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梦老屋木门咕嘎声,带雨的云著- 以文会友,就上烟雨
    《带雨的云七十年感怀短文500篇》
    第424篇
    {yt},忽梦老屋木门咕嘎声。住“洋房”长大的一定不会理解,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只有老屋久了,从儿时开始住老屋的才可能做这样的梦。木门的咕嘎声是那样的令难以忘却,如同一首古老的歌,会常常萦绕于耳:               
    咕嘎咕嘎咕嘎尔,声声动听又入耳;         
    清晨它催我起半催我快入睡。                               
    公未鸣木门响,为了读书早起
    年少如果不努力,老大岁数徒悲伤! 
    老屋木门开合时会发出咕嘎咕嘎的响声,且不是轻声轻而如同嘶喊一般。
    木门清晨一咕嘎是觉得催我快起来,晚一咕嘎又觉得是催我。从不懂事时就开始听这声音,非常习惯,起,久不闻声还会有些失落感呢。                       
    那年代家里没有钟,更没有闹钟,当然也没有广播,于是都以开门关门声为信号。老祖是勤快,天亮就要起做好早饭,又是节俭的,斤斤计算节省灯油,入就催吹灯。                                 
    老木门的声音,有说是咿呀咿呀,有说是吱吱喳喳,我独觉得是咕嘎咕嘎。各感觉不一样吧,可能我是把那咕嘎声当了老祖的苍老呼喊,所以不是咿呀咿呀、吱吱喳喳,而是咕嘎咕嘎。
    是一栋建在山脚下的老屋,黑,关又厚又重的木门后显得格外冷清。靠鸣狗吠打破寂静,夏是蚊子嗡嗡声,或者窗外传来秋虫夏蝉如歌似泣,才能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月,一弯新月泻下便是影影绰绰,如同梦中一般,朦朦胧胧,凉凉的、冷冷的,有时觉得月光柔美丽,有时却又觉得月光冰凉凄清。各时间的感觉不一样吧。
    老屋古古香,一种古朴的深沉感,像是一座老古董。xx石的门坎,厚重又斑驳驳驳的木门。内墙全是木板的、黑黑的,还有门和格扇窗也是木板的、黑黑的,地铺着的方砖还是黑黑的,抬能看见屋顶的木雕,不用说,照样是黑黑的,雨天格外令压抑甚至凄凉。
    老屋不算大,三家住这栋老屋还算宽敞,大概做两进三开间吧。因为建在山坡,第二进要高出许多,几级台阶才是第二进。两进的屋顶有隔板,放着祖宗牌位,堆放着祖宗的画像。过年过节给祖宗烧香磕时候才请他们出来,高高悬挂在中堂,接受儿孙节里的香纸、蜡烛、鞭炮,和、鸭、鱼孝敬。
    xx的轰轰烈烈中,一卷卷祖宗被抛进了“破四旧”的炎炎烈火。那年代哪里顾得了祖宗,连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只好听祖宗噼里啪啦的嘶喊和骂:“你们这些数典忘祖的不孝子孙,忘恩负义不要祖宗的啊!”顾不得那许多,由他们骂去。
    两开间西边有横屋,横屋主要是挨着两家的厨房、饭厅,前面临街,与大门齐,过去做边门。横屋后十几级台阶便是三家各自的茅厕,这里有后门,门外就是山脚下。鬼子飞机常常来扰的那子,鬼一样呜哇呜哇一声,我就是从这里山躲鬼子飞机。
    后门出去是另一番天地,一片大大的山坡地,似是家庭公园,有树,有草,有花,葱翠茂盛、争奇斗艳。 
    回到老屋,第二进是后厅,后厅的后面还有小厅。这小厅是一栋老屋里最清静,夏又是最凉的地方。每一进两边都有厢房,分房、下房,每个房间有高高的门槛,门槛常常是我幼小时最要好、最贴近的朋友。
    许多事都如过眼云烟,忘了,然而记得儿时喜欢那高高的门槛。因为太高,大是跨过去,我则是扒在面翻过去的。有时候干脆扒在门槛
    不下来,把它当马骑:嘟嘟嘟、笃笃笃。有时两个孩子一个骑东房门槛,一个骑西房门槛比赛,没意思了才“抛缰”下马。前些年回去过,门槛经过一年年一代代磨砺,已经洼了下去。
    那个年代住这里的都已经不在了,听说60年陆陆续续死去。往事如烟,被岁月冲淡得如同老照片一样,模模糊糊、朦朦胧胧,都记不清他们,甚至也不记得一同玩耍的那些小伙伴是什么模样了。
    我家在厅。一年中秋,放了一张太师椅在厅里,坐着“守月华”,等天门打开求菩萨保佑,结果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
