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送君者皆自厓而返,君自此远矣.
-----《庄子·山木》

1.
他看见她时,她在来福士,扶着自动梯上楼.FRED的长靴,蛇皮纹的铅笔裤,VERO MODA的春装,手上拿着星巴克的墨绿纸杯.
第二次看到她,提着抹茶松露,站在HAPPY LEMON的等候区.握着柠檬牌在等待.稍稍的不耐烦,良久,松开手,黄色的数字牌落在地上,转身走了.
捡起,等了一会,领过,追上去,"你的."
"谢谢."接过袋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清欢."
"白茶,好久不见."轻抿笑意,"去哪?"
"去书城买点书,福州路么,还能去干什么."
"那不打扰,再见."
"恩,"从袋子中取出奶茶,"喏,锡兰茶奶堤,尝尝."
杯子里装着暖暖的奶堤,有她手指的温度,"过的还好么?"
"很好,不劳你费心."

我们之间,何时已经这么的陌生.

2.
他是她的初恋,比她大3岁.那年她高考考上中国美院,去了趟墨尔本遇到的.一个内心细腻,外表温和的男子.
爱情,是一场随遇而安.而她,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心.他轻轻的唤她的名字,她就忍不住靠近.
"小茶,你很好."某个温暖的下午,合欢花开的艳.
"恩."阳光投射在他的白衬衫上,很是耀眼.
"我要出国了."没有前兆的话,"是留学.签证也已办好."
"所以,小茶,就这样吧.我不想你很累."
"小茶,不要这样.像以前一样的活着,恩?"
"小茶,不要不说话,我并不是你的全部."
"是,那就这样.清欢,再见."她转身离去,挽着LV的手袋,走了.连一个回头,一个笑都不留给他.
一别就是五年.可是,一回来就看到她.
还是如以往一般,骄傲地不让他人触碰.只是这次,别人的范围里,多了一个叫清欢的男子.

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

3.
"白茶,好久不见."盯着书本的某一页,淡淡的笑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念头,早应在五年前就已死去.
死去,不仅仅是那些回忆.合上书放好,到六楼去挑选CD,恩,把你的声音丢在角落.
意识到自己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放下耳机,指甲掐进肉里,不要去想他,不要去想他.
握着<THE FAME>恍惚着,觉得一空.顺势摸了下口袋,手机已经不见了.
掉了,还是偷了?找了半天找不到,口袋,包包都不见.是真的掉了东西了.
去厕所.洗干净水池,放满水.把头闷在水里,有种窒息的感觉.水流缓缓流过还露在水面外的脖颈,痒痒的.倏地抬头,扯了大把纸巾擦脸.
不是不敢,是没有，死亡的勇气.当初痛的天翻地覆,都没有去死,又何况现在.
现在,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么?只要没有你,便会很平静.
所以,我要的生活好好过.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

4.
如果,有时间也有能力再出国一趟,会不会选择去已经去过的地方?
当初的小茶理所当然的选择了"不会".可是,在做完这个选择后的一个月的时间,她单独去了趟墨尔本,怅然若失地走遍当时他牵着她的手走过的路,以及操着生涩的英文询问路怎么越走越不对劲.
低头走路,干净没有灰尘的人行道,迎面偶尔遮过些人影,巧妙的避开,抬头想看清楚.及眼,满目陌生的异国面孔,没有那个温柔的笑脸和被阳光晒的暖暖香味的白衣.心一抽一抽疼的厉害,而后才发现了关键,"靠左行驶."这里是墨尔本,有着英国殖民海岛的风俗.只有这大概没有改变.当初打的时,习惯性的打开右车门,面对司机困惑的"Where aer you going to "和紧接着的"what aer you doing ".那时以为只要有电子词典就没有问题,熟练的打好中文,把电子翻译器上的字母一扬,递给司机.
总想找些痕迹与之媲美,担比来比去是无法比较的.哪怕去到澳大利亚,把头浸在海水里,趴在泳池壁上,水深没脖颈,心里准确无误地念着你的名字.如果当初挽留,他是否就不会走?
那里是夏季,炎热,而回国后冷冽的风钻入骨里,才想起是冬季.愈发的怕冷,留恋似得不肯穿上厚重的冬衣,在路上穿着春衣行走,分不清是过敏还是感冒,发了高烧.母亲匆匆赶来,看见单薄的样子,骂道,"死样,穿这么少."
皮官扎紧,xx从皮肤上吸走温度,冰凉的针抵上来,挑破皮肤,隐隐的痛意,有血回流出来,调校快慢
,无纺布胶带绑好,液体缓缓流尽身体,体温回复到正常值,才意识过来最近在干什么.
身边的空位一直在,好希望清欢走过来坐下,还是温柔的语调,"小茶,不注意保xx体哦."一直希望到母亲慌忙喊来护士拔针才回过神,xx已经注射完."xx没了都不知道么?是不是要等到空气进去死了才反应过来,恩?"回过神,母亲盛怒."哦."如果他在,这样的事情是一定不会发生的.
我恨我爱你.

