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疯人院【9】
这个红头发的新患者麦克莫菲很快就明白了，他不属于慢性期患者。他把娱乐室审视了一阵后，知道自己是被安排在急性期一边。于是他径直向那边走去，冲他应该去的那边每一个人都咧嘴笑笑，同他们一一握手。 起初我看到，由于他的诙谐和幽默，由于他板着面孔冲着拿温度计跟在他后面的黑孩子吼，特别是由于他那样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使这里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安。仪表箱里的指针随着他的声音来回摆动。在他咧嘴笑的时候，急性期们都惊恐不安起来。 当老师不在教室里的时候，假如有一个淘气包子闹得太凶了，教室里其他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心态。他们生怕老师突然“砰”的一声闯进来，把这件事记在心上，放学后把他们全都留下来。 急性期们忐忑不安，瑟瑟发抖，同仪表箱里指针形成了共振。我看得出，麦克莫菲注意到了他使他们不安，但他没有让脚步慢下来。 “该死，我这衣服太难看了！你们这些孩子，不要这样傻呵呵地看我。”他想使那帮人放松一点儿，就像你看到过的，拍卖商在竞拍之前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往往故意制造出一些笑料。“你们哪个承认自己是{zd0}的傻瓜？谁是{zd0}的傻瓜？谁是管这些xx游戏的？今天是我到这里的头{yt}，我就是想给这里的真正男子汉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不过他要向我证明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谁是这里的头号傻瓜？” 这话他是直接冲着比利·比比特说的。他俯下身来，死死地盯着比利，吓得比利结结巴巴地说，他还算不上是头号傻···傻···傻瓜，下次他才能轮···轮···轮到那个称号。 麦克莫菲把一只大手伸到比利的面前，比利除了去握，别无选择。“很好，哥们儿。”他对比利说：“我真的很高兴你下次就可···可以得到那个称号。而我却是想把自己一古脑地全都抖落出来，把自己的一切都表现出来。也许我{zh0}是同头号人物谈谈。” 他四下里环顾着，急性期们早已经停止了他们的xx游戏。他挨个同他们握手，每个人的指关节都发出了“咔咔”的响声。“听我说，弟兄们，我想当这个病房的赌王，发牌玩高级的二十点。你们{zh0}带我去会会你们的头，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到底谁应该是这里的首领。” 没有人能说准这个伤痕累累、虎背熊腰的人哈哈大笑是在演戏，还是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了不起，也许两方面都有。但是大家觉得今后和他相处会非常有意思。大家看着他把那只通红的大手放到比利消瘦的胳膊上，等着看比利会说什么。比利想好了打破沉默的主意，于是他四下看了看，指着一个玩皮诺曹的人说，“哈丁，我认为应该是···是···是你。你是患···患···患者俱乐部主···主···主任。这个人想跟你谈谈。” 现在那些急性期们不再那么害怕了，正在咧着嘴笑，对就要发生的非同寻常的事情很感兴趣。大家全都想看哈丁的笑话，问他是不是头号傻瓜。哈丁放下了手中的xx。 哈丁是个性格内向而又很敏感的人，那长相有时会使你认为在哪部电影里见过，似乎在大街上根本看不到这么漂亮的小伙。他宽宽的肩膀，但却很瘦，当他想把自己隐蔽起来的时候，就会将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他的双手白皙、修长、精致，我想这双手大概是用肥皂捏制的。有时这两只手在他身前轻松地来回摆动，像两只自由自在的小白鸟。他一旦发现这两只小鸟，就立即抓住它们，送到两个膝盖之间。正是这双漂亮的手，使他感到烦恼。 哈丁是患者俱乐部主任，因为他有一张证书，上面写着他是大学xxxx书被镶在一个镜框里，放在床头柜上，旁边还有一张穿着浴衣的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也好像是在哪部电影里见过----她有一对硕大的乳房，正用手指捏着浴衣的领口往上拉，斜眼看着照相机的镜头。你还会看到，哈丁正坐在她身后的浴巾上，瘦得皮包骨，也穿着浴衣，好像正等着哪个大个子家伙往他身上踢沙子。由于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作妻子，哈丁说了许多大话，说她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女人，每天晚上他都满足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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