来晒幸福炫耀的家伙也是她。
要不要就这么定下?
真到拿主意时又有几分犹豫怯意……
这xx就算这么半荒废了,周一部门里的小组开会,我上台讲演时心虚得提早结束晨会。Beata 在我从讲台走下时轻轻拍拍我的肩,“嘿.你今天状态不好。
她如今升为部门经理,在她继任经理之后,部门内部的职位也重新打乱调整,她名下直辖两个组,过去她负责的小组被拆开,人员随机安插,我是她争取安排在自己的直辖组里,公司内各个部门和小组间的关系如蛛丝般严密分布,相融又相斥,不得不说,在职场中有一个坚硬的后台确实很占便宜,这次我手头上的CAsE 就是Beata 从隔壁组先一步抢来,优先安排给旗下重点栽培的组员。虽然对其他小组很抱歉,但机会稍纵即逝,既然接了这单子,我也想趁着Beata 向总部推荐人选时努力拿下这个大单。
同期5 个人选中,只剩我一人到现在依然按兵不动。
倒不是故弄玄虚,我只是坚持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大单之前就己经阵亡了不少老前辈,横竖我也不赶在对方的拒人高潮时上岗上线,到时也影响心情。
我就一边每日盯着那公司以防有人先出招,边大肆搜罗资料,准备好前期功课,希望能挖到死穴一击出手。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
这家电器公司的老总五+多岁,儿子和女儿也在公司各带一个部门帮忙。这几天光是整理这家公司的汇编资料就很让人头大。
其中统计资料是国家有关部门的统计调查报告、主管部门在报刊上刊登的统计调查资料、以及行业团体公布的调查统计资料等等。幸好先前整理的客户名录和企业年鉴也吃进了,我回头去组里挑人,着手重新布置黄页广告。
真的去全身心投入工作时,时间确实有若弹指。
公司福利向来是我追求的重点,去茶水{引中了杯咖啡,准备下班后看看桑拿房开了没,去好好放松一下。
经过创作组的时候几个大男孩扒在门口拉长声,“大嫂,怎么你还在这里啊?"
我回头。
出声的小青年被吕梁的朋友敲了个爆栗,局促地对我道,“那个…… 老大今天可能有事,先走一步。
“牙受关系,回头我会给他电话。
他紧张道,“…… 你可千万别多想,老大对你忠心着呢。
我点头,回家后给他吕梁打了通电话,他没接。
十分钟后收到他的短信,信息不长,就几个字:
我们还是先冷静,暂时不要见面了,过两天等我想好了会找你。
我心中开始七上八下的纠结,与吕梁一路顺风顺水的走过来,这是两人{dy}次冷战,心里说实在话,很不好受。
连续等待了三天之后,吕梁约我周五晚上在他家见面。
我到场时他己经将饭菜布置好了,很温馨的三菜一扬,他在一旁看着我吃完饭,障漫地道,“郝萌,你有役有爱过我?"
我手中一紧,筷子被将盘上的日本豆腐夹成碎沫,
他把纸巾递给我,“你不回答也役有关系,现在你先听我说。
我擦了擦嘴,他递上木糖醇给我洁口之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大厅的红木椅上,“我不知道你有役有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问题。
他先起了开场白,“从你的态度中,我役有发现你将我列入未来的蓝图安排中。我将所有的家底都告诉过你,也带你见过我的父母了,但到现在,你还是役有主动提起要带我回去见家人。你没想过让我参与到你的社交圈中,甚至你的劳什子远房亲戚在你附近转悠子决两年我还是{dy}次知道。如果我役有主动给你电话,你甚至一周役和我有任何联系都无所谓,我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我希望自己娶得女人能和我是一体的,能在我工作辛苦了{yt}给我抚慰,能和我共同进退,也不要求她要怎么表现,甚至煮饭洗衣这些杂事我自己也可以包了,但是我要的是妻子,不是同居室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话吕梁一道道数来,我心惊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开始认为或许是因为你和我一样,也是初恋,所叫受把单身的状态调整过来…… 现在我们在一起也两年了,”他停下来,握住我的手合在掌中,“你究竟有役有爱过我?"
我彻底答不出来。99书吧网友{zx1}
他深深看着我,而后默默倚上前,偏头,轻轻含住我的唇……
我闭上眼,身体不自觉绷紧。
他稍稍用几分力气,翻身将我半按在长椅的靠垫上,我压抑着推开他的莫名冲动,猛然睁开眼,“吕梁,你怎么…… ”
睁开眼之后才发觉吕梁的双眼也同样睁着,眼底没有激情,只有冷静得近乎悲哀的东西在涌动。我心中震动一下,原本想推开他的手改抓住身下的靠垫,和他交往了两年,近乎奇迹般,在这个速食爱情横行的时代,我和他的{zd0}亲密接触也止于爱抚,每每快到{zh1}一步,我就满心排斥的喊停……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我闭上眼,收紧抓着靠垫的手,边缘的流苏在指尖被扯落。
他却猛然停下,抵在我身上,不含xx的道。
“郝萌,你不爱我。”
第四十一章 可惜不是你
身上的重量退开,我漫漫松开揪紧垫子的手,几乎不敢睁开眼看他。
“…… 我们就到这里吧。”
他的话听不出是喜是怒,身边一轻,他站起身。
我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鼻间一酸,“吕梁,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很认真的和你交往…… ”我从投想过只跟他玩玩而己,从一开始,我就是决定昵吉婚为前提的和他交往。
“我知道,”他回过头,“我知道你己经很努力了。
我望着他。
“但是感情,有时候就算是拼命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也感觉得到你己经很努力地想爱上我。这不是你的错,我和你都己经尽力了,但有些事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满意的结果。
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扳开,“你是一个好女人,可惜让你放在心里的人不是我。
我颊上一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终于泪流满面,“吕梁…… ”心中似乎被挖了个洞,瞬间空茫茫得寂然起来。
两年的朝朝暮暮,我不可能不动容,我并非无动于衷,我想我是喜欢过,心动过,但从喜欢走入爱,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我从未比此刻更清楚的意识到,陪伴我两年的男人就要离开…… 无法挽留,也不能挽回。“不用觉得抱歉,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吕梁道,“不久我也会重新认识其他适婚的女性,寻找我心目中的妻子人选,但是你…… 若是可以,还是别再耽搁了,男人与女人不同。”他点到即止,放开我的手……
“不论如何,这两年,我真的很开心。”"
第二天上班时部门里开始有细碎的蜚语议论传来……
这两年吕梁和我几乎是焦不离孟,当所有人都习喷了他每天{dy}个跑的是销售部而不是创作部时,对比这几日的不见人影,反常得让人惊疑。
“听说最近创作组那头连续接了好几单大案,全忙得找不着影儿呢。”Beata 午休时就在我身边瞎转悠,“所以你也千万别想太多…… ”
我手中的动作停了下,“…… 我己经和他分手了。
“什,什么?" B eata 瘩地给吓愣住,“怎么可能,你们两口子前阵子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 ,,
我低了头,投有再多说。
两人分手的捎息在两个部门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一致认定我们能走到{zh1},却止在中途。一个月后吕梁和另一个女子相亲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朝我投去同情的眼神。对于这种眼神我很熟悉,我拦住抄起袖子想冲去创作组问罪的B eatd 老实说,“我们两个是和平分手的,一切是我的问题,他值得找一个更好的女人。
B eat 拥望着圣母玛利亚的眼神仰望着我,“荫荫,我从来不知道你是包子的同类,还是颗过期白菜馅的包子。
于情于理,我都不想把吕梁和我之间的事扯出来,只握着Beata 的肩坦白的看着她," Beata ,我是说实话,分手是我的问题,和吕梁无关。
她}良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算了算了,反正这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懒得掺和。她离开之后我在办公室一个人? 匝征得发了会呆,蓦地,大门再度被打开,B eata 从门口露出乱蓬蓬的头,“下午你可以回去了,我许你半天假,别浪费了。
“哎…… ”
“快去快去。”她是存了心公器私用,让我回家修补清伤,避开难堪。
“我真不用了。
“逞什么强,滚吧。
从地铁下来时才堪堪3 点。
我独自一人在附近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后坐在花圃前,好半晌,心中充满了莫名的迷惘。手机里爸妈催促我将男友带回去的捎息己经被我删除了,近一年来家里催婚的信息我都努力无视,家里己经下了{zh1}通碟,今年春节若再见不到我带人回去妈就亲xx上来将我拖回F 市相亲。前路该怎么走。
我卡在中间进退不得。
十七岁时,就像每一个在青春期怀抱着热情和憧憬的少年一样,我也曾想过未来要成就一番大事业,找到心目中卓尔不群的Mr right 。
二十七岁后,我终于发现自己几乎一无所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适应子决三年,房子的首付依然没着落,工作还投有做出个子午寅卯,激烈的竞争中也只在分部做个小小的组长,每月的薪水扣了房租和生活费存款也余不下太多……
但好歹奋斗了这么久,真让我抛开一切再灰溜溜的回去,我也放不开,更何祝回去后,那些三姑六婆亲戚朋友车轮战般轮番上阵的给我安排男人…… 我闭上眼,把脸埋在臂弯,从吴越,西顾,到吕梁,我在想我是不是一直都在追逐着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影,把人生过得一团糟糕。
眼一闭牙一咬不就是一辈子?