我离开一秒而已,
你住在下个世纪,
连看看你,
都凭着记忆.
我明明过的光阴,
你为何不成比例,
手松开就是结局,
我为何不在这里.
我不知足的年纪,
你按了铃又走出去,
等着我空欢喜.

5.
白茶从酒吧里回来很晚了。并不是去喝酒，絮晓找她而已。
"手机打你,怎么不接?"
"偷了."
"晚上,过来."
"好."
好朋友的定义是否就是这样,不需要原因地随叫随到.
"清欢他回来了."并不喜欢烈酒,只是要了杯香槟朗姆.
"我知道,他来我这里问过你."
"不要喝了,什么事?"换过一杯苏打,让她小口啜.
"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他还是不要我."
知道她在哭,这个他,絮晓一直不肯说.问了她几次,她笑而不答,并没有再多过问,"莫待无花空折枝."
扶她进里边的房间,叹了口气,留下倩碧的眼霜.
走出酒吧,在昏暗的路灯下看时间,22:00.步行回家,楼道里的空气,不似外头,像极了一个人的味道.不过,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觉得是我?"从昏暗走出来的人影,按亮了灯.
"没想到."柔和的光线打在清欢的白色风衣上,温暖得很.
"我在等你,"眼光闪烁,"你喝酒了?"
"絮晓心情不好,我陪她."
"不问问我为什么等你吗?"
"你为什么等我?"
"你的手机,帮你找回来了."
"谢谢."迟疑地接过,"你___等我多久?"
"跟我年比起来,不久."
"请不要再用以前的事来干扰我现在,好么?"
"很晚了,明天还要工作,我走了."
"恩,再见."灯暗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再见."他走了,侧身从自己身边拂过,熟悉的香味.

小茶不能爱你,
小茶爱你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不惜变得尖锐来伤害你.

