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逝去的(一):湖北宜都288厂_一片秋声_新浪博客

   前文转帖的《三线建设在宜昌》,提到1965年至1967年,国家五机部、六机部批准并投资,在宜都县兴建了3家军工企业,它们是:中南光学仪器厂(代号388厂)、长江光学仪器厂(代号288厂)、向阳光学仪器厂(代号238厂),分别于1969年和70年代建成投产,为国防军需研制、生产光学仪器、精密器材及其成套设备。
    。。。。。。288厂利用生产xx光学器件的高精技术和先进设备,开发生产体育射击用枪的瞄准镜以及其他用途的瞄准镜。其台式复印机光学镜头,一度位居国内{dy}家。”

    这里面的288厂,长江光学仪器厂,就是令我终生难忘的伤忆之地。那里永远留下了父母的青春和汗水,永远留下了母亲的生命,也永远留下了我的童年,虽然那段生活永远的逝去了,但288厂,和上文中提到的众多的其他三线工厂、医院、机关一样,深深烙上了那个时代的印记,也见证了无数像我们这个家庭一样的悲欢离合。

   父亲1968年毕业于南京炮兵学院,随后就分配去了宜都288厂。288厂坐落湖北宜都县一个四面环山的山沟里,距离县城大约三十里路。父亲刚去的时候,工厂还在基建,如同上文所说,车间都是建在大山里开挖出来的山洞里。他们这一群大学生,也参加了基建劳动,包括盖住宿楼。我在今天的宜都招商局网站上,看到有关288厂的有关材料:

地理位置:湖北省宜都市姚家店乡油榨坪(原肖家冲)村
土地面积:占地面积747亩, 498311平方米
厂房及附属建筑:工厂生产工房,职工及单身宿舍、其它生活及服务用房建筑面积共计131131平方米,其中职工及单身宿舍建筑面积49031平方米、其它生活服务用房建筑19185平方米

   747亩土地!可以想见,当时的288厂是多么的大,在当时那个经济条件下,在那个交通不便、闭塞的穷山沟里,建设这样一个规模的兵工厂是何等的艰辛!

   我的母亲是北京人,她有一半的满族血统。那个时候的母亲,正是狂热的红卫兵,没学上了。三线工厂在北京招工,母亲被录取了,送去邯郸培训,{zh1}也分配到了288厂。

   关于父亲和母亲是如何相识并最终结合的,父亲回忆说,那时他是技术员分配在车间,和母亲开始时并不相识。有一次,父亲有个同学叫武中奇(音)的,在车间里维修顶棚,不慎坠落摔伤。当时厂里的医院刚刚竣工尚未投入使用,武中奇就成了医院{dy}个病人住院了。父亲作为同学和好友,日夜守护在当时无法自理的武中奇身边,甚至为他端屎端尿,为了那一段情谊,武中奇至今感念不忘。而母亲当时作为车间工人代表,活跃分子,也经常去看望武中奇,慢慢就和父亲相识而熟悉了。

    父亲回忆说,当时厂里大城市来的女青工不多,而他又很喜欢京腔京韵,因此对母亲非常有好感。就这样,在武中奇的撮合下,父亲和母亲结合了。那时应该在1971年。

   1972年8月3日,我出生在北京,到1982年年底离开宜都,我在288厂那个偏僻的山沟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到现在26年过去了,对于那里的一切,时空距离让我对童年的记忆变得模糊,但是总有些烙进了生命让人终身不忘。 

   在七十年代早期,中国大城市里仍然处于极度物质缺乏,更不用提是那个山沟沟里了。父亲为了给幼小的我增加营养,总是在星期天利用休息时间到厂区外山构里的农村去,用粮票向农民换鸡蛋。至今他回忆那段艰苦时光,最心有余悸的就是深山农村里的野狗,他为此不得不每次都要带上一根棍子来防身。