己经娶妻的吴越,风华正茂的西顾,开始相亲的吕梁…… 我想也许我真的没有那种天分,每次不是早一步,便是迟了一步,这行差踏错的路子,便耗去了个十年。
手机铃声又在响了。
我看了一眼,又是家里的电话,老话题还是催婚……
我站在这个尴尬的年龄,高不成,低不就,绞紧手指,未来前路依然是一片抢然…… “郝荫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无预警出现的熟悉声音带着几分意外,霍地一凝,“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
我埋着的脸微微抬头,眼前的男孩身上还穿着汗津津的球衣,右手单掌倒扣着篮球,一身啧薄的热力。花圃附近有个篮球场,只是西顾自己租房附近也有一个,怎么大老远的跑这边来。任西顾俯下身,眯着眼看我,“…… 又失恋了?"
这隐约透着点欢愉的语气不合时宜,让我错愕的愣了下,役料到他会这样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不悦的拨开他的手站起身一一
他见我脸色不对猛地拦住我,不让我离开,“我不是嘲笑你的意思,萌荫,我是说…… 恢复单身未必一定是坏事。
我咬着唇,心中憋屈难受到极点又被他死死拦着,委屈,? 温怒,失望,伤心…… 加上xx动弹不得,我终于哇一声哭出来了。
这行为实在丢脸丢份,我不明白,那时心中积压多时的压力为何会在他面前被瞬间击溃,我忍得住其他人的嘲嗤,但来自于他的,我忍不下,也忍不住。
他被我这失态的一哭一闹,这惨烈的发泄式哭法唬得他愣了愣,也没了章法,“这些年我总是看见你失恋,每次都看见你哭…… 你就真那么喜欢吕梁。
我低了头再推,就是不是才槽糕。
“你可以换个习后再也不让你失恋的男人…… ”他左右哄了半晌,努力想逗我破涕为笑。“怎么可能。”就是恩爱夫妻都有翻脸散伙的{yt}。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呢。
他丢开篮球,故意双手环胸用能点亮一百瓦灯抱的眼神将我左三圈右三圈,从头打量到脚,“大婶,如果你三十岁还投有嫁出去的话,我就娶你吧。
我就知道他在逗我,抓起他的衣角面无表情的扇鼻涕,边配合着问,“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你会是那个人。
“因为除了我之外…… ”他认真地看着我,“再也没有任何男人有勇气舍身娶你了。我怔了下,投了玩闹的心思。
“怎么又颓了。”西顾倾身靠过来,高大的身躯投去一片阴影,xx遮蔽了我的视线。我有些不安的往后仰。
他动作蓦地停住,往后退了退,再抬头又是一派阳光灿烂,“要不要出去散个心?早点恢复精神也好。
我摇头,“不了,我还有工作。
“你现在这状态工作真没有问题?”他道,“还是去散个心,饱饱温泉放松一下,你的精神太紧绷了,需要好好休息充充电。
抱温泉在F 市是种习惯,在上海这些年我从未再抱过,想起家乡依山伴水的xx温泉不由也有几分心动。
“我选了几个地点,回头调出图片,你自己挑个喜欢的。
第四十二章
温泉之旅{zh1}敲定在我的生日那天。
我生日过得是农历,就在分手隔月,今年还是非常难得的星期五,只是原本事先准备的惊喜和浪漫约会全都彻底弃置。
周五请了假,早上六点的车,我一身轻装,车子出了高速行驶了七八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任西顾提着行李跟在我身后,睐望下周遭,“和宣传图片上投差太远。
我点头,两人从山道上长长的阶梯上去,虽然正值一日内阳光最盛的时候,山中的空气却极为清新凉爽,带着淡淡的青草香。
今天并不是节假日,周围零零散散的旅人不多,不用担心下饺子般被挤得无处翻身。室内装满呈和风,泡池有本草泉、美人扬泉、酒泉、加味泉、茗香泉等等……
现在是春末,我内里穿着泳衣外面用裕袍牢牢包住,先一步到了裕池。
稍候几分钟,西顾只在腰间松松围了条裕巾,他的腿很长,裕巾只盖到三分之二的大腿,他赤裸着上半身拉开门帘,看到我后,径直朝我走来。
我有几分尴尬的移开视线,幸而周遭三三两两的也有一些人,让我不至于太窘迫。上游的枚红色花瓣顺着水流滴溜溜在身边打转,低低的落水声蛤向起,一波震荡的水纹靠近,我转头看向也跟着下水的西顾,他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停住,无害的靠在池畔的小假山旁,正低头看我。
温泉有40 ? 7 。度,我浑身被热气蒸的红通通的,随意挽着头发,趴在池边的鹅卵石上,舟车劳顿的疲惫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暖融融麻酥酥的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舒畅感。
“别饱着饱着就睡着了。”他笑道,大慨过了20 分钟就拉我起来到附近走一圈,回来再泡。我裕袍外又披了件大衣,走出裕池到山道上小逛。
蜿蜒的山道上每隔一段路程都建起亭子或者是精致供人休憩的朱红阁楼,错落有致地嵌在桃红柳绿中,真有几分远离尘嚣独立桃源之感。
我拢了拢衣领,到底是年轻人,西顾身上只披着一件暗红色裕衣,微微被泉水润湿的头发柔软的贴在额上,脚下不知被什么一格,我踉跄了下,随即被一只坚实的大掌抓稳。
“…… 谢了。”我抿了抿唇,想抽回手,指间一紧,却怎么也抽不开。
西顾偏头看着我在底下暗暗使力和他拔河,翘了翘嘴角,又收紧了大掌几分,低声道,“别动。
我沉默了片刻,手下猛地再一挣,他随即整个牢牢包裹住我的手,不再让我挣脱。
当暮色沉下来时,他拉着我的手走进最近一家阁楼。
进去后才发觉空间竟出乎人意料得大,门口的接待小姐看着我和他食指紧扣的模样不由惊讶的将目光时不时投往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垂下眼,西顾上前一步微微将我藏在身后。
“您好,请问两位是住宿还是用餐?"
西顾转头问我,“回程太远了,要不要今晚就在这先将就一晚?"
“不用了,既然己经订了房间就不要浪费,在这里吃个饭就好。”当初在网上订房时我故意将西顾的房间和我的分别订在两个楼层,都是单人房。这个阁楼确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房间撑死也就4 , 5 间,其中还都是双人房,我觉得…… 气氛有一些危险,自然不会点头。
“你确定晚上要摸黑回去?”他挑起眉支着额看我。
一旁的接待小姐充满职业道德地澄清,“其实不算摸黑,沿途我们都设有路灯,照明不是问题…… ,,
西顾压低眉,双眼凌厉的扫了她一眼。
她立刻呐呐闭上嘴,吓得再不敢吭声。
我xx的扶额,“别欺负人家小姑娘。
他瞥了我一眼,收回视线低头乖乖抿了口清酒。我朝着被西顾的气场压得战战兢兢的接恃小姐招招手,“来一份酱烤肉,脆皮牛脯,狮子头和雪里红。对了,你们这有投有甜点?"
得到肯定回答后我敲了敲菜单,“一份烤布丁和草薄慕斯。
西顾坐在榻榻米上等接待小姐出去后把清酒一搁,捏起瓶子给我也倒了一杯,“试试,还不错。
我小小呷了一口,就不再碰了,“不是我的菜,我对这味道无感。”但不可否认,喝下后腹中一暖,热意漫漫渗出来。
他只是低笑了声,盘坐起身子继续喝酒。
菜端上来之后西顾把自己那一份的草薄叉下来,很是不舍的递到我嘴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就随便吃一口应个景。”面对甜食时任西顾原本锋芒毕露的威胁感瞬}司收敛,顺完毛后透出属于他年龄的些许稚气来。
我推开草薄,摇摇头对酱烤肉清有独钟。久久书吧!网友{zx1}
他不吃正餐,把甜食和酒解决完,之后就眯着眼定定的偏头看我吃饭,灼热的眼神直看得我毛骨惊然,食欲全牙肖为止。
“烤肉好吃吗?”他夹然道。
我“唔”了声,呐呐道,“还不错…… ”
他点点头,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住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凑过脸直接将我筷上的烤肉叼走,嚼吧嚼吧之后皱起眉,“昧道太咸了。
他这次役有阻拦,我顺利缩回手,只是一晚上西顾热辣的双眼几乎都粘在我身上,这种越发押呢的氛围让我有些坐立不安,霍地起身看了看腕表,“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你确定?”他的表情在橘红的灯光中透着一丝暖昧。
我直接转身就走,以行动表示。
他懒洋洋的在身后拉长着声,“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
夜晚的山道很安静。
诚如接待小姐所说,一路上明亮的白炽灯将山道照的宛如白昼。
走出阁楼后,山风将脸上的红晕吹散了许多,他出来时又拉住我的手,一道 障漫踱回去。我没放松戒备,任西顾是那种你送我一尺,我必再霸住一丈的人。今夜他毫不掩饰的举动让我开始后悔自己无声的纵容。
“不要这么紧张,郝萌姐。”他说到‘姐,这个字时尾音低柔的往下压,含着股往日说不出甜腻。
我鸡皮疙瘩又开始立了起来,“西顾…… 谈谈你的女朋友怎样?"
