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小剧场


<夜宴>无宴,<无极>无聊,中国式"大片"到底有多大?对于这个问题,仅仅"笑场"是不够的。

      　　 "大片"概念本来就无根,现在谈起"大片",感觉就是古典武侠,亚洲明星,全球发行。过度透支<卧虎藏龙>带来的"中国想象",乏味保守地运用叶锦添、谭盾、袁和平"铁三角"组合,就像当年的中国概念股,滥用"窗口""红筹"卖点,迟早要为此买单。

      　　现在公布的"大片"票房也不靠谱,不是说它们不赚钱,但是要说像他们说的那么赚钱,那就不是市盈率,而是"市梦率"了。在全球文化市场的食物链条上,中国式"大片"仍然处在"微笑曲线"的底部。难怪贾樟柯不服气,认为他的作品在海外票房的影响力才更真实。

      　　贾一直被视为中国独立电影或者艺术电影的代表,也许观察一下美国独立电影的运作模式,会让人明白:谁动了中国式大片的"馒头"?

      　　美国独立电影诞生于"新好莱坞运动"之后,"新好莱坞运动"冒出了一大批影片,那些影片和现在的中国式"大片"有些类似,华丽而空洞,滥情而感伤,制作精美却言不及物,对急剧变化的现实和经受考问的心灵状况哑然失语。

      　　独立电影的兴起正是要改变那种在光滑镜面上起舞的现状,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来。而在整个历程中,独立电影的导演、圣丹斯电影节和一批发行制作公司构成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米拉麦克斯公司的浮出而蜕变,可以看成美国独立电影变化的一个缩影。按照<低俗电影:米拉麦克斯、圣丹斯和独立电影的兴起>作者的说法,如果说1970年代是导演风光的10年,1990年代则是发行商风光的10年。独立电影经营中,营销始终处于核心的位置。

      　　强势的营销让独立电影走入一个艺术和商业尚且可以共存的"中间地带",但是另一方面,在"为那些预设的观众包装易于辨认的外壳"时,创造性火焰变得暗淡甚至熄灭,一批批影片还未冲上公映地带就在海滩上阵亡。

      　　米拉麦克斯由来自纽约皇后区的温氏兄弟创办,这家小公司是从证券公司的割喉战中活下来的,因此进入电影发行业后,具有鲜明的丛林风格。虽然一开始属于"食底泥鱼",但是{zh1}却成为"丛林{zw}"。

      　　争夺<性、谎言和录像带>是米拉麦克斯的关键一战。虽然此前的<我的左脚>和<天堂电影院>让其小有名声,但是温氏兄弟明白,能不能取得<性、谎言和录像带>的发行权,是能不能在这个行当立足的关键之役。温氏兄弟的作风有点像"电影骇客",其路数比起现在中国地产商拿地的路子更野。米拉麦克斯开出当时的一个高价,那意思好像在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只想做成这笔买卖。

      　　1989年8月4日,米拉麦克斯举行<性、谎言和录像带>的首映仪式。事后证明,在夏季重磅电影的轰炸后,人们想尝尝不一样的东西。而且原来影片大多在大城市发行(就像现在的中国式"大片"一样),但温氏兄弟觉得这是一种愚蠢的精英主义。他们在电视上做广告,印制了大量的广告传单,甚至在古典乐电台做广告。"在地板上泼水"的策略奏效了,电影延伸到从来没有放映过偏门影片的城市和影院。

      　　按照索尼经典总裁汤姆·伯拉德的说法,这是一种"初次做爱"的方法,但是要想复制那种感觉,却往往以失败告终。

      　　此后,米拉麦克斯一直坚持着这种激进的策略,虽然它的资金链崩得越来越紧,但是在被迪斯尼并购后,它开始了向制片方向突进。一个典型的案例是制作<指环王>,彼德·杰克逊告诉温氏兄弟,他想拍这部影片:计划拍两部,预算为7500万美元。{dy}部由米拉麦克斯和帝门公司(同属温氏兄弟)联合制片。对于这笔预算,彼德·杰克逊的感觉是差不多。但是当搭完外景、制作模型、服装设计,尤其是经过了18个月的编剧后,预算已经差不多1．4亿美元。迪斯尼对这部影片并不看好,温氏兄弟想把影片合成一部。但是,彼德·杰克逊觉得这会让所有看过原著的人失望,为此,他接受了一些极为苛刻的条件,包括减少收入等。

      　　关于<指环王>的结果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它变成了三部,而且成为历史上最为卖座的电影的之一。

      　　独立电影是从好莱坞老国王手中营救美丽少女的白马骑士吗?不。如果好莱坞属于宫廷争斗,那它就是街角社会,但是在发行方面,它的确建立起一整套迥异于大制片厂的营销方法。大制片厂实行的集中轰炸,如果{dy}个星期不能拿下,那么后面将岌岌可危。而独立电影却采取论坛式的营销方式,依靠口碑进行反复放映。大制片厂和独立电影都看中全球市场,但是大制片厂遵循的"总有一部适合你"的定律。而独立电影的法则是,"这一部就适合你"。按照"长尾定律",所谓的小众其实并不小,"二八原则"之所以生效,是因为搜寻没有达到一定量级的目标客户时成本太高,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集腋成裘的可能性xx可以实现。

      　　值得一提的是,米拉麦克斯还是<霸王别姬>和<英雄>的美国发行方,前者被剪,后者在四年之后放映。中国式"大片",还是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