   那时候,吃鱼吃肉都是xx的事。深山里难得见到鱼。我依稀记得,有一次我在二村口见到卖鲤鱼的,连忙回家报告。当时厂里职工每人每月定量供应一斤半猪肉,父亲回忆说,那时卖猪肉可不像现在,你在菜场买猪肉,想买哪块买哪块,想买哪部分就买哪部分。可那时在那里,买猪肉要定量供应,还要排队,卖肉的人从半条猪身上依次切,你排到了,切到哪块是哪块,经常买到肚皮上的肥膘肉,几乎就没有瘦肉,但你一个月就那么一次机会买猪肉。为了能买到稍微好点的猪肉,父亲不得不经常夜里去排队,甚至远到宜都去买猪肉。

   288厂厂区好像分为三个主要居住区,我们住的那个是进入厂区{dy}个住宅区,地名叫做“二村口”。另外还有一所托儿所,一所小学(有没有中学我不知道了,因为我在那里只读到四年级就离开了),还有礼堂和露天电影院。

   二村口住宅区很大,也分为三个片区,也有楼房。我更小的时候,我们是住在二村口最里面的片区,从我的照片上看,是个单间。那时的我,也就一两岁吧,照片上的我站在翻过来的凳子里,桌上有一尊白色的xxx半身雕塑。那几样家具,存留至今。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家搬到了二村口另一个小山上,山上依山而建了一排排的平房,我们家就在其中,我还留有我戴着红领巾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的黑白照片。家门口是一条小路,路前面就是一个小的断崖,下去就是我们家的自留地。为了改善生活,很多人家都利用家门口的空地搞起了小菜园。我记得我得从断崖的栏杆上翻过去,然后往下爬,才能下到菜地里。当时很多菜籽听说都是从南京北京寄过去的。记得在断崖栏杆边,种过丝瓜,这是我至今{wy}记得的我们曾经种过的蔬菜。丝瓜可以做菜、烧汤,丝瓜老了,丝瓜瓤可以用来洗碗,而丝瓜子集中起来再播种。今天,我每次吃丝瓜,都能回想到儿时对丝瓜的记忆。

   我们家平房,里面一间父母住,外面一间我住,另外还隔了个吃饭间。房子外面搭了个棚子放煤炉烧饭。那时帮父亲学给煤炉生火,换煤基。我还用钳子夹着烧得红彤彤的煤基,沿着地面去炙烤蚂蚁,用开水去灌家门口的蚂蚁洞。夏天蚊子太多了,天天要点蚊香,甚至光点蚊香还不够,在上班人不在家时,关闭门窗,在蚊香上洒上敌敌畏,熏上个半天。今天我腿上胳膊上的xx多数都是那时被蚊子咬后我抓破留下的,因为我是过敏体制,所以被咬过后特别痒,我忍不住就要抓,抓了就破。父亲因此在我睡觉时给我戴上手套,以免我抓破皮肤。

    家里的电器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添置的,我记忆中,有个大收音机,还有个电唱机。家里有很多唱片,红红绿绿的,电唱机接到收音机上,收音机喇叭里就能传出唱片的声音。有一次,父母临时上夜班,我一人在家,为了壮胆xx恐惧,我开大音量播放唱片,记得最清楚的歌曲有苏小明的《军港之夜》。这些唱片和唱机在我们搬回南京后还有的,现在早已不知所终了。后来添置了黑白电视机,父亲用竹竿和一些金属片做成天线。记得那个时候,已经有人家在看“彩色电视”了,就是用几种不同颜色的透明塑料薄膜,裁成一条条的,贴在电视机屏幕上。

    上托儿所和小学的记忆更加模糊了,依稀记得上托儿所时曾经为周总理戴过黑纱。小学一年级时学过小提琴,后来未能坚持。小学和托儿所在一起,离我们住的二村口很远,父亲需要用他的那辆28的自行车送我上下学,当然肯定也步行过。父亲有个背篓,背篓是中西部农村特有的,用竹片编成的。小时候父亲没少用背篓背过我。{zg}兴的走路当属去看电影了。当厂里用大喇叭广播哪天晚上要放电影时,在那天的傍晚晚饭时间一过,就会看到路上有无数的人流,自带凳子椅子,扶老携幼,缓缓的走到厂礼堂门口的露天电影院看电影。厂礼堂后面有个食堂,夏天做冰棒,我用保温桶去买。那时厂里做的冰棒,其实并没有“棒”,所以把纸剥开后,要包着冰棒吃,不然手冻得吃不消。

 

 续:追忆逝去的(二)母亲和1982年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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