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树狮子(高11cm长14cm宽13cm)
就在炕头石狮和财神狮子飘落千家万户的时候,陕北农村悄然延续着一种插座狮子的遗物,当地俗称“灯树狮子”。四川雅安点将台的汉墓里,也曾出土过这样的石狮插座,其高为26厘米,长为34.5厘米,仰天吼叫,颌下有须,肋上带翼,四爪有力,卧伏于石座上。尾巴由后肢胯下翻卷于背上,并绕成一个圆圈,圆圈中间凿出一个直径约4厘米的圆孔,作为安插随葬器物的座子,此座也有可能是点长明灯的座子。如果把东汉的石狮插座和陕北的石狮灯座在形制上进行比较,二者有着惊人的相似,甚至是如出一辙。这难道是历史的巧合吗?
陕北民间的灯座是传统古灯的式样,其结构是灯柱、灯座和灯盘的组装。灯树就是点油灯用的带杆的底座,在当地俗称为“灯树圪堵”。常见的灯树底座是或方形或圆形的石块,如果底座的造型是狮子就是“狮子灯树”了。有些地方也叫“灯柱狮子”,因为点灯用的灯盏子就在灯柱上。旧时,家家户户都点蓖麻油灯和小麻油灯,而陕北的狮子灯树只有在讲究一点的人家中才能见到,可以说狮子灯树存世量极少,也弥足珍贵。
陕北灯树狮的造型大体上有这两种类型。一类是带底板的连体圆雕石狮灯树,以躺卧、蹲卧和爬卧者居多。石狮子的形象有扭头回首的,也有直面守望的,狮子蜷曲的体态里显示出一份悠然的相视。另一类是在石台面的四角饰有狮子的形象,此类灯树狮的座式自由多变,其中以须弥包袱角座和四狮背鼓的座式为多。喜人的是狮子头部的造型既像狮面又像人面,有甚者纯粹是猴相,隐现着远古的文化气息。总体来说,这两大类灯树狮的底座四方四正,长宽均在15厘米左右,高低在10厘米上下,而且都在台面狮背和薣面的正中央凿有插木质红灯杆的孔洞。它的材质有石头的、陶质的和木头的等几种,也有的主家给灯树狮的表层施彩,当年常日久灯油淋渗在狮子的表层,灯树狮则越发黑黝瓦亮。
“灯台”里有着“登台”入仕的意旨。高高节升的台床上躺卧着盘踞其间的狮子,而狮子灯树发出的光焰无限地向四方传播并终其能量而为之,其“连续而有制”的“轮回不息”意味着生命的蔓延。家中没有了灯就会黑暗一片,假定家中没有了子嗣和男人,用陕北骂人的话讲就是“黑门”了。可见“灯树”好比是家中的“顶梁柱”,而插在石狮子脊背上顶着的灯可以使家族永见光明和繁荣昌盛;同时灯下盘卧的石狮子又使家族永保平安。在陕北的婚俗礼仪中,有一项“拜灯柱”的仪式:新人双双跪倒,对着灯柱毕恭毕敬地行“成丁礼”。因为人们都认为陕北的狮子灯台具有圣灵之光,是生命之源和永福的象征。
灯树狮像古代人俑灯一样稳沉持重,它托负起灯火的光亮,并用带杆的长臂将希望之火高高地举过头顶,照亮了窑洞的四壁清野。蹲踞躺卧的醒狮则攀举着万家灯火,在每一个黎明来临之前守待着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