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类入住客人私下招妓进房的偷鸡摸狗的勾当,宾馆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但如果客人与宾馆闹起纠纷来那就另当别论了,招妓一事可以立马上升为“本酒店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影响极其恶劣的严重治安事件”,这个事就像一个政府官员贪污几十万人民币,它可以根本就不是个事,也可以想要它有多大它就有多大。
话说高腾非搂着小猫一样依偎在怀中的小情人,暂且忘记了因自己一手导演而死于非命并尸骨未寒的结发之妻,正心旌摇曳血脉喷张地想要与萧筱激情拥吻,突然想到自己才在那家快餐店里吃了一盘加了不少蒜泥的凉拌折耳根,连忙停止动作,怕嘴里的大蒜气味扫了萧筱的兴致。他偏过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怀中散发着迷人性感气息的小猫咪的耳垂,用温柔得可以滴水的声音说到:“我先去卫生间刷个牙,你乖乖上床去等着老公,嗯?”
萧筱微微扭了扭身子,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探进浴巾里,故意把他挑逗得火烧火燎。她需要他和自己都转移精力,脑子里不再去纠缠那件恐怖的死亡事故。浴巾一下子松落下来,他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遮遮掩掩地几步跨进卫生间去刷牙。
见他进了卫生间,她兀自坐在床前发了会儿呆,然后起身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找出一件蕾丝花边的黑色吊带真丝镂空睡衣换上。看着大床前那面大镜中性感妖娆的自己,摸摸依旧一马平川的小腹,突然想起什么,忙悄悄走到行李架那里,轻手轻脚地打开拉杆箱,去找那个塑料袋。却怎么都找不到,倒是看见那瓶进口的深海鱼油躺在箱子的一个角落。
哎,怎么那个塑料袋会没有呢?
哦,是了!她想起刚才老高说起起两人是今天上午是被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发现的,那么说明服务员是先于警方进门,她未必知道要保护好死亡现场不能乱动。这个服务员见散落在洗面台上的小包装洗漱用品差不多都用完了,就会顺手扔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以前她就是有一次出差,明明一管商场搞活动送的xx面霜小样还没用完,就被xxxx员给扔掉了,多么可惜......
这样想着,就拧开瓶盖,见里面只剩下{zh1}两粒胶囊了。从里面倒出一粒,想了想又赌气似的再倒出一粒。她把空瓶放回箱子,盖好箱盖。然后端起床头柜的一杯凉开水,一仰脖,两粒药就着水一口吞下。
话说赤条条的高腾非在卫生间迅速地刷完牙,探头出来一看,见萧筱正穿着那件黑色性感吊带睡衣在镜前臭美呢,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干脆又拿刚才放在洗面台没来得及用的电动刮胡刀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洗把脸,觉得似乎还缺点什么,哦,原来是脸上有点干燥。他打开小塑料袋,拿出那一小管快要用完的面霜,倒在手心里一坨,两手抹匀,再擦到脸上......
次日上午9点多,警官周前江就拿到冉妮和男同伴尸体解剖检验的结果:两人均是服用了过量安眠药而导致窒息死亡。
其实这个结果昨天他和周乔出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当时他一进门,就看见一男一女衣着整齐地并排睡在大床上,面目安详。房间里没有任何肢体冲撞打斗等痕迹。这个房间比较大,属于凤凰岛度假村的豪华型双人房间,靠窗户边有两把休闲藤椅和一个藤制茶几,上面压了一块玻璃板。茶几上有一瓶开过的红酒,瓶中的酒只剩下一半。两只房间里配置的高脚玻璃杯一只放在茶几上,一只在床头柜上,杯中均残留有少量红酒。床上安眠的男女看上去都在30岁出头,从衣着和气质上看,都像是受过良好教育、有较高文化层次的阶层。
油头粉面的度假村经理被喊来配合警方调查并提供相关信息,他赌咒发誓地说,作为全县乃至全市都鼎鼎有名的星级休闲度假村,其安保工作也非常到位,房门从里面锁闭后除了当班的服务员可以打开房门,{jd1}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深夜潜入房间xx作案而不被发现,除非他有穿墙入室的特异功能。
老周记得当时身边的小乔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年头还有肯为情而死的哈,又是在这么个纪念日里。这两位该不会是张国荣的超级粉丝吧?”
