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混淆了那些记忆,我以为他会那样主动提出来,是已经释怀了的,我不知道要怎么以那种奇怪的方式去对待一个男人,他问我想不想要他,他迷乱的抚摸,他将我的名字当成赖以生存的呼吸一样从我深吻过的嘴唇间轻叹出来,那一刻,我知道他是全心全意的,真心想交付给我的。 我身体里躁动的热血还未冷却,我想要那些时间里的每一秒都更加的迷恋他,拥有他,他说过的,这次来,要把什么都给我,我抱他的时候却只想在这个夜晚肤浅一些,先将他诱惑的身体占有。有那么几秒钟,我对他是带着胜过爱情的肉欲,所以才召唤出他心里最耻辱的恐惧感。 他推开我,陷进曾经的痛苦中。 我,觉得愧疚。 ----- 早上,睁开眼,他睡在我臂弯里,带着泪痕的脸宁静安详,真像个小孩子,我开始回想他昨晚对我说过的话。他混乱的脑袋把我当成了“先生”,瑟缩的不让我靠近,断断续续的哀求着,一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有多少个恐怖的夜晚,让他这样无力的反抗,我就愤恨的想xx,折断那些人的骨头,将他们恶毒的心踩在脚下碾碎。 他说“分手吧,允浩,我不想做同性恋,我不想听别人说我变态恶心...” 他说要和我分手。 我,觉得虚弱。 ----- 他醒来,眯嘘着眼迎上我看向他的目光,反应了一会便悄没地转身背过去。我有点尴尬,没敢再碰他。 一上午,我们都没说话,他坐在床头发短信,我坐在床尾看电视,后来应该是朴有天打来的电话,他躲到卫生间去接,我听到电话里有点争执,然后变成哗哗的水声。他擦着头发出来后,没有表情的跟我说,坐傍晚的新干线,去东京。 ----- 东京,他还是去了。 前几天我就看见他的短信里朴有天要他去看东京的两场演唱会,在武道馆会更盛大些,他怎么都不愿意,只有我知道为什么。 还是要去吗? 在路上,我一边装睡,一边看他拿着纸笔写东西,全是日语,看不懂,他自己都时不时地拿手机里的翻译软件查词,那样子像极了我小时候写英语句子时的模样,可是写着写着,他手机屏幕就花了,很大颗的眼泪珠落到上面,碎开。 看格式,他应该写的是信,用日语会写给谁呢?我不敢过问,他也怕惊扰我,压着呼吸,用纸蘸干信上的泪水。在中只会在我面前示弱,也只有遇到和过去两年在日本的遭遇有关的事才会难受到流泪,这几天,他好像要把这一年的眼泪都流干。这时候的他在我眼里,小小的,敏感的,倔强的,我的,爱人。 可是昨天,他说要分手,他不想做同性恋。可是我已经爱上他,不是因为他对我先说了喜欢,而是我先在一个陌生的悲伤岁末,注视了一个发散着微光的男孩。 金在中,我不能和他分手,我想对他说 我爱你。 ----- “回来要去见他们吗?”拿着酒店的房卡,我小心翼翼得问,他很阔绰得开了两个单人间,不给我一点说话的余地。 “不去,来这有别的事。”他还是冷冷的,看都不看我,昂头往前走。 “在中...” “干吗?!” “...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该说的我都说了,回国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只做朋友,好朋友,好吗?” “在中...” “......” “在中...” “郑允浩!你不觉得恶心吗?!我快恶心死了!!” “...我以后不会了,在中,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说要怎样,我就怎样,只要你不说‘分手’的话...” “......”他顿了顿,咬着嘴唇很哀怨得看我。 “在中!在中!!”他嘭的关上门,我敲不开,又不敢打扰别的客人,踌躇了几分钟,才怏怏到自己房间里。他发信说不要烦扰他,总之死不了,就关机了。我想让他自己安静一下也好,心里一直乱糟糟的,生怕真就这样分手了。 ----- 凌晨两点四十六分,我被他打来的电话吵醒,他声音平静,说要唱歌给我听,一时给我弄得莫名奇妙,那是首关于相信的歌,听起来像他再次对我表白一样。
我相信 我相信一见钟情这样的话 虽然我对你并不会这样说 怕你觉得我是轻率的人 所以一直掩饰着 事实上 从{dy}次遇见你那一瞬间起 就每天想着你过日子 早晨睁开眼到睡着 满脑子都是你 我相信你