6.
白茶觉得,一个人的生命里一定会出现一个男子,能在失意时鼓励,伤心时安慰的人,但他最终会有他的女友,归属他的家庭.
白茶本以为,柔光就是这样一个,只交给她人与思维,没有心.清欢刚离开的日子,他照顾她,安慰她,带她出去散心.小茶以为只是特殊而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个男子的陪伴.
直到2年多后,柔光带她去看日落,在巴厘岛的金巴兰海滩上.30米开外是海洋,这里靠近赤道,大气层较稀薄.光线强烈,折射在海域,一片金色.批着沙龙,头戴鸡蛋花的小茶在戏水,沙软软的,踩着xx舒适.柔光跑过来拉她上岸,"这里海风大,到上面坐着看,好么?"
"恩."呐呐地点头,就着海岸沙滩边摆起的座位坐下,下午茶的茶点送过来.
"待会有海鲜烧烤,留点肚子."意指油炸香蕉.
"这里光看景色就饱咯."景象不断变化,太阳光弱下来,"真的好美."
"喜欢就好,"柔光没有再多说,从包里取出几瓶调味酱,"这里的烧烤很甜,估计你会吃不惯的,就备了这个,还有这是国内的孜然粉."
"你___偷渡的?"握着熟悉的酱油瓶,迟疑地问.
"昨天在KUTA的家乐福买的,那时你在纠结冰激淋和酸奶的价格."
"哦.RP那么多的'0',头都晕了."
"天快黑了,这里的烧烤____"周围多时亮起了烛光.
"烛光晚餐?"这阵势,赞呐.....
"随你想吧,不过这烛光只是起照明作用."
"哦."花式冰咖,在这种温度下入口,舒适地一塌糊涂.
闲散的对话,天色暗得快.渐渐的人多起来,充斥着英语,日语和当地的印尼语.
"你看那边亮亮的,有灯光的地方,"柔光指着海的另一边,"是巴厘岛的机场."
"哪里哪里?"偏过头去看,正巧有架飞机起飞,亮着红灯,"原来是看见飞机___"转回头,又是另一番景象,白色的镂空桌布上,有一只暗红色的盒子,银亮的英文字,"CARTIER""这是___"震撼到了.
"2年的时间,我不清楚你的心里清欢的地位是否还如以往."
"什么意思?"逃避了很久的名字,还是被提起.
"小茶,我喜欢你."柔光说的诚恳,可就是觉得.....
沿着餐桌唱歌挣取小费的乐队唱的歌曲,前边酒家请的会跳舞的姑娘,穿着民族衣服,衬着音乐跳.这一些,在柔光说完那句话后,都已远去.一直把他当自己的好朋友,和絮晓一样对待的他,今天对她说,"小茶,我喜欢你."
"呃__你真的__没开玩笑?"怎么觉得很狗血.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打开盒子,一枚尾介,镶着公主方钻切割法的蓝宝石,"我给你时间,如果两年也不足以忘记他."
"我不要."柔光知道自己喜欢尾戒,却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原因.
"是清欢送你,你就会要么?"不容辩解的给自己戴上,"很漂亮."
因为,清欢喜欢,他说过,
"你与尾戒的特性一样,是防御."