“怎么,突然对她好奇了?"
我嘴角一抽,刚才自己怎么会期待通过他女朋友来唤起他的罪恶感。
“我的女朋友…… ”他低头看着我波澜不惊地道,“她是个善良又绝情的胆小鬼,分不出她究竟是面冷心热多些,还是…… ”
我心中剧震,突然眼前一晃,竟然被他拦腰抱起直奔掩在假山后的裕池去。这座温泉山庄在沿途山道上也有设下两三个小型浴汤,周边环着假山或奇石…… 此刻己然是{zh0}的屏障。
“任西顾! 你放…… ”嘴被狠狠堵住,双脚腾空,他径直将我压入一处中空的假山腹地,挣扎间大衣被用力扯下,只裹着单薄的乳白色裕衣的背脊被他的蛮力压撞到冷硬的山壁上,痛得我xx了声,随即下巴被牢牢捏住不让我合上,湿热的舌头肆意探了进来。
“你,你别啊…… ”我细细的喘息,断断续续的扭头挣扎,他变换角度执着地追上来含住我的唇,吻像要吃人般,凶悍地令人回不过气来。后背让山壁磨得生疼,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推得发红,依然无济于事。
“背上,疼…… ”我在他身下挣扎了半天才成功吐出来,尾音又被他给贪婪吞回去。一双大掌顺着腰身抚上我的背,我微一瑟缩,他终于稍稍放开我,手臂却依然紧紧箍住我的腰转身沉入裕池,温热的泉水漫上来,他燥热的食指抚上我腰间的束带。
“让我看看你的背,伤了吗…… ”
第四十三章
像一个不真切的梦境。
介于梦魇和现实之间的迷茫惶惑。
我皱着眉别过眼,温泉内白茫茫的水汽在犹透着寒气铮铮的春夜氤氲腾起,感官似乎被剥夺,一切像蒙着层薄纱,我看不分明。
热。
力气似乎被渐渐稀释蒸发掉,背后细细碎碎的吻倒不如说是咬,腰被一双铁腕狠狠箍住,半托高了身子,脚下踩不着底。
肩胛处和锁骨相汇集的凹处突地被用力一咬!
我缩起肩膀,“别!会痛……”
双手怎么也扳不开他箍在腰上的手,蓦地被他一翻,原本浴衣被褪到腰间的身子正对着他,我只来得及低呼一声,想拉上衣襟的双手被他单手扣在身后,随着动作越发突出胸部被他的胸膛紧紧贴上!
拨去浴衣后不着寸缕的胸脯和他大敞着衣襟同样光裸的坚实胸膛反复厮磨,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让人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的灼灼吐息拂在唇边,另一只手托着背渐渐往下游走,我羞窘交加,抬脚在水下踹他,“任西顾,你放……”叫声再度被淹没。
他按住我的臀,大腿突然用力挤进来,浑身的感官都随着他狎昵的动作和下一瞬抵在腿间的恐怖触感悚然惊起。
我这下真的被吓懵了,在他发烫的揉搓喘息下僵着身体。
嘴巴被狠狠堵住,唇舌纠缠再纠缠,挣扎,斥骂,反抗,哀求,统统没用,他越发沉重的呼吸声和紧紧禁锢住身体的力量令人无从抵抗。
“萌萌,萌萌……”
他反复喃喃着我的名字,稍稍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手指就往我身下探……
他的动作生涩而粗鲁,指甲刮得我生疼,我绷紧了身子再三摇头,“不要,好疼……别,别这样……”
他动作未停,右手按在我脑后侧过脸安抚的来回舔着我的唇,语中压抑不住的躁热和情动,“不要紧张,放松些等会就不会那么难熬……”
怎么可能不紧张!
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这般……这般,怎么可能不紧张,我抓紧机会趁他没提防时伸出手推开他的脸,气喘吁吁地努力把握时间挤出话来,“西顾,我没准备好,不行……真的不行……”
他偏头咬着我红通通的手指,斜睨着我,声音暗哑低沉得几乎是另一个人,“……你是说等你回去准备好了,就可以?”
我真被他吓到了,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忙不迭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他的头伏到我耳边,揉着我的臀身下重重撞了撞,蓄势待发的年轻身体强壮而有力,“放了你那我怎么办……”
生平{dy}次被人这般光溜溜地逼迫着求欢,脑袋懵了大半,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肩努力想隔开些距离,手足无措地看他。
他忍不住低笑着突破脆弱的防锁又贴上来,低低沉沉地道,“就算等我们回去后再检验你这话,现在也要先付个甜头是不是?”
“我……”
“是,还是‘不是’……”
我点头又摇头,朦胧觉得他这话不对……
“选不出来就由我决定,嗯?”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眼底却已经燃了火。
不容我分辨,双腿被他的腰和大腿再挤开几分,他扳着我的腿一股劲胡闯乱撞……
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弄疼地瑟缩了一下,他用力撞了撞,又耐不住的按着我磨蹭,却是怎么也不得其门而入。
两人都是雏儿。
我看着他笨拙又难耐地在水下尝试了几分钟,先前他的气势那般足,结果怎么都找不着位置后急得只知道狠狠抱着我,像头小兽一样在我脸上耳根又亲又舔,一劲儿哑着声唤我的名。
原以为他找不到位置便会作罢,只是未料到男人在这方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念这般强烈。
当他将暗红色浴衣披在温泉边的草地上时我便知道要糟,哗啦啦被从水里捞出来,我的身子一触到地面还来不及动弹,下一秒就被沉重扑上来的高大身体压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就着朦胧的光线低头在我腿间摸索研究,身下湿嗒嗒的衣服带着从温泉里烘出的热意,肌肤上笼着的春末凉意和身畔暖暖的水汽交融。我别过脸紧闭着眼,不敢看,却又无力抵抗。
蓦地身下一阵撕裂的痛楚。
我身体猛地一颤,疼得蜷缩起身子眼泪瞬间滑下来,再度推着他光裸的肩边尖叫着,“好疼,西顾……不要,好疼……”
他停下来几秒,身体里的钝痛却没有因此消失,皱着眉他按住我的腰压下来,低低的抽着气舔着我的唇,“放松,别绞得这么紧……我也疼……”
胡说!
既然你也疼怎么又开始动,他在体内粗暴的乱闯,推也推不开,躲又躲不了,我抽抽噎噎地捂着眼压抑着小声xx。
他一边道歉安抚一边又丝毫未放松力道的撞动,着实难挨。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说女人{dy}次{zh0}要找个有经验的男人,遇上个同样没经验的雏儿还好,最多两人的{dy}次更血泪交加艰难疼痛,最怕的是我这种,那雏儿还是个粗鲁霸道又食髓知味的。
{dy}次结束时还未消停片刻,西顾又扒拉着我讨好的往我颈窝拱了拱,重新爬上来,“萌萌,再一次,再来一次……”
我身上像被卡车狠狠碾了一遍,发上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两腿酸痛得抬不起来,先前几次疼得受不住求他轻一些时他压根当耳边风,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滚。”
他倒好,自动自发的粘上来,扳开腿就往里凶蛮地撞。
我痛得倒抽口气,蹙着眉弓起身小口小口的喘息着,双手几乎快将身下的浴衣抓破,头顶的星空似乎也被他晃得纷繁坠落下来……
双腿勾住他的腰调整体位减少些痛楚,说实话{dy}次没有快感,被他的不知节制磨得难受,只盼这混蛋能早点结束。
霍地想起他身上随身携带的保险套,敢情他早有准备,我低咒一声,磨磨牙狠狠在他肩上挠了一爪子。
多年后有人问我对初夜感想如何?
我沉默了片刻,用八个字简洁明了的形容这刻骨铭心的初夜——血染大地惨绝人寰!
醒来时人已经回到旅馆,身上清洁溜溜也光溜溜,我睁开眼躺在单人床上,思绪有片刻停滞了下,而后渐渐反应过来。
怎么办!