望着你那视线 将我向着你的心全部送给你 你了解我那不想过于轻易让人知道的心吗 就连害怕你突然离我而去的心情也是 你 爱就像胸口紧绷般不安 就像令人窒息的想念一般 你总是以坚定的视线看过来 永远像现在一样 如果我可以把心放下的话 如果我可以看着你的话 若是可以停留在我身边 一定十分开心吧
如果真的是歌词里那样,我又要愧疚了,我对他不是一见钟情,我望向他的视线,也没有那样坚定;如果他真的怀着害怕我离他而去的心情,就不会说出那样轻率的话;如果他可以把心里的悲伤放下,如果我能够把怯懦放下,一定十分开心吧。是什么让胸口紧绷不安,是什么让想念像令人窒息一般? 除却炽烈的爱,是相信。 ----- “...你开门。” 我一惊,跳下床去给他开门,我们都愣了很久,然后在通道昏黄的灯光里,他冲我笑起来。“没有你,睡不着!”他拉起我的手,蹦蹦哒哒扑到我床上。“允浩这么好,分手太傻, 我都想通了,明天我们出去玩,你准备好xxx!还有听我讲故事的耳朵!抱抱睡觉吧,我的允浩~” 他忽然这样轻快倒更让我惴惴不安,想通了? “其实我刚才哭了好久,分手的话我都后悔死了,真怕你笨蛋就答应了,我不能被过去的 事情xx,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刚才那首歌,以前我听见就会发疯,《我相信》,我和他们一起录过的歌,连同《Hug》,就等出道了,后来别的歌都没什么,只是听见这两首就受不了,但是刚才一直听一直听,想起来允浩{dy}次为我掉眼泪说的‘不要怕,相信我。’觉得自己好傻,允浩对我那么好,我还任性。刚才你说不要我说‘分手’的话,我都无地自容了,这么好的台阶,我不下,这会儿厚着脸皮叫你开门...你觉得可笑吗?” “是可爱!” “哪有?!那歌好听吗?” “好听!” “是我唱的好听!” “嗯,你唱的好听,比他们唱得都好听!” “就是!唱给你听就好了,别的都不要。” “嗯,睡觉吧,晚安。” “么,晚安。”香吻一枚,真好~ 这样就好啦?金在中就是这样,情绪化又厚脸皮。
----- 俯瞰这座繁华的城市,他和我讲了一个好长的故事,他小时候,他的养父母,亲生父母,八个姐姐,他原来的名字,初恋,梦想,朋友,做练习生的日子,那时的偶像,那时的辛苦,那时的幸福,为什么会来日本,受了多大的屈辱,多少次想一死了之,{dy}次看见我时的感受,我带给他多大的勇气,绝望和希望的样子,感激,信任,喜欢,喜欢到拥抱亲吻..... 他对我也不是一见钟情,是羡慕甚至嫉妒。嫉妒会让他发疯,会让他疼痛。 “允浩,我为了遇见你失去了好多好多东西,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我也因为遇见你得到了比失去的更多更好的东西,所以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好好地和你一起...很肉麻吧,但真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真心的,允浩,这些事情,有很多都是我{dy}次说出口,以后也不会再对任何人说,也许有{yt},我们分开,但是,我对你{jd1}出自真心,你是{wy}的,我的整颗心里,就存了这些东西,今天腾出来把位置全留给...说出来感觉好多了,这个城市,这样看起来,那么美丽,我不想再为它伤心,我想以后可以怀着幸福的心,来我们相遇的城市。” “看过一部小说里说‘世界上最悲伤的景色,莫过于被雨淋湿的东京铁塔。’以前,我在城市低端看她,太压抑,东京的雨是红色的,一下就一整夜,坐在屋里心却都被淋透了,中心区那边到晚上刺得人头疼,下雨都那么繁华,雨水被灯光映的...就像...你见过的,像血水,我是很怕疼的人,拿着美工刀右手划左手,深入皮肤不要一毫米就能挤出血,伤口一星期就好,我怕死,更怕活着,每个月打长途电话回家,笑嘻嘻地说我现在不学跳舞唱歌了,在日本学管理,以后给大明星当经济人,是正正经经的工作,不累,我都快死掉了,还要骗他们....” 这次,他没有哭,坦然地和我叙述往事,从展望台地面上的透明俯视窗看下去,我希望在这个高度播撒出的记忆,脚下庞大的城市,可以收容它,消磨干净。 观光台的商店,我们手拉手买了一对铁塔的钥匙扣,他要金色,给了我红色的,情侣的TOKYO TOWER T-shirt,我们拿了两件男式的,他穿白的我穿黑的,“诺朋兄弟”从150米高空亲吻到地面。 然后我问他“在中哥,我们接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