7.
"现在,他回来了." 小茶在房间盯着抽屉里的尾戒看.戴上 ,反复地看,真的很漂亮.这质感,纯粹.蓝宝石很多见,但像这样深的颜色,亮的光泽,不会是___蓝钻吧.....
类似惊恐的翻出压在黑丝绒储戒层下的全英文证书,蓝钻,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会的.
把英文打在电子翻译器上，看到准确无误的中文译下来.怪不得会这么好看，怪不得.
"喂."被如梦初醒的感觉吓到的小茶,慌忙打给柔光.
"小茶,这么晚有事么?"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不对,这么冒失地打过去.....
"对不起,没什么事来着."话到了嘴边,有些说不出口.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略带沙哑的声音,几分笑意.
"记不记得你上次送我的戒指?"
"恩."也对,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那什么的文章,穷摇.男主送个狗尾巴草饶成的戒指给女主,长大后不也千思万念的,大有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的气概.鄙视啊,鄙视.
"记得就好,恩,那上面的是,蓝钻呐?我刚查了才晓得,我一直以为是蓝宝石.怪不得这么好看,我还以为CARTIER的切割能____"
"喜欢就好,不用考虑那么多的."陈年旧事被提起,依旧没有被吓着.
"很贵,我收着不好意思."不知道还好,知道是如此贵重,心里不塌实.
"都那么久了,算了."呼吸相闻,"还有别的事么?"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
"小茶."
"我想你了."
"那你过来?还是我来?"
"不用了,睡觉.拜."强行挂了电话,刚刚头昏脑热说的话.....
当初去巴厘岛,什么都想到了,惟独住宿.两人一间房,不管认不认识.小茶当时看到这种情况就汗住了.要么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同住一间,要么和柔光.死板的规定让小茶几遇抓狂.{zh1}还是柔光说:"跟我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要想歪了."
打开房间门时,尴尬的笑了,只有一张床.
"怎么,朋友认识这么久,连这些都不相信我么?"慢条斯理的开空调,"这空调都没有制热的功能."
"没有才好,我热空调过敏."打开行李箱,把东西放好,真是,保管箱都没有."钱和护照那些,放你这,我怕丢."
"恩,你先去洗澡."递过吹风机,"这个功率大点."
"谢谢."拿了睡衣进去.如果之前在金巴兰没有那段对话,现在也不会想那么多了.
再出来,柔光在弄电脑,拉开被子,他忽然站起来,盯着自己看.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自己这件睡衣没怎么,只是白色蕾丝吊带裙而已.
"是清欢他不懂得珍惜."微小的叹息声,从自己身边走开,"你先睡."
"你出去干什么?"现在不晚,没有睡意.高湿度,鼻子很舒服.之前的鼻炎,一到这里就好了,"对不起."突然就想到自己之前的态度,是默认心里还有他么?
柔光转回头,冲自己笑,"冰点水,明天万一找不到便利店,就没水喝了."
他知道自己爱吃冰的,"你会走么?如果最终我还是不爱你,你会走么?或者说要___"倏地就说不下去.
"不要做这种假设,我不喜欢."闷闷的声音.
"那我睡了,你忙你的."识时务的闭了嘴,关灯睡下去.
下肢清楚的传来冷意,睁开眼,被子踢掉了.在梦里重现了当初在巴厘岛的记忆.外边天很冷,没有开暖气的屋子接近外边的温度,没有覆盖物,电热毯失去了作用,拉好被子重新捂热,心已清明大半,喝了口凉水,拿起手机把玩.
<清欢 号码 153........>
电话本上新增的号码.
"睡了么?"大半夜,唐突的发给他,因为很想找个人说话.
"没有."简单的2个字,像是没有思索的回答.
"你在哪?"这么晚没睡,工作么?
"楼下."错愕的拉开窗帘,路灯下白衣的人影倚在车旁冲自己招手.
"你疯了?"那么冷的天.
"下来."命令似的口吻,一向不由他人的性子竟乖乖的穿衣起身,扎了头发下楼.门外凛冽的风忽然就停了.
"外边冷,你会着凉的."一向温暖的白衣,有了冰冷的触感.
"你都不想想你自己,恩?"很久都没有一种类似心痛的感觉.伸手去握他的手，与他的衣服一样，不带温度，"进来,我都要以为撞鬼了."  
"不要开空调,你过敏."像是有见地的预见了她动作中的含义,"我不要紧."
"有事么?"给他泡了杯青柠水.
"没事就不能找你?"原来自己那句是学他的.
"去看月亮?"总不能干坐着,找点事做却发现说了更尴尬.
"好,看月亮."落地玻璃外,月色很亮,星星也很亮,"怎么想起来看月亮?"
"好久."没有看月亮,和你.
"不要说死亡的烛光何须倾倒.生命依然生长在忧愁的河水上.月光照着月光,月光普照,今夜美丽的月光合在一起流淌."
很熟悉的句子.
"清欢",终于记起,"别拿海子的诗酸我."
他失笑,"就让我显摆显摆一下都不行么?"
"不要再提旧事了,那样会让我感觉恶心."
时隔多年,我依然能感知我内心的撼动,我爱你.可是.我不能.

(其实,这节加上你那首<渔歌子>满合适的.)

8.
"小茶."门外敲门的声音,已经10点.昨晚清欢走后再睡,困极.
"恩,来了."起身去开门,抓了几下头发,理了理衣服,知道是谁.
"在睡?"记忆里的小茶并不嗜睡.
"恩,昨晚太晚睡了."柔光关上门,打量着,"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不自在的?"
其实当时很不自在,那晚她草草的睡了.早晨是躺在他的臂弯里,被他圈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混着他常用Silver Eyes 的ELYSEES系香水.
毕竟,被帅哥吃豆腐不吃什么亏.
"在想什么?"柔光好看的侧脸线条.
"这房间的气息有什么不同么?"清欢来过的地方,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都有股和煦的阳光味道.忽然就后悔自己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
"不晓得."轻柔的语气,"不过,好象是有些不同."
"恩,有股阳光的味道."
"像是."
"清欢来过."笑着对他说.