昨晚到{zh1},自己怎么也稀里糊涂的妥协了,和他做出这等事来。
我把被子拉起来捂住脸,不想面对他,原本就已经一团乱麻的关系又被扯得更乱,现在该怎么办。
门咿呀一声被打开,沉稳的脚步踱进来。
我心中生出难言之感,似怯非怯似甜非甜,埋头把被单捂得越发紧,不敢看他。
“萌萌,该吃早餐了。”
我沉默了半天,不吭声。
左边的被角突然被往外拔了拔,我一惊,忙用力揪住,右边又被猛然一拽——
眼前霍然现出西顾放大的脸,他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弯弯,真真是满面含春神清气爽。
对比我现在几乎动弹不得手脚酸痛的惨况,我咬着牙瞪了他一眼,{zh1}……{zh1}还是窝囊地恨恨拽回被子,重新缩回去。
现在大势已去,打也打不过,骂也不会听,这等恶人除了避着还能如何。
“怎么着,生气了?”他隔着被子凑过来道。
“你骗我!”我蓦地再掀开被子,“还说什么再不会纠缠,会忘记我,还有女朋友什么的,全是骗我!”再怎么样,到此刻我怎么可能觉察不出之前那些猫腻,偏偏木已成舟。
他耸耸肩,干脆的承诺,“是啊。”
我张了张嘴,抖着手指着他半响,气得翻过身背对他。
他半趴在床上从背后牢牢抱住我,埋头在我耳边蹭了又蹭,见我没搭理他,又紧了紧手臂,轻轻顶了顶我的头。
我冷飕飕的道,“别撒娇,没用!”
他索性蹬掉鞋挤上我的单人床,隔着被子把我整个儿抱在怀里。
我身子僵了僵,“你做什么!”
他用鼻音哼了哼,手揪着被单往下拉了拉,“你说呢?”
我登时被吓住,按着被子道,“你别这样!”
他强健的手臂还锁在腰间,“把头探出来,我想再看看你。”
我挣扎了下,小心翼翼的拉下被子看他。
他‘呵’地一声低笑,凑过来亲昵的咬了咬我的鼻尖。
我的脸霍地发烫。
“以后你还跑不跑?”他一翻身,压上来。
我被压得岔了气,沉得受不住,“好重……你起来!”
“不成,以后你也慢慢习惯。”
我气得再瞪他一眼,被压得无力动弹,用力别过脸去。
他俯下头,近乎耳语的道,“萌萌,先说你以后还躲不躲,逃不逃……”
他喷在我脸上的呼吸是那般炙热,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低垂着眼不看他,他偏着头侧着脸不论我转到哪也跟过来,张嘴衔住我的唇,将舌头探进来吸吮追逐。
舌尖与舌尖相触,我不喜欢这种过分粘腻交换唾液的深吻,他却分外着迷。
每每动情时捏着我的下巴不让我挣动,没完没了的卷住我的舌头像要吃人般蛮横得吮着,直亲得嘴唇xx生疼。
于是我只能低声求饶,“不躲了,不逃了……”
他抱住我,左右又黏黏呼呼的在我脸上啃了好几下,也不嫌挤,高高大大的身子硬是努力团着我缩在单人床上。
中午前西顾去楼下退了两间单人房改订一间双人的。
我趁他下楼时扶着快断掉得腰才刚刚坐起身,立刻又趴下了,等他回屋里帮我收拾行李时又暗暗腹诽,若不是他那般不知节制,也不会,也不会……
双人房在走廊尽头,他先把东西都搬过去,而后小心地帮我套上一件浴衣,就这么直接给抱出去了。
走到上人不多,但还是有的。
一路上暧昧地xx而来的眼神教人躁得慌,我抓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胸前,努力催眠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这趟三天两夜的温泉之旅第二天就是在房中面面相觑地渡过,我伤情严重,xx下不了床,只能无聊的看电视和被西顾看。
夜晚才是最尴尬的。
只是一夜,双方的关系便xxxx,面对他自然而然的亲昵,我的心态一时难以调试过来。
黑暗中男孩……应该说是男人了,他的手努力安分的在腰间栖息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悄悄往下滑。
我身体还痛着,夹紧腿唤了声,“任西顾!”
他这才讪讪地收回手,用微微发热的身体蹭我,憋闷地道,“……我难受。”
我愤愤道,“我比你更难受!”
他语塞了下,“……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要不……我揉揉?”
我脸一红,“不需要!”
“那……你帮我揉揉?”初尝□的身体撩拨而冲动。
“滚!”
他将尖尖的下巴顶在我肩上,抓着我的手按往那处热铁,黏糊糊地撒娇,“摸摸我……嗯?你也疼疼我好不……”
我吓得立刻甩开他的手,“一个大男人你羞也不羞!”
“可是我实在很难受……”
我一吼,“双手{wn},你就不会劳动下你的手吗。”
“以前想着你天天用手加班,现在再加班我的手会长茧的。”
“等长茧了再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啦!”
他不满地抱着我扳住脸低头就亲,“你够狠。”
我呜呜在他身下挣扎了片刻,见他只是亲亲蹭蹭,便没有其他,想来他也不是那么禽兽,稍稍安下心来承受他断断续续的吻,渐渐沉入梦中……
幸而休息了{yt},终于能下地了,只是走路时疼得走两步歇两步。
下午小心翼翼的在室内泡了泡温泉,舒缓了神经之后任西顾挽起袖子给我xx赎罪。
他的技术不错,虽然不算专业,但胜在有心,耐使唤耐敲打,召之即来,挥之……不去= =!
我半趴着小憩,肩膀以下全浸泡在温泉里,身后一双手捏着捏着按着按着,却慢慢变了味……
等我回过神来,那双手正掐着我的腰悄悄往后压……
我脸一黑,原来真是日久见人心,他果然是禽兽。
第四十四章
我脑中还有大段疑思未理清,他却亟不可待的宣示主权,最短时间介入我的生活。
“任西顾!”我真真是被他气晕,脑中除了……除了这个就不能想想其他?
他口中暗哑地低低哼了声,动作可一点不含糊,硬是按紧我的腰做完了全套。
温泉中身体涩得慌,加上初尝情事,也没有觉出什么味来。
他惯常蛮横粗鲁的动作实在令人吃尽苦头。
我小口小口的忍痛喘气,支撑在池畔的手软软的脱了力气,腰间连着双腿一带全麻了,夹着难以启齿的酸疼,白汽腾腾的池面绞着玫瑰花瓣,池水一波波荡漾着,反复冲刷拍打着身体。
折腾了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住了。
我略略后仰起头,避开西顾没完没了的亲吻先服软,皱着眉,“我受不住,你轻点……”
连连求了两遍,他这才稍稍停下,身体还剑拔弩张着,他随手拉过一旁的浴衣将我包上,自己没羞没躁的光裸着身体,大咧咧的横抱起我却是先进了浴室。
抓着莲蓬头两人从头到脚再仔细清洗了一遍。
他事先大概做过功课,对于房事中女方的注意事项拿捏得条条道道,但既然如此,那些参考资料怎么就没告诉他,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对雏儿{jd1}要温柔温存!
他朝着霸王硬上弓这条路线坚持一路走到黑。
在浴室硬是又霸王了一次,等到终于能从浴室出来后也差不多只剩半口气了。
他倒是志得意满,春光灿烂地张罗好晚餐之后还能活力无限的继续想闹我。
“再不让我歇会我真死给你看了……”
他这才不满的停了手,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踢到一边看电视了。
临走那天他带着照相机兴冲冲的跑去两人渡过初夜的温泉畔拍了照。
我暗暗掩面,勉强做xx自若状蹒跚着上了车。
他旁若无人的沿途还想继续抱上抱下。
我忙不迭先阻了,在温泉山庄时天高皇帝远,但到底还是要回归现实生活中,现在也该开始思考回去后一系列亟待解决的问题。
到站后,他牵着我的手下了车。
“西顾,”我稍稍用力想挣出手,“有些事,我觉得我们必须谈谈。”
他手上下意识更收紧了几分,低头深深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抿了抿唇,视线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停了片刻,低低叹了口气,“没有。”
他刹时舒展开眉眼,扬起大大的笑容,回头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这样有些丢脸,勉力将嘴角的笑意压下来,大男人地道,“那是当然,我早就知道。”
一旁的司机大叔敲了敲车窗探出头,“恋爱可以等回家关起门再谈,究竟要不要上车?”
任西顾此刻心情颇好,还能笑眯眯的朝师傅点个头,拉着我上了车,直接报了我家的地址。
回到自己的小窝我直接先在沙发趴下了。
他依然很有活力的把行李拖进门,照着我的吩咐,左一点右一点都摆放整齐了。
“晚上就叫餐吧,”我耷拉着头挥一挥手上的宣传单,“冰箱里没有菜,我也没什么力气再下超市。”
“你等等,我去楼下买些食材给你补身子,”他理所当然的给包揽了,“那些快餐不卫生,炸食也没有营养,难怪你身上没几两肉。”
“我挺好的……”
“得,体力那么差,还没一会就讨饶……”说到一半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消了音。
我下意识地反驳,“那是因为你技术太差!”
