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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里客栈按：偶尔，读了家乡“不才三爹”的回忆录，一篇不拉地连读了40余篇，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文章。情真意切，朴实无华。作者是位已退休的乡村教师，从文笔、阅历看来，应称“有才三爹”才是。推算起来，作者今年73岁了，能有这么好的记忆力和文采，令比他小10岁的我十分敬佩。特转载如后，与大家分享。正如作者所言：“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记忆，我是一个普通人，因此只有普通记忆，但是至少是真实的。文化和血脉其实就是通过讲故事传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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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样走过来的

（桃江不才三爹回忆录连载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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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捡野茶籽

　　每年九月，寒露前后，“八月寒露后三天，九月寒露前三天”，农村里就开山收捡茶籽。鹿马仑上，漫山遍野地茶籽树，这是茶农们一年之中最忙的季节。因为茶籽季节性强，必须抓紧，一旦过了时间，茶籽掉到地上，一则不易收获，再则出油率变低。忙是自然的。因为茶油树下茅草很深，且油茶树四季常青，茶籽的颜色和茶树均为绿色，一般来说，很难一次收摘干净，而公社化以后，社员们不可能捡得那样过细，因此复收油茶籽大有可为。正是基于这个情况，山区的小学、中学都要放几天假，上山复收油籽，这是各项勤工俭学活动中见效最快的一种。
　　九月的{yt}，我带着林业中学的学生一早就上了小安仑，和当地生产队联系好以后，往生产队指定的地点进发。出发前，我再三强调纪律，{jd1}不准学生进入未进行初检的茶树林。我因为是近视眼，就没有进山，坐在住宿的房子里休息。过了约两小时，一个学生飞快地跑来告诉我，说：“汪同学被抓起来了，要用绳子绑着游山。”我一听拔腿就跑，在生产队办公室，我找到了生产队长，也看见了汪同学。生产队给我说了一下，他们真的打算叫他去游山。我说：“这事万万不能，因为{dy}，学生是我带来的，我要对家长负责。第二，学生所捡的茶籽不归学生个人，而归学校。第三，汪同学还刚刚进入未开捡的茶树区。如果一定要游山，只能我去，要不要把我也绑一下。”说着我就把那在游山的锣拿在手里，生产队长和他们管委会的领导和我都是熟人，连忙走拢来，抢走我手里的铜锣，说：“哪能这样呢？有你这几句话，够了。”我于是带着汪同学走了。但我还是一个人绕山转了一遭，再一次叮嘱同学们遵守纪律。
　　第二天，我们仍然在山上收捡茶籽，同学们都很听话，再没有出现类似情况。我也放了心，去走访了一户茶农。在一个座北朝南的瓦屋里，我和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坐在堂屋里闲扯。老人说，他们住在高远的山上，不种水稻，间或种一点红薯、包谷，用特产的茶油交换大米。原来，他们一家一年有两千多年茶油，去年，队上也分给了他们一千多斤。老人说得高兴，“告诉你吧，一到冬天，我们什么事都不用干。就坐在家里烤火，‘红薯包谷蔸根火，除了神仙就是我。’”我不由得望了老人一眼，只见他满面红光，头发花白，确有神仙的风姿。他笑嘻嘻地领我到他家的伙房，他的儿媳正在烧火。火光映在年轻的媳妇的脸上，红光闪烁，显得分外美丽。她邀在火边坐下，只见她把吊锅挂在梭筒勾上，下面烧起大火，锅烧红了，她双手搬出一缸油，用一斤的竹油筒往锅里倒油，只怕倒了两三斤。用火烧开之后，她把一升玉米倒在油里，用一个大木盖，盖严实，只听得里面噼噼叭叭一阵猛响，过了约了十分钟，她把锅盖揭开，呀，满锅雪白的玉米花，个个都有一颗大红枣那么大，倒在一个筲箕里，让我尝一尝。呀，果然又脆又香，特别爽口，可一锅油一点也不见了。这种用茶油煎炸玉米的方法，是平生所仅生，也是{dy}次吃这种香美的玉米花。临走时，她用一个袋子盛了所有的玉米，硬塞到我的手上。
　　三天这后，我们满载而归了。满载的不仅仅是一筐筐圆圆滚滚的茶油籽，更是浓烈纯真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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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变味的“早请示”“晚汇报”

