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陌生，所以向往，因为荒芜，所以美丽。这就是去年底西北之行的理由了。

冬天正好，列车穿行在河西走廊，更能感受远处高山冰原的轮廓，它们不很高，但绵延不绝仍旧气势非凡，就像这片土地，不露声色的强悍。

这次旅行的最西端是敦煌，敦者，大也，煌，光明也，这颗古丝绸之路上的明珠正是从这里开启西域之旅，连接东西方文明。当年繁华的大都会，谁又能想到随着海上航线的打通又迅速陨落，跌进历史的尘埃，忍受战乱流离，就快要消失在现在文明的尽头。文明如此，城市如此，人又何须嗟叹呢。

敦煌干旱，少雨水，灌溉主要来自是冰川融雪，和其它河西走廊里的重镇一样，哪里有绿洲，哪里就有了城市，从敦煌古城沙洲的名字里也可以寻些踪迹。可今年西北多雪，就在到达的前两天还刚刚下了场雪，因此不但见到了预想中结了冰的月牙泉，还见到了意料之外的雪沙山。沙泉孤独，冰面上泛黄的芦苇愈摇晃愈荒凉，与泉边几步远的水文观测点石碑动静呼应。沙山神奇，一阵阵御风飞扬的黄沙不多时就将白雪中游人的足迹覆盖，恢复了千古模样，可雪也倔强，就这样沙一层，雪一层，在风静雪止之后再踩在上面，好像这沙生了骨骼，换了性情，莫名其妙地阳刚起来。

如果说敦煌市区街道在商业气息的渗透下已经让人少了些远路而来的期待，那莫高石窟却可以说难得保存完好，仍令人神往敬畏的净土所在了，那里没有功德簿，香火台，没有喋喋不休的宣讲员。即使在现存500余石窟当中小心开放的10余个代表性石窟中，还是很容易感受到默默的保护工作，比如石室里的二氧化碳检测仪，每个窟停留时间和人数的要求，即便每天人流入织仍坚持进开出锁的繁复流程，还有地面照明的冷光灯，石壁与地面相接处用于隔绝水汽由人工嵌入的细毛竹杆。这时候当一个人驻立在施无畏说法印的佛像面前，对心灵，古人，时间的敬畏油然而生，低下头，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便不枉佛前了。导游说这里的大佛很灵的，每年的佛诞日还允许百姓绕身祈福。且不说还愿和许愿一样需要跋涉，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心生索取，实不该纵这份贪念。

回来时已是月夜，飞机冲上云层，云上夜空朗朗，别有一番从未见过地澄澈，发现月亮{dy}次不是在头顶，而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