这下可好,场面霎时静了下来。
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这都是些什么混话,红着脸面面相觑了下,任西顾恼羞成怒地砰得一声关了门。
人不在跟前了,一直鼓噪的心跳和混乱的思绪慢慢回炉重组。
我挪了挪还在隐隐作痛的身子,想起就这么莽撞的纵容他将彼此再度牵连在一起,甚至还让他突破了{zh1}一步……
我原以为,原以为自己可以把握……
把握什么呢,我在心中问我自己。
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再后悔逃避也太矫情。
我分辨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在他咄咄逼人的强势下,也容不得我再躲下去。
犹豫着,我给罗莉发了条短信:
亲爱的,我刚刚终结了老处女这个身份,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还没过一分钟,那边心急火燎的迅速打来电话,劈头就吼,“是不是你男人不肯认账!”
“……他很负责。”
“那就是你发现自己有了?!”
我嘴角一抽,“你以为我是你啊!再说怎么可能这么神速。”
“他家人不肯接受你?”
我沉默了片刻,“双方都不会肯。”
“不对,”电话那头,罗莉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刚和吕梁分手,那这个男人又是谁?”
我原本想和她说的就是这个,但当这句话真被她问起后,我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
罗莉声音轻了几分,“萌萌,你别是犯傻了吧……”
“我还真犯傻了。”我慢慢道。
她不放弃的再次逼问道,“那人究竟是谁?”
“……西顾,”我咬了咬唇,“任西顾。”
电话那头传来大大的抽气声,“萌萌,你……你真是……”她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再吭声。
好半天,她不可置信道,“你……你是不是疯了你?你怎么会跟他?你竟然会跟他!”
我捏着手机,她是我{wy}的闺蜜,这事除了她,我还能跟谁商量?
罗莉口气稍稍缓了缓,“萌萌,你向来是我们这里头最理智的一个,怎么就突然犯浑。”她向来不待见西顾,“你也不想想看现在你几岁,他还个毛孩子,能懂个啥?现在还靠着父母吃饭读书呢,等他开始赚钱创业,你都三十来岁的老姑娘,到时候就不怕他临门一脚把你给蹬了?”
“这个事儿我有想过……其实这些顾虑我都知道。”
罗莉婚后犀利了许多,该是老公xx有方,“知道?知道你还这般急烘烘往火坑里跳?”
“以前避开了……这次却没躲过去。”
“还有以前?”罗莉在电话那头团团转,小宇宙快爆炸了,“你到底拿不拿我当死党,这些事怎么全瞒着我,现在倒好,无法收拾了才想过来搬救兵。”
我没做声。
“你这人,你这人我该怎么说你,你别是认真的吧,事前半点口风也没透,结果……”
“……我也没想到。”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半推半就。
“得,电话里怎么说也拎不清,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一想到西顾还在,罗莉说风就是雨的一头冲来,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我忙道,“今天先不要过来,等明天下班后我们约个地方见。”
放下电话后我怔忡了片刻,铁门咿呀一声,西顾提着几袋食材进门。
“买了些什么?”
“鱼,鸡肉,猪肝,还有鸭血……”西顾边说边把它们放进冰箱,“水果和红枣莲子我也买了些,等会给你炖了做宵夜。”
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他的家庭煮父样,难道我真有M潜质,从前照顾他太久,难得他投桃报李我就给懵了。
晚餐他煮了鱼汤,味道处理得很清甜,没多少腥味儿。吃完后他收拾收拾碗筷,厨房乒乒乓乓成一片,我在他打破我所有的碗筷之前无奈道,“你还是先搁着,明天我自己洗。”
他摸了摸鼻子,摸进我的卧室。
我屋内有两台电脑,一台液晶,一台笔记本。我半坐在床上,背后枕着厚厚的软枕,专心致志的抱着本本整理材料。
他坐在我床边默默把头靠在我肩上。
我停下动作,把本本一收,推开他的头,转过身正色看向他,“西顾,我们好好谈谈。”
他坐起身,“好。”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道,“西顾,你是不是认真的?”
“若不是认真你以为这些年我是在干什么?”他不悦地道。
“我只是想先和你达成一致,让你再仔细考虑清楚。”
他双手环胸斜睨我一眼,“别是你想反悔就好。”
我皱了皱眉,“别耍脾气。”
任西顾倾下身,拉住我的手轻轻握在掌中,“我是真的想过要娶你,打算和你过一辈子的,这念头我存了很久,不想再改变,我也不会再换人选。”
“那……”我垂下眼,“你有想过该怎么对任叔叔和刘阿姨坦白?该怎么让他们接受我们。”
他拧起眉,“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他们同意,我也不需要他们对我指手画脚。”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理所当然的不管不顾,自然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说着不在意,我望了他一眼,“那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可以依着我们的性子走。”
人在踏入社会之后都会经历几番打磨。
等磨圆了棱角,收获了眼泪,才明白成人的代价……哪个成年人背后没几道伤痕?
他就是不明白,好不容易把人拿下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干干脆脆的在一起?冷不伶仃把我往他怀里用力一拉,“好吧,我就听你说,有事情大家一起面对,你爸妈还有我家里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就安下心,别再闷不吭声的跑掉。”
“你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也是人想的,”他挑了挑眉,大男人的收紧了我的腰牢牢把我烙饼一样烙在他怀里,“你就给我点信心,允了我,我们再一起琢磨琢磨,总会有法子,再说,你也可以亲身考察我究竟值不值得你冒险。”
我沉吟了下。
“萌萌,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是没有喜欢过他,没存过什么心思,那时我就不会停下抵抗……
他翘起嘴角,偏头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笑得越发灿烂。
我把他悄悄爬到胸前的毛手拍开,“不准碰,我现在还是伤员。”
他颓然把头在我胸前拱了拱,“还伤着吗。”
我恨恨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这又是谁害得!”本来休养了{yt}身体刚刚回过气来,偏偏他又食髓知味的强来,才……
他只得郁郁的爬下床,一脸欲求不满的开了另一台电脑CS爆头去。
我看他把键盘泄愤得敲得xx响,憋着笑抱着我的本本,继续恶补资料。
西顾那头玩了一会游戏就沉寂下来,我略略抬头,发现他在泡论坛和博客。
十一点钟,西顾起身去厨房给我炖红枣莲子汤,我眯起眼,好奇的起身瞥了瞥他的电脑页面,随意浏览了几页,我的脸猛地一暗——
只见其中开着一个帖子正是温泉“运动”心得,楼主洋洋洒洒地分享了各地温泉优劣和{zj0}温泉奸情地点之时,我暗暗喷出一口血,这次的温泉山庄赫然在其中,评价五星级!
尤其在跟帖中还有人贴心注明离山道附近位于假山群中的那个小浴池,秋月无边之时,正是{jj1}好去处。
牙痒痒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时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涨红了脸瞪他——
“任西顾!你上厕所为什么不关门!”
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青年慢腾腾打了个呵欠,甚至没个遮掩动作的继续对着马桶解放,慵懒地道,“大半夜没睡,今早我才刚刚小眯一会儿,脑袋正晕乎着……”
“我不是都睡得好好的。”
他指指眼下一圈浓重的阴影,欲求不满地睨了我一眼。
我用力“砰”得一声甩上门,真真是言语不能了。
等西顾打开门勾勾手指示意我可以进来时,我和他一人一个洗手池,抓着牙刷牙膏肩并肩刷牙。
镜子中一对满嘴泡沫的男女一高一矮的站着,同样乱蓬蓬的头发,同样朦胧惺忪的眼,我竟然开始觉得这感觉不坏。
出门后虽然走路姿势还有些扭捏,但不细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只是想不到Beata的眼睛竟然这么毒辣,一早上暧昧的盯着我的走姿和腰身笑个没完。
“做女人的感觉怎么样?”午休时她八卦的跑来和我咬耳朵,满脸“别装了,否认无用”的表情。
我瞥了她一眼,“痛不欲生。”
她倒抽口气,眨巴着眼睛,“先天疼还是后天?”
先天疼是某些雏儿的体质问题,会比其他人更难熬,后天的话,只能哀叹自己选的男伴了……
我扫了她一眼,沉痛道,“后天。”
她同情的抱抱我,“这确实是悲剧啊。”
眼看今天不良于行,Beata体谅我,就让我先在办公室坐着,暂时不用出门拜访客户。
就这么打打文档填填报告,屁股xx粘在座位上过了{yt}。
下班后Beata走得一步三回头,看得出还想继续八卦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但她很把握隐私分寸,压抑着八卦之魂没再打探其他。
我和罗莉约的时间是下班后一个半小时见,毕竟她已经是拖家带口的人,好歹也得给她老公留下个煮饭时间。谁想那丫头急不可耐,我前脚才刚到自家楼下呢,她后脚一个电话就 打来,“我快到小区门口了,五分钟之内到。”
“不是说去外面谈?”
