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两个月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今天过后新兵集训就要结束，所有新战士都将被分配到春江支队所属各个市、县消防队了。早晨战士们听两位班长说，上午要召开全体新兵大会，为新战士佩发领章帽徽，支队领导在仪式上还要讲话。会后放假，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娱乐、外出逛街都可以。晚饭前，各市、县消防队接新战士的领导都会到新兵集训队来。

上午八点钟，集合的哨声响了，战士们集合后由值班班长薛瑞臣带队，来到支队会议室参加佩发领章帽徽仪式。大家刚刚坐好，支队长梁喜富和参谋丁勇就走进会议室。

佩发领章帽徽仪式开始了。仪式由丁参谋主持：“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新兵佩发领章帽徽仪式。从正式配戴领章帽徽开始，你们就都已经是一名标准的军人了。希望你们能够珍惜军人的荣誉，维护军人的形象，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有资格佩带这鲜艳的领章和闪光的帽徽。下面由梁支队长亲自为每位战士佩发领章帽徽，点到名字的战士依次到前面来。”

“赵安国、王生权、戚松涛、李玉江……”丁参谋开始大声点名。

随着一声声响亮的应答，只见战士们一个个依次来到会议室前，从梁支队长的手中接过领章帽徽后，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汝林，江锐锋，焦志森，吴晨光……”在热切的期盼中，吴晨光终于等到了丁参谋点自己的名字。他响亮的答了一声“到”后，应声起立，以标准的军人步履来到了梁支队长面前。

支队长梁喜富把领章帽徽郑重地递给吴晨光后，敬了一个军礼；吴晨光回敬了一个军礼，一个标准的军人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吴晨光童年时就曾经有过五彩的军旅梦。那时，他经常自己动手用木板做成各种形状的枪支，跟伙伴们一起模仿军人玩“战斗”游戏。卧倒、爬起、隐蔽、出击，一招一式，还真有几分军人的模样。长大后，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总想自己哪{yt}能够真正穿上军装，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他觉得军人的领章和帽徽是那样神圣，今天自己终于也能佩戴了，内心的激动是可想而知的。

佩发领章帽徽仪式之后，支队长梁喜富依然用他那独特的语调开始给战士们讲话：“今天，支队给你们正式佩发了领章和帽徽，这说明你们已经完成了从一名老百姓向合格军人的过渡。领章和帽徽是军人的重要标志，戴上了它，就要时刻不忘自己是一名战士，就要用军人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遵守xx的纪律，关心和爱护人民群众，事事做群众的模范。就要时刻准备打仗，一但‘苏修’胆敢侵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卫国家的安全。做为一名消防战士，我们还要随时做好扑灭火灾的准备，尽自己的{zd0}努力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军人代表着吃苦，代表着受累，更代表着牺牲。从当兵那天开始，我们就必须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不能吃苦、受累的兵不是好兵，没有牺牲精神、怕死的兵更不是合格的兵。希望你们能够经得住xx火热生活的考验，以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是党和人民放心的战士。相信你们不会辜负军人的称号，更不会辜负自己佩戴的领章和帽徽！”

梁支队长的讲话虽然有点“侉”，战士们还是能够听懂的，也很有鼓动性。这样的讲话要是放在“艳闻”发生前，大家都可能会被深深感染。可今天情况却不同，梁支队长讲话之后，虽然丁参谋带头鼓掌，下面的掌声还是没有以往热烈。除了王生权、赵安国等几个人的掌声较响外，其他的战士都似乎不得不鼓掌，明显感到是在敷衍。这种情况要是在以前，肯定要受到丁参谋的严厉批评，可今天丁参谋却破天荒，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没有作声。

吴晨光此时的感受也是很复杂的：凭心而论，梁支队长的这些话讲得很精彩，话中所讲的道理也让他信服。可一想起梁支队长自己做的那些个“事儿”，吴晨光就从心里往外觉得别扭。做为支队长，自己的行为都给xx“抹了黑”，还怎么去教育别人？怎么能让战士们服气？正因为其他战士也都有着类似的想法，梁支队长的讲话在战士们中教育作用也就大打了折扣。

32

战士们从支队会议室回到班里，开始在班长的指导下往军装衣领上缝领章，在军帽上别帽徽。缝好领章、别上帽徽后，一个个急忙穿好军装，戴上军帽，走到镜子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漂不漂亮，利不利索，有没有标准的军人姿态。

吴晨光和江锐锋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左转转，右转转，一个正了正自己的军帽，一个整理了一下衣领。两个人对自己似乎都很满意，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特别精神。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下，会心地笑了。为了表达心中的那份快乐，他们竟同时出手，都轻轻地打了对方臂膀一拳。