现场勘查和拍照完毕后,红酒瓶和酒杯都被法医拿去检验科检验,两具尸体也送去解剖。周前江让资料室的同事根据冉妮的身份证查找到她的相关资料,很快查到冉妮丈夫高腾非的号码,并给他打了个电话请他马上来雨林接受调查。
周前江的搭档周乔则负责调查睡在冉妮身边那个男人的情况。
在雨林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二周组合”算是很牛的一个品牌,两人合作几年,破获了不少在局里甚至市局挂牌督办的大案要案,深得局长欢心。几年前才从警校毕业的小丫头周乔分到县局干了两年内勤,就被当时已在队里崭露头角并说一不二的牛人老周划拉到麾下,着实羡煞了队里那班一直对小乔妹妹垂涎欲滴的单身汉们。几年下来,“二周组合”除了在工作上出尽风头,并没传出什么男女间的绯闻韵事,倒是周美女越来越对搭档周前江崇敬有加,全队的哥们不能不由衷地佩服老周这个“老江湖”,道行深不可测。
周乔那头对冉妮同伴,那个“晃眼男明星”的调查进展不太顺利:从这人手机的信息里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单位和家人的情况,而在他那个精美的xxGUCCI皮夹里找到的身份证,在局资料室一查,居然是伪造的。
尸体检验的另一个结果也让老周有些意外:两人均是艾滋病感染者。其中冉妮是最近一个月左右才感染上艾滋病毒的患者,而“晃眼男明星”则是资深的艾滋病毒携带者,感染期至少在一年以上。——请注意:“艾滋病毒患者”与“艾滋病毒携带者”虽说看起来差不多,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前者程度要重得多,很难xx并很有可能危及生命;而后者,只是有传染给他人的可能,自身并无很严重的症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艾滋病相关知识宣传早已深入人心,人们都知道艾滋病虽然可怕,但传染途径非常少,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母婴传染;一种是血液传染;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性行为而导致的精液传染。
冉妮显然是第三种途径被染上的。——从这个信息中可以得到两个线索:{dy},冉妮与这个男人的性行为最多不超过两三个月;第二,“晃眼男明星”明知自己是艾滋病毒携带者仍故意传染给对方。如果他不是故意所为,两人每次严格带套作业,也是可以避免悲剧发生的。这说明“晃眼男明星”与冉妮之间肯定不是出于真爱,至少可以确定那个男人不是真的爱冉妮。
两人真的是因为对生活绝望而双双约定xx么?抑或另有隐情?
老周突然想起昨天在办公室可怜兮兮地泪流满面的那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他马上掏出手机给那个姓高的男人打电话,他需要马上向他询问一些情况。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理睬。他又仔细核对号码并继续拨打了两三次,仍是无人接听状态,周前江心里隐隐地感觉有点不对劲。
其实对于很多大大咧咧的人来说,人机分离并不是什么异常情况,但昨天那个貌似悲苦无助的男人给他的感觉显然不属于那种不拘小节的类型。而且无论是他的职业身份还是他目前面临的特殊境况,应该不太可能如此洒脱。
老周的预感很快得到证实。
10点左右的时候队长给他们打电话,本来先是打给老周的,但老周当时手机占线,就打给周乔说,刚才局110值班人员接到报案,县城又发生一起恶性事件,一对裸体男女在五环宾馆的914房间里意外死亡。这个案件已经惊动了局里和县委县政府,队长叫他俩迅速赶去出现场。
啊?!当时周乔接到电话的{dy}个反应是:有没有搞错!愚人节昨天已经过去了吧?
在这个人口不算多、流动量也不算大的小县城,通常最多的刑事治安案件不外乎是一些小偷入室盗窃啦,街头打架斗殴啦,深夜抢劫xx啦什么的,xx和谋杀案件都非常稀有。所以昨天当他们获知“4.1凤凰岛度假村情死案”的时候,对这个有些离奇的愚人节死亡案件很有几分摩拳擦掌的职业兴奋;而时隔仅{yt}就冒出来的这个类似案件就太让人难以置信了,简直是外国悬疑电影里连环凶杀案的情节么。
凤凰岛度假村与五环宾馆相隔不到两公里,两者之间难道真的有关联么?
“二周”匆匆赶到五环宾馆,身着黑色西服裙职业套装的值班女经理早已等在大厅,一见他们进门就迎上来。
据值班经理介绍:{zx0}发现914房间异常的是住在楼下814房间的客人。
这是来雨林县出差的邻县某木业公司销售人员,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今天一大早他就给总台打电话投诉说昨天深夜房间天花板就开始滴水,把床上的被子都弄湿了,害得自己一夜都没睡好,今天没有饱满的精力投入工作,嚷着要叫宾馆赔偿他的精神损失。值班女经理问他为什么昨晚不早点告诉总台,可以马上给他调换房间。他却理直气壮地说:都那么晚了,我不想麻烦你们啊,所以忍到现在。
经理冷笑道:你怕是昨晚忙得没时间给总台打电话吧?
原来这个猥琐男刚才给总台打电话投诉后,分管8搂的楼层服务员悄悄告诉女经理说,这个男人昨晚12点左右招了一个“鸡”进房间,两人在房间里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儿吵吵嚷嚷,一直闹腾到半夜三更,服务员隔着小半条走廊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好在这段时间是宾馆生意的淡季,这层楼里基本没有其他客人。
对这类入住客人私下招妓进房的偷鸡摸狗的勾当,宾馆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但如果客人与宾馆闹起纠纷来那就另当别论了,招妓一事可以立马上升为“本酒店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影响极其恶劣的严重治安事件”,这个事就像一个政府官员贪污几十万人民币,它可以根本就不是个事,也可以想要它有多大它就有多大。
猥琐男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物,一听此言果然乖乖缄口,不再提什么“赔偿损失”的话。经理见好就收,张罗着叫服务员给他调换到另一个房间,还多赠送给他一张免费早餐券。
女经理告诉“二周”,早上8点多水电工接到通知去914房间修理水笼头,敲了半天门不开,想着客人肯定不在房间,就去找到楼层服务员拿钥匙打开房门。进门就看见一地的水,有一只女人雪白的大腿从床边伸出来,那条腿是惨无血色的苍白,一看就是电影里演的那种死人的腿。他吓得回头就跑,一转身又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扑倒在卫生间,头就扎在洗面池里,水笼头大开着,池里的水还在汩汩地冒出来。
本来卫生间里有地漏,但地漏正好被一个小塑料袋堵住,水流得不畅,慢慢就流到房间里。
果然是他。
(未完待续)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