“想了想,还是在自个的窝隐蔽点也自在点,你现在还没吃饭吧,试试我这些年磨练的手艺。”
我笑着应下了,上楼时发现有两个穿着搬家公司的制服的大汉走下来,我不以为意,到家后掏出钥匙才刚转了转,门就被迅速从内打开……
我视线往玄关上一扫,蓦地在大咧咧的堆叠在一边的层叠行李箱上卡住。
任西顾朝我微微一笑,亮出森森白牙。
第四十五章
我脑中嗡地一声,“任西顾,你在干什么?”
“搬家啊,”他低头继续将行李拖到主卧房去,泰然自若地道,“我已经把我的租房给退了,过来给你义务看家兼当保姆,当然,这一半的房租我会付的。”
西顾那性子若和人同住恐怕会变成一场灾难,当初开学前任爸爸家一合计,就依他的意思,在校外租了个小套房给他。这家伙倒好,直接先斩后奏的退了房子投奔我来了。
我一阵头晕,扶着额,“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再说你原来的房子离学校比这近多了,你搬来做什么,也不嫌黏糊。”
“萌萌,”他唤了一声,突然无预警地将手上的行李一抛抓住我的手就往怀里带去,“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心里不是有我的吗,你不是也说会考虑我,给我机会表现的吗?”
一连串的吗砸下来,我大窘,努力回忆之前真的许了这么多承诺?
他像小狗一样,抱住我将汗津津的额头拱过来,高挺的鼻子一劲儿在我脸上蹭来蹭去,“你反悔了,真不要我?”
热热的鼻息喷在脸上,那双手开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我吃疼地反手给了他一记大爆栗,“现在别闹,我有正事……”想到罗莉再过几分钟就到了,我肾上腺xx狂飙爆发出神力挣脱出他的钳制,“等会罗莉要来,我先下楼等她,你没事别跟下来……”
迅速扫了西顾的行李一眼,我头疼万分,不行,{jd1}要换个地方见面,不能让罗莉进这屋子,
“才刚回来就要走,”西顾不满地也要跟来。
“你去做什么,都是女人家家的,你一个大男人在那碍手碍脚。”
任西顾向来不是个听话的主,臭着脸硬是一路跟上跟下,自从确立关系后他就丢了假面具,原本的霸道,撒娇,坏脾气……一样一样来。
我半路紧急给罗莉打了电话改约在对面街的牛排店,解释今天家里不方便,这些天都没去整理,厨房乱成一片。
罗莉将信将疑,“真的?”
我忙不迭点头,“骗你做什么,我还等着尝你的手艺,下次换我去你家里串门。”
任西顾明显不爽,睨了我一眼,大手往我腰上一搁,宣示主权。
我脸一红,掰又掰不开,等罗莉赶到时她盯着我腰上的手挑起眉,双手环胸暗暗再剜了我好几眼,主动拉着我的手挨着我找位子坐下,西顾被挤到对面去。
每个男人想抱得美人归,顺利融入意中人的社交圈,大抵都要经过她们身边的闺蜜们重重考验。
因此虽然他脸还黑着,但也难得会忍耐住,听着罗莉劈里啪啦的教训。
“不行,不行{jd1}不行,”罗莉把头摇成个拨浪鼓,当着西顾的面直接把我拉过去咬耳朵,“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要说是脸蛋,确实似模似样,但你口味也忒重了吧,这一脸凶神恶煞究竟哪里对了你的路?要么就说你是看中内在吧,那一身出了名的臭脾气就能把你给拐了?说才吧,人家大学还没毕业,说财吧,现在还靠他爸妈养着,了不起就是个二世祖,”她一溜下来不带喘地把西顾从里到外数落一遍,{zh1}总结,“我说萌萌,你究竟图人家哪啊?这小草嫩归嫩,但是棵毒草!”
说是咬耳朵,罗莉的声音可一点也不小,话音一字不落的叫西顾听得清清楚楚。
我也只能无奈的勾起嘴角,再安抚的望了西顾一眼,桌下的鞋尖轻轻蹭了下西顾的腿。
西顾握住我的手,双眼锐利的看向她,慎重地道,“我对萌萌是认真的,既然和她在一起,我要的就是长久,日后我会给她给交代,决不会辜负她。”
“日后?”罗莉瞥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也知道是日后,谁知道真到了‘日后’,你蹉跎完我家萌萌的大好光阴会不会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证明?”西顾沉着的道。
“你现在能拿什么做证明?”罗莉哈了一声,虽然平时很小白,关键时刻那精明美艳的外表还是给人以强大气场的错觉,“你仔细看清楚了,”说罢,她食指勾起我的下巴左右在西顾面前展示我的脸,“说内秀吧,她压根闷骚阴沉,看姿色吧,也着实不甚出众,说可爱吧,回炉重造还比较有可能,说钱财吧,也刚奔了小康,{zh1}说到才学……还要我继续说?或许你潜意识中其实是有点恋姐……哦不,是恋母?”
罗莉……
我暗暗饮恨,这小妮子也太狠了吧。看她还打算捏着我的脸继续唠嗑下去,我出手弹开她的食指把脸缩回来。
“别吵,”罗莉总算歇口气转过头,看我瘪瘪的摸着脸,“怎么了?”
我幽怨地道,“伤自尊了。”
她忍俊不禁,“你也太给我漏气了。”
西顾也不管她是嬉笑怒骂还是指桑骂槐,径直道,“我会证明的,一年内我会把这个证明公诸开来。”
闻言我也惊讶地望向他,什么证明?他怎么从没跟我提起过。
“公开?”罗莉道,“你要怎么公开,公开的让她被人戳脊梁骨?还是公开的让你爸妈接受她。”
“这个问题我已经和萌萌谈过,”他见招拆招,继续道,“我爸妈这边由我来解决,不会让她受委屈……”
谈到后来,两人直接撇开我,罗莉一条一条的列清楚,xx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豆腐花处理,西顾也难得没有发飙全程按捺住臭脾气,除去被挑衅时杀气四溢之外态度还是诚恳得童叟无欺。
罗莉只差立字为据,草草将几大条做个归纳总结后再三确认若是他做不到其中一样就不准耽误我的青春赶紧走人。
桌上的菜早凉了,我看着罗莉一条条拍板,不是不感动,只是她一脸巴望着西顾快快违背其中一条好立刻让他滚蛋的期待太耀眼,西顾额上的青筋一抽一抽,即将要爆发。
罗莉虽然神经很大条,但西顾的气场实在超乎常人的强大,在西顾爆发的前一秒她终于意识到情势不妙,摇头叹息,“哎,现在的年轻人耐性怎么就这么差……”
西顾眼中的负面情绪一路攀升中,我同属于重点批判对象,悄悄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罗莉眼尖,吁口气起身后冷不防把我一搂,无奈地道,“哎,算了算了,不和你啰嗦,这些老生常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自个儿犯浑在这拼命唱黑脸,只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吧。”
我心里一暖,可惜她站着我坐着,她这一搂我的脸正好被压入她波澜壮阔的胸脯中,差点窒息。
她搂完后再朝西顾呛一声,“别被我发现你欺负我们家萌萌,否则说什么我也要让她和你彻底断绝来往。”这才撒了手,变脸般朝我亲昵道,“萌萌,你继续吃吧,我先走了。”
“你那份餐还压根没动过呢。”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男人催的急,回头再陪他去吃饭。”
晚餐解决完之后我和西顾步行回去。
他在罗莉走后就一直沉默着,出了餐厅也是一路直走,留给我一个背影。
过马路时他终于停下来,默默的握住我的手,十指交扣。
绿灯亮起。
他牵着我走过斑马线,他的个子很高,手很大,骨节分明而有力,夕阳斜照在两旁高高矗立的大厦上,他牵着我从楼与楼之间流动的阴影走过,他的影子偶尔在毫无遮蔽的空区重叠在我的影子上,莫名泛上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他沉默地和我走了好一段路子,终于低低的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原来他到底还是会介意和不安。
我以为他的性子会毫不顾忌的攫取自己想要的,“如果我觉得会,你是不是就不再缠着我?”
“你想都别想!”
当夜西顾很识相的到隔壁房窝着,没来闹我。
等过了一周后那夜,临睡前他在客厅唤我,电视还开着,他的声音混杂在其中,有些不真切。
“怎么了?”
他比了比桌上的红xx,“白天打球时撞到了,伤在背后,我够不着。”
他在家里一般只穿着件小背心,底下要么是睡裤,要么就是松垮垮的牛仔裤。
“你太高了,再俯低点。”我捏着红xx掂着脚站在他身后。
他依言往沙发上一趴,乱蓬蓬的头发不听话的翘着,半眯着眼偏头看我,“快点。”
我咬了咬唇,目光在那件小背心上停了停,先捏着边角往上卷……
他背部的肌肉晒成均匀的古铜色,一寸寸曝露出来,紧绷弹性的肌理在我的指尖无意中触到时动了动,仿如被烫到了般,我迅速缩回手。
他睁开眼,手肘微微支起上半身,表情还是一样平静甚至带着点慵懒,但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却如嗜人的猛兽。
“……你还是自己来吧……”我把红xx一丢,初夜实在太惨痛了,我现在满脑袋都是——撤。
“真无情,不是说我自己没办法吗,”他大手直接一拽,迅雷不及掩耳的把人抱了个满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你跑什么?”