刚刚佩戴好领章帽徽，今天又难得休息，明天马上要离开春江市消防支队，分配到各县、市消防队了，大家都想上街去逛一逛，顺便再照几张照片——刚来xx时大家虽然都照过像，但那时没有佩戴领章帽徽，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兵。

吴晨光约王生权、江锐锋和二班的战士戚松涛一起上街，准备买些日用品，逛逛书店，然后再一起照几张照片留念。老乡，又是一起新兵集训的战友，如果不能分配到一起，今后想再见面就不容易了。吴晨光让王生权从自己存在他那里的钱中拿出二十五元带上，几个人就一起上了街。

来到闹市区后，几个人先开始逛街，一起去买日用品。他们不再像刚入伍时那样有门就进了，直接去了市内{zd0}的日用品百货商店。王生权在百货商店化妆品柜台前买了一瓶雪花膏。每天早晨洗漱时，他都习惯在脸上擦一些。这类东西吴晨光是从来不买的，他觉得往脸上擦这些东西，会让人感到有些女里女气的，不像真正的男人。

江锐锋、戚松涛在日用品柜台前分别买了些牙刷、牙膏、毛巾、香皂一类的东西后，几个人就一起陪着吴晨光来到位于闹市中心的新华书店。书店很大，里面的人却不是很多，店内可供选择购买的书籍更是少得可怜。图书中以政治类书籍居多，马、恩、列、斯著作，xxx著作和xxx选集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文学、科技和其它类别的图书几乎看不到几本。

吴晨光等人来到书店文学类图书柜台前。书架上下有好几层都空着，根本没有摆放图书。只有中间的两格松散地摆放着为数不多的几本文学书籍。吴晨光定睛看时，发现书架上有浩然的《艳阳天》和《金光大道》，就掏出钱来各买了一本。还想再选些其他书籍，看了看没有自己喜欢的，只好作罢。

从书店出来后，吴晨光和江锐锋、王生权、戚松涛四个人径直去了光明照像馆。四个人先一起拍了一张合影，又各自拍了几张单人照。照像的钱是吴晨光主动付的，戚松涛也抢着要交，吴晨光没答应。拍照后，几个人一起离开照像馆返回营区。回到营区时，刚好赶上吃中午饭。

午饭过后，眼见明天就要跟战友们分别了，吴晨光想起了自己存在王生权那里的钱。他想把钱要回来自己存放。

“生权，明天大家就要分到各县、市消防队了，咱们两个人也说不上能不能分在一起。你把我存在你那里的钱先拿给我吧，我自己放起来。”吴晨光说。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拿。”王生权答应着，就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床铺下的柜子，把钱拿出来递给了吴晨光。

“怎么，我就剩下二十多元钱了吗？”吴晨光数了数王生权递给自己的钱，惊讶地问。

“不对吗？你当时一共放我这儿七十二元钱，后来从我这拿过两次钱，每次都拿的是二十五元，现在还剩二十二元，没错呀！”王生权说。

“好像不对吧？我当时放你那儿应该是九十二元钱，再说我{dy}次在你那儿拿的也不是二十五元，是十五元。”吴晨光说。

“哪的话呢！你放我这儿就是七十二元，{dy}次拿的也是二十五元，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咱俩这样的关系，难道我还会骗你的钱花吗？”王生权一付十分坦诚的样子。

吴晨光不好再说什么，他知道两个人再争下去也是徒劳无益。钱是自己同意放在王生权那里的，战友们又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放钱时别的战友谁都没有在意，钱数只有他和王生权两个人知道，其他人谁也说不清楚。现在就算两个人因为这事儿闹翻，王生权如果一口咬定不认帐，吴晨光在众人面前也是有口难辩。想到这里，吴晨光也只好哑巴吃黄莲，认了。

认归认了，可吴晨光心里却像磕瓜籽磕出个臭虫一样难受：王生权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他怎么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明明放在他那儿的是九十二元钱，他偏要说是七十二元；自己{dy}次在他那拿了十五元，他却硬要说是二十五元，里外里一下子就差了三十元钱，这叫是什么事呀，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呀？要知道，像他们这样入伍还不满一年的新战士，一个月的津贴费也才只有六元钱哪！

这些还不说，刚入伍时他给妹妹买围巾的钱到现在都没给，这次照像他又一分钱也没掏，他也有点太不仗义，太不够朋友了！也就是两个人原来关系不错，拉不下脸来。要是换了别人，吴晨光非跟他大吵一顿不可，才不管他最终能不能解决问题呢！吴晨光想虽然这样想，可毕竟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33

