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素描】就靠这手艺活了_贡院看门人_新浪博客

开始时吸引我的是传习馆里摆放的龙灯。跨进小屋后才看见低头绘制风筝的段老爹。没想到段老爹很健谈。

 

说起那两条龙,他有些兴奋,说要是倒退三十年,会做得更好。

 

他说他十多岁时开始做这行当,起初只能打下手,帮着大人扎些纸人纸马。若有大户人家办白喜事,那扎裱的就是全套了。他说起往事就滔滔不绝。那年在黑井武家帮工,有将近一年时间。武家管吃管住,完了除工钱外,还给些米。黑井武家大院我去过,依稀记得那个雕梁画栋的院落,煞是气派。

 

“那时候日子过得太难了。扎风筝算是最简单的。以前还扎过穿着盔甲袍服,拿着法器的四大天王”。我觉得稀奇,就问他天王的五官怎么做呢。他说编扎立体的活计除了手巧之外,还要靠经验。包括选料、劈篾、裱糊、彩绘都有讲究。那时候扎骨架用的是绵纸搓成的棉线,裱糊也用绵纸。不像现在,什么胶水、绸布、丙烯颜料都是现成的,用着倒是方便,可乐趣少了很多。

比如劈篾,什么扎篾、编篾、扁篾、责任篾,要削得厚薄一致、宽窄相当,而且光滑。一刀下去,能把竹皮顺当地剥下来。有{yt}我见桌子上放着把电工刀,就问他现在还劈不劈篾。他说现在眼神不太好,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数了。毕竟上了年纪了。

 

段老爹说过,他八十一岁了,叫段发科,祖上也是南京籍。这让我觉得有些许意外。他的老伴年长他一岁。有{yt}我正和段老爹聊天时,大妈拄着手杖来了。穿件红色毛衫,戴一顶咖啡色帽子。很精神的样子,说今天天晴,想去剪剪头发。

 

老两口有四个子女。老四做出纳,老三开车,老大修钟表。提到老二,他稍稍顿了顿,叹口气说那是个不成器的。我打岔说您住得那么远,每天挤公交往返也够辛苦的。本想问他图什么的,最终还是忍住了。

“区文化馆请我到传习馆,把这点儿手艺教给感兴趣的人。假如是重大节庆,还要扎些彩灯、龙灯。馆里每个月都给点儿补贴。总得对得起别人嘛”。

 

但在拍这些照片的几天里,我没有见到有人来学。偶尔的,一两个老人到传习馆里不咸不淡的聊几句。“这些手艺难说要跟着我进棺材喽。”段老爹和一位大妈闲话时笑着说。

 

起初我以为他始终是从事这个行当的。有次段老爹感慨说,“有些人说我们扎纸人纸马是迷信,是四旧。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最人道最孝道的。你想啊,原先的皇帝老儿死了要用活人陪葬,太可怕了。我们用纸扎的代替,不是很科学的嘛。”

 

而他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身份”。一提起来就很激愤,甚至破口大骂。我问了后他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劳动部门把他推荐到电力设计单位上班。后来由于xx,由于疏散下放,他被清理辞退。自此只能靠手艺吃饭。他说当初在景星小学对面开过铺子,靠买纸制品讨生活。但小本生意难以维持家用,后来又改做面点,勉强把子女拉扯大。他说要是没有这手艺,怕是早就饿死了。

 

“前些年我到原单位去反映,请求明确身份。但他们根本不管。说我当初是非在册人员,属于计划外用工。他妈的,那十多年算是白苦了!?”这话题一打开,段老爹就止不住。

 

听老人讲故事很有趣。隔三差五的,我就闲逛到传习馆坐坐。上周去的时候,段老爹说准备做几个大头娃娃的面具,但泥巴还没有弄来。末了笑眯眯地对我说:“等你下次来,我扎个风筝给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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