我顿时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肉,随时会被拆吃入腹,双手握成拳挤在两人之间,推着他贴上来的胸膛,有几分可怜的道,“我……这几天,不方便。”
“你的月事中旬就应该已经结束了,”任西顾竟然比我还清楚,他抱着我俯首在我耳边啄了一口,“每月那几天你的气色可没这么好,脾气也暴躁多了。”
我瞬间言语不能,他在我耳边低低的笑,身体已经蓄势待发,轻抵在我腿上,“别,你别这样……”
“怕疼?”他把头埋在我胸前左手将我的睡裙往上撩,直撩到了腰间,“我再试一下,这次保证不会弄疼你了。”
“不行……不,西顾别,唔……”
沙发上的软骨头和抱枕被扫到地上,小背心随意抛到茶几上,靠垫也被扭得滑落了大半……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气喘吁吁地再推开他,在他扑回来之前道,“套套呢?你有没有准备了。”
他身体霍然一僵,我终于松了口气,坚持,“没套套不准做!”
他颓然倒在我身上,仿佛泰山压顶,“就不能打个商量……”
“这哪里是能商量的,”我恨恨地再推推身上的大男人,“罗莉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剩下一半的话我没说,罗莉先上车还能补票,但我呢?现在我压根补不了票,这当头怎么能出什么状况。
他愣是不肯从我身上下去,压在我身上好半晌,努力平复情 欲,待粗重的喘息逐渐收敛,他松开我,我背后已经汗毛倒竖。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第二天一大早西顾就跑去买了一盒杜蕾斯。
艰难的和他实践了半个月的人体艺术,我白天还有业务要跑,他却年轻力状精力充沛,着实难挨。
于是{dy}条家规很快就应运而生:
家规一:除开生理期,每周一三五六为固定的运动时间,其余时间违者斩无赦!
——BY 郝萌
第四十六章
生活重新走回了轨道。
……也许并没有走回,我转头看了看闹钟,推醒身边的大男孩,“西顾,起床了,今早你有课。”
但不管是脱轨抑或是另一种回归,我的生命从此也不得不容纳下他。
低头看着晨光中他隐透稚气的轮廓,我想我到底是逃不过这场魔障了。他能不能坚持到底,既然走到这一步,不论{zh1}的结局如何,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萌萌,”他半梦半醒的,皱着眉翻身将我拦腰一抱,乱蓬蓬的脑袋直往我怀里拱,躲避窜入室内的晨光,“再让我睡会……”
“别闹,”我挣扎着推开他的头,“我还要上班呢……”
他不满地凑过脸,“那亲一下再走……”
我直接给了他个锅贴,“给我刷牙洗脸去,不准再翘课。”
“……啧,真悍。”他咕哝着,终于爬梳一下头发,懒懒地半睁开眼。
我抱着被子坐起身,背后泛起一阵凉意,任西顾单手撑着脸,对着我光裸的后背吹了声口哨,我回头白了他一眼,直接卷着被子下床,捡起昨晚被他粗鲁的丢到门口的睡衣。
“萌萌,我的内裤呢?”
“你自己丢到哪里去还不清楚。”我背对着他,听见他悉悉索索的下床,赤 裸着身体在房内走来走去。
“任西顾!”我扔给他一条平角裤衩,实在受不了他光溜溜的在身边晃来晃去。
他嫌弃的单指挑起裤衩,恬不知耻地扬起嘴角,“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拉下脸,直接把这死小鬼踢去浴室。
草草做了早餐,墙壁上贴着大大的课程表,早上一二两节的课我都用红字标注了,每到那天就拉拔他起床。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西顾,好了没有,你只剩下十分钟。”
浴室里传来闷闷的辩驳,“偶尔迟到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给我快点啦。”
今天要出门拜访客户,趁西顾吃饭时收拾整理好资料夹和公文包,我手上捏着一张问题大全,将这次的营销总监林总可能提出的问题和最得体的说辞在心中默默的再演练一遍。
前期准备和资料收集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做的够充分了,我心中终于有了些底气,决定正式登门拜访。
{dy}次接触大单就是购物街广告推广,我信奉磨刀不误砍柴工,好的准备是成功的开始。
“你在看什么?”
手中的资料突然被抽走,西顾站在我身后扫了资料几眼,“林总?”他曼声念了念资料上的标题总结,“所学专业、兴趣爱好、最近负责的CASE,入行以来的案例分析……你查这么清楚做什么?”
尾音一扬,明显不悦我对其他男人投以关注。
“他是这次的客户。”我抓回资料继续埋头温习。
他伸出一指用力点了点页面上的‘未婚’这两个字,“还特意标注未婚?”
我拨开他的手,“未婚和已婚当然有探查的必要,如果已婚,我可以从他妻子那打通关节,比如最近他妻子的身体状况或者是工作方面……”拉近乎最重要的是了解,当你了解他越多,那么共同话题就越多,距离就会拉得更近。
说到一半工作经我收了嘴,再看了眼时间,推了推西顾,“还不快走,迟到了。”
西顾提起背包俯首在我脸上匆匆一啄,这才离开。
出门前拨通电话,“你好,我是MXM公司的郝萌,请转接林总的办公室。”
秘书小姐没有转接,冷淡有礼的道,“请问你跟林总有预约吗,找他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被挡驾挡得无感了,软言拜托她都斯通见惯,我用上来丢份不说也没太多成效,于是便加重语气另辟蹊跷。
我直接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两遍,“我是MXM公司的郝萌,请转接林总的办公室。”这招是部门前辈教的,说这话底气要足,牛气哄哄,八成的秘书会因为担心得罪了大人物选择妥协。
奈何这位秘书小姐也一样牛,坚持,“林总不在,他在开会。”
OK,这是社交老辞令了,我无视她的话,依然强势道,“你就告诉林耀,我是MXM公司的郝萌。”这当头就直呼老总的姓名暗示双方关系匪浅,换人情攻势。
秘书小姐总算迟疑了一秒,“林总……”
我立刻趁热打铁抓住主导权,“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姓于。”
我放软口气,“于小姐是吧,这次我和林耀主要是就上次的购物街推广案做进一步商谈,稍后我还要带企划案和其他开发商再磋商,这事可等不起。若不是真急,我也不想为难你这小姑娘不是……”
我直接把针对对象转到她头上,软硬兼施。
她口风松动了些,总共磨磨蹭蹭了近二十分钟这电话终于转到正主头上。
等待接通的心情分外难熬,我心下忐忑,待电话一被接起我迅速道,“林总,你好,我是MXM公司的郝萌。”
电话那头只是一句淡淡的,“你好。”
“是这样的,这次给您电话主要是……”
“是购物街的推广案子吧,”他不疾不徐地道,反而还有闲心问,“你方才和我的秘书谈了多久?”
“……十七、八分钟吧。”怎么了?
“还不错,是这个月最短时间突围的,”他话题漫无边际。
我努力转正题,“既然林总也知道我的来意,那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这里有一份企划案,你看是传真还是E-mail给你?四十……不,三十分钟后我就会到,你先略一遍,若是有任何问题的话我可以当面演示解答。”
久闻他难缠,我心下已经做好被拒绝和敷衍的准备,随时准备好应对说辞。
不料,他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干脆,“不用发,你直接带过来吧。”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忙不迭道,“好的,我立刻过去。”
狠狠心,我直接打的飙到盛世房产公司楼下。
和门口的前台小妹通报了声,她们只一径微笑着说请稍等,足足让我等了快一个小时才顺利见到林总的秘书于小姐。
“抱歉,久等了。”她领着我在会客厅的沙发坐下,再倒了杯茶,歉意的道,“林总现在在开会,不太方便,请你再稍等片刻。”
我嘴角抽搐了下,还等?
再说开会这借口也太不敬业了,这都开了几场会了?
见她转身就要走我忙叫住她,再回了个笑脸,把策划案递给她,“请你帮我转交给林总,他要是忙你就等他出来后交给他吧。”
“那你?”
“我再等等,没关系。不过我也担心会不会一直等不到,所以就先托付给你了,于小姐。”话尾不忘再强调她的名字,告诉她我记住她了,加强责任感。心中也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看他一来就下了杀威棒,我也只能表示诚意,一直等下去了。
这一等就没个头,午餐就这么在心底暗自吐血中过去了。
眼看指针划到了下午三点,五点半就到他们的下班时间。于小姐看我依然饿着肚子等在这也有几分过意不去,每隔一个钟头送上茶水饮料,明示暗示我改日再来。
“林总会开完了吗?”
秘书小姐有些尴尬地道,“是这样的,林总开完会后还有项工程要到现场查看,真是抱歉啊,林总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要不,你还是改天再和林总约个时间?”