　　一九六七年，不知道哪里刮来的一股风，农村里的普通农民每天都要进行“早请示”“晚汇报”。不过农民是{zh0}说话的。大队支部书记要干什么都行，一句话，立即就可以雷厉风行。于是天一放亮，哨子一吹，这些男女社员，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扎着裤子趿着鞋，匆匆忙忙地赶到聚会的地点，站好队，轻手轻脚，或者说，没有人说一句话，也发出一点声音。开始了，首先齐声说：“祝伟大的{lx}xxx万岁，万岁，万万岁；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健康，永远健康”。然后学xxx语录，一般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xxx列宁主义”。然后，把今天要作的事由队长做一个安排：“敬爱的xxx，今天，我们按照您提出的农业八字方针，开展冬季积肥运动。特向您请示”这样，“早请示”就算完了。可以回家洗脸吃饭什么的。下午，收工之后，哪怕你再累，也不要急着回家，先到集体进行晚汇报。其程式与“早请示”一样。只是队长说的不同，大抵是“我们{yt}时间，共积了多少担肥，大家表现很好，特向您汇报”。
　　开始几天，大家蛮虔诚，一个个煞有介事，正儿八经。但时间一久，就开始变味了。有{yt}，我们刚作完“早请示”，队上的王麦秋急急地跑来，一个人站在xxx像前，大声地说：“最最敬爱的xxx，对不起，队上吹哨子早请示的时候，我一包屎胀得肚子疼，只好去拉屎，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家憋了一肚子的笑，但又不敢笑出来。
　　最有味的还有一件事，一个社员在晚汇报结束后，嘻皮笑脸地向xxx汇报：“敬爱的伟大{lx}xxx，今天，我按照您的指示，买回了半个猪头，谢谢您。”大家不解，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得意地说：“今天上午，我去买肉，只剩下一边猪头，几个人都要买，争得脸红脖子粗。肉食站的会计说：‘不要争，大家要学一点xxx著作，姿态要高一点。’我急忙说：‘好，我先学xxx著作，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说完，双手一抢，猪头到了我的手里”。说着，现出洋洋得意的样子。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这“早请示，晚汇报”就取消了，也没有人说明原因。反正只要早晨没有人通知，大家就不来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不到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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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修水库

　　一九六五年，我刚刚回家不久，桃江全县的大水库——东方红水库开工修建了。我们公社有近一千名民工，参加这一项工程。全县十个区四十个公社，当时按军事编制，一个公社一个营，一个区是一个团， 县委要求利用秋冬两委，将全县的渠道修通。公社选我担任营部办公室工作，负责宣传鼓动，上传下达。这个工作非常适合我，为了配合我的工作，营部给安排两个人负责刻印。我们决定办一份工地快报，取名叫“红色工地”，每两天出一期。我的工作是这样安排的，上午沿着我们公社负责的渠道走一遍，收集工程情况，好人好事。回到营部，写成文章，排版之后，告诉他们刻写印刷。一个星期之后，我们营部即评为先进，因为其他营部没有力量办这样的刊物，后来，团部发现了我，把我调到团部，和团部办公室主任李杰华同志负责办好的“工地快报”。这份快报，也是两天一期，但版面是两版，即两张刻印蜡纸。李杰华负责刻印，全部稿件出自我一个人之手。这样{yt}写的文章就多了。我不怕，写这样的通讯，我可以说手到拈来，从来都没有误过事。当时区里，各个公社都在议论，说：“王不才写文章又快又好！”。因为马迹塘这个团的“工地快报”办得好， 县里在我们团部召开了“宣传鼓动现场会。” 县里在工地的宣传班子，看了我们的快报，赞不绝口。他们的铅印刊物《灌区工地》特意转发我们的文章，聘请我为特约通讯员、特约评论员。可以说，我是出足了风头。县里宣传部夏羲同志，特意跟我说，等水库渠道修好之后中，给我报一个《湖南日报》通讯员。他说，他会找我联系。
　　马迹塘区的领导来工地检查工作之后，他们都在议论要是让王不才去区里工作，那该多好。副团长老杨跟我说，他已跟区里联系过了，水库渠道完成之后，给我在供销系统搞一个编，然后区政府借调过去。我听了心里很高兴。
　　建水库、修渠道正在紧张热烈的进行中，五月中旬，轰轰烈烈的{swql}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夏羲同志的应许、区里干部的安排，一概被冲得烟消云散。这些领导回去以后都戴着硕大的木牌，天天在游街。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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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当爸爸了

