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_青青子衿_新浪博客

从过年以后,几乎就是隔绝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所有的心思都在工作上面,甚至有些半强迫意味的了,所以清明这个小假期,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提前联系一干的朋友,谁有空,谁没空,谁先见,谁后访,费了好多脑细胞安排停当,还煞有介事的写在了手机的日历上以防忘记,现在,洗过澡,坐在软软的被窝里,喝一杯咖啡,也不必放音乐,静静的天籁,昏黄的台灯,裸露在睡衣外面的半截手臂,在这仲春的空气里也并不觉得凉,就这么敲下这些文字。

 

按照顺序说吧,前天中午结束了公司的工作,回家洗完衣服,收拾妥当,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便赶赴了去青岛的路上。

 

约见的{dy}拨朋友是我的两位老朋友了,也是两位知音,约在了一个很有特色的餐馆,软软的沙发里惬意的坐着,窗外是青岛最有名的中山路,华灯初上,夜风肆无忌惮的吹着,老劈柴院进进出出的人也没有白天那么多了,而我们三人坐在那里,吃着好吃的菜,喝着绿茶,用不大的声音谈论着电影、音乐、文学,和我们越来越乏善可陈的生活,有这样的两个朋友,有这样的一个晚上,那一刻,我只感到幸福,再无其他了。

 

告别了两位知音,当晚住在了大学同学的住处,也是毕业以后{wy}和我从事同样行业的同学,有相当多的共同话题。大学毕业四年了,我前前后后换了七八个住处,从青岛到莱西,而他一直住在这栋电视塔北麓的老房子里,和他同住的人换了有近十拨了吧,我也曾经在这住过短短的一两个月呢。另一间屋住着另一个大学同学和他的女友,同学出差去了,独留女友在家,暂时赋闲的女孩子悉数着她细腻的众多想法,不禁慨叹,男男女女,世上聊不完的话题。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习惯性的就醒了,看了看时间,又闭上眼,狠狠的睡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子,怎么能不睡个懒觉?十点钟起来,约上下一个朋友在天幕城的一家餐馆吃午饭。这是一个在过年回青岛的车上认识的女孩子,有我最喜欢的丝滑的长发和爽朗的性格,面容还算姣好,不过节假日的堵车还是让我们晚了半个小时才坐在餐桌上。

 

等她的时间里,去以前常去的书店里买了三本书,两本龙应台的,这个女人和席慕容堪称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女作家,还有一本希腊神话里的恋爱故事,讲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变形故事,之所以看中这本书,是因为它大多的故事选自古希腊奥维德的《变形记》(Ovid:Metamorphoses),这是一本我搜寻已久都没有搜寻到的书,我怀疑根本就没有出版,只存在于古希腊罗马神话研究的书目里。有点遗憾的是没有买到我想买的《荷马史诗》,倒是有一本希腊神话,书的品相、纸张、字的大小都还喜欢,只是删除了最想看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所以还是等着哪天去书城找一下吧。我是不喜欢在网上买书的,也不喜欢在网上买衣服,虽然可能会便宜一些,但是没办法事先看到,如果买回来是自己不喜欢的,但一般又懒得去退回,那是一件让人想起来就懊恼的事,以前在贝塔斯曼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午饭吃的也很舒服,吃过午饭带着喜欢的长发女生去逛文化市场的古玩摊,她以前没见过这些东西的,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暖的舒服,又在书市推荐一本席慕容的诗集给她,只翻了几页,就疯狂的喜欢了,有着细腻心思的女孩子再稍通文墨的话,都会迷恋席慕容,她的诗集,是{zh0}的枕边书了。因为还要去上晚班,所以只好在公交车站告别,等车的时间,她的长发不时被风吹到我的脸上,一个词跑进我的脑海:风一样的女子……呵呵,我喜欢。

 

晚上的安排是在黄岛,两年未见的高中同学,曾经是睡在我下铺的兄弟。因为赶时间,所以坐的快船,只翻了几篇龙应台的文章,就到了黄岛,下次还是做慢船的好,那个可以在甲板上看海,看船侧翻飞的浪花。下船,上公交,到了他的住处(刚刚有一只蜘蛛慢慢垂到我的眼前,被我凌空抓住它的丝线扔到了床边,怎么会有这东西?)和我同岁的他也是工作四五年了,也是兄弟两人排行老大,也是租住的阁楼,进门先看到地上厚厚的一沓宣纸,一行行的楷书不知道都写的什么,这才一下子想起帅气的他还写得一手和人一样帅气的字,不过看看四周的凌乱,也大致可以想见一个人的生活,能有多少趣味可言……

 

提前就说好了他今晚先有其他安排,老朋友了也没什么见外,把我扔下他就出门去了,坐在他的沙发上,自顾自看我的电影好了,沙发好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沙发垫子下面一个个的弹簧,看电影的途中去上厕所,被斜的屋顶碰了两次头,好疼,他这个阁楼照我那个差远了。电脑旁边的小罐子里已经塞不进去下一个烟蒂,沙发上和沙发四周处处都是凌乱,墙边是一堆已经喝空的易拉罐,厨房桌子下面是其他喝空的白酒瓶和红酒瓶,还有普洱和铁观音,OMG,这个家伙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啊?

