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索流失文物中国应向埃及取经

    一批过去受到殖民统治或在战争期间被他国掠夺文化遗产的国家决定在追索流失文化遗产领的域展开国际合作。埃及、希腊、意大利、中国、印度、叙利亚、简埔寨、韩国等16个国家的政府代表4月7至8日在埃及开罗歌剧院举行“文化遗产保护及追索国际合作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各国决定制定一份共同清单，列出各国希望优先追索的古代遗产，并进而提出归还要求。这场追讨流失文化遗产的国际大合作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追讨文物的前景如何？对中国的文物追索带来什么启示？

    担任会议主席的东道主埃及古文物{zg}管理委员会秘书长扎希·哈瓦斯说：“已有7个国家提交了优先追索遗产清单，其他国家也将在一个月内提交清单。”埃及提出了最希望追索的文物清单有五件，包括了藏于柏林新博物馆的纳费提提王后半身像（上图）、藏于大英博物馆的罗塞塔石碑、都灵埃及博物馆的阿波罗神之巨像等。韩国提出最希望追索的是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外奎章阁图书和日本宫内厅的朝鲜王室档案书籍资料。而希腊则提出一直在向英国追讨的额尔金大理石雕刻。

    目前，国际上追讨海外流失文物主要法律依据是两个国际性公约： 198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出口文化财产和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和1995年《关于被盗或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但这两个公约有明显的缺限，一是追溯力不强，在签约之前的流失文物不具有追溯力；二是缔约国不具有广泛性，英国、日本等文物受惠国一直没有加入。三是公约中有关对“善意持有者”进行“公平补偿”的条款界定模糊。四是归还的请求途径和司法途径相当复杂，可操作性不强。比如，公约规定索还文物需要通过外交部门进行，并由要求归还方提供翔实的证据，其中涉及文物来源地、原所有权证明、持有人确切证据、各方专家论证报告、善意持有的界定、诉讼的时效审查等，耗资巨大。{zh1}，{zd0}的阻碍还在于一些文物持有国的反对，2002年，英国大英博物馆、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等18家欧美博物馆联合发表《关于环球博物馆的重要性和价值的声明》，公开反对返还流失文物，他们提出了一些理由：文物多通过购买或受赠获得，来源合法并已成为博物馆乃至所在国财产的一部分；文物原属国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和技术能力保护文物；文物属于全人类文化和精神遗产，应为全人类享有等等。

    尽管追讨流失文化遗产困难重重，但这些年来并不是没有成功追讨的案例。比如，1995年在获知英国警方抓获国际文物走私团体后，中国通过外交、法律途径于1998年成功追回3400多件文物。2006年，希腊政府从美国盖蒂博物馆成功索回2000多年历史的金质花冠与大理石少女立像。最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的3月5日，埃及通过与英国伦敦大学近一年的艰苦谈判，成功将2.5万件古埃及文物从英国运回故土，回归文物装满了整整85个箱子。特别是埃及的哈瓦斯先生，居功至伟，自2002年他负责埃及文物部门的工作以来，已经从海外追回古埃及文物3万多件。这次十六国聚会的一大意义就是各国相互交流流失文物追讨的经验。

                                  哈瓦斯向人展示追回的埃及石像
    中国是文物流失大国，据200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不xx统计，世界上47个国家200多个博物馆中收藏有中国文物164万件，其中不乏{dj0}精品。但是并非所有这些流失的文物都可以追讨。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合法收藏机构或个人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藏品。中国应该集中力量追索的应该是那些流失过程明确属于非法抢掠或其他非道德非正义手段的文物，特别是近代以来在几次文物劫难大潮中流失的文物，包括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1900年八国联军在北京纵兵抢掠；西方在中国西部边疆文物的盗夺狂潮；抗战时期，日本方面抢掠的大量文物，以及其他通过盗掘、走私等非法手段途径而流失的文物。为此，中国有关机构应尽快拿出xx的讨还清单，明确海外文物的法律地位，重点索回那些真正惟一的、国宝级的文物，要证明那些文物的确是中国文化与历史的延续性和完整性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趁访问法国展开文物外交，成功让法国归还一件珍贵文物。
    从这些年国际追讨文物的成功经验看，谈判是{zj0}方式之一。这方面，显然哈瓦斯先生主导的埃及文物管理部门拥有丰富的经验。如何精心准备，据理力争，如何利用国家整体力量后盾，如何占据道义高点，如何争取舆论支持等，这里面学问很大，最近回归的这批埃及文物正是通过长达一年的艰苦谈判才回到了故国的怀抱。除了通过谈判争取回赠这种比较理想的文物回归方式，追索方还必须发起强大的国际舆论，要让那些据有文物的西方国家的人民充分意识到当年他们的祖先抢掠他国文物的野蛮行为是他们终身不能去除的耻辱，他们{yt}不归还这些不义之财，就{yt}不能摆脱历史正义的谴责，若想xx这种耻辱，只有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并且以实际行把抢来的东西物归原主。当然，回购可能仍将是流失文物回归的主要方式。考虑到一些流失文物已经辗转多年，收藏者可能多次易主，在这一过程中一些合法藏家为这些文物的保护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因此大多数流失文物的回归恐怕还要通过回购的方式，以对这些真正的“善意持有者”进行公平合理的补偿。1995年故宫博物院以1800万元人民币买下北宋张先《十咏图》，成为20世纪{dy}件由国家出资回购的文物。近年来，民间企业家到国外购买中国文物的势头越来越大，有成为主流之势，甚至被称为中国的“海外夺宝奇兵”。