    厅有燕子窝。燕子年年挨着屋顶低檐穿梭,还在梁做窝。老奶奶说,稳定平安才能引来轻盈飞燕,不许我们惊扰。是的,燕子喜欢稳定平安,也给老屋带来和谐的信息。
    敲击键盘间,忽然想起了那些诗句:“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燕子家家入,杨华飞”“多帘燕独徘徊,依旧满花雨,又归来”。
    下厅的燕子做不窝,下厅的孩子会用竹竿把燕子窝挑下来。奶奶不许我们兄弟碰厅的燕子窝“造孽”,哥哥用罩子罩麻雀也挨了一頓骂。奶奶喜欢哥哥,从来舍不得骂他,惟独罩麻雀挨过骂。想起一首旧诗的大意:“不是屋子高,因为心地好,能过安稳,不必把心操”。
    这老屋现在没了燕子窝,燕子也没了,“当年燕子知何,苔深苇密、草暗川斜”……风柳绿时候看不到它们如剪的尾巴,轻盈的材,灵巧的倩影了。
    老屋的每一进有大天井,两厢的小厅又有小天井,天井里有盆花,多是黄杨、茶花、兰花。正午的光通过天井方,在天井掠过,丝丝缕缕,似乎是不顾一切,冲破忌带给盆花关暖。
    我住在厢房,推窗时窗扇发出吱吱响声。门窗变得泽灰暗、斑斑驳驳,没有一点光彩。岁月的沉淀使得老屋像老沧桑的脸一般的,毛毛糙糙、皱巴巴,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嚷嚷着:我老了,
    我是你们太爷爷时安家落户的,这里原是一片荒凉、杂草丛生的山坡呵。
    厅里墙底苔绿斑斓,常常还有白白的粉状物,大说是“硝”。鞭炮里的粉末也做“硝”,我以为此“硝”就是彼“硝”,悄悄的用小刀削下来点火,可是点不着。
    最有特点是厅里黑黢黢的木壁,有斑斑驳驳的一层层没有撕干净的“黄榜”,有做“皇榜”,是一代代考取功名,由衙门公敲锣打鼓送来贴的。
     老屋在月光下是一种特别的美丽与神秘感。柔柔的、影影绰绰。月光从天井空挥洒,朦胧的月影掠过窗户,里醒来,窗户纸斑斑驳驳或者一片雪白。
    平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有月亮时四亮堂堂,我常以为是天亮了。那时候没有电灯,有电筒,但是平常家庭用不起,或者舍不得用,里起来靠手摸寻尿桶的位置,我常常懵懵懂懂很久寻不着,是哥哥起把我扶近去。
    老屋的厅有楼,因为多年没有住,年久失修,前些年去,楼梯已经破损。楼厅是敞开的,因为直接挨着天井格外明亮,但到是灰土又黑黢黢。
    来到这楼会想到,古代的文墨客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饮酒品茶、诗作画,抚琴弈棋、聊天论道。我还会想起一些诗的诗句词句,比如蒋捷的《虞美、听雨》写道:
    少年听雨歌楼,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词句深沉悲切,如果住在宽敞明亮的洋楼,一定不会这般深沉悲切的。
    开门进房里,刹那间屋子里黑漆漆,只见屋顶两块明瓦射进两道极强的光束,光束中如同汽蒸腾,仔细看,原来是尘埃。走动把灰尘震起来了,昏暗中看不出,强光束一照,把一粒粒灰份子全照出来了。
    出了大门是小巷。现在看来是小巷,当时我觉得是一条大路呢。每隔一段路有菜园,是房屋倒塌后没钱重建,或者主不知去向,便有在断垣残壁栽一些菜蔬,白的、青的菜,红的、紫的花。挺好看的,孩子们最喜欢这里还有大片空余的青草地,可以在这里逮蜻蜓、扑萤火虫、抓蝴蝶。
    走出老屋,恋恋不舍的回望着。夕下,一抹淡淡的桔红中,老态龙钟的屋子,屋顶是淡淡的灰红,下面是浅浅的紫,夕下的老屋令难忘。老屋夏有心旷神怡的凉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再看“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再听老屋木门咕嘎声。七老八十了,很难再有机会:
    老屋木门咕嘎声,斑斑驳驳朦胧影;
    无奈梦中是客,趔趄独自一行。
    是虚是实不由,是梦是真同是
    梦中归去寻旧迹,眷眷游子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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