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巴粥算不得名点小吃,也与风味特产挨不上,充其量只能算作正餐的辅助食品。就这拿不上席的辅助食品却成为我挥之不去的{za}。
我的家乡在山村里,这里的人都喜欢用大锅大灶作饭,农家自产的大米,掏洗干净下锅,干柴大火炆开,用筲箕沘出浓浓的米汤来,然后再倒下沘过米汤的半生饭,稍添凉水焖熟。焖饭可有讲究了,灶火大不得,大了锅巴就烧黑了、焦了;也小不得,小了锅巴烤不黄、不脆,饭还焖不熟。恰到好处的火候不但把饭煮熟了,还在锅底留下一层焦黄香脆的锅巴。把米饭盛起,留下锅巴,就着热锅倒进浓浓的米汤,“吱溜”一声响过,锅巴汤的香味便扑面而来。加上一灶火,把锅巴汤炆开了,盛上一碗,就着脆巴的萝卜条等咸菜,那滋味,真叫绝。
乡下人,吃过饭后都要吃碗锅巴粥,这是习惯,仿佛不吃碗锅巴粥就不算是吃过了饭。不过,在过去那些困难时期,锅巴汤也救过人的命。那年我正年轻,与生产队的劳力们一起到山里头修水库,过的是吃大锅饭睡大通铺的集体生活。劳力们从家里驮米来,交伙食团,换饭票打饭吃。和我一起的有位小伙子,我们叫他“狗伢”。“狗伢”家里很穷,背来的米根本就供不了他的嘴。于是,“狗伢”每餐只打一两饭,三扒两口的吃完了就抢着去乘不要饭票的锅巴汤。老实话,那时的锅巴汤没几片锅巴,是真正的“汤”,就这样稀水叮当的“汤”,抢的人还不少呢。“狗伢”吃的快,抢的也快,惹得不少人对他有意见,甚至批评他揩集体的油。“狗伢”顾不得这些,仍然每餐必抢,过着一两饭一碗锅巴汤的日子。终于,“狗伢”凭着他的“抢”功,度过了困难时期,活了下来。那时的我,家庭条件比“狗伢”好得多,我也相间地去“抢”锅巴汤,“抢”来后把锅巴及饭米粒给了狗伢,我只喝口米汤。不过,那米汤的香味我至今不忘。
时过境迁,现在想吃锅巴粥不容易了。城里的生活,烧的是液化气,那来的大锅大灶?没有大锅大灶,没有干柴大火也就做不成锅巴粥了。因此,我时常往乡下跑,为的就是吃碗我最牵挂着的锅巴粥。
喜欢锅巴粥的人很多,为了顺应城里人的这种喜好,现在农家旅游就增添了锅巴粥这么个项目。到我们乡下走走,到处都可看到“家常便饭,喷香锅巴粥”的招牌,许多人来这里和我一样,为的就是品尝那诱人的“喷香锅巴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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