 

当我已经饥肠辘辘的时候他终于回来接我了,又叫上他一个哥们做陪客,把只想吃饭睡觉的我拉到了KTV,这就是所谓的“款待”了,美其名曰“体味黄岛的夜生活”。有年轻的妈妈桑领进来一群小姑娘让我们挑来陪唱,看来要声色犬马到底了。我远来是客,执意不要还不肯,OK,就挑了一个稍微顺眼一点的穿碎花长裙和牛仔裤的女孩子,其他的都太没品位,既然如此了,那就放开了喝吧,唱吧,吼吧!一瓶一瓶的啤酒被一杯一杯的变成空瓶拿走,喝过酒的我嗓子还蛮放得开,有几首歌甚至觉得有点超水平发挥了……

 

打车回到家是两点多了,脱了衣服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往死里睡吧,手机关机,天塌了也不要找我。我睡觉是很轻的,这一夜也没睡好,光听他一趟一趟的跑洗手间去吐了,吐的我都心疼,早上天刚亮就套上衣服跑到超市买了两瓶蜂蜜回来,调了好多蜂蜜水灌下去终于舒服了,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恍恍惚惚的还做了好多梦,也不记得了,然后午饭也没吃,就赶去长途站坐车回莱西,因为过了两点就没有车了,就这样,两天的假期就结束了,明天又要投入工作了

 

中午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腰侧被昨晚陪酒的小姑娘咬了一小口,都紫了,幸好不是有家室的人呵,不然怎么样也解释不清楚了,跟一个朋友聊起这两天的生活,用了四个字概括:声色犬马。我说:前天晚上还在和朋友喝着绿茶,优雅的谈论电影、文学、艺术,昨晚却在KTV拉着小姑娘又吼又唱,一口一杯啤酒,中午在和长发美女约会,晚上却和帅哥“同床共枕”,我的生活真够声色犬马了吧?

 

她却说什么呢:这都不是你真正想要过的生活,有句话叫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一句话犹如钟声一样响在我的心里,是啊,繁华过后是更深的寂寞,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回来的路上把龙应台的《孩子你慢慢来》全看完了,被她细腻的文笔所打动,都恨不能立马自己也能有一个孩子去看他成长,然后又看她在孩子长大后写的《目送》,这本书被誉为新时代的《背影》,确实不错,里面有一篇文章让我觉得心有戚戚焉,这本书的开篇{dy}句就是:

 

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是夜,此刻,我,一个人,感受这种饱满的寂寞。试想余生,要如何过?

 

附:《寂寞》  摘自龙应台《目送》

 

    我曾经坐在台北市议会的议事大厅中,议员对着麦克风用狼犬似的声音咆哮,官员在挣扎解释,记者的镁光灯闪烁不停,语言的剑道在政治的决斗场上咄咄逼人,刀光夺目。我望向翻腾暴烈的场内,调整一下自己眼睛的聚焦,像魔术一样,“倏”一下,议场顿时往百步外退去,缩小,声音全灭,所有张开的嘴巴、圆瞪的眼睛、夸张的姿态、拍打桌子的扬起的手,一瞬间变成黑白默片中无声的慢动作,缓缓起,慢慢落……

  我坐在风暴中心,四周却一片死静,这时,寂寞的感觉,像沙尘暴的漫天黑尘,以鬼魅的流动速度,细微地渗透地包围过来。

  我曾经三十天蛰居山庄,足不离户。坐在阳台上记录每天落日下山的分秒和它落下时与山棱碰触的点的移动。有时候,迷航的鸟不小心飞进屋内,拍打着翅膀从一个书架闯到另一个书架,迷乱惊慌地寻找出路,在特别湿润的日子里,我将阳台落地玻璃门大大敞开,站在客厅中央,守着远处山头的一朵云,看着这朵云,从山峰那边慢慢飘过来、飘过来,越过阳台,全面进入我的客厅,把我包裹在内,而后流向每个房间,最终分成小朵,从不同的窗口飘出,回归山岚。
  冰箱永远是空的。好朋友上山探视,自动揣测我的冰箱一定是空的,总是带点牛奶面包,像一个社会局的志工去探视独居老人。真正断炊的时候,我黄昏出门散步,山径边有农人的菜田,长出田陌的野菜,随兴拔几把回家,也能煮汤。
  夏天的夜空,有时很蓝。我总是看见金星早早出现在离山棱很近的低空,然后月亮就上来了。野风吹着高高的树,叶片飒飒作响,老鹰立在树梢,沉静地看着开阔的山谷。我细细在想,寂寞,是个什么状态;寂寞,该怎么分类?

  有一年的12月31日晚上,朋友们在我的山居相聚,饮酒谈天,11时半,大伙纷纷起立,要赶下山,因为,新年旧年交替的那一刻,必须和家里那个人相守。朋友们离去前还体贴地将酒杯碗盘洗净,然后是一阵车马启动、深巷寒犬的声音。5分钟后,一个诗人从半路上来电,电话上欲言又止,意思是说,大伙午夜前一哄而散,把我一个人留在山上,好像……他说不下去。
  我感念他的友情温柔,也记得自己的答复:“亲爱的,难道你觉得,两个人一定比一个人不寂寞吗?”

  他一时无语。

  寂坐时,常想到晚明张岱,他写湖心亭: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深夜独自到湖上看大雪,他显然不觉寂寞——寂寞可能是美学的必要。但是,国破家亡、人事全非、当他在为自己写墓志铭的时候呢?

  蜀人张岱,陶庵其号也。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笑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

  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个可谈的人,一条知心的狗,或许就可以消减。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或许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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