    中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提交需要优先追索的文化遗产的清单，从这次十六国会议上其他国家的经验来看，这份清单数量不要太大，所列物品应该是极少数具有标志性的流失海外的文化遗产，其流失过程具有明显的非法性和不道德性，这样便于集中力量进行谈判和追索，一旦成功，其象征意义极大，对其他流失文物的回归也将是具有巨大的参照意义。有鉴于此，建议重点放在圆明园被烧、八国联军劫掠北京以及日本侵略时期被掠走的文化遗产。

    以下是一些业内人士列出的符合上述条件的的部分流失的国宝级精品：

    《女史箴图》，中国有作品可考的年代最早的大画家东晋顾恺之的作品，取材自晋代文人张华以历代贤女事迹所撰的劝诫名篇《女史箴》，原作共十二段，现存九段。有两个绢本，一为南宋摹本藏于故宫博物院，专家认为艺术性较差；另一为唐代摹本，据认为艺术性较强，最能体现顾氏神韵与《女史箴图》原貌，现藏于大英博物馆。画上有项子京题记、唐弘文馆“弘文之印”、宋徽宗赵佶瘦金书《女史箴》词句11行。此画于1860年圆明园被焚之际被英军大尉基勇松盗往英国，后以2英镑卖给大英博物馆。据传二战期间，英国政府为感谢中国xx在缅甸解除日军之围，曾有意将《女史箴图》归还，或赠予一艘潜艇，结果当时的民国政府选择了潜艇。

    《金刚经》（又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最早版本，佛教重要经典，内容是讨论有关空的智慧。该版为公元868年一个叫王玠的人为父母祈福所刻，是现存世界上最早的标有明确日期的雕版印刷品，卷长约1丈6尺，图文风格凝重，印刷墨色清晰，雕刻刀法纯熟。此经原藏敦煌第17窟藏经洞，1907年被英国人斯坦因盗骗，曾藏于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现藏大英图书馆，被称为世界上最早的书籍。

    《永乐大典》残卷。《永乐大典》，编撰于明永乐年间，是中国古代{zd0}的百科全书，共11095册，约3.7亿字，汇集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内容包括：经、史、子、集、释庄、道经、戏剧、平话、工技、农艺、医卜、文学等，无所不包。由于未能付印，仅有手抄本两部存世。正本明代即已佚失，副本至今全球范围仅存400余册，不到原书的百分之四！其中223册存藏国内。1860年，英法联军侵占北京，《永乐大典》遭焚毁劫掠，尤以英军抢掠最多。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残余的《大典》再遭劫难。目前《永乐大典》残本星散于世界七个国家的30多个单位和个人手中，共约400余册，外国藏家收藏较大的有：日本东洋文库34册63卷，大英博物馆45卷。

    《圆明园四十景图》，清乾隆帝授意当时最知名的宫廷画师唐岱、沈源、冷枚等历经十一年绘制而成，由乾隆御笔题诗，工部尚书汪由敦书写。绘有圆明园极盛期的40处最美景观。圆明园，被誉为“万园之园”，中国古典园林艺术的{df}之作，规模宏大而富丽堂皇的东方博物馆。当年圆明园共有上百处园林风景群，如今这些奇迹已不复存在，昔日的辉煌魅力只能在《圆明园四十景图》中才能看到若干。1860年，圆明园被被英法联军焚毁，这套彩绘本被法国侵略者掠走，献给了拿破仑三世。目前被法国国家图书馆收藏。《圆明园四十景图》不仅是成就很高的工笔彩画，而且具有无可替代的史料价值。

    《五色鹦鹉图》宋摹本。宋徽宗赵佶作为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艺术家皇帝，传世作品极少。《五色鹦鹉图》是一张重彩，艺术成就很高，被称作宋徽宗的作品中数一数二的代表作。此画原属圆明园收藏，1860年圆明园被烧后被掠往海外，现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

  　虎食人卣，商晚期的青铜器{jp}，通高35.7厘米，造型为虎与人相抱的姿态，立意奇特，以人兽为主题，带有浓郁的神话传说色彩，表现出怪异的思想，在中国青铜器中是极为罕见的精品。共有两件，本出土于湖南省安化、宁乡交界处，后来流入国外，一藏于法国巴黎市立东方美术馆，一藏于日本泉屋博物馆。 
  

    这次16国在追索流失文化遗产进行的国际合作，尽管因日本、英国、法国、德国等掠夺文化遗产的国家没有出席而实效性有限，但一直以来在国际社会上为追讨遗产而单打独斗的受害国联合起来仍然具有重大意义。首先这有助于这些国家进行追索流失文物经验的国际交流，更可贵的是有助于形成更加强大的国际舆论，对曾经掠夺他国文化遗产的国家构成更大的道义和舆论压力，唤起这些国家内部的自身反省，从而有助于寻求最终公平合理的解决途径。当然，必须指出，由于种种原因，流失文物追讨的过程将是长期的、复杂的，会面临困难，但我们相信，历史大趋势不可逆转，文明的公理和正义终将实现。

   
           本期节目嘉宾xx媒体评论员裴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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