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9.
白茶在泰康路上开了家银饰店.里边摆满了熊，大大小小的灰熊，手上戴着戒指抑或项链挂件.最近遇到了件烦心的事。青花瓷系的不配熊灰色的意境，银与乌木，红木结合的挂件也是这样.ME TOO YOU 的乞丐熊，身上还是流着英国贵族的血液，没有东方布熊的怀旧调调.
本想放弃这几系的打造,设计,可是对乌木与酸枝木又实在是喜欢.
"我找白茶."门外有人,轻车熟路地打开办公室的门.
"絮晓,有事?"昨晚她喝醉了,怎么这会来,应该还在休息吧.
"小茶,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你在干什么?劳我大清早来."
"沉不住气,我当然知道."沏了杯大红袍,"我说,你是___"
"清欢和柔光,你想清了么?"
"自然而然吧."理了理桌子,"这里的东西已经折腾的很累了."
"你,是想逼我么?"抿了口茶"知道么,我喜欢柔光."
心忽然明朗,怪不得以前提到柔光的事,她总是闪烁其词,"你的意思是,让我决定好,让你死心,还是把柔光让给你?"
"清欢很好."在如此犀利的问题下,絮晓还是软下来.
"那又怎么样?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照片,"在国外时,他有女友."
"那又怎么样,你与他之间的可能性只因为这些照片就没有可能了么?"都用了"那又怎么样",后边承接的话却是迥然不同的.
"我不清楚."揉了揉太阳穴,门再次被推开.
"清欢."开口错愕的叫.
"我走了,你们____说清楚."
"你怎么知道这儿?"陕西南路站,过瑞金1,2路,细长的泰康路隐在旧房中,硕大的外国人流,充斥着各国语言的地方.一度自己也要靠找门牌号,才找到店铺.
"对我还有不信任么?"似乎像一夜未睡,不是以前那般精神.
"昨晚,没睡?"试探性的问,明显打理过却掩不住的憔悴.
"你以为呢?"细长的睫毛眨了眨,"想不到,我等来的,是疏离."
"小茶,我后悔."他不再看自己,那声"小茶",仍似当年,带着蛊惑.
"清欢不要这样."他心情不好会握紧拳头,指甲掐着手掌.拉起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修长的手指,均匀的骨节,握在手里温暖如初.
他稍一用力,被收入他怀里,那股阳光的味道,一辈子都忘不了.原来还是,骗不了他,骗不了自己,逃不掉自己的心.
清欢的声音压低,透露着无奈,"小茶,为什么不爱我?"
眼泪藏了那么久还是流下来,他的声音,气息呼进耳洞,推倒{zh1}的意志与防线.伸手抱紧,轻声回答他,"爱,我爱你."
最终,还是屈服于心.

情到浓处人憔悴,爱到深处心不悔.惯开花开又花谢,却怕缘起又缘灭.

10.
"你可以试试换一种灯光."清欢知道小查固执的性格,不肯换别的种类,别的颜色的熊,灰色短毛版的乞丐熊.
"恩,朱红色的光线,添一些中国的味道."不着痕迹的收去那些照片,倚在他身上.
"真好."香软的怀抱,"小茶吃午饭去,好么?"
"唔__"把头埋进他的白色毛衣里,勾住他的脖颈,他的味道,"不饿."
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很傻,为什么把自己变成刺猬,尖锐地挑破温柔与关心.
"出去,吃饭."把小茶横抱起身.
"喂,清欢,放我下来."这样子出去,像什么样子.
"小茶,这是公主抱."搂紧了噙着微笑.
脸蓦的就红了,"清欢,分别几年,过的还好么?"
"还好吧,刚开始不适应一些,后来就过的挺好的."
"哦."那个女子呢?在你不适应时帮助你,还是在你过的不错时陪伴你.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被他望眼欲穿,"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没什么,去哪里吃?"仰头看他.
"随你."

