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
灯火升起的薄暮，塔吊掠过{zh1}一线夕光
迷蒙了，都迷蒙了，打桩机的低鸣还是
一声接一声，漾开钢的颤音
春风浩荡。红木棉的惊艳里我怀念故乡
返青的山冈，苦涩的艾蒿，淳朴的蛙鸣
古老的光阴缓慢而安祥地，移过墙脚
婴儿如蚕，在柔软的被褥间安睡
醒来后他喊妈妈，寻乳头，谁能保证他再不做
那忘恩负义的飞贼，弃瓦檐而去
河边的洗衣妇，时间的虫精吸干她丰腴的素手
岁月呵。为何将无辜的面孔变得如此冰冷而虚飘
引路的星辰藏得如此高远而深邃
喂牛
下了雪，牛就不能再放出去
我就带着煮熟的秕谷
去山谷里的牛栏喂牛
小河弯弯曲曲
河边的小路像一条左右一甩的白麻绳
随小河延伸。但此刻
只看见黑黑的河水和白白的雪
看不见绳子。一两只山鸟
啼叫着空旷和清寂
打开牛栏门，牛就站了起来
冷风趁机猛扑进去
望着外面白茫茫凉嗖嗖的世界
牛的眼里有点迷惘
我放好秕谷又给牛打了一桶水
它吃好喝好，就抬头看着我
我也看着牛，还摸了摸它满是褶皱的脸
突然我感到有话想对牛说
可是，牛听得见，却听得懂么？
我只好关了牛栏门
竖起衣领，沿原路返回
雪又下起来，迷漫了一条山谷
在牛的眼里，我已越走越远
渐渐成为风雪中，一个越来越细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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