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苹果园》[七首]文/燕庄生铁编辑/细雨蒙蒙_燕庄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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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1 11:50:12)

《苹果园》[七首]

文/燕庄生铁编辑/细雨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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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

一些声音很容易消失；脚步声的
消失，与巷子的长度有关
深夜的木鱼，都被遗忘于下一世
如果石阶上的亮度
有一部分来自你的成长，当你离家后
谁还会去磨那吹毛利刃的岁月

我一直相信，雨季的潮湿
会在墙壁上生成新鲜的细节
炊烟下，旧日的划痕，还在
等另一个我归来

不用敲开窗户就能听见
一个声音一直在寻找一个孩子
当一滴泪的转动
推远万花筒里的一切
消失了的又都回来

老人，孩子，妇女又从白云里下来
石阶旧了之后，你，也会回来

　　　《丢失的面具》

花枝上绽放的暖意，透出去
就可以染红五月
风纠走花瓣时会很痛
缄默后，舌苔上一定留有
梅子的余味

一张举向阳光的脸
还在山路上奔跑
山路在黄昏后，拐进
被月光洗得铮亮的桥头

我把面具留给昨日，身体变轻了
我不知道，一个简单的寻人启事
还挂在你的心上

鱼鹰飞起时，昨日的表情来到我梦里
一个缓慢的清晰之后
是一个，忽然的惊醒

桥还在，水里的波光还在
小船横在梦醒之间
船上穿杏黄小褂的划桨人也还在

　　　《一瓣橘子》

江南有云。时间王国里
有人用命运，为云朵罩住的幼苗
浇水；用雨水淋湿的痛，剪枝
悬河岸边的更高处，阳光
铺开草坪
开满黄花的枝桠
风，摇下一些遗忘的，挂紧一些
铭记的
如果峰顶的树木摇出了信息
夕阳走后，朝阳还会再来

多少个日子能捧出一枚金黄的橘子
熟落的色泽，内部的瓣
按期待的方向，聚在
味觉的蓓蕾上
黄梅雨中，一瓣就够了。微启的唇
尝过就够了。于是，风来
是一瓣橘子；雨来
是一瓣橘子。月光下凄迷的
后半生，也是一瓣橘子

　　　《酿造一杯酒》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把一枚甜蜜
挂在一个名字上
这不需要多少弯路
月圆之夜，名字里有一条街道
一个听觉与视觉的联合
将味觉逐出了树冠之外。我确信
月光抛下来的词语
在擦过记忆时，沟槽更深

风起了，风起时摇动枝条
随后又把它扶住；紧闭的唇
饮过这样一条河，世界便穿起
崭新的衣裳
你也该相信，熟落的夜晚
我会把星空举得更高

大地叫了一声，迅速被绿荫盖住
我缩进内心的坛子，用一盏灯
燃烧你根系的汁液去酿造一杯酒
地平线的波浪还未平息
但如果你能回眸饮下，每天
我升起时，脸色将是如此的酡红

　
　　《相信词语》

风中，说出的话都消失了
手心里发烫的还在颤抖
我不敢放出仅存的那一句
我怕被风刮跑
风很大，风起时是我倾斜身躯
努力辨别对面传来的
你声音的方向
我知道风会把我们越刮越远
刮弯对望的视线
刮走水井里甜蜜的月亮
但尘土中，声音不会迷眼
我首先应该相信我的词语
他会挺住，会沿着
去时的路线折返
会绕道早春二月
把你的一个词
从开满迎春花的山野领回
词与词在耳语，我不知道
是否说出我捏在手心的那句话

　

　　《苹果园》

修剪后，果园提前伸入六月
源于叶脉里的悬崖，向前半步
枝条的蓓蕾白了。这一树惨烈
白得纯粹。止步于此就是沐浴
再迈一步可能是刑罚

深夜，庙宇的钟声在内心响起
鸟鸣落在利刃上，断为两半
一个方向与一万个方向
一条白绫与无数条白绫
一念之间，躯体碎于一场纷扬的大雪

但一个相信春天的人，双手合十
饮一缕月光下透骨的香，便抿紧嘴唇
词语入定，手指上的答案
托付给溪水，因果的花瓣
寄予高贵

短暂的花，于心不忍的花
夕阳中落一次痛一次，再落一次
已遁化成仙
晚霞得道后，披一身红袍
敞开寺门下山了

　　
　　《一小截春天》

不需要许多。让村庄在槐树下
呼吸，城市在楼宇中繁华
在你路过的脚步声里
我握住的，是一小截春天

公鸡叼住炊烟里的
黎明；塔尖支起喧嚣中的落日
冰河塌陷的痕迹里，我脱掉了一层痂

绿地上，那个奔跑的孩子
把江南所有的花植入了掌心

当丛林和楼宇被严冬笼罩
行走在季节之外的人
会把一小截春天
拿出来听

不需要许多。一声布谷的鸣啼
足以震落寒江雪，万径草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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