故人故情怀故宴,相望相思不相见.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11.
"谢谢咯."清欢开车把自己送到楼下,"那我走了,再见."
"这么客气?"关上车门,对着车里的人挥了挥手,"再见."
刚到楼上,手机响了,'柔光'.这世界真小!
"喂.小茶."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分低哑.
"怎么了?"
"恩,我好象发烧了,可不可以买点药来?"以前自己生病,都是他照顾,现在他打电话求,怎么可能不同意.
"我去买退烧,xx药,你等我."套上刚才脱下的外套,换上板鞋,下楼拦车就走.
清欢在家犹豫了很久,小茶,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要怎样和你说.
"算了,怕她误会."披了件衣服赶出去,到她家门口按铃,没人应.怎么会?明明见楼上房间里的灯亮了才走的,多久,每人.打过去,隔着门和墙,清晰地传来铃声"I fell down.And I undergurang."
那就等她回来吧.可是,这一等,便是一整晚.清欢靠着门,摆动头部,没有睡好,脖颈酸的厉害,再等,又是2个小时.
"清欢?"身后的女声明显的劳累,"你找我有事啊?"
"去哪了?"他面沉似水,有微微的黑眼圈.
"你昨天又没睡?还是___"等了我一晚.
"回答我,去哪了?"眼睛微眯,是他生气的征兆.
"柔光他发烧了,我照顾他."
"需要一整夜么?"危险的逼近,"有家为什么还要在他那待一个晚上?"
"我又没和他干什么,你急什么?"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你不相信我?"握紧手里的包,"以前,我生病时,他也照顾我的."
"你们,很好?"略带玩味的笑.
"不,不及你和她好."把照片从包里拿出来,砸在他身上.昨天未收好放进抽屉,匆忙中草草放入包里,没想到.....
"那么,我不干涉你们."
或许是靠的太近的缘故,小茶在清欢的眼里看到了伤心的情绪.
"清欢不要这样,昨天还是好好的."面对他,语气还是弱下来.
"背叛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走了,你想清楚."
"滚."看他转身,一夜的劳累一下子全涌上来,开了门.
"什么意思?"隔着门他的声音传来.
"你要走,我怎么拦得住?要走要留,一向只有你说了算."
我知道,你从未真正把新交给我.我已无力.

如果再见是为了再分,失去才算是永恒.
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12.
午饭的时间点,小茶纠结了很久,还是买了午餐到柔光家里去,她没有发现,后边一直有辆车跟着她.
"小茶,是不是我该死心了?"清欢自言自语.你不问问这5年为什么一点音讯都不给你吗?我想你,找你,不惜利用那位女子,依她的势力去寻找,终于找到了.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刚出地铁,去在市中心的房子就见到了你,可是,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茶了.
言辞犀利,防备着他,现在,在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家照顾,过夜.
这五年漫漫光阴，原来就投射出这么点光影，几句话就说尽.这场已然谢幕的错过里，他错在以为时光不过一场迁移，却漏算了最重要的东西___她的心.
他恨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放下,眉头一皱踩下油门,措手不及地从过道中窜出来的人影,撞上.
医院
"请,默哀."医生拱手退去,留下清欢,柔光,絮晓三人.
"我___"清欢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你不用解释."柔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她下楼之前对我说'接不接受,原不原谅你忧郁了很久,可是宁愿自己爱了痛苦,也不愿意看你怅然若失.'"
清欢默默地用白布盖住她,出去.  
"柔光,再见."絮晓看了他很久,"我也该死心了.还有什么比死去的情人更永垂不朽?"
小茶,不用太着急,我会陪你.____清欢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_____晏幾道<<鹧鸪天>>


自己写的短篇。。。。。下了好大决心才打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