　　我同青奇于六六年农历十一月初一结婚，这{yt}是我父亲六xx寿，我嫂子正好在这{yt}生了庆丰，真正是三喜临门，宾客特多。因为这正是文化大革命的{dy}年，叫做办革命化的喜事吧！晚上，没有闹洞房，在喝抬茶的时候，只是要求新郎、新郎背xxx语录。在这方面，真正是小菜一碟，《xxx语录》二百七十一条，我基本能全部背诵。任何人也难不倒我。我们就这样，简单地办完了婚事。
　　“三日下厨下，洗手烧羹汤”，还没有满三日，我老婆第二天就开始在厨房烧饭了。因为嫂子生小孩，除了母亲，青奇就是主要劳力。但这也算是“度蜜月”，{yt}下来，她确实累得不行。
　　结婚第三个月，青奇就有了明显的婚孕反应。闻到油盐味就呕吐，无论吃什么，总要吐掉一部分。当时，我又不在家，我远在子良岩水库工地，对她无法关照。而家里这时又分了家，我们单独过。分家对我与青奇来说，有很多好处，吃菜吃饭可以不受大家庭的制约，想吃什么，自己安排。吐了以后，又可接着补充。子良岩水库的工作在六月份结束，我回到家里，看到老婆瘦那样，肚子也大得吓人，脸上不显红润，别说心里有多难受。每天晚上，她吃一个鸡蛋，马上静静地躺下，另人随便动她一下，她便要呕吐。我去问医生，医生说，这没有办法，每晚泡一杯葡萄糖喝，或许有好处。就这么熬着。一般的妇女，只有头两个月反应明显，而她从怀上那{yt}起，直到生下来，从没有减缓过。我心里明白，没有出生的女儿，肯定先天不足。我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婆瘦下去。这种日子真难受。
　　好了，总算十月怀胎的时日到了。农历八月初十十点左右，我老婆发作，看来我的女儿快降临了。我连忙将冬大妈请来。这位冬大妈，是我们这里{zh0}了的接生婆。她一进屋，像久经战场的大将一样，叫我娘烧开水，她自己搬来炭盆，烧了一大盆火，她说，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暖和，整个房间的温度要和产妇的体温适合。叫我不搞别的事，在产妇身后，双手抱住产妇，免得伤了产妇的腰。做好这些准备，只等我女儿出来。这时，我老婆开始肚子阵痛，冬大妈说，把双腿尽量分开，“生崽冒巧，把腿分好”，我老婆开始使劲，头上，身上的汗不停地往外冒。我作为我老婆的后盾，充分地感受到了她用力之大，我的尾椎骨也痛了起来。这样，一阵接一阵的疼，有时稍息一下，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一身也汗湿了。终于我女儿出来了。这时，我使劲亲我老婆，用自己的脸为她揩汗。冬大妈说：“你看她生得多累，你怎么还使劲咬她。”我才不好意思地停下来，去看我的女儿。我女儿是仄着身子出来的，冬大妈抱着她去洗时，她大声地哭，清脆嘹亮的哭声，哭得满屋里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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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创办农业高中

　　从文化革命开展以来，正规的县级中学停止招生，各公社各自为政，有条件的自办高中，我们公社党委书记王棣华同志认为我在农村出农业工，太浪费了，决定启用我。有了我，洒里河公社就可以办高中。当时已是六八年，农村的初中毕业生很多，听到公社办高中的消息，报名非常积极，原桃江二中的初中生，马迹塘附中的初中生都来报名。学生来源还不错，我向公社党委提出，不管怎样，总要弄一个数学老师才能开课。公社动员全社干部找门路，几经活动找到了一个好数学老师，要我去马迹塘接一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数学老师呢？我很担心，深怕来人不能胜任这一份工作。走到半路，碰上了我初中曾经的同学刘海龙，一问，才知道他正是来公社担任数学老师的。当时我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刘海龙，泗里河银利坪人，在寺村高小、桃江二中均比我低一届，由常德市一中考入湖南师大，高小、初中{jd1}是高材生。我想，有了他跟我搭档，他教数理化，我教文史政，其他公社就不可能跟我们比了。老实说，即使在正规中学，一个班能安排这样两个有教学经验、功底扎实的大学本科生，也不容易。我为洒里河{dy}届农业高中高兴，也预见到了我们这所农业高中的前途。
　　刘海龙，他穿一件破背心，头发蓄得老长，胡子拉叉，不修边幅，xx不是上大学时的那位风度翩翩、高高大大的蓝球名星。我不知道他是潦倒呢，还是看破红尘。我们学校除了我俩外，还有一个肖炳文老师，这也是一个很开朗、很热情的老师，原来是完小的教导主任，能跟各种人的交道，很好相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工作，自己砍柴、自己种菜、自己作饭，三个人齐动手，和和美美，生活真的很惬意。我们吃饭没有桌子，三个人围着锅吃，刘海龙是一个xx不坐凳子的，老是蹲着吃，肖炳文说他，有凳蹲凳上，无凳蹲门坎。
　　我们学生全部通学，来自全公社十几个大队，一般离校十来里路。每天他们一般九点多到校，上午上两堂课，下午上两堂课，中午不休息，学生不吃午饭，我们也不吃。我和刘海龙对付这些学生真可谓小菜一碟，可我们仍然认真备课，从不忽悠学生，学生感到很有收获。从开学到结业，没有一个学生退学。要说，这批学生真的走运，毕业以后，桃江县师训班招生，我们农业高中全部考上，顺利地当上了国家教师，其中肖上科、王世民、肖伏姣、肖劲辉、肖若男等还成为马迹塘以至全桃江县的好老师。
　　我觉得，这也是我们的功德一件，对于缓解文化革命后人才奇缺的局面，应该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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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创办林业高中

