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读【野人作品】感想

文 / xy

一、

野人曾说：诗歌本身不存在丰满的问题，需要丰满的不是诗歌的语言，而是诗歌的意念、语言的审美、感情的真挚、意象的营造和思维的张力。这段话正是对【野人作品】最恰切的解释。

几个字就是一幅画，几句话就是一首诗；那些没有漂亮外衣，看似骨感的文字一经贴上【野人作品】标签便让人读出浓厚情感、丰富意境和深刻哲思；有些模糊，甚至零散的意象却始终被一条主线牵着，让你在朦胧中一点点豁朗起来；动和静、虚与实、冷和热、模糊与清晰相互交织，让你在跌宕起伏的情绪中完成着对生命的审视，对美的向往；赤裸裸地谈论死亡，却让人在无奈和疼痛中感受到生命的不屈和力量。这便是野人诗歌给我的印象。

二、

野人在《一种梦境》中写到：

窗

深陷着夜

打开它

一些死去了

活着的

压着天的唇角

窗陷着夜

这首诗字数不多，而且都是人们常见的文字。但用字精绝，想象力独到，意境奇特，具有很强的冲击力；整首诗出现三个意象：窗、夜、天；从窗深陷着夜开始到压着天的唇角，{zh1}又回到窗陷着夜，这个过程发生了什么？诗人看见了什么？一个模糊又新奇的画面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我试图搞明白 “深陷着夜的窗”是怎样的意象，究竟是窗坠入了沉沉黑夜，还是夜被窗沦陷了？这在现实中再普通不过的窗和夜究竟象征着什么？诗人因何感到如此压抑？

三、

关于“窗”的意象，曾在野人作品里多次出现，在《身后》一诗中，诗人这样写到：

窗

借一片天

装饰死亡

世界

深一脚

浅一脚

同样是窗，这首诗的窗用了一个“借”字。“陷”和“借”只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陷”的被动，“借”的主动，让我感到窗外世界的大不相同。此时的天应该是春光明媚，充满希望的，因为窗要借来天装饰死亡！

“借一片天装饰死亡”，这大胆的想象令我惊叹不已。死亡，这个让人恐惧和回避的字眼在诗人的笔下竟变得不再可怕，甚至象一个待嫁少女，临行前从容地梳妆打扮。

初生婴儿是美丽的，因为他象征着希望和未来，而被天装饰的死亡何尝不是另一种美丽？它预示着无限的可能，隐含着快乐的忧郁。

有生就有死，有开始就有结束，世界正是在不停地死亡，不断地开始中探索着未知，深一脚、浅一脚走向远方。

这是怎样的窗口？窗内是现实社会，是历史，是人生，是岁月的甜酸苦辣；窗外是人类意念尚未到达的未知世界，是浩渺无边的茫茫宇宙。

什么人才能打开这扇窗？什么人才能借来世俗之外的天？我不得不为野人非同凡响的气概和比天还辽阔的视觉感慨、为野人诗歌精湛的艺术表现力赞叹。

四、

同样是那扇窗，在《一种梦境》中则深陷着夜：

打开它

一些死去了

活着的

压着天的唇角

读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野人老师曾谈到关于人类思维有限性的问题。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从柏拉图、苏格拉底，到尼采、叔本华、胡塞尔、海德格尔……亘古以来，人类一直试图认清大自然的真实面目，寻找一条幸福的通天大路。但人类智慧毕竟有限，他们一边开拓着幸福生活，一边用自己的双手给自己挖掘着陷阱，始终冲不出人类本身的悖谬。

野人正是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些，才在打开这扇窗后，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其实与其说窗深陷着夜，不如说人类智慧的局限性沦陷了未知；人类思维的狭小框架扭曲了真实存在，看到的总是碗大的天。

就像母亲的子宫，黑夜原本就是光明的孕育者。但人们在歌颂光明时，不但忘记了完成使命的黑夜正悄悄死去，还盲目地怒斥着黑夜的恐惧，甚至不给天解释的机会。

好一个“压着天的唇角”！人类的肤浅和无知在这里尽显无余。当人们在杯光影盏中无度地挥霍着光阴时；当人们滔滔不绝地高谈着“人定胜天”时，诗人读懂了黑夜的痛苦，看到了天难以诉说的无奈和委屈。

原来窗外的世界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人的眼界。

五、

窗陷着夜

诗的{zh1}一句再次回到了“窗”，再次强调了 “窗陷着夜”。是诗人在自言自语？

还是......

天，歪着脖子倾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