“没关系,”我挥挥手,这不关人家小姑娘的事,我当然不会把脾气发在她身上,拎起包包不忘再提醒一次,“于小姐,那麻烦你等林总明天一回来就把资料转交给他。”
于小姐道,“那是一定的。”
“这是我的名片,”我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是我的电话,有问题可以联系我。”
看到她接下名片,我再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走出大门。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我揉揉笑僵硬的脸按着肚子走向最近的餐厅,做这行受气是必然的,只是没有人天生是耐击打,这些年并不是没遇到过比这更严重的侮辱,但心里的憋屈依然感还在,并不以习惯为转移。但这就是生活,除了越挫越勇,还能如何?
心中腹诽咒骂是一回事,虽然今天无功而返,可眼下已经订好了接下去一周的拜访计划,我就硬着头皮做好继续吃闭门羹挨冷眼的准备。
路过一家粥坊,想起西顾胃不好,我进去打包了一份山药粥,决定回头给他食补。
他的课程表我比他还熟,下午他也只有头两节课,他习惯在放学后打一个小时篮球再走,难得今天有空,我算算时间,决定直接去学校找他。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进出的学子们尽情享受在踏入社会前的{zh1}一段惬意时光,我提着公文包一身严谨套装在一群网球袜短裙T恤大声嬉笑的女孩中走过,她们脸上洋溢的青春放肆得竟让人觉得有一些刺眼。
我突然有一分情怯,迟疑了下到门卫那询问篮球场该怎么走。
大爷很热情,“你就往前一直直走,看到第二食堂后往右边拐,在实验楼后面。”
我一一记下了,“谢谢。”
他看了眼我手上的打包袋,“哎,是来找你弟弟的吧。”
我支吾了下,拧紧了袋子急急往球场走去。
离球场越近,一路上穿着球服的男孩们和坐在观礼台上的女孩们狐疑地频频侧目,这里与我格格不入,我在观众席上坐下,高跟鞋卡得脚有点疼。
不需要太费力寻找,我几乎一眼就看到场中央深蓝色球衣的任西顾。
他背对着我,低着头似乎在和谁聊天。
他脾气出了名的难相处,谁这么有勇气?
我好奇地向右再挪了几个位置,终于见到笼罩在他高大身影下的女孩——
楚翘。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几乎都快忘了她的存在。此刻她仰着头,手肘亲昵地撞了撞他的腰,笑着递给他一瓶纯净水。
任西顾接过来,仰xx快的灌下,额上脸上都是汗……
当看到楚翘拿着纸巾踮起脚尖开始为他擦汗时我猛地站起身,敢情他每天都是留下来和她一起打篮球?
好,很好,看来他身体实在是好。
山药粥?
我自己吃了!
第四十七章
{zx0}看见我的是正对着我的楚翘。
在我的灼灼视线下任西顾毫无感应。
她勾起笑,轻轻点了点西顾,下巴朝我的方向奴了奴。
西顾顺着她暗示的方向回过头,在看见我的刹那蓦地一怔,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萌萌——”
他立刻不管不顾地从场中三两步跑上观众席,我心里有几分憋屈,对刚才看到的画面还没释怀,但现在他这般肆无忌惮的跑来,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冲他发脾气。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他身上热气腾腾,脸上掩不住的惊喜。
我淡淡道,“提早收工,所以过来看看。”
他拉住我的手,“你等我一会,这场球结束后一起回去。”
“郝萌姐,难得你过来呢。”谈话间楚翘也走过来,她身上是和西顾同款式的橘红色球衣,里面套着黑色的抹胸,她的个子很高挑,宽大的球服衬着修长结实的双腿,领口处春光若隐若现,一眼望去极是青春动人。
我暗暗捏紧手中的袋子,这是……情侣装?简直出离愤怒了。
任西顾拉着我走到观众席{dy}排一处统一堆放着书包和杂物的座位,旁边三三两两的坐着不少同是等人的女孩,“不到半小时就好,我很快回来。”
有外人在,我努力不让语调太生硬,“我有事,先回去了。”
“怎么了?”西顾却极是敏感,“怎么突然生气了?”
“没有。”我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个笑脸。
西顾皱起眉,盯着我沉默了片刻,突然冷声道,“算了,不打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我挣出他的手,“你该干嘛干嘛。”
他握住我的手腕,拧起眉,“你到底怎么了?”
他眉眼压低时一贯煞气逼人,旁边几位原本在说说笑笑的小姑娘被吓到了,悄悄地噤了声,{wy}还神色不变保持笑容的是楚翘,她轻轻推了推西顾,“摆什么臭脸啊,郝萌姐难得来一趟,你凶什么凶。”
任西顾偏头看了她一眼,稍稍缓了缓口气,但仍是握着我的手不放,“有什么不开心你说,别动不动就走。什么事情这么急,等我十来分钟还不行?”
人来人往的,西顾硬拉着我僵持在原地,打眼得可比拟聚光灯。
我心里堵作一团,偏偏这场合也不容人发作,再僵下去太难看了,最终我还是面无表情的提着我的山药粥坐下,没再吭声。
本是乘兴而来,我私心其实也不想败兴而归。
西顾和楚翘重新回到场上,这一次,谁都明显看得出他现在心情很差,他是前锋,冲杀抢攻扣篮的动作饱含着发泄和怒意,敌对方几乎不敢正面PK防守。
楚翘是场上{wy}的女生,女子打篮球大都有些扭捏难以放开,楚翘的姿势却是极为洒脱漂亮,每一个回眸,手势,充满张力的眼神,脑后高高的马尾甩动着,和西顾的配合极为默契……
她是耀眼的。
我不得不承认。
这样一个出色又与他志趣相投的红颜知己,他当真不会动摇?
我不敢肯定,但要我哭着喊着和西顾闹,指天画地的要他从今以后和楚翘断绝一切来往……
有意思吗?
没了一个楚翘,不代表就没有其他女人,未来还有数十年,日后每一个接近他的女人我都要和他闹一番吗?还是干脆将他束缚在我的世界中,不准他接触所有的女性?这太不现实,而这样的自己,未免也太过可悲。
再过不到三年,我就三十了,西顾才刚出社会。
等我四十了,他却正值壮年,三十三岁,正是男人最香醇的时候……
那时的我,还要继续和他闹着,不准他和任何女人往来,整日忧心忡忡着他是否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果断得掐掉思绪,不再继续往下想,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你是,任西顾的姐姐吗?”犹豫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我回过神,发现是先前就等在这里的几个小姑娘,“有什么事?”
叫住我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她涨红着脸,鼻尖紧张得微微出汗,身边的短发女孩一直在撺掇着她,“你怕什么,说啊……”
我心下隐隐有些了悟了,不自觉掐紧掌心。
女孩支吾了片刻,身边的朋友看不过去,直接替她问了,“很冒昧的问一下,请问任西顾他有女朋友了吗。平时他很难接近,所以大家都不清楚他的情况如何,你也看到了,”她比了比缩在她身旁的娇小女孩,心照不宣的朝我笑了笑,“所以冒昧地问你这个问题。”
我顿了下,点点头。
女孩的面孔霎时黯然下来,但还是有礼的说一声,“……谢谢。”
她朋友用力拍拍她的肩,“就跟你说任西顾十有八九已经和楚翘在一起了,这样也好,下次换个……”
不知打哪来的冲动,我对走远的两人大声道,“不是楚翘!”他的女友不是她——
是我!
她们被吓了一条,惊讶的回过头。
我深吸口气,张了张嘴,那句‘是我’,却莫名其妙的吐不出来。
视线xx在篮球场下,楚翘正大笑着,在西顾一记投篮得分后握紧拳头和他轻轻一撞,同款式的球衣默契十足的动作和眼神……
我走进一步,脚下的高跟鞋清脆的“叩”地一声,合身的套装紧紧包裹着我的双腿。
我看着球场上跳脱焕发着生气的女孩,{dy}次意识到自己流逝的时间是多么可怕。
那灿烂的年华,已经再也无法追上。
我最难过怅然的是,为什么在我最美好的时候,不能遇上现在的他?
终场哨声响起,西顾和她并肩走向我。
他身上微醺的热意夹杂着汗味,闷不吭声,一来就拉着我往出口走去。
“哎,西顾,别走这么急,还落了东西!”
楚翘追上来,手上提着差点被忘在座位上的打包袋,“咦,好像是吃的哟。”
西顾“嗯”了一声,脸色依然不好,他一只手仍是扣着我,另一只手提着背包,没有接过来。
楚翘托起袋子,笑着道,“我来看看郝萌姐给西顾送来什么大餐。”
我猛地回身想把袋子从她手中接过来,“没什么东西……”
她低呼一声,不知是有心或无意,在我的食指才刚触到袋子边缘时她的手猛然一松,霎时被松开封口的袋子砸落在地,山药粥洒了遍地……
我终于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