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踏过的时光


    雪地里的梧桐叶,化作春泥更护花。
 

晚上走路回学校,偶尔碰到慢悠悠的踩着破旧单车的大叔,大概是刚从工地回来,路灯下长长的身影总显出{yt}的劳累;也能碰到一些年轻人踩着新潮的山地车飞速的穿过斑马线,像闪过一道快意的闪电。我在想,在单车上踏过的时光,会不会比双脚走过的时光显得很快呢?而在汽车上飞驰而过的时光,会不会又比在单车上踏过更快?

奇怪的是,回想我那已经逝去的22年或长或短的时光,最能让我记起的,便是在单车上踏过的。

对单车最早的记忆,是六岁的时候妈妈载着我{dy}次去学校报名读书。那辆单车好像是大名鼎鼎的凤凰牌,坐凳和车把中间是一根长长的车杠,我就坐在上面,妈妈的双手包围着我,免得不太安分的我不小心溜下车去了。我记得当时交了45块钱学费,然后我就开始了直到现在还未结束的学生生涯,想来确实唏嘘。冬天到了,江浙一带的天气很冷,特别是下雪之后,上学不久的小孩子的心里总会生出一股厌学的情绪。加上我们家离学校又比较远,所以那会儿总会央求妈妈用自行车送上一程,几次下来也就有了点小小的娇惯。有一回我妈没时间送我,我就哭闹着不去上学。结果把她惹毛了穿个拖鞋硬是追了我好几百米,在一个小山坡上逮到我毒打了一顿。打完,我便一手抹眼泪一手摸屁股地走向2公里外的学校。此后,我就再也没有坐过我妈的专车上过学。

因为有这么个阴暗的记忆,所以我决心自学成才。记得是9岁的时候,我从一个玩伴那儿借了自行车,经过十几天训练外加两次摔肿头的经验,我终于学会了那玩意儿。不过那时候自己没车,所以也只能是偶尔地过一下瘾头。

再后来差不多11岁的时候,我妈用她那辆高大的凤凰牌和我表哥换了一辆比较小的,从此我就踏入了有车一族的行列。有车之后,不知天高地厚、肆意狂妄的我{yt}天无穷无尽的宣泄着使不完的精力。那时候玩伴们差不多都学会了骑自行车,我们就在村里的一个大操场踩着单车嬉闹、比赛,经常摔个人仰马翻,手臂上也时常保持着新鲜的伤痕。我记得当{zh1}一个玩伴终于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我们还特意去“游行”了一番,嘴里还不时叫着:谁谁谁,会骑脚踏车啦!

在单车上踩过的童年总会更有创造力。大概是五年级时候的某个下午,我们六个玩伴觉得无事可干,就骑着三辆自行车去了下边的那个村子,因为有人建议说那村子里有户人家有个桃园,现在桃子长得正旺,正好去摘点儿尝尝。本来我家里是有两棵桃树的,不愁没的吃。但是生活么,偶尔还是要来点刺激。到了桃园外,三个人看着自行车,三个人爬墙摘桃。差不多快摘满一车篮的时候,狗开始叫了,所以桃园的一个老头冲出来抓人了。我一看不妙示意看着我自行车的玩伴赶紧骑车走人,我被迫只能顺势跳进了桃园,成了可怜的瓮中之鳖。{zh1},我乖乖的束手就擒,那老头相当没风度也没爱心,狠狠地抓住我打了一顿。悲剧的是,我那辆自行车因为反应慢居然没逃掉,被那老头给扣了起来。

没有了车,也没有了桃吃,只能灰溜溜的走回家,顺道还去水塘里洗了个澡,冷静下脑袋瓜想想怎么回去交代。另一个玩伴的新自行车也被扣了,第二天他妈领着我们俩去道歉,顺便领回了车。如此“丑事”差不多到这里也该结束了,没想到不知被谁捅到学校里去了,所以结果又挨了班主任一顿打。想想真是英雄气短,类似摘桃摸瓜的事儿干过不少,这次却“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是一笔阴暗的记忆。

到了初中,学校就更远了。所以自行车成了必备的交通工具。那时候,陪伴我出生入死的战车已经不知道在哪个疙瘩里待着了。升学之前妈妈问我要不要买辆新的,我说就骑表姐那辆吧,免了。骑了一年多,总觉得那辆小小的女式车不太顺眼,特别是有一回我把家门钥匙放在车篮里,结果篮子破了钥匙也丢了。其实看不惯它还有个更深层的原因,就是身边同学都骑的新车,而且很多是变速车,久而久之的羡慕之后就有点后悔当初的豪爽了。不过那辆车我印象还是很深刻,因为我觉得那是跟我磨合的{zh0}的一辆车。我曾经试着带着一个人冲下一个下坡,然后双手脱把,伸向风里欢呼着,把我那哥们吓的心惊胆战,我却由衷觉得驾驭它的快乐。

后来初二的时候买了个念想很久了的变速车,虽然很酷,但是经常报修。骑了一年多之后就丢在一边了,后来上了高中不常骑车,被爸爸丢在放杂物的老屋里,后来听说五十块钱转手给收破烂的了。

高中几乎断绝了和单车的联系,因为整整三年几乎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还有印象的是高二时候和两个狗党去杭州徒步旅行。{yt}晚上走到半夜实在没力气了,就坐在平海路边休息,然后我和另一个朋友就思量着要不要借辆自行车来骑。恰好发现身后就有一辆看起来极为破烂的,我以为肯定不会有人要,就去搬了一搬,结果发现它仍然有锁。然后我又觉得这锁似乎不太牢靠,所以就动手拆了一拆。拆着拆着,忽然觉得眼睛被两只电筒照着了,随即走过来两个小区保安,问我们在干什么。我当机立断说车钥匙丢了,正在想办法怎么开锁。俩保安看我们三个穷学生模样还不坏,就没追问我们。后来我们一直是跑着逃离了现场

到了大学,原以为自己会碰上电视电影里常见的青春校园场景,男生踩着单车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生,然后就变成男生优哉游哉地载着女生去上课。可惜,这样的场景在我学校里我一次都没见过,更没有经历过。教室与宿舍之间的短距离使单车成为鸡肋,而且学校处在一个较繁华的区域,出了校门单车也没有很好的生存空间。所以,大学校园的单车梦想就成为了泡影。幸好在大三那年的暑假自己突发灵感,扛着一部借来的山地车去了湖南凤凰,然后花了半个月时间一个人从凤凰出发穿越了黔东南的九万大山。现在回想那段车轮上的日子,反而有点儿暗暗的窃喜。除了晒成一块黑炭,换了个皮肤,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收获了一种“疯狂”的感觉,那种感觉在平常的生活中很难体会到。舅舅知道后说:这小鬼疯了吧。语气中带点儿深不可测。

    最近买车的欲望又来了,想着工作之后可以代代步,闲了也能去遛遛弯儿,顺便也支持支持“拜客·广州”的行动。当然我更期盼着重拾那种老式的凤凰或者二八,前头坐着孩子,后头载着老婆,一家人扭扭歪歪的在老街上缓缓地踏过时光,留下一路的温馨与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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