下午，队里安排自由活动，因为钱的事儿吴晨光觉得心里有些郁闷，就到二班找戚松涛出去散步。戚松涛跟吴晨光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两个人是中学时的同学，关系也一直不错。两个人来到支队办公楼门前高低不平的砂石路上，边散步边聊天。路两旁粗壮成行的杨树已经开始吐叶，天气明显转暖，春天已经悄然来到了身旁。

“王生权这人太不讲究。让我把钱放在他那儿，开始我也没有多想。没想到今天我要钱时，他竟少给了我三十元，还硬说我的钱就剩这么多，你说气人不气人！”吴晨光说。

“这事要叫我说也怪你自己。为什么你的钱要放在他那儿？他说让你放你就同意放？”戚松涛说。

“我一直以为我们关系不错，谁能想到他会这样啊！”吴晨光说。

“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有鬼心眼儿，爱占别人的便宜。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就一点儿也没发现？”戚松涛问。

“我以前就知道他小抠，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啊！”吴晨光说。

“你别看他跟咱们这些人‘抠’，王生权跟有的人可大方着呢！听说他有事没事总往支队办公楼跑，丁参谋抽的烟都是他给送的。”

“我也听别人说起过。真有这事儿？”

“这事儿千真万确。不信你看着，这次新兵分配，王生权肯定能留在支队。”

“此话当真？”

“听我们薛班长私下里说，这次支队要留下两名新兵。人家拿着你的钱早把领导买通了，还能留不下？”

“现在xx这样？”

“你以为呢？我们班的赵安国这次肯定也能留在支队里。听司务长说，支队长相中了赵安国，要招他做女婿，这事儿你没听说？”

“赵安国确实是一表人材，军事素质和各方面表现都很突出，按理说留在支队也应该。不过我最瞧不起那种利用裙带关系往上爬的人，当然赵安国不一定就是这样的人。”

“剩下的人能分配去哪儿就说不准了，像你我这样的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又闲聊了一会儿，看看再没有其他话题可说，吴晨光内心的郁闷也得到了释放和缓解，就一起回了营区。

晚饭时间快到了，各县、市消防队接兵的领导都陆续来到了支队。只有九台市消防大队和安平县消防中队没有派领导来。听马晓禾和薛瑞臣两位班长说，他们队里的领导已经给他们都打了电话，委托他们把新战士直接接回队里。

前来接兵的领导跟新战士们一起共进晚餐。晚餐很丰富，菜肴也不错，只是没有酒。这是战士们在新兵集训队的{zh1}一次晚餐，虽然丰富，大家却都没有胃口。因为直到现在，大多数战士还都不知道自己被分配去了哪里。大家在一起训练、学习了两个月，马上就要分别了，心里都不是滋味。

晚饭后，支队组织召开了{zh1}一次新兵大会，宣布新兵具体分配方案。会议在支队会议室召开，各队前来接兵的领导也都参加了大会。

事情果然如戚松涛所说，赵安国和王生权被留在了春江地区消防支队。吴晨光、江锐锋被分配到九台市消防大队，戚松涛被分配到安平县消防中队。李玉江去了最偏远的边境县绥东，沈汝林和焦志森则去了与九台市相邻的利远县。春江地区所属各消防中队都分配了新战士，九台市消防大队和利远县消防中队各分配了两名战士，其他县消防中队各分配了一名。

会议结束后，各县前来接兵的领导开始与新战士们接触，了解他们的内心的真实想法和思想苗头。班长马晓禾找吴晨光和江锐锋谈话：

“把你们两个人分配到九台市消防大队，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马晓禾问。

“没有，军人吗，就应该服从命令听指挥。”江锐锋说。

“能去九台市也不错，还能继续跟马班长在一起。”吴晨光也说。

看到别人通过关系或送礼留在了地区支队，自己却被分配去了下面的消防队，吴晨光和江锐锋内心实际都有些不平衡。只是这时候他们谁都不愿意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因为谁都不想刚到一个新的环境，就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像。

“你们能这样想很好。来新兵集训队之前，大队教导员魏永强就对我说过，让我注意观察，给大队挑选几名素质好的新兵。你们两个人可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教导员又亲自给支队长打过电话，才{zh1}定下来。到了九台市要好好干，不要给我丢脸哪！”马晓禾对他们道出了实情。

在地区支队留不下，能去九台市消防大队也是不错的选择，总比去其他县消防中队特别是边远县消防队要强得多，再说自己也毕竟是马班长精心挑选的。想到这里，吴晨光对马晓禾说道：“班长你放心，我是{jd1}不会给你丢脸的！”

江锐锋也急忙表态：“到九台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干，给班长争光！”

“那好，你们俩有时间就先简单地收拾一下吧。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明天早晨八点四十的火车。支队还从春江市消防大队给我们调过来一个新兵，名字叫丘彬，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九台。”马晓禾说。