　　一九七一年，县教委开始抓教育。决定以区为单位，办一所高级中学。因为自六八年以来，每个公社都办了初中，还有了几所高中，可谓生源滚滚。各公社自办高中，毕竟不是办法，比如说，泗里河有刘海龙和我，办一个班还可马马虎虎应付，但两个年级齐全，一个年级且一个以上班级，根本就无法应付。虽然当时按照教育革命的精神，“学制要缩短，质量要提高”的精神，将实践和高中三年的学制均改为两年，公社仍然无法办高中。所以我觉得当时以区办高中是形势发展所必须。这样一来，泗里河农业高中必须撤销，刘海龙这样标准的高中老师必须调往区中学。
　　区中学办起来以后，教育慢慢走上了正轨，但农村初中生 ，进高中当然不能百分之百。教育革命的精神，可以大办各种职业高中，泗里河公社就决定在鹿马仑的大山里，办一所林业高中。由我负责兴建和任教。就当时情况来讲，如是不以我为主，是难以招收到学生的。但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七一年暑假，我深入林场，带着公社党委的精神，与林场负责人商量。当时没有一分钱，但林场积极支持，他们说不要钱，山里有树，队上有人，起两间教室没有问题。就这样，各队把分配给他们的木材，送到校址，征集林场锯匠、木匠、泥水匠、木工、泥工齐上马，轰轰烈烈地干起来了。我的任务是跑各个生产队，催木材、催工匠。另一方面，先在鹿马仑下面借一间房子做教室，在全公社招生。你别说，那时学生读书的积极性真高，几天时间，报名学生就四十多名。农业高中全部读通学，林业高中必须读住宿，只好由林场出面，借老百姓的空房，作学生宿舍，用竹木搭起架子，作成简易床铺。
　　除我之外，公社又调了数学老师易同宾和作领导的伍克香。又是三个人，每个星期上三天文化课，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等课程都开了，只是没有课本。老师自找教材，学生写笔记，其余两天搞劳动，打屋场地基。三四十名青年学生，{yt}真能干很多事。这样艰苦奋斗，三个月时间就把房子起好了。
　　搬到新的学校以后，请了一个工友给学生蒸饭，学生必须自己带菜。
　　在这个简易的学校里，我们一边劳动，一边教学。种了花生、生姜，植了不少树，真还搞得热气腾腾。秋后，学校收获不少，在学生中间选择了一名干部王小平，他负责这些产品的保管与交割。在收茶籽的季节，我们又挖了不少茶籽，一百多斤茶油，这样就慢慢地改善了学生的生活。
　　但正是有了收获，找我们打主意的人又多起来了。最典型的是区文教办主任，他直接找到我，问我们两百斤，我说，这事我不管，要找得找林场。他说，他知道，我在林场说话管用，但我不能随便说，便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这就造成了在以后工作中，他专门给我找岔子，给我穿小鞋。因此在我的民办教师生涯中，虽然家长欢迎我，学生欢迎我，但区文教办领导专门找机会整我，弄得我一直不愉快。但我自己清楚地知道，只要文化大革命有尽头，区文教办的小丑就有尽头，我就有重新在教育战线崭露头角的时候。这些小人算什么东西，跟他们计较，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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